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女人

遠離長安的臨邛，此時卓文君正在卓文浩的小院發呆。

半個月前卓文浩的腿被卓文君治好的事情卓家的人全都知道了，然後卓文君就說要重新換一番卓文浩的房間，趕走病氣，那個她畫的雪松也給燒了，以防被人發現什麽。

卓文君還記得卓劉氏在看到卓文浩腿完好無損時那副像是吃了大便的模樣。

“不對，這個招式不是這樣的。”容謹冷着臉用竹條敲在了卓文浩的腿上。

卓文浩趕緊把自己的腿收了起來，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尴尬。

“容謹，你別那麽嚴格，我哥哥躺在床上那麽久了，反應慢也是可以理解的。”卓文君趴在桌子上，目光清澈地看着院中央的容謹跟卓文浩。

“小姐，你怎麽這樣啊，要學武的是他，現在怎麽怪起我來了。”容謹毫不留情地瞪了一眼卓文浩，然後又對着卓文君抱怨着。

她這麽高的武功，用來叫一個文弱書生本來就是大材小用了，現在她要求這麽低，居然還達不到，她的脾氣哪裏好的了啊。

她也不想想卓文浩的處境，到底是個初學者，什麽都是一頭霧水，當然都做不好了。

“君兒，給你添麻煩了。”卓文浩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抱歉。

他本來想學些武功來強身健體，可是他沒想到武功這麽難學。

“容謹，有什麽方法能讓我哥哥在短期內武功有所提高。”在卓家，一個弱書生是不行的，至少也得會寫武功防身，以後無論遇到了什麽狼子野心的人，也能應付一二。

容謹看了看卓文君，然後又打量了一番卓文浩。

“你的骨骼長得還不錯，不過早就已經定住了，我看你還是做些體力活鍛煉一下身體的好。到時候我再給你一本學武功招式的書，應該比現在這樣學基本功好的多。”容謹摸了摸卓文浩瘦弱的小胳膊，很負責任地說。

“真的嗎？”卓文浩雙眼放光地看着容謹，完全忘記了剛才容謹摸他胳膊的時候他心裏的尴尬。

卓文君淡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很容謹。

“我騙你幹嘛。”容謹鄙視道，一副不屑于騙比自己還笨的人的表情。

卓文浩尴尬地撓了撓頭，蒼白的臉上也跟着紅潤了起來。

“謝謝容謹姑娘了。”

“謝我幹嘛，都是小姐讓我教你的，你跟自己妹妹還客氣什麽。”容謹得理不饒人道，一副小嘴倒是伶牙俐齒得很。

看到她現在欺負卓文浩的樣子，根本就想象不到之前她被人抓去了妓院裏。

“容謹姑娘說的極是。”卓文浩臉紅道。

容謹看到卓文浩這副模樣，內心是大大地滿足了，從小被師父訓斥來訓斥去的她，也能教訓一下別人了。

怪不得當初師父那麽喜歡沒事找事呢，原來教訓人的感覺這麽好啊。

卓文浩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容謹玩弄了，他心裏對容謹是感激的不得了，自己竟然能讓武功這麽高的人教學武，這在之前是他完全沒想過的。

“哎呀，君兒也來這個院子了啊。”卓劉氏帶着兩個小丫鬟從門口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笑意。

自從卓劉氏掌家之後，卓家的吃穿用度就變了個樣，雖然還是很公平，可是卓文君還是聽到一些傳聞，比如卓劉氏開小竈之類的。不過這些東西她也不在乎，反正不就是錢造就的，她卓文君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嬸嬸，你怎麽來了？”卓文浩本來想笑臉迎上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躺在床上的事情可能跟自己這個嬸嬸有關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餘光看到卓文君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像是完全沒發現卓劉氏來這裏一樣。

“呵呵，嬸嬸來看看你啊，你看，這是嬸嬸讓人專門熬的人參滋補湯，據說這種湯對你現在的身子最有用了。”卓劉氏笑眯眯地從丫鬟手裏接過放湯碗的盤子。

“勞煩嬸嬸費心了。”卓文浩笑着準備去接那個盤子。

卓文君在沒人注意到的角度向容謹使了一個眼色，容謹馬上心領神會，用不起眼的小石子打翻了那個盤子。

“哎呀，燙死我了。”湯碗偏巧不巧，正好灑在了卓劉氏精心保養的手上。

卓劉氏感覺到自己手被燙了一下，然後急忙松開了那盤子的雙手，盤子裏的東西跟着盤子都被卓劉氏摔在了地上，卓劉氏難受地摸着自己被燙的手，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容謹所在地方。

當她看到容謹正好站在那裏的時候，她馬上就計上心來。

“你這個小丫頭，為什麽要用東西打破我給浩兒熬的人參滋補湯啊？莫不是不想讓浩兒身體健健康康的？”卓劉氏盛怒道，一臉的興師問罪，好像容謹真的做了這些事情一樣。

容謹确實把盤子打掉了，可是她才沒有卓劉氏說的那麽惡毒呢，而且她剛才出手的位置很巧妙，除了卓文君之外，根本就沒人看到。

“你這個老女人，別想着栽贓陷害我，我什麽都沒做。”容謹一臉的不爽。

“你……君兒，這就是你買來的丫鬟嗎？她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卓家還有沒有規矩了？這個家還是不是我管了？”卓劉氏嚴厲地質問着卓文君。

聽着卓劉氏的語氣，好像完全不相信世上會有容謹這麽大膽的丫鬟似得。

“老女人，你兇什麽兇啊？臉上的脂粉都能刮下來一層了，你這麽一說話，小心老的更快。”

“你，你，你這個臭丫頭，來人啊，快點來人啊，反了天了，卓府居然有你這麽膽大妄為的丫鬟，我今天如果不懲治一下你，君兒不一定會被你欺負成什麽樣呢。”

