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雜耍
“各位叔叔大爺，哥哥姐姐，各位大姨大嬸，我們兄弟姐妹幾個初到貴寶地，盤纏用完了，現在我們給大家表演幾個絕技，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大家都來看看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我們幾個表演的都是獨門絕技，錯過了這輩子可能就看不到了啊。”
大街上幾個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男男女女敲着鑼扯着嗓子喊着。
被他們這麽一喊，果然有一些好奇的人圍了上去，而且人還越來越多。
“卓小姐，好巧啊。”拐角處，吳大少爺跟卓文君正面相遇，一個從街角走出來，一個正好要經過那個巷口。
卓文君看了看面前英俊的男子，她努力在自己腦海裏思索着這個人，這個人穿着不凡，而且她對這個人的樣貌也是有印象的，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了。
吳大少爺今天穿着一身白衣袍，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他手裏拿了一盒剛從下人那裏要來的聞來香，想要帶去柳府問問柳大少爺關于聞來香的一些事情，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卓文君。
“我們之前在秀衣坊見過面，我是吳家大少爺。”吳大少爺笑着說。
似乎是看出了卓文君不認識他，他這才解釋道。
秀衣坊？哦哦，被他這麽一提醒，卓文君算是想起來了。
原來面前這個人就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吳小姐的親哥哥啊，不過兄妹倆一點都不像。
看到他手裏拿着的特級聞來香，卓文君的視線在那個上面多停留了一會。
“這是在順和堂買的聞來香，專門用來驅蚊蟲的，卓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我這盒就送給你吧。”說着就把那個盒子遞像了卓文君。
卓文君忙搖頭，“我要去前面逛逛，你這是要回去了吧？”這聞來香本來就是她研究出來的，柳大少爺之前已經給卓家送了整個夏天需要的量，她那裏是不缺這個了。之所以盯着那個盒子看了幾眼，是因為她到現在才真的相信這個聞來香是很受歡迎的。
郡守的兒子都買來用了，那其他的人肯定也會跟風的，不管是什麽理由，總之這個東西還真的很暢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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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這個現代人在古代還真的很好生存，随便研究出一些什麽就能大賺特賺。
“我下午無事，不介意我當半天卓小姐的護花使者吧？”吳大少爺把聞來香放在衣袖裏，然後規規矩矩地給卓文君做了一個請賞臉的動作。
“額，好吧。”卓文君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她跟這個吳大少爺好像特別熟吧。
不過這也算是答應了，兩人一起在大街上走着，相隔半米的距離，倒是沒有一點不自在。
不遠處圍着一群人正在看着什麽，這時候從後面湧進來一群人，把卓文君跟吳大少爺一起擠到了人群中。
“當心。”人群中一個人不小心踩到了卓文君的腳，她的身子一歪，差點就要撞到另一個人的肩膀上，吳大少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順勢就把她護在了自己懷中，“這裏人多，你還是離我近些好。”他低頭溫柔地看着懷裏的卓文君。
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卓文君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倒是不在乎這些摟抱啦，畢竟她是個現代人，可是剛才在吳大少爺的懷裏她聞到了淡淡的茶香，清新的很。想來他前不久肯定去過茶園。
他們兩人被人擠着擠着，居然被擠到了最前面。
轉身往後看去，全都是人擠人的畫面，完全看不到街道，想出去肯定很難。
“我們兩個還是先看看這個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玩這個的。”吳大少爺安慰着說。
卓文君無奈地點了點頭，現在除了看這些人玩雜耍之外，還真的不能做什麽。
臨邛這邊雖然富饒，但是玩雜耍的人很少會出現在這裏，像吳大少爺就是從來都沒看過雜耍的人，跟他一樣的人臨邛還有不少。卓文君也沒在現實中看過這些，在現代這些東西早就消失不見了，不過她對這些小兒科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吳大少爺很快就意識到卓文君對自己的生疏，她似乎不怎麽喜歡跟自己說話，雖然自己一直在努力地找話題。可是她不是搖頭就是點頭。
前面被那幾個玩雜耍的人圍了一個二十幾米的大圈子，幾乎占了整條街，所以剛才走過那裏的時候卓文君跟吳大少爺才會被擠過來，這些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老的看起來五十多歲，小的八九歲，還有幾個二十一二的年輕人，他們剛才一起玩了一會武術，引來了陣陣喝彩。
不過人們都沒有從腰包裏往外掏錢的打算。
“各位鄉親父老，大哥哥大姐姐們，大姨大伯們，現在我要給大家表演一下油鍋撈錢，大家請看好啊。”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帶着笑容站在那裏看了一圈圍觀的人群，看到大家的好奇心都被自己挑起來之後，立馬轉身走到了油鍋前。
