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羞憤
自從那日段熙語主動來找清河,兩人和好後,段熙語每隔幾天都會到清河這邊晃上一圈與清河聊天,美名其曰清河懷孕出門不便,一個人呆着難免寂寞,她舍己為人,過來陪清河說話。
正好清河閑着無趣,也就陪着段熙語裝,她很想看看段熙語到底想要跟什麽。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在那裏天南地北的聊天,魚雙過來告訴清河鸾鳳公主來了。
段熙語沒和鸾鳳撞過正面,隐約聽說過鸾鳳是個什麽樣的人,心裏不禁琢磨她要不要繼續呆在這裏。她自己還沒有做下決定,清河已經幫她做好了決定。她與鸾鳳昨日宮宴上就見過面,說了不少的話,後來又發生了堕胎藥的事,鸾鳳今日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定是要與她說昨日宮宴上的事情。
她已經知道幕後真兇是誰,依照鸾鳳的心思定是猜不出兇手當今皇帝,今日來此肯定是跟她說後續之事。
她也不想與鸾鳳說起宮宴上發生的事,正好段熙語在這邊,鸾鳳也不會随随便便的說出宮宴上的事,就幹脆開口留下段熙語:“自從上次不歡而散,鸾鳳許久不到我這裏,正好你也沒有見過鸾鳳,不如兩人見上一面好了。”
段熙語聞言,原本有幾分猶豫的心思全都變成後悔,她好端端的留下來做什麽,鸾鳳公主性子不好大家全都知道,她與清河同仇敵忾,她看到她在這裏,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她簡直就是在找虐。
在段熙語心裏,清河是再狡猾不過的人,清河叫她留下來定是有什麽目的,最後對她肯定不好就是了,她可不想随随便便的再被清河算計一次。
可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她極力獲得清河信任,要是現在不給清河面子,堅持要走,那麽這麽久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了。段熙語
段熙語越想越覺得後悔,開始坐立不安,幾次開口想要離開,每次話剛到嘴邊就被咽下去,她現在說要走,擺明了心虛,同時還低清河一頭,實際上她本來就低清河一頭。
鸾鳳急匆匆地沖進來,看到清河身邊站着一個少婦,略微打量一下猜出這人是誰。她還是選擇問一下,免得不小心猜錯了。
鸾鳳一進來,段熙語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對鸾鳳行禮,她第一次看到這個皇後嫡出的公主,只覺得通身氣勢果真配得上她的身份地位。
鸾鳳放緩步子,走到清河身邊坐下,上下打量段熙語,隐約能猜出面前這人是誰,宮裏面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鸾鳳從小就是在美人堆子裏長大,本身條件也不差,故而段熙語的長相實在是入不了鸾鳳的眼,有人長得平平,可人家有一股自然散發出來的氣質,而段熙語身上是一點特質都沒有。
而且因為先前知道之事,鸾鳳對段熙語的印象不好,怎麽看都覺得段熙語滿臉都是算計,渾身都是一股小家子氣。沒見段熙語之前,鸾鳳還尋思着盛昭能在這麽多的壓力下将段熙語娶回來怎麽的也會是一個絕世美人,不過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說不定盛昭就喜歡段熙語這種類型的:“免禮。”
段熙語被鸾鳳的目光看的頭頂發麻,鸾鳳一直不說話,段熙語的心就一直跳個不停,生怕鸾鳳說出些什麽來,當鸾鳳說出免禮這兩字時,段熙語深深地松了口氣,溫順道:“謝公主。”
鸾鳳扭頭故意問清河:“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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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示意段熙語坐下,對鸾鳳解釋:“這是段夫人。”
