第28章 人魚的逃婚夜（二十五）

修爾斯是一個有着一份正式工作的人魚，出來的時間并不能太長，很快就回去了。

戴維倒是很高興，修爾斯一走，沒人在他面前礙眼，而且白術還答應了他讓他也一起去看小人魚~嘿嘿~他還沒看過小人魚呢~那麽小小的一只，肯定很可愛。

這時離修爾斯走的時間大概有半個月了，可能是因為修爾斯的掩護打的太周到了，休伯萊他們根本沒有找到白術。白術和戴維有空就去那個醫生地下實驗室看望那個神奇的小生命。他長的很快，現在已經和人類的7、8個月的嬰兒一般大了，只是雙腿的部位，長在一條銀白色的魚尾，可愛的像是年畫上的娃娃！

白術這天來看他，小家夥竟然睜開了眼睛，又黑又亮，好奇的看着白術。

白術微笑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他，只觸碰到了冰冷的容器外壁，于是就貼在上面。小家夥見狀慢慢的游過來，也好奇的把小手貼了上去。

一大一小兩只手心相抵，畫面溫馨的很，白術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裏暖暖的、軟軟的。

這家夥竟然是我的兒子！白術在心裏驚嘆。

【媽咪~】一個小小的、軟軟的聲波在腦海中想起，竟然和人魚的聲波感覺稍顯不同。

【你！你是！】白術看着裏面的小人魚，驚訝的問。

【媽咪媽咪~！！~~~】裏面的小魚有人回應立刻撒歡了，興奮的游了幾個來回。

【不要叫媽咪，我是你爸！】白術嚴肅的說。

【媽咪媽咪~！媽咪~~！~~~】小人魚似乎只會說這個，好吧。白術放棄了。

出來的時候白術還沉浸在傻爸的氣氛中，走在路上也樂，旁邊的戴維說什麽他也沒怎麽用心去聽。他從小在那樣的家庭中成長，吃過那麽多的苦難，就決心以後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給他最好的！

手臂被扯了扯，白術才回過神來，戴維示意他擡頭看。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商業大廈的外壁顯示屏，以往都是放一些廣告之類的，這次上面竟只出現了一個持着話筒、西裝革履坐着的人，好像是正在播報新聞。

令白術驚訝的是，那個人竟然是休伯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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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不是那天抓走你的人？”戴維靠近，問到。

白術點點頭。于是兩人的表情都鄭重起來，打算聽聽他要說什麽。

“...尋人啓事。如有能提供下面這位男子信息的人，必有重謝...酬勞不低于50萬美金。如果有他的信息，就請聯系我。我的聯系方式是......”這段新聞反複的播了大概有5、6遍，看上去就像是哪個大少爺離家出走，家裏不惜重金找人的情況。看起來有點傻。

“快走！”戴維側身護住白術，“你們海底的人找過來了，先回去！”

白術點頭，兩人疾步離開。

到了家，兩人舒了一口氣，一打開門，就看見沙發上半死不活的趴着一個人，走進一看，果然是修爾斯那家夥。

“你怎麽又來了！”戴維不爽的問。

“我是來找小柯爾的~”修爾斯的語氣有點飄蕩，也有些虛弱，“親愛的小柯爾~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一個？~”

“先說好的吧。”白術說。

“嗯。好消息就是，我的猜想應驗了，你這幾天的消極怠工，果然讓海底成功找到了一個你失散多年的親妹妹，也是在她快要進入發情期的時候，第一波情愫信息讓陛下找到了她。你一直以來煩惱的事情解決了~”

“真的？”白術面對突如其來的輕松有些不可置信，“可是...這幾天大海風平浪靜，我還以為是我的小人魚出生的原因......”

“什麽？出生了？這麽快！”

“哎？我還以為是因為是人魚才會這麽快，不是嗎？——算了不糾結這個，壞消息是什麽？”

“壞消息就是，明明應該是休伯萊那家夥跟那個女人結婚，現在竟然直接推到我頭上了！憑什麽！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機會嗎？！”

白術睜着一張死魚眼看着他：“這是壞消息？可是關我什麽事？”

“...休伯萊沒有放棄找你。算嗎？”

白術想起剛剛看到的巨型顯示屏：“......好吧。”

“對了，剛剛你說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回去的時候還只是個細胞，我還以為是因為遲遲沒有祭祀降生才會選擇別的守護。只是如果他都誕生了，那為什麽還是會增加人選呢？”修爾斯若有所思的問。又想了想，自問自答的說，“要麽就是人魚的血脈不承認你的消極怠工，要麽就是人魚的血脈不承認這種結合方式。”

“那麽這樣的話，現在在培養液裏游出來的孩子，根本就不算是祭祀。可是守護的血脈和騎士的血脈的融合，不是祭祀又是什麽呢？”

