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起名廢LV32 (1)
沈桡認錯态度積極, 可惜蘇軒然并不買賬。不過看在容雲簡的面子上,蘇軒然決定暫時不跟沈桡計較。
莫名其妙被自己小弟的面子籠罩了一下, 沈桡并沒有多高興。
蘇軒然才不管他怎麽想, 自己去刷後臺了。
因為兩邊讀者掐架的事情,蘇軒然已經好幾天沒看過文下留言了,實在是各種對掐刷得太快, 其他留言全被蓋過去了。
沈桡一聽立刻表示這件事交給他解決,然後當即給蘇軒然的智腦輸入了一串代碼, 幫他自動屏蔽那些掐架的留言。
“要不要把差評也一起屏蔽掉?”沈桡見過不少作者在論壇抱怨負分和差評影響心情,很多作者根本不看評論區, 因為一看就會心塞得完全沒心情碼字。這種事情對于一個等更的讀者來說,絕對是巨大的噩耗。
蘇軒然搖了搖頭:“不用,看他們犯傻挺有意思的。”
晉江的vip章節想要留言必須登錄并且購買了本章, 但是免費章卻可以不登錄直接留言,這一點導致許多噴子和紅眼病黑人完全無成本, 但晉江高層根本不care作者感受, 只一味地堅持維護“讀者的言論自由”。對此, 基本上有腦子的作者只想說一句, 傻x。
如果只是普通差評也就算了,偏偏那些人熱衷于留下零分的長篇大論,基本上都是沒認真看文,然後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曲解作者的劇情和意思,最後寫出的一堆吐槽和謾罵。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裝作自己看完了全文, 然後不登錄在第一章 留言給沒看過這篇文的讀者“排雷”,問題是,他們排的“雷”其實根本就是他們自己的腦補,作者壓根沒寫。
最好笑的是,那些新讀者還真相信了,在評論下面回複說感謝樓主排雷。
以前晉江不讓作者自主删除零分評論,作者只能忍氣吞聲,畢竟不是負分評論還能投訴讓管理員删掉——雖然,投訴了一般管理也當沒看見,堅決維護“言論自由”。現在作者可以管理零分評了,但面對這種排雷,他們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删除。
一方面,不删除就會流失一些傻的可愛的小讀者,另一方面,删除了說不定還有人造謠說這個作者看不得差評,一有差評就删除。
總之這個世道不好混,想把人踩下去總有辦法,作者寫個文還得配備金剛心,不然寫不了多久就會心碎一地黯然封筆。晉江每個月都有這種有潛力的小新人被踩死,除了他們的讀者在遺憾文太監了,也沒幾個人真的替他們惋惜的。
每次想到這些,沈桡就不得不感嘆蘇軒然真是心理承受能力強大,也不知道他當初遇到了什麽,居然真的能做到寵辱不驚。一般人就算看慣了吹捧和質疑,但在接觸一個新領域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因為自己的一點成績、別人的一點否定而心神動搖,但蘇軒然這個狀态就像真的完全不在乎一樣。
他問過蘇軒然,蘇軒然沒告訴他真話。
大約,蘇軒然是真把寫文當玩吧,一開始就沒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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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桡給他弄的這個自動排除程序還是很實用的,蘇軒然再打開網頁的時候果然一個因為抄襲而掐架的留言都沒了。有些留言明顯其中某些樓層被屏蔽了,應該是中間有人歪樓開掐。
蘇軒然正好閑的沒事,存稿也經過他幾天廢寝忘食的碼字進入了大結局,無債一身輕,可以好好把那些評論惡補一回了。
一眼掃過無意義的撒花、加油甚至顏文字表情之類的評論,蘇軒然把目光對準了那些...罵他的。
沒辦法,這種留言一般都是字比較多而且有人回複,很顯眼。
蘇軒然的讀者素質還行,不像其他粉紅紫紅大小神,他們文下的差評基本上會被讀者們罵一通,弄得明明占理的作者反而變成了縱容讀者咬人的瘋狗。蘇軒然這邊讀者非常和諧,他們似乎達成了什麽協議,回複永遠就那幾句話:“前排圍觀小傻瓜”,“這屆黑子不行啊,是我見過最差的一界”,“要不要姐姐教你怎麽有理有據的發差評”,“樓主你需要捋一捋邏輯,我看的都替你捉急”,“我發現樓主對劇情的理解跟我們都不一樣,是不是因為腦回路比較清奇”等等。
本來人家是來噴人,結果作者沒理他就算了,更慘的是還被讀者調戲了一遍,莫名其妙就收獲了一衆“哥哥姐姐”的關切“愛護”。想怼回去吧,又覺得自己不占理,而且人家态度那麽好,也沒什麽可怼的地方。張口就是寵溺的語氣,弄得他們很憋屈,只好被動受着,感覺自己跑來挑事簡直像個智障。
蘇軒然看樂了,直接勒令沈桡把他的號發過來,作者大大決定要親自客串一把讀者。
第一個評論:「文名叫《師兄重生前沒吃藥》,我看沒吃藥的是作者吧?作者你口口口口(和諧詞罵娘被屏蔽)」
——麽麽噠:作者大大說他拒絕治療,他不要吃藥!不過有藥大家一起吃,你要不要來一口?
