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悄悄離開
“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啊？”
月黑風高的夜裏，卓文浩一個人悄悄地走到了後門，正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住了自己。
他準備開門的手停了下來，有些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卓文君只披了一件外袍就出來了，裏面還穿着白色的**。
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讓人自覺理虧，雖然也不知道到底哪錯了，但是看到她這樣子，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做過的錯事都交代出來。
“君兒，你怎麽會來這邊啊？”卓文浩把自己的包裹放在身後，裝作閑逛的樣子。
他這等拙劣的演技，估計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到底想要幹嘛。
“哥哥這是要離家出走嗎？”卓文君往卓文浩那裏走了走，然後從他的身後拿過了那個包裹。
卓文浩看到自己的想法都被看穿了，也覺得不必隐瞞了，他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拿不住她到底會怎麽做。
打開卓文浩的包裹一看，發現裏面只裝了幾件衣服，還有十兩銀子以及一些碎銀子。這哪裏像是去軍營啊，倒像是出門遠行。
“沒想到你的膽子也挺大的，如果不是容謹悄悄告訴我你有自己私自走掉的打算，我是怎麽也不敢相信平時最聽話的哥哥居然敢這麽做。”卓文君一邊重新幫卓文浩把包裹綁好，一邊說着。
卓文浩被她說的有些羞愧起來。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看到卓父的态度，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沒辦法實現了，可是讓他放棄，這怎麽也做不到。
“君兒，你是同意我去的吧？”卓文浩突然想起之前卓文君的反應，這種反應應該不是要阻止他的意思吧。
跟卓文浩想的沒錯，卓文君是同意這件事的，她也希望自己的哥哥去軍營裏操練一段時間，這樣子對他對卓府的未來都有好處。
可是她也很擔心，卓文浩這麽瘦弱，萬一到了那裏出了什麽事，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不想阻止你，但是我也不想鼓勵你。你已經是成人了，想做什麽自己都能做決定。可是萬一你再也回不來了，你有想過我跟爹爹以及靜兒的心情嗎？”
做決定的是卓文浩，可是最受煎熬的卻是他的家人。
“君兒，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很明白卓文君的擔心。“可是如果讓我放棄，我怎麽也不甘心，如果不讓我去試試，我……”他真的會遺憾終生的。
黑夜中看不太清楚卓文浩的表情，但是卓文君知道卓文浩此時肯定是很堅定的眼神跟心情。
她微微一笑，像是放下心來的樣子。“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了，那就去做吧。不要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君兒……”卓文浩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他想的沒錯，最了解他心情的人一直都是他這個不同尋常的妹妹。
“不過哥哥得保證完好無損地回到家裏，這個包裹裏是我給你準備的東西，你也帶上吧。在軍營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把這個包裹丢掉，等你混不下去的時候就可以打開這個包裹。”她極其認真地囑咐着。
卓文浩這才注意到自己妹妹身後也拿着一個包裹，而且比自己的包裹要大上兩倍。
“好，我保證。”
“恩，那你去吧，家裏的事情都交給我吧。有人接你嗎？”她突然想起容謹說起剛才有個人在後門等着什麽人似得。
容謹的武藝高強，飛檐走壁都是小菜一碟，沒事的時候卓文君就會讓她視察一下卓府周圍的情況，以防有什麽壞人打卓家的注意。
“有，楊斌兄正在門外等着我。”說着他就打開了後門。
門被打開之後，果然有一個人站在那裏。
那個人一米七八左右，長得很是魁梧，臉上長了一臉的絡腮胡子，看不清他的本來面目，但是那雙牛眼炯炯有神，讓人過目不忘。牛鼻子也比平常人大很多。濃濃的眉毛都快跟上別人家的刷子了。
“斌哥，這是家妹文君。”卓文浩一看到門口站着的人，眼睛就亮了起來。
好久沒見，沒想到斌哥現在長得更加魁梧了。
之前的楊斌也是個文弱書生，但是長得很醜，家裏是賣油的，可是楊斌家總是吃水煮的菜，家裏的生活環境很是糟糕，後來聽說軍營的夥食不錯，楊斌就被家人送去了軍營，這一去就是五年，此時的楊斌已經從十五歲的少年長成了二十歲的大小夥子。
“斌哥，以後麻煩你多多照顧一下君兒的哥哥。”她拜托道。
平時五大三粗的楊斌一看到這樣的嬌小姐，本來是目不斜視的，可是等到卓文君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忍不住就放在了她身上。
這樣一朵出水芙蓉，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還在拜托自己，楊斌黑黑的臉蛋忍不住害羞起來。
“卓小姐不這麽說我楊斌也會好好照顧文浩的。”他跟卓文浩可是有着十幾年的交情，第一次在大街上玩耍的時候就玩在了一起，雖然後來鮮少見面，可是他們的感情倒是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想當初他家窮的叮當響的時候，卓文浩還總是拿着卓家的東西悄悄滴給他吃。當時楊斌就認定了這個一輩子的兄弟。
“那就麻煩了。”