大海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聽說休伯萊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只是在白術家不遠處的那個可笑的尋人啓示還在播着，也不知道是休伯萊本身在陸地上就有勢力，還是人魚那萬能的催眠*。

一想到那個傳說中的妹妹也要經歷着每天泰山壓頂的睡覺方法，就覺得瞬間同情心爆棚。希望那位妹妹不要太纖瘦，否則堅持不下來啊。

可能是人魚的血脈有了新的目标？他似乎被忘記了，不過他樂的清閑，只是這幾天修爾斯叮囑過盡量不要出門，他就天天宅在家裏，時間也快接近戴維大學的期末考試了，戴維正收拾東西準備過去，本來一直想帶他過去，只是就怕被休伯萊再逮回去——畢竟戴維的那套房子休伯萊知道地址。于是戴維臨走之前各種囑咐，老媽子一樣。

最後，戴維背着背包站在門口，甜蜜又欠扁的對他笑笑，說：“白~給我一個告別吻呗~”

白術說：“你什麽時候跟修爾斯學的這樣油嘴滑舌！”

戴維輕笑，過來抱他，然後以白術還沒反應過來的速度在他的唇邊留了個輕吻。

戴維笑的一臉溫柔：“白！我追了你這麽久，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動心嗎？可是你看看你，我吻你了。你沒有推開。”

白術的心情複雜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心軟了。

戴維又迅速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去學校了。”戴維笑的像只偷吃到了蛋糕的小孩，“等我回來哈~”

白術摸了摸臉頰的殘留的溫度，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小聲的說：“...等你回來。”

“彭！！！！”

震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回蕩在這所地下實驗室的每一處角落。

“彭！！！！”

實驗室中心的巨大的容器中，綠色的液體翻攪，中間一條粗壯的銀色的魚尾不斷的以一種恐怖的巨力拍打着容器壁。

“彭！！！！！！”

綠色的液體緩緩滲出，容器在恐怖的巨力下綻出了一個細小的裂縫，又是一擊猛烈的撞擊，容器轟然碎裂，綠色的液體瞬間鋪滿地面。

地上躺着幾名渾身抽搐的穿着白大褂的人，他們還都活着，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恐懼的看着從容器裏跌下的怪物。

那是個如同童話故事裏美人魚，一位高大健美的男性，上身□□，一身結實強健的肌肉，下半身是銀白色的魚尾，這麽美麗的尾巴，力氣卻大的可怕。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血紅色，象征着不詳、以及暴力。

他在容器裏的時候，似乎很不滿當時的處境，于是暴力的用尾巴拍打容器內壁。容器是用特殊的材質構成的，要打破它并不是那麽容易，所以他們研究人員也就不是那麽在意。

可是随着擊打的力道越來越大，人魚的眼睛也越來越紅，他們試圖安撫，但都沒有任何作用。

直到裏面的人魚似乎是被他們的喋喋不休激怒了，瞪了一個醫護人員一眼，那個人當場便倒在地上抽搐不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裏面的人魚似乎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一個一個瞪過去，人們就一個一個躺下，人魚發現沒得玩了，就又開始拍打內壁起來。

現在容器碎裂，人魚從液體中滑下，跌落在地，頗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似乎是想要像外面的一樣站起來，可是他的尾巴軟軟的，總是無法直立。

他眼中的鮮紅漸漸退去，顯現出沉穩安全的黑色，漸漸的，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中開始出現霧氣，凝聚成水，這個人高馬大一身腱子肉的危險人魚，委屈的哭了。

他撿起一塊自己尾巴拍碎的容器碎片，抹了抹眼淚，一邊又撿起另外一塊，似乎想要把他們拼回去。然後發現并不可以，兩手一扔，大哭出聲。

一個成年男性的哭聲并不是那麽好聽的，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外面根本動都動不了，好委屈！他甚至回頭爬了幾步，想要爬回營養液裏面去。

地上的人也是和他一起動不了嗎？他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抱着最近的一個人，陌生的空氣，好可怕！嗚嗚。。。那個人就在他的懷裏抽搐，像只垂死的魚。

剎那間，大量的水從各個跟地面相連的入口湧入這個地下室，水位上升的超乎尋常的快。他的尾巴動了動，可以游了！他開心的抱着懷裏的人游了一圈，低頭一看，懷裏的人已經不會動了。

他用力很多辦法試圖叫醒他，但是沒用。

于是他一臉遺憾的丢下懷中的人，朝着水流湧進處游去。

白術聽話的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想起自己實驗室的兒子，為了躲避海底的追捕，已經有快一個星期沒有去看他了，也不知道這麽久長大了多少了，決定過去看看。