沈桡瞄了一眼,哭笑不得,他幹脆也上了蘇軒然的號,回複了一句:瞎說,我吃過了。然後吃了蘇軒然一肘子,臉都白了。
第二條不是差評:「上回是靈魂互換,愛上了自己殼子裏的人,這回幹脆自戀了,作者大大你對這種神奇的愛情是不是有什麽不可描述的期望?」
蘇軒然:...
無視,這條他不要回複。
沈桡替他回複了:當然,難道你對我有什麽誤解嗎?
結果又吃了一肘子。
“退出我的號。”蘇軒然咬牙切齒,沈桡連忙退出登錄并表示再也不偷偷破解蘇軒然的密碼了。
确定這家夥真的乖了,蘇軒然接着看下面的。
「為什麽一個修真門派裏的弟子名字會叫狗剩、二丫、小寶?作者你小學畢業了嗎?你是不是農村來的?這也太敷衍了,實在不行不能用起名軟件嗎?我真沒見過比你還不負責任的作者了,棄文!」
蘇軒然還沒什麽反應,沈桡不高興了,他雙手環過蘇軒然的身體,放在虛拟鍵盤上,很快打出四個字:好走不送。
還沒發出去,被蘇軒然“啪”地打開手。
“你信不信我剁了你?”
沈桡暧昧地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剁了我,你的性福就沒有了。”
...娘的,他說的不是剁那玩意兒!
真不容易,蘇軒然已經能聽懂星際時代的黃色笑話了,由此可見污是不分時代的。
蘇軒然删掉那四個欠扁的字,回複道:這叫樸實無華,虛僞的非農村人口!
“樸實無華?”
蘇軒然面無表情:“怎麽?你覺得有什麽不對?”
“沒有,我只是覺得大大你太英明了,确實特別樸、實、無、華。”
回複了幾十條留言之後,蘇軒然突然發現,那個說不會偷偷上他號的家夥又登錄了,而且用他的號暗搓搓毀了他形象。蘇軒然苦心經營那麽久的高冷形象瞬間變成了毒舌,張口就是金句,把人噎得啞口無言,偏偏用詞和語氣又沒有能讓人怼的地方。
蘇軒然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他的形象要毀完了,連忙登錄自己號,把沈桡擠下線。
沈桡還在裝無辜,蘇軒然已經不想理他了。
“我剛剛看到一個讀者罵魂千傾,剛準備調-教他一下來着。”沈桡連忙彙報,想要将功贖罪。
可惜這個舉動只讓蘇軒然更生氣:“調、教?你想怎麽調-教?你拿我的號亂發東西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但是你也毀了我的傻白甜形象呀,我可是個萌萌噠的小天使。”沈桡倒打一耙。
蘇軒然狠狠瞪他一眼:“是你自己說随便我怎麽玩兒的!”
沈桡被他瞪得心癢癢,連忙認錯:“好吧我錯了老婆,我跟你開玩笑呢。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別生氣別生氣,我不鬧了,你讓我往東我就往西好不好?”
