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春秋會初試告一段落,複試将在半個月後開始。
在會場布下陣法的人被抓了回來。
只可惜早已被人下了狠手,找到時,他們已經被打亂了靈海,成為了傻子,待在一個無人的山洞渾渾噩噩。
據查,這些人都是中九族的普通人。
在一個月前,他們不約而同地收到了一筆巨額的財寶,家人問其來歷,他們皆神神秘秘,不肯詳細告知,只言将出一趟遠門,要家人妥善利用這筆財寶。而家人也不知他們見過何人,又要去幹什麽事。
無疑他們是被收買且利用了。
由此,線索又斷了。
其實他們的情況與奚榮昇這幾年比較相似,卻又不太一樣。
奚榮昇是遭遇魔氣與劍氣一道入靈海,他自身為抵禦它們的侵蝕,形成了保護層。喪失神智,也算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
而他們則是遭人惡意強行摧毀靈海,幾乎不可能恢複正常。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作為禁衛軍總統領的安封吟被罰了十年的俸祿,八十鞭,作為監管不嚴的懲罰。
這邊的事還在焦頭爛額,另一邊又收到了一則消息。
“昨夜城郊十三人相約***?為何判定他們是***?”奚榮昇皺緊了眉,敲了敲桌面。
尚欽司尚書顏正業答道:“回陛下,‘***’乃是回應公衆的說法。此事疑點頗多,臣等尚在追查。”
奚榮昇目光落到了文書上。
那十三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居住在皇城東南西北的都有,唯一的共同點大抵只有他們都屬于上九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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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必盡快查出結果。”
“是,臣定當竭盡全力。”
姬歧去文殊館,親自負責春秋會的事務了。
近期實在是多事之秋。
奚榮昇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望一下昨日剛受刑的安封吟,順便問他一點事。
他被放了三日的假,在府上養傷。
安封吟與安長老沒有分家。
不過他便衣去了趟安府,卻是撲了趟空。
安府的管家似乎是很熟悉他,恭敬而不失禮貌地告知道,少爺不久前有事匆匆出門了,安長老在長老院辦公,安夫人去給少爺配藥了。
奚榮昇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應該下不去床的安封吟又有什麽急事要出門?
拒絕了管家的“叫安長老回來招待”的提議,他離開了安府。
他決定去趟尚欽司,親自看看“***”之事。
路上,他意外看到了本應在府上養傷的安封吟。
對方身姿挺拔依舊,絲毫看不出受刑的痕跡,與一男一女相對而站在一個小巷,他們周圍被布下了隔音結界,外界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安封吟的神情是他難得見到的淩冽,而被他怒視着的兩人,男的瞧上去很是痞氣,兩手插在褲兜裏,靠在牆壁上,閑适地與他對視,而女的則是眼觀鼻鼻觀心,樣貌清秀。
奚榮昇轉了向,下了馬,朝他們走去。
女子是第一個看到他的。似是察覺了同伴視線的轉移,男子也看向了他。最後是安封吟。
看到他的安封吟瞳孔一縮,眸中閃過了一抹意外與慌張,但稍縱即逝,很快他就恢複了奚榮昇熟悉的神态。
安封吟親自撤下了隔音結界,大步朝着奚榮昇走去。他走動起來,就明顯能夠看出他走路姿勢的不正常。但他自己卻渾然沒注意似的,呼吸略急促地走到了奚榮昇面前,低聲道了句,“陛下,您怎麽在這裏?”
奚榮昇挑了挑眉,看到那兩人也朝他們這邊走來。
似乎是急于避免他們見面,他還沒答話,安封吟就搶先道:“陛下到臣的府上去吧。”
然後也不顧君臣之禮,拉着他的袖子就走。
安封吟這堪稱是颠覆了平時性格的行為讓奚榮昇驚訝極了,忍不住在意起那兩人的身份。
安封吟沒拉動,那兩人在他身邊站定,那痞氣男子對着奚榮昇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語氣浮誇地道:“這位公子看上去好生面善,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安封吟跨了一步,擋住了他看奚榮昇的目光,那架勢宛如一個護花使者。
摸不清楚情況的“嬌花”奚榮昇:“……”
“安大人這樣可就将我的心傷得千瘡百孔了。怎麽說,咱們也算是舊相識,至于像是防賊一樣地對我們嗎?”男子憂傷地捂着心口道,突然他爆發了一聲感嘆,“啊!蒼天啊!你告訴我,為何人與人之間不能多一點信任呢?這世界,究竟是怎麽了?”
不少過路人被他這乍一聲給吓得一抖,然後皆以看智障的目光看他。
女子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了一點,一臉正色,表示自己與這個智障不是一類人。
奚榮昇艱難地插了進去嘴,“這兩位是?”
