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始四
冠譽“空靈仙子”的方大女俠誠然不會令師門失望。
她披黑蟄伏在家妓院中，動作促如閃電，躲藏速度極快，紛紛蓋過萬人耳目，隐遁屈身于孤角之處。
一條紅羅現身，春蠶吐絲般投現，圈中了某位達官貴人的脖頸，輕輕絞斷。
骨骼扭動“咔嚓”一下，頭顱蘸血被割斷在地。
大廳之中驀然一陣躁動，尖叫聲遍地，賓客四散，老鸨苦巴巴地鑽走，熱鬧得不行。
方緣看得心驚肉跳，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到底是誰在作怪？
其實方才楚易安那番推辭她倒不是沒有考量過，不是妖，那就是魔或者鬼了。
可魔者在某兩位大人物東翻西攪後便消匿無蹤了，那這一推斷，最有可能的就是鬼在作祟。
可探鬼的鈴铛卻毫無動靜，所以還是先從妖處猜論比較好。
正在她思量之餘，又有一條绫羅，正悄悄地潛游，轉向她的脖頸。
“叮鈴叮鈴”鈴聲乍響，方緣同绫羅撞了個滿懷，一疊褶皺的扇子自手掌懸登，“唰”然割破那截紅羅。
然後，更多的來了。
方緣咬牙切齒，真是夠她麻煩的。
她輕飄飄地飛出，渾似舞姿曼妙的舞者，妖嬈撫媚，讓伫立在遠處的楚易安不覺看呆了。
一顆心髒砰砰直跳。
方緣長得明媚張揚，本就好看，撥弄之間顯露出的細腰柔韌，閃躲地游刃有餘，輕松自如。
“好身法。”有聲桀桀冷笑，“那便先擒住你好了。”
話音剛落，黑風怒現，方緣驚得瞳孔一縮，剎那之際，卻被一道瘦弱的身子隔開了。
一口黑血霍然噴出。
其實也不難猜出是誰，除了楚易安這個專業替死鬼，還能是誰呢？
“師姐......沒事......”他回頭看去，那位窈窕美人早已不見。
方緣脫身逃走了。
楚易安面容一僵，抿起一絲苦笑，手掌驀然緊握成拳，那枚信號彈自他掌中炸開，猙獰血肉爆濺，糊了整條绫羅。
即便如此，為心上人，心甘情願。
“楚易安，你在做什麽，為師讓你來助方緣，你就是這麽助的？”
柳寒意恨鐵不成鋼地咬牙，掌中法印速結，轟斷那條破布，楚易安就這麽搖搖欲墜地地掉下，精準落進他懷中。
“混賬傻徒弟啊，信號彈可不是這麽放的。”柳寒意瞧見他眼中黯淡，決計不問那失蹤不見的方緣，先造了個屏障，壓住他的手給他療傷，“待這好生休息。”
楚易安面如死灰，沒有反應。
柳寒意也不會等到他有反應，仗劍出身，直指上方，劍鋒冒火湧出，一口吞噬飛來的諸多紅羅。
有光飛過，柳寒意冷哼一聲，竄上欲與其蠻鬥作一番，那光卻是又躲又閃，最後化為烏有。
柳寒意一臉懵逼地倒回地面。
紅蓮業火燃燒甚旺，烤化了木樁階梯，操縱紅羅的主人消失不見，只剩兩人枯站原地。
柳寒意看了一眼依然如木樁子的楚易安，嘆了聲氣，就摟住他的腰身飛走了。
回去路徑中，柳寒意按耐不住腹中一池疑慮，同系統溝通：“男主方才不還好端端的，這下是怎麽了？”
【您可以理解為被甩，失戀】
“這事我也經常啊。”柳寒意摸了摸下颔，“想我如此美貌，那群無妄之徒真是沒品。唉，男主年紀小，初遭此事，誠然正常，不心疼不心疼。”
【......宿主，您這比不得，若是救了心悅之人後被甩，那才是真正的苦楚】
柳寒意被一戳神經，茅塞頓開：“方緣被他救了，然後逃走了，所以他現在才傻愣愣的這樣，是這個意思吧？”
【孺子可教】
“我尋思着那客棧是回不去了，帶他轉轉去吧。”柳寒意飛身動作偏轉，躍向其地，清風拂去，很快來到了殘破的屋檐上。
清風明月，月朗星稀。
楚易安其實很久沒有見過他的這位恩師了。
柳寒意傳授功法是親力親為不假，先是自個興致勃勃教了幾招，後來挺不住就直接撥了套功法，再選了個師姐教他，然後自個隔三差五來一次。
隔三差五也只持續了一個半月，然後就懶得來了。
親力親為有過敷衍。
這還是第一次與他坐在僻靜之地詳談。
“多謝師父......救命之恩。”楚易安聲音沙啞，無力感穿透力極強，險些将柳寒意從房梁上抖下去，“你我師徒也有一年半載，就不必多說這些客套話。”
楚易安沉默半晌，道：“師父說的是，但徒兒覺得，還是得謝的。”
“我知道了，”柳寒意掠過這件事，導向主題，“你心中所憂，也怪為師疏漏，讓你委屈了。”
柳寒意望月坦然：“我當時收你為徒，雖心思不純，但絕非想害你。”
楚易安心中“咯噔”一下，其實他早就知道這收徒收的絕不簡單，就連方才他施救之舉，他亦是以為對方是想營造些東西制造令他感動的情愫......所以才對他的好意視而不見。
但......
他居然親自承認了。
楚易安的臉色五彩缤紛，甚至碾壓過了剛剛被方緣抛棄的苦楚，直接拽住他的手：“你能告訴我，你想要我做什麽？”
竟連禮數都不顧了，唐突的說辭吐露，楚易安方察覺自己情緒激動過頭了，慢慢縮回手：“是徒弟逾越了分寸，請師父恕罪。”
柳寒意輕輕咳嗽一聲，他總不能回答說他想完成系統頒布任務，趕緊回家泡茶玩手機刷番吧，但不回答豈不是讓師徒關系破裂更甚。
于是他神色認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眼地死扣着道：“活着，問鼎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開啓，請再接再厲
柳寒意【面無dog情】；你直接說我離被哔——不遠了不就好，拐彎抹角個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