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楚韓是真的不懂畫,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也沒受過這方面的熏陶,所以他也就真的是“随便看看”。江雲舟這次展出的大約有50多幅畫,根據不同的場景,不同的風格錯落有致的挂在牆上,每個旁邊都有一個标簽,寫着畫的名字,價格,一句簡單的介紹,楚韓悠閑的走走停停,慢慢看着,覺得江雲舟的畫,盡管是冬的主題,但是看下來,卻讓人覺得溫暖,能讓人感覺看到希望。

和江雲舟聊天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了,江雲舟朝楚韓走過來,楚韓正停在一副畫的面前:畫上是皚皚白雪,天地之間一片蒼茫,肅殺之氣盡顯,偏偏一抹帶一點綠的鵝黃從雪裏鑽了出來,嬌弱的花朵,稚嫩的花瓣,明明弱不禁風,卻自有一股傲風鬥雪的風骨,盛開在雪山之巅,距離花朵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突兀的有一塊黑色的石頭,一只蒼鷹從上面俯沖而下,站在巨石上,一雙黑黑的眼睛,緊緊盯着眼前的花,整個畫面靜谧無聲,但是卻感覺随處都很靈動。花兒和蒼鷹以各自的姿态,展示着自己的身姿,不曾靠近,也不曾遠離。楚韓看了一眼旁邊的标簽,名字叫望,價格寫的非賣品,簡介寫的是初心。這時候江雲舟走到了楚韓的旁邊,看他對着畫發呆,輕聲問:“怎麽了?喜歡這幅畫?”楚韓回頭,看着江雲舟,點頭:“有點兒意思。”

江雲舟正要說什麽,一個工作人員匆匆趕過來,在江雲舟耳邊低語了幾句,江雲舟點了一下頭,讓工作人員先回去,然後和楚韓說:“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再等我一下?”“不介意的話,我和你一起去吧?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江雲舟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往洽談室走去,楚韓跟了上去。

洽談室裏有兩位男子,各不相讓的好像是兩只被激怒的蟋蟀,工作人員正在安撫,看到江雲舟和楚韓進來,三個人都瞬間安靜了一下,然後兩個人都站了起來,和江雲舟打招呼,江雲舟讓他們坐了,自己和楚韓坐在了對面,讓工作人員再去換一壺茶,其中一個男子急匆匆的開口,說那副相遇是他先看上的,旁邊的那位男子一定要和他争,如果是別的也就讓了,這個實在沒辦法,另一個男子也說了基本上同樣的話,互不相讓,又要吵起來,楚韓在旁邊聽,大約是明白了,他們兩位都咨詢了這幅畫,但是都沒有确定買,所以工作人員沒有做預留,都給發了邀請函,結果到了現場,兩個人偏偏又差不多時間來的,就發生了這一幕。這個事情沒有對錯,畫就一副,都不想換別的,但是只有一個人能帶畫離開,這就有點兒難辦了。

楚韓本來是擔心有人找麻煩才進來的,看到就是兩個人争畫本來沒想開口,不過轉眼看到江雲舟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想到他估計中飯沒好好吃,晚飯還沒吃,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就開口到:“我是個旁觀者,兩位我都不認識,我出個主意,你們聽聽怎麽樣?”兩位男子都不認識楚韓,但是看到楚韓是和江雲舟一起進來的,那肯定就是江雲舟的朋友,所以互相看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畫就一幅,也不可能複制,那麽我理解的就是要給最需要它的人了,要不各位說說非它不可的理由,讓江……江流判斷一下,彼此也都聽一下,你們覺得怎麽樣?”

暫時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兩個人都同意了,江雲舟沒說什麽,只有看了楚韓一眼,沒有表示什麽異議。年輕一點的那個男子先開口:“這幅畫是我給我未婚妻買的,她是您的粉絲,喜歡了您的畫好幾年了,她得了重病,馬上要做手術了,我想把這幅畫當禮物送給她,讓她有更大的信心挺下去。”然後他拿出了手機,點開了相冊,給在場的人看她女朋友的照片,是一個穿病號服的女子,一臉的病容,卻難掩天生麗質,另一個男人的臉色也有松動,為難的開口:“話說到這裏,我不該和你争,可是這幅畫我們老板也是勢在必得,我當時預約的時候因為忙忘記确定了,老板已經很生氣了,如果這次拿不回去,老板估計會炒了我,最主要的是我們的咖啡店就差最後這一幅畫,重中之重,老板又是個追求完美的人,這次不能如期開業,損失太大。”

