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季思思從孟南哲腿上跳下來, 衣服也沒拿去了浴室,打開水龍頭, 彎腰坐在浴缸邊緣,手不停在臉旁邊扇風。

好熱。

好熱。

怎麽這麽熱。

扇了一陣, 浮/燥感不降反生, 她脫下毛衫, 短裙, 絲襪, 摸了摸浴缸裏的水,溫度合宜,擡腳走了進去。

洗澡的時間不長, 用了半個多小時,等洗完了她意識到一個問題, 換洗衣物沒拿進來,擡眸瞟了眼櫃子, 裏面空空如也,浴袍也沒。

這下她開始犯難了,怎麽辦?怎麽辦?

又泡了十幾分鐘, 終于坐不住了,她從浴缸裏走出, 把身上水珠擦拭幹淨,悄悄走到門後,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卧室裏很靜,沒有走動聲, 也沒有翻閱東西的聲音,這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

孟南哲沒在卧室??!!

怕自己聽錯了,季思思又調換另一只耳朵聽了少許時間,接着悄悄拉開門,探出頭,星眸左瞧右瞧,确定沒有孟南哲的身影,長籲一口氣,光着走出來。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只想趕快跑到衣櫃前取出衣服穿上。

天靈靈,地靈靈,一定要幫她。

腳下步子邁得飛快,眼看就要走到衣櫃前,卧室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季思思驀地愣住,在迎向男人視線時尖叫出聲:“啊——”

條件反射的擋在身前,跳到了床上,扯過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咬牙切齒道:“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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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孟南哲并沒有看到什麽,只覺得眼前有一片迷人的光景,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光景眨眼消失。

他單手抄兜慢慢向前走兩步。

季思思出聲呵止,“你、你停住。”

孟南哲慢慢挑起唇,眸底閃爍着瑩潤的光澤,“我可以幫你。”

季思思一想到他這個“幫”很有可能從“動詞”變成“動作”,立馬拉起警戒線,被子裹得越發嚴實,撲閃着細長的睫毛,“我不用你幫,你、你轉過身去。”

孟南哲慫了下肩,“好吧。”他難得聽話的轉過身。

季思思悄悄移出雪白的腳,試探性的伸到床邊,盯着他背影瞧了一會兒,确定他不會偷看,掀開被子麻溜下床。

不知道是不是沒穿衣服的原因,腿突然抽筋,鑽心疼痛襲來,她忍不住低吟一聲:“啊—”

孟南哲聽到聲音,快速轉過身,看到跌倒在床邊的季思思,不管不顧的跑過來,伸手把她抱起。

放到床上後,眸光在她身上打轉,“有沒有怎麽樣?覺得哪不舒服?”

季思思被他嚴肅的神情吓到,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哆哆嗦嗦羞愧道:“不是告訴你不要轉身嗎?”

孟南哲沒理會能不能轉身的問題,他比較擔心,她到底哪不好了,修長的手扯上被子一角,“乖,讓我看看,我要确定你好不好?”

看?

看看??

季思思此時不只臉紅,全身都泛起紅,尤其是耳根處,那團紅暈更加顯眼,她死死拽着被子,嬌羞道:“孟南哲你故意的是不是?”

孟南哲聲音透着堅定,不容人反駁,“思思,我要看。”

必須确定她有沒有傷到。

季思思輕擡臀坐住被子的邊緣,又動了動腳壓住前方,一副捍衛主權的樣子,“我哪都好好的,不許看!”

“那你方才為什麽會摔倒?”

季思思翻翻白眼,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他,情緒緊張,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又有些涼,可不是會抽筋。

她輕聲道:“我、我剛才腿抽筋了。”

“什麽?”

“腿、抽、筋!”

要不是傷人有罪,她真想拿枕頭捂上孟南哲的眼,更恨不得把方才那一幕從他腦海中剔除。

做的時候坦/誠相見是一回事。

冷不丁沒穿衣服被看到又是一回事。

丢人。

太丢人了。

孟南哲松開被子,改為撫摸季思思的臉頰,眸光氤氲,道:“真的只是腿抽筋?”

“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季思思伸手推了推他,“你快點出去,我要穿衣服。”

孟南哲若有似無的揚起笑,“你想穿哪件,我拿給你?”

季思思眨眨眼,“你不能先出去嗎?”

孟南哲搖頭,“不能。”

季思思深吸一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她是弱勢方,還能怎麽着,只能任他捏圓捏扁了。

她指着衣櫃道:“給我拿過那件黑色的睡衣,另外,下面第二個抽屜,有我的內……內/衣。”

孟南哲起身,打開衣櫃,按照季思思的指示,找到了那件黑色的睡衣,他把睡衣取下來,随意問:“我記得你還有件水手服,什麽時候穿給我看看?”

水手服????

他這記性挺好啊。

“……”季思思幹笑兩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尋思着等穿上衣服後再跟他嗆嗆。

孟南哲也不指望季思思回答,彎腰拉開下面的第二個抽屜,問:“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紅的?黑的?粉的?白的?還是肉色的?”