送走了卓文浩，容謹馬上就出現在了卓文君身邊。
“小姐，天冷了，我們早點回屋去吧。”秋天的夜晚格外的清冷。
卓文君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袍，又看了一眼卓文浩離去的方向。
她其實是極不放心的，可是她又很了解卓文浩的心情。
“小姐給了少爺那麽多療傷的藥，還有那麽多銀子，這樣子少爺在那裏應該會混得很開的。”容謹看到卓文君似乎還在擔心着卓文浩，于是安慰着。
她可是親眼看到了那個包裹裏面的東西，一百兩的銀子，還有那些卓文君特制的毒藥跟療傷的藥，只要不是傻子，在軍營裏用銀兩買通一下周圍的人，然後把有危險的事情都推給別人來做，應該會在那裏生活的很輕松才是。
卓文君其實也是這麽想的，只是她有點擔心自己哥哥那個榆木疙瘩的腦袋，書生都是一根筋，而且他哥哥那麽善良，別人如果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他肯定不會拒絕。她現在恨不得立馬追上卓文浩，然後把他關在家裏好好呆着。
唉，這種擔憂的心情真的是太複雜了。
“容謹，你也早點回房睡覺吧。”
回到院子之後，兩個人就各回各屋了。容謹的房間就在卓文君的旁邊，這樣子可以更好地保護卓文君。
可能是跟在卓文君身邊有段日子了，容謹對卓文君的脾性也摸了個透透的，卓文君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麻煩她的人。
雖然很簡單，可是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覺得永遠看不懂她吧。
大清早吃早飯的時候卓王孫發現了卓文浩離家出走的事情，因為卓文浩在桌上放了一個書信，上面把他的想法說的是一清二楚。
卓王孫一看，直接氣暈了過去，好在管家反應快，及時地把身子撲倒在地，給卓王孫當了個緩沖墊。
卓王孫的身子實在是太胖了，瘦弱的管家根本就攔不住，所以管家情急之下就用自己的身子墊了下去。
這一墊，可就墊出事情來了。
管家本來就已經五十歲了，現在又被二百多斤的重量砸了一下，身子直接就不能動了。
等到卓文君來看他的時候，管家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趴在那裏，臉上直冒冷汗。想暈卻暈不過去，疼的要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君兒，你快來看看，老劉這是怎麽了？”管家姓劉，是卓父最想報答的人。
卓王孫早就護院掐人中給掐醒了，一清醒就發現自己最喜歡的管家居然躺在自己身下，而且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他頓時就吓壞了。
這可了不得啊，管家這是為了怕摔到自己才給自己當人肉墊的，一想到這裏他就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爹，管家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啊？”卓文君給管家把了把脈，然後問道。
她這麽一問，卓王孫馬上就明白是怎麽樣了。
“沒救了嗎？”他驚訝地問，之前看管家的身子很健康啊，雖然很瘦，可是看起來每天都很有活力，而且從來沒有生過病。
管家似乎也明白了卓文君的意思，他的眼神黯淡了幾分。身上的疼痛也有點感覺不到了。
卓文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管家的身子會弱成這樣，雖然五十歲是很大的年紀，可是也不應該弱成這樣啊，再說了，他可是卓家的管家，平時的吃穿用度應該都不差，照理說不應該這樣子的。
“我不信，來人啊，給我把臨邛所有的郎中都叫來。”卓王孫從小就不是輕易妥協的人。
雖然卓文君醫治好了卓文浩的腿，不過可能是專門學的啊，她才學醫那麽短時間，可能看不準也是有的。
卓王孫抱着很大的期望，忙讓人去找別人郎中。
“容謹，找人把管家送回房間去，讓人輕輕擡着，千萬不要磕到碰到了，還是保持這個姿勢，他現在不能随便亂動。”卓文君完全沒有計較自己爹爹對自己的不信任，在她看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管家确實是藥石無效了。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子，怎麽會……”卓王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一直重複着這樣的話。
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本來自己的兒子離家出走就讓卓王孫氣得半死，現在管家又病得這麽嚴重，他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等到那些郎中看完管家的情況之後，全都搖着頭走出了房間。
他們心裏都在想，人都病成這樣，馬上就踏進棺材裏了，怎麽還把他們叫來給他看病啊，這不是調侃人嘛。
“爹，管家現在這樣，最多也就能活三個月了，我看啊，還是把他送回自己老家吧。”人老了總歸是要回到故土的。
而且管家現在這副樣子，卓父看着也只會更加難受而已。
“老家？”還沉浸在悲傷中的卓王孫眯着綠豆眼，認真地回想着。“老劉家裏還有兩個兒子，他自從跟着我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裏，沒想到這次竟然以這樣的狀态回去。”
卓父的臉上有着掩蓋不了的悲傷，在他心裏老劉早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了，現在看到自己的臂膀要沒了，他怎麽能不悲傷。
躺在床上的管家在聽到他倆個兒子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而已。
卓文君喂管家吃了自己特制的止痛藥之後，就讓他睡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