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LV3
當老國公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匆匆趕回來後, 他一進門，就僵住了。
看着和自家兒子相談甚歡的蘇軒然, 老國公有些不敢面對他。踏進院門的腳猶豫着是否要收回來了, 一時間進退兩難。
“幹爹。”蘇軒然眼尖，看到他立刻揚起燦爛的笑容，跟他打招呼。
這下沒得選了, 老國公虎着臉進門，往兩人對面一坐。
“咳, 父親。”沈桡微微一笑，“和人惹您生氣了？”
老國公欲言又止, 眼神忍不住往蘇軒然身上瞄。
“父親可是有事要找子居商讨？”沈桡體貼地問道。
老國公下意識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沒事兒沒事兒，為父只是看見子居就想到已經好久沒跟老蘇一起喝酒了, 盤算着什麽時候一起痛快喝一回。”
沈桡點點頭，随意囑咐了一句：“父親少喝點酒。”
被兒子當小孩一樣叮囑了一回, 老國公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但是這也是常有的, 所幸蘇軒然不算外人, 他勉強還能保住點國公的威嚴。
“知道了。”老國公老大不高興地應了一聲，果真出門去找蘇侯爺了。
“我爹什麽毛病？”沈桡問道。
蘇軒然想給他個驚喜，故作不知：“我怎麽知道？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
沈桡一想也是，于是接着之前的話題繼續和蘇軒然聊天, 把這事抛在了腦後。
另一頭，老國公來到侯府, 直接拉着蘇侯爺往外走。
“走走走，跟老哥我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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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侯爺一聽也來了興致：“喝什麽酒？得月樓的得月酒？你舍得請客嗎？”
老國公想到了病怏怏的兒子，又想到還有求于這家夥，一咬牙，應了。
“得月酒就得月酒，走，今天讓你喝個痛快！”
蘇侯爺是個武将，肚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哪裏能想到老國公另有所圖？他還當這個摳門的家夥突然吃錯藥變大方了，欣然應允，一路上都在想着一定要多喝點。
老國公一邊心疼銀子，一邊暗搓搓給他灌酒，等人喝得差不多了，便試探着開口。
“老弟啊...”
“老哥！”蘇侯爺喝高了，興奮地抱着酒壇子哈哈大笑，“好酒好酒！”
老國公臉上抽搐了一下，強迫自己無視周圍那些酒壇子，心裏在滴血。都是錢啊！
“老弟啊，老哥跟你商量個事兒...”
蘇侯爺大力拍着他的肩膀：“什麽事兒還用得着商量？你我哥倆就跟親哥倆似的，有事兒直說！”
老國公一聽有戲，果然喝糊塗了，連忙開口：“那個什麽...讓你家小二子嫁給我兒子呗？”
“我當什麽事兒呢！”蘇侯爺側着耳朵聽了半天，也不曉得挺懂沒有，十分好爽地拍着胸脯保證道，“沒問題！”
老國公心花怒放，立刻從懷裏掏出婚契，一式兩份，筆墨伺候，指導着他簽下大名。
蘇侯爺喝醉了，一手-狗爬字勉勉強強能看清。老國公仔細瞅了半天，放下心來，這字跟蘇侯爺平時的字沒啥兩樣，就是更醜了點。有了這玩意兒，不怕這家夥酒醒之後賴賬了！
“來，老弟，繼續喝，還有呢！”老國公好爽地又叫人抱來幾壇子好酒。
兩個人喝到月上中天，這才在各自家仆的攙扶下回了府。蘇侯爺連喝帶拿，還帶回去幾壇美酒，懷裏揣着什麽東西，不給人看。
蘇夫人拿帕子捂着鼻子指揮人伺候老爺洗漱，完了一杯醒酒茶灌下去，蘇侯爺倒頭就睡着了。
“死鬼！就知道喝酒。”蘇夫人抱怨了一句，上前替他脫下外袍，突然發現一張紙掉了出來。
蘇夫人剛撿起來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夢游的蘇侯爺拉住了手。
“嘿嘿，夫人。”蘇侯爺半夢半醒，就着自己的手把蘇夫人那手往她前身推，“這是老哥給我的好東西，你可得收好了，瞧瞧，是...”話沒說完，又睡死了。
蘇夫人無語地扯開他的爪子，将紙拿到眼前仔細看着。
今日老國公一反常态的大方，甚至喝完酒還送了幾壇子給他們家老爺，肯定沒好事！她可得好好看看。
這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蘇夫人雙眼赤紅，死死掐着蘇侯爺把他鬧醒：“你這個老潑皮！瞧瞧你幹的好事！”
蘇侯爺不明所以，睡眼惺忪地看着氣哭了的夫人，頓時慌了。手忙腳亂地哄了半天，可對方騙不理他，反倒越哭越狠。
“我苦命的兒，就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爹！”
“和離！老娘要跟你和離！”
“我的軒兒...”