她挑眉:“這就是那個平妻?”她仔細打量段熙語,自言自語說,“長得挺小家碧玉的,看上去也老老實實的樣子。”
鸾鳳這個評價相當于在評價一個妾室的标準,在鸾鳳眼裏,段熙語沒有資格與清河相比,就算是個平妻,對鸾鳳來說仍舊是個妾室,段熙語聽出她話外之音,心頭惱火,卻不敢反駁。
清河不喜歡盛昭,對段熙語生不出什麽嫉妒的心思,而且她從小的教養告訴她不要與妾室一般見識,與段熙語這樣的人一半見識簡直就是掉價,她與段熙語周旋這麽長時間,不過是想在必要的時候方便利用段熙語罷了。她沒必要現在與段熙語撕破臉,況且她自己的事還用不着鸾鳳去管:“行了你,整日裏挑三揀四的。”
鸾鳳啷啷道:“有好的我幹嘛要用差的,自然要好好地挑選挑選,不過你好像是沒得選了。”她話中意有所指,段熙語雙加漲紅,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
鸾鳳是嫡出公主,從小宮中妃子争寵處處擠壓皇後,導致鸾鳳對那些個妾室沒有一點好感,段熙語雖然不是妾室,卻與清河有同一個丈夫,出生低微竟敢與清河平起平坐,鸾鳳老早就覺得不爽,一個平民女子有什麽資格與公主平起平坐,簡直是在打皇家的臉。
沒遇見段熙語也就算了,既然今日遇見段熙語,鸾鳳豈會善罷甘休,自然要好好地羞辱一番,讓她長長腦子,別仗着自己與清河平起平坐而自以為是。
不過清河之前态度明顯是在告訴她不喜歡她多管她的事,鸾鳳也能理解,不過既然開了頭自然要再說兩句。
段熙語心中氣惱,卻不能發火,委實覺得委屈,她出生低微,注定要低清河一頭,可是憑什麽誰都可以随意的羞辱她,她也是盛昭的妻子,鸾鳳這麽做,到底是看不起她。她是定國公府的人,鸾鳳有什麽資格說她。
清河打岔鸾鳳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你在瞎說些什麽,肚子都這麽大了,走路還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好好地照顧照顧自己。”
說到孩子,鸾鳳原本滿身的刺立馬沒了,她笑着摸了摸肚子:“本宮的孩子最老實了,懷孕這麽長時間他可是一點都沒有折磨本宮。”
她掃了一眼鸾鳳的肚子,問她:“你好像很喜歡肚子裏的孩子。”
“我當然喜歡了。”她歡喜道,“剛開始懷孕的時候我對孩子還沒什麽感覺,只覺得肚子裏多了一塊肉,十個月後會跑出一個孩子出來。可是五個月大的時候,孩子忽然動了,好像是小腳輕輕地踢了我一下。”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這時候我才知道,我肚子裏的這塊肉是會動的,你想想,有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在你的肚子裏動,用小腳和你打招呼,還是一個與你血脈相連的人,他出生後會和你長得像,會軟儒儒的叫你一聲娘親,想想都覺得心都要化了。”
清河望着她,想想她說的那個畫面,隐約感覺似乎很不錯,鸾鳳望着清河神色,笑問:“我說的對吧。”
奈何腹中孩子一直沒動,清河實在是沒辦法有鸾鳳那樣的感覺,只得搖頭:“感覺不出來。”
鸾鳳臉垮了:“明明很美好好不好。”
她微笑:“或許吧。”
鸾鳳無力的嘆息:“等你孩子動了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孩子是段熙語心裏永遠的痛,看着兩人聊着孩子的話題聊得這麽高興,段熙語只覺得更加難受,甚至感覺屋裏面丫鬟們看她的目光都有一點異樣,她站起身對清河說;“大長公主,妹妹就先回去了。”
清河道:“你不再多坐一會兒了?”
段熙語低頭,不讓人看到她眼底情緒:“大長公主有客人,妹妹也不好留在這裏繼續打擾。”
清河想到段熙語之前懷的那個血胎,估摸着她是覺得她們在談孩子的話題她留在這裏尴尬,更有可能的是段熙語她擔心她聽到孩子這個話題難以壓制心底的恨意,想着先離開這裏:“那……你就先回去吧。”
段熙語如釋重負,起身快速道:“那妹妹告辭了。”
段熙語退出去,等人走後,鸾鳳問清河:“她自稱妹妹?難不成她甘心做小了?”