蘇軒然沒聽出來哪裏不對,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暫時還不想和他說話,繼續回複留言。
用着自己的號,顯然方便了很多,蘇軒然不再顧慮,反正形象已經毀完了,他就自我放飛好了。其實他的死忠粉們都知道他什麽性格,高冷形象早就裝不下去了。但是蘇軒然就是喜歡和沈桡對着幹,不生氣也要做出生氣的樣子。
這樣的游戲兩個人每天玩得不亦樂乎,也是挺幼稚的。
蘇軒然翻到沈桡說的那條差評:「主角受簡直是個聖母,看不下去,惡心死了,作者也不在文案說清楚,看到聖母受就跟吃了蒼蠅一樣!」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他罵楚世鈭、趙楚君或者是魂千傾第二人格,蘇軒然都不會生氣,但是罵魂千傾就是不可以。蘇軒然說過了,他特別稀罕魂千傾,誰讓小千傾會撒嬌?
于是蘇軒然怒了,他當即改了文案,并且故作無辜地回複到:我記得文案上只有一句話,你是不是瞎?
第一次看到蘇軒然因為評論動怒,沈桡驚訝了一下,打開智腦看了眼文案,還真只有一句話:主角受是個有文青情懷的聖父。
...作者大大你臨時改文案這樣真的好麽?
雖然之前文案上也标注了魂千傾是個僞聖父,這次蘇軒然只是把其他內容以及“僞”這個字都删了。
其實魂千傾不能算聖父,畢竟是裝的。目前新文沒連載多少,但身為一個看完了存稿的關系戶,沈桡很清楚魂千傾主人格是個什麽情況。
存稿裏有個劇情沈桡記憶猶新,就是副人格一手建立了以魂宗為首的聯盟用來對付那些虛僞的正道門派以及魔道門派,但其中有人是奸細。奸細聽說魂千傾主人格“心地善良”,特意引誘主人格前往俘虜的處決處,想要讓主人格善心大發救下這些俘虜。只要不處死,他就有機會把這些人放走。
可惜,主人格根本不是什麽聖父,他實際上自戀薄涼,極其擅長僞裝。魂千傾只是走過去,一臉悲憫地發表了一同感言,感嘆這些人執迷不悟幫助壞人、就這麽害死了自己的性命真是太可惜了,然後轉身走了。那個奸細當時就傻在了那兒,感覺三觀受到了沖擊,說好的聖父呢?
就是這個情節,讓沈桡徹底和蘇軒然站在一條戰線上,對魂千傾的喜愛拔高了三個檔次,僅次于蘇軒然和容雲簡。有一句話說得很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沈桡這個大壞蛋就喜歡不那麽好的人。
回複完評論,蘇軒然還是很生氣。總有那麽幾個讀者就是死活不看文案,被雷了還要怪作者沒說清楚。
作者沒說嗎?是他們自己不看而已。
這種事情蘇軒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上次還有個家夥打負分說蘇軒然文案上沒寫是自攻自受,害的他被雷得不行,結果打完負分發完評論自己又去看了一眼文案,發現文案開頭就寫了是自攻自受,于是又在負分評論裏回複了一句:哦,文案上寫了的,之前沒看見。
如果不是蘇軒然的讀者涵養好,早就回一句“MDZZ”了。
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蘇軒然刷新網頁,準備回頭讓沈桡把所有罵主人格的評論都屏蔽了,眼不見心不煩。
身為作者,最心塞的事情莫過于,一刷新,多了一條差評。
蘇軒然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最近差評多了很多,估計是拾年薇的讀者惱羞成怒來刷的。”沈桡終于說了句中肯的話。
蘇軒然深以為然。
這條差評比起之前的來說,還算好那麽點,只是表示蘇軒然這種文案不可能有那麽多人人,一定是刷分了。
蘇軒然随意回複了一句:那我改個文案好了。
然後真的去該文案了,把一句話文案加長了一些:主角受是個有文青情懷的聖父,作者概不接受辱罵貶低主角受的任何言論。
沈桡看着這個文案總感覺蘇軒然又要流失一批讀者了。
“走就走吧。”蘇軒然冷笑,“幸好我不在意數據,要不然跟其他作者一樣不是得累死?天天看論壇和文下留言裏說什麽作者在有話說理太過話痨所以棄文、作者面對差評态度不夠溫柔所以棄文、作者給每個讀者麽麽噠所以棄文、作者不回複評論所以棄文、作者不認真聽取他提出的自以為是的意見所以棄文...各種各樣的要求,恨不得作者是個聖人,什麽毛病都沒有,還得思想正派、言行得體、不能太溫柔也不能太高冷,必須慣着他們這些小公舉,就好像作者沒了他們文就沒人看了完全寫不下去了。這樣的讀者,既然和作者三觀不合,那就早點棄了了事,從此江湖不見,他省心,作者也省心。”
這些話所有作者都是這麽想的,然而敢說出來的沒幾個,因為怕小公舉們一生氣,又折騰不休。
沈桡無奈地搖了搖頭,蘇軒然脾氣直,幸好他一般不喜歡回複讀者留言,也不屑和這些人說明白自己的想法,要不然得得罪一票人。雖然,目前蘇軒然也沒少得罪人,畢竟他的數據實在是擋了不少人的道。
“你要是實在不樂意,也可以換個網寫文。”沈桡突然提議道,“晉江這邊對作者要求比較多,尤其十分在意作者人品和性格是不是很優秀。外站稍微有些亂,作者經常怼讀者,而且也不太在意讀者怎麽想的。”
蘇軒然十分好奇:“他們怎麽怼的?”