蘇侯爺頭都大了，慌亂中瞅見那張紙，連忙拿過來看了一眼，看完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居然被沈松那個老匹夫陰了一把！
主屋裏的動靜自然瞞不過下人，整個主院都驚動了，燈火通明。沒多久，其他院子裏也被驚動，妾室和小姐不敢亂跑，倒是兒子們都紛紛來了。
蘇軒然自然在其中，他同哥哥一起進了主屋，将庶子留在外頭。
蘇夫人本已止了哭，一瞧見心愛的小兒子進來，頓時又嚎啕大哭起來，摟着蘇軒然不肯撒手。
“軒兒，是娘的錯，娘這就和離帶你回你外祖家！”
蘇軒然滿頭黑線，不住地安撫她，不過卻沒敢接腔。他爹正虎視眈眈盯着呢，他哪敢答應了娘的要求。
嫡長子蘇輕然一頭霧水地看着他娘，這回又是鬧什麽？
他看向手足無措的老爹：“父親，這？”言下之意，您老又幹什麽了？
平日裏蘇夫人也喜歡鬧着和離，不過都是小打小鬧，每月一次，大家都習慣了，但是這回顯然是動真格的了。
蘇侯爺有些不敢看大兒子的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惹得兒子冷了臉。
跟老國公不一樣，蘇侯爺是個懼內的，上頭還有個手段淩厲的老娘壓着，在家裏真沒啥威嚴可言。大兒子從小長在老太太跟前，氣勢倒比他這個爹足多了，是以大兒子一冷臉，蘇侯爺頓時就氣弱了下去。
蘇輕然也不指望他爹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了，一眼瞥到老爹手裏的紙，直接拿了過來，看完之後氣得不行。想着旁邊還有下人，忍住了說教，先把下人揮退了，讓他們哄走那些看熱鬧的庶子和來打探消息的各院仆從。
沒了外人，蘇輕然也不憋着了：“爹，兒子跟您說了多少次了，別處去喝酒，喝酒誤事！您看看您，現在婚契都簽了，你讓弟弟怎麽辦？真嫁過去？！且不說蘇家的臉面問題，您這是毀了弟弟的一輩子！”
蘇侯爺自覺理虧，整個人耷拉下來，乖乖聽訓。
倒是蘇夫人抹了把眼淚，說：“你爹向來就這樣，沈松那老潑皮肯定蓄謀已久了。上回他從天歸寺回來就跟你爹說過，了塵大師讓他兒子娶個男妻。我還道他會去窮人家挑一個，沒先到看上了我的軒兒！”
說罷咬牙切齒地咒罵起來。
蘇輕然眉頭緊鎖，思索起對策來。
沈家那邊顯然是不會同意暗中解除婚約的了，這事兒就算鬧到聖上那裏去也沒轍。沈松那家夥一向厚臉皮，又只有一個病秧子獨苗苗，若是了塵大師親口說的弟弟是最适合的人選的話，就連聖上也不好插手的。萬一真因為弟弟沒嫁過去導致那病秧子死了，誰敢擔這個責任？恐怕聖上也怕沈松糾纏，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幹脆讓弟弟嫁過去算了。
“當年就不該讓我的軒兒去接近那個病秧子！”蘇夫人還在抱怨，“怎的那麽巧就是我們軒兒當男妻？肯定是那病秧子看上軒兒了！”
此話一出，連蘇輕然都無語了，他半晌不知該說什麽。
氣氛一時間沉默起來，蘇侯爺困意還沒走，沒人說話，又不忍不住犯起困來，竟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起瞌睡來。這下蘇夫人更是氣狠了，伸出保養得當的手指，狠狠掐了他一下。
帶着指甲的手掐人十分疼，即便蘇侯爺皮糙肉厚也受不住，頓時嚎了一聲，猛地驚醒。然而面對怒目而視的夫人，他也不敢發火，只能可憐巴巴地捂着被掐的地方揉起來，縮在那兒盡量減少存在感。
幾個人僵持在那裏，許久，蘇輕然剛準備提議說這回撕破臉皮幹脆死不承認算了，突然看見蘇軒然掙脫了母親的懷抱，在他們面前跪了下來。
三人還當他實在不願意嫁人所以跪下求他們一定不要同意這場婚事，沒想到卻聽到他疏朗清晰的聲音說：“爹，娘，大哥，我願意嫁過去。”
一時間，三個人都傻了。
蘇夫人第一個回神，猛地撲過去摟住兒子，聲音尖銳：“我不同意！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