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屆春秋會是面向中九族。通過族內的選拔,每一族會選出兩百人,進京參加春秋會。
在皇城居住的人都屬于上九族,而另一方又是來自中九族的佼佼者,因而這段時間也是矛盾的高發期。
再加上又有結界被破一事,禁衛軍與軍部都派出了大量的官兵,每天十二時辰在街上巡視,就怕蚩族人趁此機會渾水摸魚。
至于這其中有多少是“表面工程”,那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春秋會既考文,又考武,并非是一次性考完。
首先是初試,考生無論文武,都需要達到及格線,若有一項不合格,将會被直接落選。
針對上中下等階的人群,又會有不同的标準。
這個及格率通常是在百分之五十。
第二場只考文,由十名大儒選出其中的前兩百名。
這兩百人會進入最後的比試環節,他們中的一百五十人會被淘汰,最後的五十人能夠進入最後的殿試。
五十年一屆的會試與之程序差不多,但面向的是全部二十七族,人數更多,競争也更加激烈,标準也更高,而且從會試中出彩的人更能夠得到賞識與重用,所以真正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人會選擇參加會試,而非春秋會。
不過由于先天的優勢,會試基本上是不帶下九族玩的,基本上成為了上九族與中九族角逐的地方。
尚靈院是位于皇城的一所驿館。
如今這裏門庭若市,住滿了趕考考生。
大廳內,考生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聊天,或讨論學術,亦或者約人到後面的比武場切磋。
氣氛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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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衣衫樸素的男子一瘸一拐進了門,夥計麻利地将他招呼到了一個空桌,問他想要什麽。
男子耷拉着眼皮,聲音沙啞地道:“一盤花生米,一壺酒,謝謝。”
“好咧!”夥計沒有因為他的寒酸而小觑于他,熱情地應了一聲,去後堂拿東西了。
此時他隔壁桌正在談天說地,恰巧就說到了當年姬歧在複試中得了第二的文章。
男子聽到“皇後”二字,忽然拍桌而起,勃然大怒道:“姬歧就是個欺世盜名的小人!”
他這一聲不可謂不大聲,全大廳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大部分的人是愕然。
待大家都看向了他,他憤慨地道:“他是靠不正當手段奪得的魁首!”
大家莫名其妙之餘,都覺得他有病。
甭說會試是衆所周知的監考嚴苛了,當年的事都過去那麽久了,現在突然蹦出個人說出這種話,白癡也知道他是空口白話地誣蔑了。
聖帝目前傷重養傷,皇後掌權。這人還敢冒出來,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嫌命長?
這人嫌命長,老板不嫌命長,他還想多活幾百年。
老板趕忙上前,為難地道:“客官,我們這裏還要做生意……”
那男子卻像是激起了心頭怒火似的,大吼道:“我是他的同窗!他以前愚鈍不堪,又怎會有狀元之才?”
哦豁!感情是嫉妒的。
衆人對視了一眼,多是抱以看戲的心态,看向了他。
老板冷汗直冒,趕忙向護院打手勢,将這家夥給拖出去。
他被護院制住,仍是在拼命掙紮,大喊道:“姬歧是個低賤的混血雜種,以色迷惑了聖帝!聖帝英明神武,神功舉世無雙,卻偏偏在娶了姬歧後,被重傷。定是司易神降下的怒火!姬歧身有下九族的肮髒血脈,不配為我靈族皇後!”
沒人敢應他的聲,瞧着他被拖了出去。
在他離開了驿館後,大廳內剎那間炸開了鍋。
現在提起階級,這就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了。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上九族的人占有主要統治地位,中九族的人就算再怎麽優秀,也注定會低他們一等。
近年來,中九族間隐隐有個聲音,就是要求平權。
只是終歸是上九族更強大,這聲音被壓了下來。
而姬歧的上位,以及如今的掌權打破了這一局面。
衆所周知,當今皇後姬歧的族籍挂在上九族,但他實際上是有下九族的血脈,是個“混血”。
而混血一向是不受高貴的上九族人群的承認的。
他的出現也似乎是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管是怎樣的族群,只要是足夠優秀,就能夠登上高位。
在場衆人進京是為前程,哪怕是心中站了立場,明智的人也不會選擇在這種時機說出來。
他們面上唏噓嘲笑着那男子的愚蠢與魯莽,至于心中怎麽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
奚榮昇受傷了六年,姬歧也禁欲了六年,被奚榮昇胡亂弄了一通,他又想起了當年。
成親以前,他以為奚榮昇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奚榮昇當初也是這麽跟他說的。
結果洞房夜,酒醉的奚榮昇就暴露了他壓根沒行過床事的事實,将他胡亂地折騰了一通,他受了傷。
第二天早上,只覺全身都仿佛被車碾過似的,不過身體已經被清洗過,後面也被上了藥,薄毯蓋在了他身上。
他想,陛下雖是将他當做替身,但他知道陛下本身是很溫柔的。
自己就算不被陛下喜歡,但只要兩人夫夫的名分在,陛下總會對他多一分關懷的。
想着,心中就泛起了漣漪,他将臉埋在了松軟的枕頭上,掩飾了自己面上的笑容。
然後他聽到了開門聲。
擡起頭看了過去,見陛下與他對視後,便僵在了門口。
奚榮昇面上本是沒有什麽表情的,後來不知為何烏雲籠罩,臉色越來越黑,忽然冷不丁地擡手倏地關上了門,離開了。
姬歧生怕是自己一不小心惹惱了陛下,扯了整齊疊放在床邊的新衣,匆忙地穿上了身,下床時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門忽然又被打開了。
只見是去而複返的奚榮昇。
他黑沉着臉,大步上前,将他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拿薄毯将他裹了起來。
姬歧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想開口,“陛……”
奚榮昇立馬打斷了他,“你別說話!”
他的語氣有點重,姬歧呆住了。
奚榮昇抿緊了嘴,別開了眼睛,語氣緩和了些許,“孤……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孤會讓宮侍好好照顧你。”
這話就是句通知,因為奚榮昇壓根就沒管他的反應,丢下了這句話,就跑出去了。
屋內又只剩了他一人。
姬歧仰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精致床帳,竟還能冷靜地心想,陛下應該是去找他的心上人了吧?
也不知道陛下的心上人對陛下娶夫,又是抱以怎樣的态度呢?
後來的床事也就沒有了開始的慘烈。
奚榮昇對他溫柔得不像話,除了不願意看他的臉,以及陛下機械化的次數與周期外,姬歧也是在床事上享受到了的。
如今身體被陛下久違地撫摸,好似又回憶起了自己的腰肢被一雙炙熱的大手緊握着,一下下地律動的情景。
陛下的手是拿慣了刀劍的,掌心和指腹有一層薄繭,撫摸着他腰間細肉時,總叫他渾身都發着軟。
以至于兩人在床事上都分外熟悉後,奚榮昇只要手一摸上他的腰,他身體就會有反應。
胡鬧了一通,也将姬歧弄得汗流浃背。
他将奚榮昇帶去了後邊的浴池洗了個澡,然後就到午膳時間了。
奚榮昇身體還虛弱,大部分都是清淡口味的菜。
他只肯吃肉,不肯吃菜。
姬歧好聲勸着他。
羅焯覺得膩歪,老早就開溜了。
這時,又有數名宮侍端着羹湯上來。
護衛照例先拿靈器驗毒。
卻萬萬沒想到,靈器在查到第三道羹湯時,竟是變為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