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蒹葭蒼蒼7

||君兮還沒有反應過來，周泫禦已經走到了他的奔馳旁邊，他随手拍了拍車門：“不過，副駕駛座的第一次已經沒有了。”

他面容正經不似開玩笑，但周子諺卻被逗得大笑起來。

“我又沒有奇怪的潔癖。”她咕哝。

“那就上車。”

他替她拉開了車門。

“上車吧，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周子諺把君兮推進車裏。

車門“嘭”地一聲被合上，她聽到周子諺交代：“小叔，北校門那段修路，你要送她到寝室門口……”

周泫禦怎麽答應的君兮沒看到，她只顧打量着車裏的內飾，這車配置不用說自然都是最高檔的，雖然不是新車，但裏裏外外都很整潔，車載香水的味道怡人好聞，她直覺是女人的品味。

她不是坐在副駕駛座的第一人，自然也不會是第一個女人。

周泫禦繞過車頭坐進車裏，周子諺在對他揮手，他點了下頭。

車門關起來了，車廂裏安靜的連他抿動車鑰匙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她按緊了膝蓋上的小包，開了自己那側的車窗，假意望着窗外。

“熱嗎？”周泫禦轉過臉來盯着她被細汗浸濕的鬓發。

不是熱，她只是緊張。

不等君兮回答，他打開了空調，調到适宜的溫度，也關上了君兮打開的車窗。

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被鎖在這方空間裏，雖好聞卻讓她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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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他以前不抽煙的。

車子彙入車流，城市的燈光透過天窗，洋洋灑灑的落在他們中間。他們明明近的手挨着手，卻像隔着銀河。

除了剛才那句“熱嗎”，他再沒有多餘的話。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現在連她都不是了。

等紅燈的時候，一直乖乖給她發短信的敏雅忽然把電話撥了過來。孩子尖細的聲音從聽筒裏鑽出來時，周泫禦愣了愣。

君兮像平時一樣，耐心的哄着敏雅。

敏雅今天的話格外多：“君兮姐姐，你這麽晚還沒睡覺，是和男人在一起吧。”

君兮臉一熱，輕聲的數落敏雅：“哪裏學來的這些話，我可沒教過你。”

周泫禦擡肘依靠車窗支着下巴，嘴角抿成一條線，像是沒有聽到。

“本來就是，爸爸要是這麽晚沒睡，一準是和女人在一起。”

“敏雅……”

“你要是有男朋友了，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或者，你可以和我爸爸在一起……”

“敏雅！”君兮打斷她，“很晚了，你該睡覺了。”

“阿姨今天生病了，你給我講睡前故事吧。不聽故事我睡不着。”

“……”

信號燈由紅轉綠，周泫禦穩穩的提速。

君兮把手機換到另一只耳朵邊，開口講那個她爛熟于心的拇指姑娘的故事。

電話那頭的敏雅安靜下來，身邊的周泫禦也沒有任何聲響，君兮像是在給自己講故事，但她卻依舊講得認真。

故事講到一半的時候敏雅的手機被保姆拿回去了，敏雅已經睡着了。保姆給君兮道歉說這麽晚了不該打擾她的……

她看了一眼窗外，是很晚了，學校的宿舍樓燈都熄滅了大半。

“你把我放這兒就行了。”

君兮指着北校門那塊禁止車子入內的告示牌，飛快的松了自己的安全帶。

周泫禦靠邊停了車。

“謝謝，我先走了，再見。”

“送你進去。”

“不用了，這條路我常走。”

“沒有路燈也沒關系？”

君兮愣了一下，因為修路，這一條的電線線路都受了影響。放眼望去是很黑，而她，曾經也的确很怕黑。

“沒關……”

周泫禦沒理她，直接推門下了車。

君兮站在原地，他走過來，揚揚下巴，示意她前面帶路。

天黑視線不好，她走的很慢。四周靜得發憷，但身邊平穩的腳步聲讓她覺得安心。

走到宿舍門口，才零星有了些光。

“喵～”

道路左側的灌木叢裏忽然蹿出一只小野貓，那寶石般森綠的眼睛掃了他們一眼，随即蹭着周泫禦的褲腿就蹿到了另一邊。

“嗯！”周泫禦悶哼一聲，不自覺的靠過來貼到了君兮的胳膊。

他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小家夥給吓到了。

君兮笑起來，緊繃的神經這會兒才算松懈下來。

周泫禦表情寡淡，退到離她一丈遠的地方，狀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到了，進去吧。”

君兮眨眨眼：“泫禦叔叔，你好像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倒是還記得你怕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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