季思思眯眼咬唇,“給我那件……”

孟南哲從裏面拿出一件黑色的,淡淡道:“我喜歡黑色的,要不這件?”

季思思:…………

你喜歡?

你喜歡你穿吧!!

她皮笑肉不笑道:“我喜歡那件肉色的。”

孟南哲若有所思點點頭,“我也喜歡肉色的。”

潛臺詞是:咱們喜好是一樣的,很合拍。

季思思:“……”

這還是她認識的孟南哲嗎?!?!?

還是說她被騙了,這麽多年來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實他就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狐貍,外表看着斯文,內裏敗類。

這麽一會兒功夫,季思思已經給孟南哲重新定位了。定完後,她恍惚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是狐貍的話,她是什麽?

——小白兔?

——守株待兔的那只“兔”????

最後,孟南哲終于大發慈悲的把衣服給了季思思。

季思思接過,把東西塞到被子裏,人也跟着躺了下去,除了頭其他地方包裹的嚴嚴實實。

就這樣,在她反反複複的動作中,終于摸索着把衣服穿好。

孟南哲倚着衣櫃凝視着她,輕柔道:“其實你可以不用穿的。”

季思思鼓起腮幫子道:“為什麽?”

孟南哲:“穿了還要脫,太麻煩。”随着這句話,他坐到了床上,某個想逃跑的人,一動不動的被捍制住。

“啊——”

季思思尖叫出聲,掙紮過度,後腳跟撞上了男人的腿,痛楚傳來。

孟南這垂眸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擔憂問:“怎麽了?”

季思思委屈吧啦道:“腳疼。”

孟南哲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拉出她的腳,偏頭仔細一看,腳後跟那裏溢出了紅血絲。

他想也沒想,急忙下床,拎着藥箱子再次走到季思思面前。

季思思皺眉,“別,疼。”

孟南哲輕輕扣上她的腳腕,把她的腳放到床邊,單腿屈膝給她消毒,上藥。

季思思直勾勾的凝視着眼前的男人,只見他邊消毒邊輕輕吹拂,動作小心翼翼,狹長的眸底隐隐有光漾出。

她把那些“光”解讀成為——

擔心。

他在擔心她。

季思思心底驟然一暖,看向孟南哲的眼神多裏多了絲連她都沒察覺的柔情。

孟南哲輕柔的把藥塗抹在傷口上,猝不及防的擡眸問:“怎麽樣?”

季思思閃神閃爍,“好、好多了。”她欲縮回這只腳。

孟南哲叮囑道:“別動。”

季思思乖乖的再也不敢動。

“把那只腳伸出來。”

“哦,好。”

同樣的步驟把另一只腳弄好,時間到了十一點。

季思思無意中瞥向他受傷的手背,“還……痛不痛?”

孟南哲笑着打渠道:“你要不要給我吹吹?”

季思思羞紅了臉,空着兩只腳,躺下拉高被子,此時的心跳到了一百八,堪比車速。

孟南哲把藥箱拿走,把卧室門反鎖上,好像是想起什麽,淡淡問:“思思,你為什麽後來不叫我南哲哥了?”

季思思臉上的笑倐地頓住,眼底瞬間也變得冷起來,被她刻意封鎖得記憶不其然的湧入腦中。

那年,她第一次見孟南哲,少年溫潤如玉,一颦一笑好似天人般,說話都是輕柔有度,是個溫暖的人。

她随着季雲雲一起叫他南哲哥,偶爾見面時,便會腼腆的叫一聲。

彼時,她也曾做了個美美的夢,夢中,少年款款而至,許她未來無憂。

只是這一切——

全在那個午後改變,夢依舊是夢,但她已經沒了做夢的資格……

“思思,思思。”孟南哲手放在季思思肩上,輕輕搖晃。

季思思回過神,神情淡漠道:“時間不早了,睡吧。”

她轉身,背對他。

孟南哲垂眸凝視着女人的背影,一手慢慢覆上另一手,忽然刺痛感傳來,他猛然想起,手背受傷了。

片刻後,他按下遙控器,大燈閉合,只留床頭一盞壁燈。

燈光昏暗,孟南哲臉上映出漆黑得影,眸底除了眼前女人的身影在無其他。

季思思緊緊裹着被子,好似只有這樣才不覺得冷。

須臾,後方有氣息浮上,有人把她連同被子攬在了懷裏。

季思思垂下眼睑,視線落在身前的手上,手背依舊紅腫,傷口看着有些猙獰。

她悄悄地移動手指,想去安撫的摸一下,手指伸出一半又退回去,她和他終究不過虛假婚姻,還是保持住本心的好。

這夜,季思思夢魇,夢中畫面恐怖,火海滔天,她再次夢到了小哥哥,這次她拉着他的袖子,企盼能看他一眼。

……小哥哥沒有停留的向前走了。

孟南哲睡的并不深,季思思說第一句夢話時他便醒了。

小哥哥……小哥哥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其實我也喜歡吃巧克力的,不行了,越想越餓。

有營養液的灌溉我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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