才走到一半的路，不知從哪裏來的水突然漲到了腳背。

水位越漲越高，路上的人們開始有些驚慌了，白術以為這是海底為了抓他搞得鬼，連忙折返回家，結果根本等不及回家，水位已經飛速的漲到了腰間。

路上的人們驚慌的站到更高處，白術也一直着急着，在尋找高處站上去，只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在衆目睽睽之下，露出了人魚的姿态。

淡藍色的美麗魚尾、耳後華麗薄如蟬翼的鳍，看到他的人類都一臉驚愕的看着他。

白術迅速的尾巴一甩，游離人群。珍稀動物還是要有珍稀動物的自覺，在人群中太危險了。

後方的人群募的傳來一聲驚呼，白術以為是他們的在驚訝自己的出現，沒有回頭，直到水流帶來了血的氣味，他才回頭看過去。

然後看到了堪稱為噩夢的場景。

一個成年的銀尾人魚，血紅的雙眼，鋒利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正抓住一名無辜的市民，鋒利的指甲□□對方的身體裏，一口咬在他的頸側，大口吸食着鮮血。

他似乎看見了白術，眯了眯眼睛，歡快的朝這邊游了過來。

卧槽！！！！

白術看見這食人魚來了，趕緊跑啊！然後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竟然有些熟悉！

【媽咪！~！】

白術一個激靈，這小夥子喊我什麽？！

【媽咪！~！~~~你別跑呀~~~】

白術不得不回過頭，對方的聲音雖然成熟了一點，但是聲波的感情表現的格外的無害。他想想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又想想眼前的這個魚——卧槽不會真的是老子的兒子吧！

這才過幾天？！長這麽大了？！誰信啊！！！！

高大銀尾的人魚游到他的面前，委屈的說：【媽咪，我餓了，剛剛那個人一點都不好吃~】

【誰叫你吃人的！】白術被氣得吐血，【不準吃人！】

白術把這只似乎被農藥催熟的智商似乎只有3歲小孩的傻魚領會家了，把門關着，在家裏教了他幾天常識，可是似乎什麽也沒有教會，氣的白術幾乎吐血而亡。

戴維也不知道怎麽樣了，現在的洪水都淹沒到二樓了，基本上現在的一樓就跟個游泳池一樣沒有差別。白術不敢出門，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他現在到不是提防海底的人魚來抓他，現在有了新的守護，女王對他的興趣大減。他現在擔心的反倒是人類。

他和傻魚——他給他兒子起的名字，他們在公衆面前現身，傻魚又當着大家傷了人，他真的很害怕人類會找上門來。

他有想過帶着傻魚游走，只是現在到處都是人類的救援隊，他當時為了躲避海水特地找到城市中心，離大海很遠很遠，而洪水淹沒的地方，根本不足以藏下他們水下的身影。

果然有一天，擔心成了事實，人類發現了他的屋子，拿着各種器材追捕他，他開始的時候，催眠了幾個人類，帶着他游到別處，可是真的是人太多了，大家和平的時候住在房子裏，高樓啊、建築啊，災難的時候一出來，發現，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

他們很快就被發現了，傻魚立刻撕碎了那個報信的人，白術又害怕又心疼又氣憤的教育着他，【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殺人！】

【好的，下次不殺。】

白術扶額，可是下次他還是會這樣。

果然不愧有修爾斯那個王八蛋的基因！這謊話說的！多麽理直氣壯啊！

他帶着傻魚到處躲避着人類，往大海的方向游，他的催眠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可是人類也有聰明人，而人類的聰明之處便在于借助道具。

最終，他家的傻魚兒子被一個人類用食物釣了上去。

他簡直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場大洪水，被稱之為人類的災劫，末日的宣說鬧的人心惶惶。于是人類的政府就下令，一定要阻止這樣的說法繼續流傳下去！

于是人類就想到了剛剛出現鬧的蠻大轟動的人魚，把這次洪水，都推到人魚的頭上，殺死人魚，結束洪水。一方面稀奇的生物會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搞不好他們真的猜對了呢？

白術看着傻魚被帶走，一個沖動，躍出水面。

不爽就是幹！白術一手拽住傻魚的胳膊想把他從人類的船上拉下水面，一手指甲暴起，切向制住傻魚的人類。

然後後頸一麻。

哦！謝特！我忘了人類的麻醉劑了！！！

意識漸漸潮水般的退去，白術最後看了一眼倒在人類的船上不省人事的便宜兒子。

白術醒過來時，睜眼看到的是一團刺眼的燈光。

白術用手遮着眼睛，緩了一下，這麽刺眼的燈光，這裏是手術臺嗎？他要被人類科學家解剖了？

眼睛漸漸适應了這個明暗，他緩緩的放開手，眼前出現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

白術有片刻的發愣，然後才想起來低頭看，兩條屬于人類的、筆直的雙腿，□□的身體，已經，熟悉又陌生的浴缸。

這裏是。。。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