“我叫朱渠焉,這是我的下屬施瓊,這位公子怎麽稱呼?”男子迅速地回答了他的話。
安封吟回答奚榮昇:“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們走吧。”
朱渠焉又有話說了:“安大人,你這話就又傷我的心了。什麽叫‘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每個人存在于世都是有很高價值的,你不能因為個人喜好,就否定我存在在這世上的價值,你這樣是對我人格的踐踏!身為朝廷命官,就這樣随意侮辱百姓,可是犯了人權法的。你說是吧?”
最後一句話是對奚榮昇說的,還沖他抛了個媚眼。
奚榮昇懷疑此人知道他身為帝王的身份。
“你不要在這裏和我胡攪蠻纏,我們之間的事可還沒完。”安封吟顯得有些暴躁。
“什麽叫我和你胡攪蠻纏?我分明是在問這位公子話,又沒和你說話。你突然就挑釁我,侮辱我!我能不反擊嗎?況且我與你之間有什麽事?我搶了你媳婦,給你戴了綠帽子嗎?哦對了,我想起來,你還沒對象呢!”
奚榮昇看得見安封吟額上暴起的青筋。
安封吟不善言辭,而此人又巧舌如簧,每一句話都将安封吟壓得死死的。奚榮昇毫不懷疑,如果這不是在街上,安封吟很有可能會直接和對方動手。
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施瓊開了口:“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朱渠焉訝然瞅她,然後就被強行拽住了手臂,拖着離開了。
尤可聽見朱渠焉的聲音,“四兒你放開我!我還沒和他們唠嗑完,你……”
施瓊毫不客氣,“閉嘴吧你!”
“我是你上司,你要對我态度放尊敬一點!”
“你別拿着雞毛當令箭。”
“啊啊啊,疼!我告訴你,我會向主上告狀的!我一定會的!”
“呵呵,你也就只有告狀的本事了。”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裏,聲音漸漸消失。
奚榮昇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安封吟。
安封吟的情緒似乎緩和下來,對他低下了頭道:“抱歉陛下,讓您見笑了。”
“他們二人是誰?”奚榮昇問道。
安封吟道:“臣過去的相識,有點事想要問他們。陛下怎麽會在這裏?”
“孤是來找你的。”
奚榮昇打量了他一番,問道:“你身體還好嗎?”
“臣無礙,勞陛下費心。”
奚榮昇看他站得不穩,說道:“不然上你府上,我們詳談?”
安封吟遲疑了一下,後點頭應道:“好。”
安府,管家見奚榮昇去而複返,還是和安封吟一道,驚訝極了。
安封吟道:“武叔,勞煩你同母親知會一聲。”
他口中的母親指的是安承柯。
“是,少爺。”
奚榮昇跟着安封吟去了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沿襲了他本人的風格,簡樸且整潔。
奚榮昇從袖中掏了個小瓷瓶來,道:“這是宮裏最好的傷藥。孤知道,會場之事,錯不全在你。但,孤只能罰你。你明白了嗎?”
安封吟點頭,“臣明白,日後定更加嚴厲地約束手下人,不再令此類事情發生。”
“對了,你有聽說昨晚城郊‘***’事件嗎?”
安封吟呼吸一滞,低下了頭,“臣有所耳聞。”
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此事已經在皇城傳開了。
“你負責皇都的巡防,近期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陛下所說的奇怪事情是?”
奚榮昇沉吟片許,道:“比如……反對神明。”
那十三人于子時前後因大火焚身而死。
十三在聖典上乃是邪惡的數字。
聖典中也寫道,司易神自火而生。而這些人因火而死。
司易神是光明的象征。而這些人死去的子時又是陰氣最甚的時刻。
安封吟道:“臣沒有聽說。”
奚榮昇皺了下眉,點了點頭,“行,孤知道了。那你就好好養傷,孤就不叨擾了。”
“臣送陛下。”
“不必。”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了,外面傳來一個溫婉的女聲,“吟兒,我能進來嗎?”
安封吟低聲對奚榮昇解釋道:“是臣的娘親。”
奚榮昇了然。
對方應該就是安長老的伴侶了吧?
得到他的點頭後,安封吟道:“恩,您進吧。”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個身着鵝黃裙子的女子,容貌清麗,皮膚白皙,雖算不上絕美,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她的目光首先落到了奚榮昇身上,面上顯出了驚喜的神色,“是陛下啊!小橘說有客人來,我還道是誰!就說今天眼皮怎麽跳個不停呢?”
安封吟輕咳了一聲,“娘親……”
安夫人沒有發現他的暗示,上前親切地拉住了奚榮昇,“正好今天做了桂花糕!陛下來吃。”
奚榮昇懵逼地被她拉着走。
到門口,她像是才想起還有個人似的,轉過頭對安封吟道:“藥配好了,在小橘那裏,我讓她給你上。”
安封吟:“……”
奚榮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