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我不叫喂

關了燈,屋內陷入一片漆黑的狀态,夏灼睜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周圍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身體與被褥偶爾的摩擦聲都被無限放大,格外清晰。

夏灼原本是沒什麽困意的,打算稍微躺一會,等到邢修竹睡熟之後就起來打坐。體內空蕩蕩的,沒有靈力充盈的感覺讓他非常不安,這種不安更在夜深人靜時被大肆放大。

躺在綿軟的床上,夏灼閉上眼睛,胡思亂想着。

不一會兒,呼吸逐漸均勻起來。

……睡着了。

說好的敏感,說好的會感到不安呢???

夏灼不僅睡着了,而且睡得極其香甜,直到第二天早上,邢修竹進屋換衣服的時候,夏灼還在床上睡着。

他兩腿夾着被子,衣服被扯開大半,臉蛋睡得紅撲撲的,嘴巴還不時砸吧一下,顯然是在做什麽美夢。

這就是他說的睡相很好?

夏灼睡得香甜,哪有半點怕生、警惕的樣子,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這裏的主人。

邢修竹徑直走到床邊:“喂,起床。”

夏灼哼哼着,顯然還沒睡醒,光滑的眉頭皺起來,把被子蒙在臉上,迷迷糊糊的聲音裏滿是惺忪與不滿:“第一,唔,我不叫喂……我叫夏灼!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沒聽說過嗎?”

邢修竹:“……?”

他怎麽覺得這個臺詞這麽熟悉,像是某戀愛偶像劇的女主說過的話?

不過“夏灼”這個名字倒是與他這個人相襯,幹淨純粹的像是一團火焰,明媚而熾熱。

邢修竹反複咀嚼着,不自覺念出了聲:“夏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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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語氣又瞬間恢複清冷:“能起床了嗎?”

耳邊擾人清夢的聲音還沒有消失,夏灼怎麽睡都覺得不舒服,猛然掀開被子,粉雕玉琢的小臉皺起,嘴巴也撅得老高,眼睛倒是沒有仍然沒有半點要睜開的意思,嘟嘟囔囔:“唔,我還……還沒說完呢!第二,唔,不許打擾我睡覺!”

夏灼語氣兇巴巴的,俨然一副鸠占鵲巢的樣子,但他的語氣軟乎乎的,還帶着點撒嬌的意味,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可惡,反倒有幾分嬌憨靈動的可愛,讓人忍俊不禁。

邢修竹也笑了,而後毫不猶豫地走到床邊,把被子從夏灼身上抽走。

冷風瞬間傾灌進夏灼的身體,夏灼猛地睜開眼睛,“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好冷好冷好冷!!!”

屋裏雖然開着暖氣,但到底沒有被窩裏暖和,夏灼的睡意被寒氣吹走了大半。

邢修竹只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淡然地走到一旁把被子疊好:“清醒了嗎?”

夏灼腦內原本還尚存一絲混沌,在看到邢修竹的一瞬間也随即消散,近乎條件反射般地答道:“清醒了。”

昨晚的記憶盡數回籠,夏灼逐漸陷入懵逼之中:他明明只是想閉着眼睛小憩一會兒,就直接睡到了大天亮???

說好的打坐呢?

……所以其實他不是桃花妖,是豬豬成精?

夏灼思考兩秒,搖搖頭,冷靜地下了結論:一定是大美人的問題。

大美人家的床太軟,被子太綿,上面還有大美人好聞的味道……沒錯,就是這樣,這都是大美人的錯!

夏灼陷入了沉思,眼睛迷離起來,小虎牙也不自覺地漏了出來,表情千變萬化,異常精彩。

不用想也知道,小腦袋瓜裏又在想什麽稀奇古怪的歪心思。

但就是,可愛到讓人讨厭不起來。

邢修竹嘴角不自覺勾起一點笑意,目光微動,又叫了聲夏灼的名字。

“夏灼。”

清冷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夏灼猛然從思緒中抽出身來,眨眨眼睛看着邢修竹,正撞上那漆黑的眸子。

潋滟的,濃郁的,如深潭,似深淵,沒人能拒絕,陷進去又無法逃脫。

氣氛似乎瞬間旖旎起來,夏灼大腦當機,差點當場燒壞報廢了,心裏的小鹿又不安分起來,撲騰着,想要跳出來。

周圍的空氣好像冒起了粉紅泡泡。

他不自覺有些結巴起來:“怎、怎麽了?”

“名字不錯。”

邢修竹極輕地笑了聲,收回目光,淡淡道:“快起床。”

啪。

粉紅泡泡被盡數戳破。

邢修竹說完就走出房間,留夏灼鬧了個大紅臉,坐在床上,暗暗唾棄邢修竹為什麽這麽會撩人。

“這就是色誘!色誘我起床!太心機了!”