江雲舟開口問:“貴公司的咖啡店在什麽地方?在京州嗎?”“沒在,在津口市。”江雲舟想了一下,說:“年後我要去一趟津口,您把咖啡店地址給我,到時候我去您的咖啡店去看看,根據現場的情況給你們畫一幅如何?你們如期開業,畫錯一下或者暫時用別的裝飾一下,應該不影響整體。”男子本來很沮喪,一聽這個,簡直是意外之喜啊,能讓江流親自去實地考察之後畫畫,基本上等于是定制了,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啊!一疊聲應到:“好好,太好了,我們老板一定會非常高興的。”然後拿了自己的名片,寫了咖啡店的地址,畢恭畢敬的雙手遞給了江雲舟。江雲舟雙手接了,男子歡天喜地的走了。

得到畫的男子也很開心,高興的和江雲舟告別,跟工作人員去辦手續,到了門口又轉過身來,和江雲舟說:“江先生,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麻煩您和我未婚妻說幾句話?鼓勵鼓勵她就可以,一分鐘就行的。”江雲舟點頭說:“我的榮幸。”男子趕緊撥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把男子急得一頭汗,打給照顧的人,說女孩去檢查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男子今晚的飛機趕回去,也沒法等很久,江雲舟安慰說:“您別着急,我給您錄一段視頻吧,您回去給她看看,這樣行嗎?”男子連聲說好,江雲舟給錄了視頻,說了鼓勵和祝福的話,男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耽誤來去,已經八點多了,畫廊基本沒有人進來了,江雲舟往門口走,正好這個時候電話響,江雲舟一邊接電話一邊要去拿大衣,楚韓很自然的把江雲舟的大衣從衣帽架上拿了下來,江雲舟接電話不方便,楚韓就幫他展開大衣,江雲舟一只胳膊伸進衣服,楚韓幫他整理好,又換另一個,江雲舟把手機換手拿,另一個胳膊也穿好了,楚韓又順手拿下來江雲舟的圍巾,展開,靠近江雲舟,圈他進自己的雙臂內,把圍巾給他圍到了脖子上,突然距離這麽近,彼此的氣息可聞,江雲舟很明顯一僵,有點兒楞得看着楚韓。楚韓做這些都沒多想什麽,這會被江雲舟深邃如海的眸子看着,才覺出幾分不好意思,這個姿勢和動作太親密了。

楚韓退後了一步,握拳在嘴邊,欲蓋彌彰的咳了一聲,也驚動了江雲舟,回到他走神的電話上來,匆匆說了幾句,挂了。楚韓看看外面的夜色,又看看江雲舟那個只有風度沒有溫度的大衣,皺眉問到:“你有穿羽絨服嗎?外面這個時候很冷。”“沒有,我直接從地下車庫進來的,不冷。“去的地方從車庫進來正好是個堵車的口,我車停在外面了,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你再出去。”“好吧。”

楚韓去路邊啓動了自己的車子,把空調開到最大,把座椅加熱也開了,車裏溫度提升起來,才往畫廊門口開,一轉彎就看到江雲舟已經站在外面了,楚韓趕緊停了車,讓江雲舟上車,外面風還是冷,江雲舟臉有一點點紅,楚韓看了他一眼,一邊挂擋一邊說:“讓你在裏面等,非得出來,冷吧?”“還好啊,我沒那麽嬌貴的。”楚韓紅綠燈的間隙又看了江雲舟一眼,這麽一個芝蘭玉樹一樣的人物,估計身邊的人都想好好照顧他吧?而且用楚韓的眼光看,江雲舟還是太過單薄了。

“是是,,江小公子你沒那麽嬌貴,是我啰嗦了好吧?”

“幹嘛那麽強調小公子,哪裏小了?”說完江雲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先紅了。

楚韓不懷好意的打量了江雲舟一眼,低笑道:“我不過是從你家的排行來說的,你想到哪裏去了啊?”

說完之後,楚韓就有點兒後悔了,平時和警隊的那些糙漢說話說習慣了,不會特別注意措辭造句的,一時大意,這話沒過腦子就從嘴邊溜出來了,說完了才覺得自己造次了。怕不會讓這位名門公子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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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江雲舟正在惱自己,臉紅紅的看着車窗外,心裏念叨:江雲舟,你在說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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