沈桡看他感興趣,連忙一一道來:“我有一個挺喜歡的外站男頻作者,他基本上不會管讀者的感受。之前有個讀者私戳他跟他說他讀者群的管理太嚣張了,會給他招黑,結果他直接截圖發到讀者群裏,艾特了那幾個管理,問他們這是哪個傻逼。那個作者的群管理基本都是打賞了幾千上萬塊的盟主、仙帝這類級別讀者,男頻作者比較實在,他們看中的是到手的利益,至于其他讀者對他們人品的意見,根本不關心。而且他大概覺得為了一個讀者的建議就去約束指責管理,反而是得不償失,畢竟那個讀者誰知道是正版讀者還是看盜文的。”
蘇軒然點了點頭,雖然他個人不太贊同這種行為,但男頻作者肆意的态度,他還是很欣賞的。人就活一輩子,被別人逼成龜孫,何其悲哀。
“還有一次另一個男頻作者遇到一個自稱死忠粉的讀者跟他說他越寫越差了,然後開始教他怎麽寫文,直接被他怼回去了。”說道這個沈桡就覺得好笑。
作者自己知道自己的文該怎麽寫,其實根本不需要讀者指點江山。但偏偏有些讀者因為看多了小說,眼高手低,認為自己特別懂寫文,但他們就是不寫,紙上談兵地教你寫,但你讓他寫的時候,他就傻了。
對于這樣的讀者,一般都是回一句: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自己寫呢?
然後,該讀者就沒下文了。也不知道是沒看懂回複,還是沒臉回複。
其實道理很簡單,任何人都不喜歡別人、尤其是外行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對自己指手畫腳,首先這是對他們專業性和能力的質疑,其次,顯得很裝逼,越看越讓人不爽。
“所以那個作者是怎麽怼的?”
“他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牛逼懂得很多?可惜在我眼裏你的話及其幼稚,十年後你回頭看就會覺得自己裝逼不成反而丢了大臉,後悔今天說了這番話。”沈桡輕描淡寫地複述了一遍,接着說道,“後來他還發聲明,說他自己不是一個能接受批評的人,他拒絕任何批評,如果讀者,不樂意那就別看他的文好了。你猜他這條聲明下讀者是什麽反應?”