夏灼嘴裏嘟囔着,換好衣服。剛走出房間,就感覺一股香味飄進鼻子。

是烤蛋糕的香味!

夏灼吸着鼻子,順着香味,被勾到了餐桌旁邊。

饞貓似的。

不過夏灼猜測的有些許偏差,桌子上不是普通的蛋糕,而是兩個鲷魚燒。

剛烤好的外皮泛着焦黃,光滑漂亮,還在氤氲着熱氣,樣子也是惟妙惟肖,鱗片閃閃的,眼睛處還點綴上了一顆小小的巧克力。

雞蛋與牛奶的香味完美融合碰撞,被恰到好處的溫度和适當的烤制手段完全激發。

“咕咚。”

夏灼眼睛看的直直的,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邢修竹端着兩個杯子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呆愣地站在餐桌旁邊的夏灼,瞥了他一眼,語氣很淡:“洗漱了嗎?”

夏灼猛然想起這回事,紅着臉跑到洗漱間,“砰”地關上了門。

太有損他光輝亮麗的形象了!

夏灼認真梳洗整理一番,又照了好久鏡子,再出來的時候,邢修竹已經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着鲷魚燒了。

夏灼乖乖走到邢修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手指馬上就要觸到還在微微散發熱氣的鲷魚燒,又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收回手。

他現在可是人了,不能像之前那樣直接拿手抓着吃了。

有辱斯文!

他學着邢修竹的樣子把鲷魚燒切成若幹小塊兒,這才插起一塊放進嘴裏。

“唔!好吃!”

鲷魚燒入口,表皮是酥脆的,內裏卻很綿軟,甜度适中,夏灼忍不住驚叫出聲,圓溜溜的眼睛看向邢修竹:“這是你自己做的嗎?!”

夏灼幸福地眯起眼睛,随即又叉一塊塞進嘴裏。

又一塊。

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小松鼠似的。

邢修竹放下叉子,拿起旁邊的餐巾紙擦了下嘴,淡淡道:“這裏只有我和你兩個人。”

“排除法,不可能是你做的。”

夏灼明顯被嗆了一下,端起旁邊的杯子猛灌一口,絲滑的牛奶順着喉嚨下肚,夏灼有些心虛地開口:“……你如果想,我也可以給你做。”

“不用。”

邢修竹頓了一下:“我怕被餓死。”

夏灼:“???”

他又被嫌棄了!

他不就是賴了一會兒床而已嘛!!!

邢修竹骨節分明的手蜷起,輕叩餐桌:“快吃,我還要工作。”

夏灼點頭,怕真耽誤了邢修竹的時間,連忙把鲷魚燒往嘴裏送。

叉起盤子裏最後一塊鲷魚燒放進嘴裏,夏灼放下叉子,極其認真地贊美:“你做飯真的好好吃!”

他歪頭,又在偷看,不,明目張膽地借機看着邢修竹:“你平時都是自己做飯嗎?”

邢修竹已經逐漸習慣了夏灼火熱的目光,波瀾不驚地應了聲:“嗯。”

他的目光随意地掃了一眼夏灼杯子:“把牛奶喝完。”

大約是沒喝習慣的緣故,夏灼其實不太喜歡喝牛奶,總覺得有點淡淡的腥味,但當着邢修竹的面,夏灼不願意露怯。他一咬牙,仰頭,端起剩下的牛奶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嘴上還留下一圈淡淡的小白胡子。

夏灼無意識地伸出粉嫩的舌頭,想把那一圈奶漬舔掉,但嘴裏都是牛奶濃郁的獨特味道,他不由得緊皺地眉頭,從旁邊抽了張餐巾紙出來,把嘴上一圈白胡子擦掉。

“不喜歡牛奶的味道?”

夏灼龇牙咧嘴地點頭,就聽到邢修竹說:“我也不喜歡。”

夏灼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邢修竹的杯子,發現裏面也是幹幹淨淨,不禁肅然起敬:“沒關系,你都喝了,我也可以!”

邢修竹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喝的是咖啡。”

“牛奶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邢修竹上下打量夏灼一圈,補充道:“長個兒。”

“……?”

彳亍口巴。

夏灼閉了嘴,內心一陣委屈。

他又被嫌棄了!!!

看着夏灼氣鼓鼓的表情,邢修竹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吃飽了嗎?”

明明是氣飽的!

不過夏灼慫包,不敢把心裏話說出口,也确實吃的差不多了,順勢點點頭:“嗯,吃飽了。”

他想了想,又認真地誇了邢修竹一遍:“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早飯了!”

“謝謝。”

邢修竹問,“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夏灼:“???”

彳亍口巴。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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