此時早就點燃了的油鍋已經在咕咚咕咚冒泡了。
小姑娘在油鍋前發了一會兒功。
“大家看清楚啊，我的手要伸進油鍋裏了。”小姑娘把自己的袖子卷到肩膀上，對着人群揮了揮自己的手。
然後慢慢地把手伸進了油鍋裏，圍觀的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可是油鍋啊，平時被油滴濺到都疼得要死，更別說整只胳膊都伸進油鍋裏了，那胳膊還不得廢了。
再看那小姑娘的表情，她一臉慎重地在油鍋裏撈着。
沒一會兒，小姑娘就把手從油鍋裏拿了出來，在她滿是油的手心裏赫然躺着一枚五铢錢。
看到她完好無損的胳膊，跟那枚小小的銅錢，人群中立馬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好，”
“好，”
周圍的道好聲一片，人們除了好之外，也找不出別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這氣功當真如此厲害嗎？”吳大少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雖然沒學過多少功夫，可是跟他交好的內功高手也不敢把手伸進油鍋裏啊，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怎麽如此厲害？
“這鍋裏上面是油，下面是醋，感覺像是燒滾了，其實是下面的醋燒開了，油只是平常的溫度而已。”卓文君看到自己旁邊沒人就小聲地給吳大少爺解釋着。
“原來如此，”吳大少爺恍然大悟，他之前聽教書先生說過一個故事，說的就是醋跟油，當時先生問他們，如果醋跟油倒在一起了怎麽辦啊？當時一起在學堂的王公子就說，只要把瓶子倒過來就好了。後來他才明白那是因為醋總是會在油下面。
吳大少爺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看卓文君，可是她一直認真地看着雜耍，眼神清澈的跟溪水一樣，似乎完全就沒把剛才說的事情放在心裏。
卓文君沒注意到吳大少爺在看着自己，因為那些玩雜耍的人又開始玩新的把戲了。
“大家請看，這是兩根同樣的麻線，”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拿出兩根麻線來，然後拿給圍觀的人看。
圍觀的人摸了摸兩根麻線。
“大家現在确定這是兩根普通的麻線了吧？”男子環顧一周，看到大家都點了點頭，“現在我把這兩根麻線分別在它們的一端綁一枚銅錢，置于桌上，然後我給其中一個發功。看看有何區別？大家可要看仔細喽。”男子聲音洪亮，不知不覺中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一舉一動上。
他把兩根麻線未系銅錢的一端分別用重物壓在桌面上，另一端分別垂在桌下，然後就對着一根繩子開始發功了。
發完功，他就拿出了一支點燃的蠟燭。
“請大家仔細看啊。”男子說罷，拿着蠟燭放在了麻線中間，眨眼間麻線就被燒掉，銅錢掉到了桌下的盤子裏。
然後他又用蠟燭去點燃那根被他發過功的麻線中間，麻線被點燃了，可是沒有斷掉。
看到這一幕，周圍再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太神奇了。”吳大少爺感嘆道。
卓文君看了一眼正在感嘆中的吳大少爺，臉上淡淡一笑。
這個時候的人們還沒有很明白這些小把戲，因為看不懂，所以覺得神奇，就跟人們看魔術一樣，其實解密之後也沒有那麽難懂了。
“第二根麻線肯定泡了很多天的鹽鹵，所以才會那樣，這世上沒有什麽神奇的事情。只有還為解開的謎而已。”而且那些謎早晚也會被解開。
再次聽到卓文君解釋之後，吳大少爺豁然一笑，心想卓文君以前肯定跟玩雜耍的人相處過，所以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他當然不會想到卓文君是真的看懂了那些小把戲。
随後那些人又繼續表演起來，比如手指鑽石。
“那些石頭上早就被鑽了一個孔，他們只鑽到最後一個薄薄一層，然後把石粉重新放回去，然後再在石頭表面撒層石粉作僞裝，有時候他們還會鑽兩個空，以防老百姓們讓他們再來一次。”
又比如油錘灌頂。
“頭上的磚頭其實離頭有些距離，只是砸下去的時候人們的注意力都不在那裏，而且那個掄錘子的人心裏也有譜，這跟人們在手上劈磚一樣，在手上就敢劈開，但是在頭上就害怕了。其實只要把握住度，都是沒事的。”
還有銀槍刺喉。
“那個銀槍很鈍，制作銀槍的木頭也很軟，只要輕輕一頂就彎了，銀槍彎了之後，頂着的就是喉嚨了，而是喉嚨下面的位置，而且是槍面的側面頂着，所以一點危險都沒有。”
這場雜技表演，圍觀的人看着覺得驚險萬分，在卓文君旁邊的吳大少爺卻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原來這些東西說白了這麽簡單啊。
在給打賞的時候，卓文君眼睛都不眨地丢了五兩銀子進去。
“你不是都知道那些都是小把戲了嗎？怎麽還給五兩銀子啊？”人群散了之後，吳大少爺跟着卓文君一起繼續逛着街。
他對卓文君的行為很不解。
“雖然知道，但是如果真的讓你去做，你敢嗎？”她反正不敢。
這些看着都很安全，可是萬一配合的人起了歹心，那可就變成了要人命的事。
被卓文君這麽一問，吳大少爺馬上就懂了。換到他身上，他也不敢。
“卓小姐，等等我。”
在吳大少爺愣住的時候，卓文君已經越走越遠了。
她的背影是那麽的清雅孤傲，讓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吳大少爺微微垂下眼眸，嘴角洩露出一絲笑意，他好像也中了毒，一種跟好友穆少爺一樣的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