“如果在晉江,絕對被罵死了。”蘇軒然失笑。
“然而是外站,那些讀者一致支持作者,還說就喜歡作者這樣的暴脾氣,順道把之前那個指點江山的讀者踩了一遍,說他是傻逼。”
不同的網站有不同的風氣,蘇軒然頭一次這麽直觀的感受到差別。
不過沈桡說的只是其中一方面,外站肯定也有不少不好的地方,比如外站刷分和抄襲嚴重。相比于晉江抓刷子抄子抓到瘋魔的狀态,外站對這些容忍度很高,甚至刷分已經成了常态,而外站的抄襲不叫抄襲,那叫“大衆套路”。所有升級流的文基本都是那個套路,也搞不清楚誰抄誰的,最後不了了之。
沈桡把這些一一說給蘇軒然聽,最後問他要不要換個網站。他只希望蘇軒然寫文能寫得開心,既然蘇軒然不在意數據和收益,那麽去一個相對更松弛的地方也許更好。
蘇軒然仔細考慮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不了,我覺得這裏的讀者其實還是又很多很可愛的。”他想到了讀者群那些真誠率直的姑娘們,“難得這些網站裏還有一個清流一樣的網,雖然有些地方對于作者的要求過于嚴格了,而且讀者和作者的某些行為矯枉過正,但總體初衷還是好的。”
這是不争的事實,晉江對作者人品要求嚴格并不是別人可以嫌棄讨厭晉江的理由,這本質上是一件好事,雖然作者也許會因為過于嚴格而感到厭煩心累。但也有很多小天使要求沒那麽嚴格,他們甚至非常寬容,還很貼心。
蘇軒然猶豫了一下,把手搭在沈桡肩上,認真地說道:“雖然我挺讨厭那些老是拿着各種條條框框規範作者行為的讀者,但我也很喜歡讀者群裏的那些小可愛。因噎廢食是不對的,我不想去外站跟那些家夥同流合污,晉江挺好的,反正我也不怎麽在意那些ky的評論,就當他們不存在好了。”
突然被老婆教育了一下,沈桡有些發愣。
仔細想了想,好像确實是他錯了。
沈桡一直信奉的原則是活得肆意,他除了去帝國當奸細的十年裏必要的時候隐忍退讓之外,其他時候一直是只讓別人不爽,絕不委屈自己的。如果易地而處,他是蘇軒然,想都不用想,他就會選擇離開晉江這個“清流之地”,他寧願去污濁的地方海闊天空,和那些破壞游戲規則的人比誰的外挂更大,而不會留在這裏憋屈下去。
蘇軒然比他會忍,也比他更雲淡風輕。沈桡不知道為什麽蘇軒然能那麽淡然,蘇軒然卻很清楚自己的情況。
雲淡風輕不過是對無法改變的現實的忍讓,以及對蝼蟻的蔑視。當對方無法撼動我,我便無敵,寵辱不驚,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心境動搖,也不能讓我放在心上。
想到這個蘇軒然就來氣,偏偏他最在乎的一件事上面,他不是因為“蔑視蝼蟻”而雲淡風輕,而是憋屈得只能表現出不在意。
蘇軒然瞪了沈桡兩眼,還覺得不過瘾,想了想揪人和咬人這種行為做多了搞得跟女孩子一樣,只能又捏起拳頭揍沈桡解氣。
他出氣也只剩這一種方式了,要不改天買把劍,戳死沈桡算了。
莫名其妙又被揍了的沈桡:...
“老婆為什麽你又生氣了?”沈桡态度誠懇。
蘇軒然拒絕回答:“你自己心裏清楚。”
“...”
男人最怕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自己心裏清楚。
遇到個男的說這話還好,還能猜一猜對方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畢竟男人相對不那麽小心眼兒,不會無緣無故因為一點小事兒生氣。但女人不一樣,她們一旦說出這句話,男人就要把從認識這個女人開始一直到對方剛剛說出這句話的時間段內,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說過的所有話都回想一遍,然後找出可能惹怒對方的任何一個點。
最可怕的是,男人根本分辨不出到底哪個點才是罪魁禍首。
沈桡想了想,蘇軒然一直耿耿于懷的也就一件事了,應該不會是別的事情惹他生氣。知道原因就好辦了,沈桡當即提出給蘇軒然揍個夠。
這回蘇軒然卻沒有答應,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些天好像時不時就揍沈桡一下,再揍就有點過分了。對方對他确實盡心盡力而且還讓他出氣,顯得他自己特別小心眼。
“這次放過你。”蘇軒然板着臉說道,“下次你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
沈桡眼前一亮,老婆居然不揍他了?這絕壁是心疼了!
仿佛看到革命的進程又邁出了一大步,沈桡一個激動,摟着蘇軒然親了半天,最後被一拳砸到右臉,這才乖乖放開。
這下好了,臉腫了,估計很快就會變成半邊豬頭。
“老婆你說這次放過我的。”沈桡揉了揉臉。
“這次早就過了,這已經是下一次了。”蘇軒然不為所動。
“...”
沈桡決定跳過這個話題,他随便起了個話頭:“魂千傾已經寫完了,下一本想好寫什麽了嗎?是不是還需要我的開導?”