清河随意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吃了那麽大的虧要是還不長腦子,那就怪了。”
鸾鳳輕笑:“你說的也是,看樣子現在老實了不少。”
段熙語老不老實只有她自己心裏知道,清河懶得去猜段熙語的心思,橫豎現在的段熙語傷不了她半分,她也沒什麽好怕的:“她是不是真的老實,你知道嗎,指不定這會兒子與我姐姐妹妹的稱呼,背地裏恨我恨的要死,畢竟當初我打掉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鸾鳳知道段熙語肚子裏的孩子是假的,只覺得諷刺:“她肚子裏有沒有孩子她自己清楚,怨不得你。”
“那可不一定。”清河隐約有點察覺,“說不定她真的當自己懷孕了。”
鸾鳳忽然道:“對了,我差點忘記一件事,昨晚宮宴上發生的事我都跟母後說了,這幾年父皇母後的感情慢慢回溫,母後知道後肯定會告訴父皇,有父皇在幕後的兇手很快就會被揪出來。”
清河不想說這個話題,幕後的兇手永遠都不會被揪出來,鸾鳳不知道真相只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罷了。
“行了,你看看你,都八個月的肚子了,整日裏四處亂跑,你婆婆怎麽就放心得下你呢。”
說到家事,鸾鳳得意道:“那是我運氣好,我可是公主,婆婆不敢多管我的事,而且懷孕的時候多走走路,将來生的時候也好生。”
鸾鳳樣子太過得意,清河忍不住搖頭:“這說明你婆婆性子好,你也別不當一回事。”
鸾鳳挑眉:“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別看我平日裏風風火火的樣子,有些事情我還是有分寸的,不像福安,整日裏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惹得丈夫婆婆都不喜歡。”
清河沒有一個愛八卦的婆婆,不知道福安的事,因為福安一直很會做人,只當她到婆家一定會過的很好,她又不喜歡關注別人的事,自是不知道福安現在過的怎麽樣。
看清河滿臉不懂,鸾鳳自動為清河解釋福安的日子過的是什麽樣子,得知福安把夫家全家都得罪,丈夫都不喜歡去福安屋裏面去睡時,清河委實驚訝了一把,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宮裏面八面玲珑的福安。
清河驚訝的樣子取悅了鸾鳳,她得意道:“你沒想到吧,我也沒有想到福安居然會這麽蠢,把夫家全家都給得罪了。”
清河疑惑問:“你确定你說的這個人是福安?”
鸾鳳認真的點頭:“除了福安還能是誰,我從我婆婆那邊知道的時候也像你這樣不敢置信。”
清河皺眉:“她好端端的怎麽把日子過成這個德行。”
清河一直以為她的日子是幾個公主裏面過的最不好的那個,得知福安處境後清河發現,她過的還不錯,雖然她與盛昭兩看生厭,與盛太夫人關系不怎麽樣,卻不像福安那般全家人都不喜歡她。早先時候盛太夫人也不喜歡她,後來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份上對她頗多忍讓,清河受盛昭威脅,也沒有與盛太夫人作對,盛太夫人整日除了整理家事,就是關在佛堂裏面念經祈禱佛祖保佑清河能生個健健康康的兒子出來。
鸾鳳毫不在意道:“其實這也是要歸功于你的。”
“我?”
“對啊。”她認真的點頭,“本來出嫁的公主都是要建造公主府的,不用與驸馬的家人住在一起,因為你嫁給定國公沒有住在大長公主府中。有你這個例子在,你又不是父皇親生的,我們下面的這些公主自然不能例外了,全都沒有公主府住在夫家。你也是知道的,原來公主出嫁都是有公主府的,因為不用與驸馬的家人住在一起,母後都沒有教過我們與驸馬家人相處的方式,只說只需要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就行了。我估摸着太後沒有教福安怎麽與驸馬家人怎麽相處才弄成這樣。”
“皇後也沒有教過你什麽,你怎麽過的這麽好?”
鸾鳳笑道:“很簡單啊,只要是本宮的家人,本宮就護短護到底。橫豎本宮的公公婆婆,驸馬小姑子都是省心的人。”鸾鳳攤手,“只能怪福安不會做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