那些護院聽到卓劉氏的話，急忙跑了過來。

“夫人，發生什麽事了？”護院頭頭一邊揉着自己的眼睛，一邊迷迷糊糊地跑了過來。

大中午的，人們都在睡午覺，而且卓府幾乎沒什麽事，他們這些人就找了個涼快的地方睡起了覺。

“你們把這個丫鬟給我抓起來，她居然當衆辱罵我，以下犯上。”卓劉氏氣的腦袋都快冒煙了。

護院們一聽，馬上就卷起袖子沖上前去想要抓住容謹。

容謹哪裏是那麽好抓的，她三下五除二，把上來想抓她的人全都給踢飛了。

“你這個老女人，想抓住我，下輩子吧。沒想到你長得這麽醜，心更醜，本姑娘才不怕你呢。”容謹的性子就是直來直去有什麽說什麽的，這性子一時半會還真的改不了。

卓劉氏氣的直接揮手想要打容謹。但是被容謹一腳就踢開了。

“你這個野丫頭，我打死你，你這個沒爹沒娘的臭丫頭，哎呦，踹死我了，我的肚子啊。”

跟着她來的兩個小丫頭急忙把卓劉氏扶了起來，一臉無措地看着疼的都變臉的卓劉氏。

容謹這一腳只用了一成的力氣，她也是知道分寸的人，不過就是這一層也能讓人在床上躺幾天。

“容謹，住手。”

在卓劉氏辱罵了容謹之後，容謹還想要上前去揍她幾下，卓文浩看出容謹的想法之後，腦子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但是身子已經攔住了容謹。

“浩兒啊，你可得幫嬸嬸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野丫頭，把她趕出卓府，我們這裏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神了。”卓劉氏疼的聲音都帶着顫抖，但是還不忘處理掉容謹。

“你看這個老女人，她完全就不知道教訓嘛。”容謹冷冷地看着卓劉氏。

卓劉氏被容謹這麽一看，後背突然升起一絲涼意。

這個女孩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你們還不快點把我嬸嬸扶回院子裏去，找個郎中給我嬸嬸看看。”卓文浩對着那群護院說道。

在那裏站着捂着肚子的護院們看到被卓文浩當着的容謹，馬上就精神一震，扶着卓劉氏就出了院子。

“浩兒，你可得幫我好好懲治那個死丫頭啊。”卓劉氏還不忘容謹這事，走了老遠還在說着。

卓劉氏被人扶走之後，卓文君趴着的姿勢動了動，她贊賞地看着容謹，其實她一直想要揍一頓卓劉氏了，像卓劉氏這樣無法無天，狼心狗肺，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的人，不揍幾下都對不起自己的拳頭。

不過卓文君心疼自己的拳頭，所以才一直沒舍得出手。

現在看到容謹踹了卓劉氏那一腳，心裏覺得解氣的不行。

“君兒，你這樣做不好，她到底是我們的嬸嬸。”卓文浩本來不知道容謹為什麽這麽膽大妄為。

當他看到卓文君對容謹贊賞的眼神之後，他馬上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可是卓劉氏到底是他叔叔的娘子，是他們的嬸嬸啊，在事情沒有确定之前，這樣對待她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說這個卓文浩，也是跟卓文君一樣，是個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要家人對他一點好，他就要百倍的還回去。

“你現在的身子根本就不适合喝什麽人參滋補湯，不僅沒有效果，而且還會因為滋補過頭産生反效果，咱們的好嬸嬸這麽大把年紀了，難道還不懂這麽簡單的道理嗎？”虛不受補這種常識難道還不知道？卓文君打死都不信。

“這麽說……嬸嬸還真是無孔不入。”一開始卓文浩完全沒有往這個方面想，他還以為自己的嬸嬸是真的為自己的身體着想呢。可是經卓文君這麽一提醒，他馬上就想明白了。

自己這個嬸嬸用心不良啊。

到這個時候，卓文浩也算是認清卓劉氏的人了。

“好了，不提她了，我們還是說說怎麽鍛煉你的身體吧。你現在這麽弱。”挂個大風就站不穩的樣子，真是讓人很擔心。

“其實我想去參軍，我之前的好友就在軍營，幾年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形變得特別魁梧，他跟我說是在軍營裏操練的。”卓文浩心裏也有自己的打算，在卓府呆着他完全就不知道做什麽，本來他好友去參軍的時候他就想跟着去，可是那時候卓文君私奔了，家裏只要爹跟妹妹，他舍不得他們。現在卓文君回來了，妹妹出嫁了，爹爹的身體健康，而且自己的身子也确實需要磨練磨練。

這個時候去參軍，無意是最好的決定。

“參軍啊？”卓文君喃喃自語道。

“你去給人當小兵啊？你這個貴少爺怎麽可能比得上那些土生土長的男孩子們啊，你這樣到那裏肯定沒幾天就受不了了。到時候累的要死要活的，你想回來也沒人送你回來，我看你肯定要脫幾層皮。說不定還會客死他鄉，這不是成心給人添堵嘛。”容謹不贊同道。

卓文君其實也是這麽一個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在卓家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什麽都不需要他做，可是到了外面，可沒人關你什麽身份，尤其是剛參軍的小兵，肯定會混的很辛苦。

可是看到當她看到卓文浩堅定的目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哥哥可能不是說着玩的。

“這件事需要跟爹爹商量一下，這可不是小事。”家裏只有他一個兒子，如果他出了點什麽意外，那老胖子肯定接受不了。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男人就是家裏的頂梁柱。

雖然卓父對待兒子跟女兒都是一樣的。

“君兒，到時候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這件事哥哥以前就很想去做了。”

卓文君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沒有說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管是什麽事，都要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