這話說得真欠扁,要不是因為剛剛把人揍成了半個豬頭,蘇軒然絕對會再給他來一拳。
“要你管。”蘇軒然冷哼一聲,撇開沈桡,自己走了。
光顧着跟這個家夥說廢話,差點忘了晚飯,他都快餓死了,先吃完飯再來收拾這個傻逼。
晚上,當蘇軒然洗完澡躺被窩時,沈桡已經在等着他了。
“臉消腫了?”蘇軒然不太高興地問道。
沈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俊臉,總覺得蘇軒然似乎想把他揍毀容。
“老婆。”沈桡湊過去,抱住他,“別生氣別生氣,我只是太激動了。你之前天天揍我,突然說不揍了,我以為你終于愛上我了。”
“呵。”蘇軒然無言以對的時候,就喜歡用這個字打發他。
沈桡就當沒聽見,親了親他的臉:“冷嗎?我給你暖了好久的床,應該不冷了吧?啊?還冷?那來我懷裏,我抱緊你...”
沈桡自說自話,假裝蘇軒然有搭理他,然後不容拒絕地把人帶進懷裏摟緊,翻了個身,仰躺着,然後蘇軒然就被他帶得趴在他身上了。
不得不說,沈桡簡直是移動的暖水袋。他渾身熱乎乎的,蘇軒然沒忍住,把手伸進沈桡衣領裏,貼在他胸膛上。雙腿也強勢插入沈桡腿間,冰涼的腳掌緊貼着沈桡的小腿。
天氣越來越冷了,快要進入十一月,蘇軒然體寒的毛病越發嚴重了。沈桡思索着得換個厚點的被子,保暖效果必須過硬。不是不想換個發熱的,主要是怕被子會發熱的話,蘇軒然就不需要他來暖床了。
說起來蘇軒然這個體寒的毛病簡直吓人,剛剛才泡澡出來,整個人泡得暖呼呼的,結果從浴室到床上不超過兩分鐘的路程,手腳又涼的跟冰塊一樣了,這樣太誇張了一些。
沈桡覺得不對勁,這肯定不是什麽純粹的體寒,說不定蘇軒然是中毒了,小說裏都這麽寫的。
他剛把這個猜想說出來,就被蘇軒然嘲笑是看多了古言古耽文。沈桡也不生氣,他一邊握着蘇軒然的手幫他捂手,一邊擡腿把蘇軒然的雙腿夾在腿中間:“還冷嗎?”
“好多了。”蘇軒然縮了縮,半截臉縮進了被子裏。
“外面的溫度再調高一些?”
蘇軒然搖了搖頭:“不用了。”
沈桡都開始冒汗了,再說了,蘇軒然覺得調高溫度其實沒什麽用,他就是自己身體在主動降溫,外面溫度再高都沒用,除非夏天三十多度。
“那算了。”沈桡眉頭依然緊擰着,“冷就跟我說,我抱你去再泡個澡。”
實在不行,還是買發熱被好了。
“嗯...”蘇軒然打了哈欠,身體漸漸暖和起來,睡意也跟着來了。
困了之後思維遲鈍,忘了要收拾沈桡的事情,放任自己睡了過去。沈桡看着乖巧地縮在他懷裏的人,心裏異常滿足,只是眉宇間仍然有些隐憂。
蘇軒然的身體狀況恐怕真的不太好,他明明體內蘊含那麽強大的力量,沒道理會體寒成這樣,要麽是因為他常年宅着不動所以體虛,要麽就是藥物所致。偏偏沈桡自己不是很懂那些藥物,他幾個小弟更是對此一竅不通,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幫忙解決這個問題,看了還是要找機會帶蘇軒然去藥科星一趟了。
其他還好,就是怕蘇軒然自己不肯去,以及,樓下那四個家夥沒人鎮壓着說不定會拆了房子。別看容雲簡平時淡淡的,但是發起瘋了也挺吓人的。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回張磊撞到了鐵板被人揍得十分凄慘,容雲簡當場發起飙來提刀就沖過去了,要不是沈桡及時趕到,容雲簡差點就把人戳死了。
後來,就沒人敢惹容雲簡了。這個人雖然看起來身量單薄,但觸到逆鱗之後實力驚人。
不去想這些,沈桡無聲地嘆了口氣,閉上眼,摟着蘇軒然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蘇軒然就撇下沈桡跑去樓下看戲。
他拎着小板凳,提溜着一袋瓜子,白恬給他開門的時候一看這個架勢,當時就像把門摔上。
這裏又不是專門給看戲的地方,蘇軒然也太誇張了點。
但是不行,一想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下來的沈桡,白恬就乖了。石長空不打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是沈桡可沒這麽好的情操,他看誰不爽就揍誰,才不管對方能不能打。
“大嫂,早啊...”不僅要放人進來,還得陪笑臉。
蘇軒然瞥他一眼,無視。這群人不聽他的,怎麽糾正稱呼都沒用,懶得管了。
容雲簡正迷迷糊糊地扯着張磊的衣角跟出來,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蘇軒然,又半閉起眼睛,顯然沒睡夠。
“小簡。”白恬當即丢下蘇軒然,跑過去,“還困嗎?再去睡會兒吧,我幫你看着老三,不讓他亂跑。”
容雲簡拉長鼻音嗯了一聲,還是沒有放開張磊的衣角。
蘇軒然已經就位,自己找了個地理位置不錯的地方放下小板凳坐着開始嗑瓜子,靜靜地看他們表演。
到目前為止石長空還沒出來,估計是菊花殘了,暫且不管他。
接着就看到白恬想盡辦法勸容雲簡再去睡一會兒,但容雲簡一邊答應又一邊跟着張磊到處跑,張磊還傻了吧唧的不幫忙勸,帶着容雲簡一會兒進廚房一會兒去陽臺。白恬氣得不行,跑去房間把睡懶覺的石長空拎了出來,讓他去揍張磊。
接着乒鈴乓啷,白恬家的客廳就報廢了。
沈桡聽到動靜下來看看,發現自家老婆可憐巴巴地坐在角落裏,其他地方根本沒法下腳,頓時就不高興了。
最後,白恬被分配了一堆任務看樣子接下來三天都得忙死,張磊被出門勒令圍着小區跑十圈再回來,容雲簡這個罪魁禍首反而被蘇軒然哄去睡覺了。
白恬:...早知道這麽簡單,一開始就讓嫂子來了!
“軒然。”沈桡和蘇軒然在白恬家蹭完飯回來,他斟酌了一下語氣,猶猶豫豫地問道,“後天你陪我去別的星球逛逛好不好?”
蘇軒然立刻回絕:“不好。”
他才不要出門,在家待着挺好的。
“陪我出去一趟,軒然...”沈桡壓低聲音,語氣異常溫柔,“我帶你去檢查身體,一直這麽體寒也不是辦法,過段時間天氣更冷了你會更難受的。”
他這麽說,蘇軒然就有些猶豫了,但他自認為身體很好。當初靈氣沖刷身體,應該不會留下什麽病根才對,有毒也早被排出體外了,所以蘇軒然才會認為體寒是出生的時候帶的弱症治不好。
可如果不是呢?以前蘇一有這麽怕冷嗎?好像也沒有...
那就是說,如果是中了什麽毒或者被下了藥,也應該是在他穿越過來之後了。
“那好吧。”蘇軒然松了口,“去幾天?”
“看情況吧。”沈桡微微皺眉。
蘇軒然倒不是很在意能不能治好,反正現在有沈桡,也不算太難過。他拍了拍沈桡的臉:“不說這個,你幫我想想,下本寫什麽。”
蘇軒然随便撿的一個話題難倒了沈桡,他又不是作者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知道對方下一本要寫什麽?
“我沒有思路啊,也沒有腦洞。”蘇軒然特別無辜地看着他,“你幫我想。”
沈桡:...
到底誰才是作者啊!
“我覺得...”沈桡想起蘇軒然之前那些魔性的名字,唯一能配那堆樸實無華的名字還不顯得怪異的,大概只有種田文了,“你不如寫點鄉村樸素愛情故事?”
“...”你特麽在逗我?
沈桡看他臉色奇怪,連忙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寫篇種田文,現在種田文還是很吃香的,讀者群體不少。”
“他們喜歡看王二麻子和李小花偷情?還是喜歡看張三和張四争家産?或者喜歡看王大娘婆媳之争?”蘇軒然很不能理解。
“...你對種田文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沈桡扶額,看來他還得給蘇軒然多普及一些常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張更新發完,我肯定要被罵了【吃爪爪】敢說別人不敢說的話,就要做好被噴的準備...反正一年前我那篇快穿文下的腥風血雨我都挺過來了,這篇開文到現在還沒遇到過差評呢,不怕不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