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一樣了。
跟前世真的不一樣了。
沈虞臉上笑的燦爛,心裏卻默然。
前世的時候,在同一時間,她也是接到過《夜光》試鏡的。
同樣也有這個烈哥處心積慮苦苦哀求來的飯局,可最大的不同,就是前世的自己,拒絕了《夜光》的試鏡,飯局同樣也沒有來。
事後烈哥跑回去,站在門口指着自己一頓臭罵,最後罵着罵着,就哭起來了。
聞者落淚,見者傷心,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可那時的自己是怎麽說的?
‘要哭出去哭,別跟發了喪似的,我還沒死呢。’給烈哥氣的,差點兒雙眼一翻就這樣去了。
後來,《夜光》本有可能是自己接下的那個角色,被一個新人頂替了,還拿了個國內三大含金量之一,飛天電影節年度最佳新人獎的提名。
從此後,那個新人何歡,蹿紅的速度跟坐了火箭似得。
可最開始的自己并沒有太在意,在烈哥對着自己苦口婆心的惋惜、指責:當初你要不那麽犟,現在得獎的就是你。
自己呢?什麽反應?
哦,這樣的,滿臉不屑:“那又怎麽樣?即便拿了獎,走紅了,別人說起來,還不照樣一句‘脫出來的!’這樣的獎再多,再好,我也不在乎!再說了,這獎我又不是沒拿過!就在哪兒擺着呢!喏,你要喜歡,我送給你好了。”
不錯,自己是拿過這個獎項的,而且是一出道就拿下了。
十七歲那年,父親破産,從十八層一躍而下,留下自己和母親還有一堆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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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債的整天上門,自己跟母親在那個時候就跟個過街老鼠一樣狼狽。
真要算起來,連過街老鼠都還不如。
而就在自己和母親絕望的快要了斷的時候,蘇國樂出現了。
這個曾經和父親稱兄道弟的叔叔,笑眯眯對着17歲的自己說:小虞呀,想不想擺脫如今的窘況呀?
她當然想的。
一夜之間,從養尊處優的富家千金,到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那巨大的心理落差,讓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了。
蘇國樂的出現,就好像一根孱弱的救命稻草,她幾乎想都沒想,瞞着母親跟着蘇國樂走了。
當天晚上,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喝醉了,然後被蘇國樂……
第二天醒來的自己整整哭了一天,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就沒想那麽多,只覺得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後來的一切,好似都順理成章了。
被蘇國樂推薦簽約經紀公司,拍電影。
第一部 電影拍的很艱難,全片有大量的裸露鏡頭。
剛開始進組的時候,她還什麽都不知道,直到越來越深入的拍攝後才了解的自己,卻偏偏因為簽下合同,想反悔都不成。
就在這樣崩潰的情況下,她幾乎是情緒過山車似的,從高到低,還是低落到崖底那樣似的拍完了出道的第一部 電影,《浮生夢》。
可或許是當時她的拍攝狀态極其吻合電影中女主角的起起落落,自己竟然就憑借這部片子,拿下了當年的飛天、百觀、金牛的最佳新人的提名與獲獎,還獲得了飛天與百觀的最佳女主角提名。
可禍福難料,自己雖然得了獎,可網絡上卻一片罵聲。
這也就間接的導致了,哪怕後來蘇國樂出事後,自己又因為種種原因被打壓而始終掙紮在娛樂圈最底層,《夜光》這樣一個跟《浮生夢》裏面女主角差不多的女二角色找到自己時,被當時的自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很天真,也很矛盾。
拼了命的,厭惡着想要洗脫掉因《浮生夢》獲獎的困束,一邊又認為自己一出道就拿了獎,又有容貌,有實力,不愁火不了。
可娛樂圈,哪裏就那樣的清澈無暇。
沒人捧,沒資源,在人才輩出的娛樂圈,你什麽都算不上。
以至于後來被網絡上那些人罵的自己都懷疑起自己來,還特意去迎着那些年大衆的流行審美,改變自己去整了容。
可整了容之後的自己,照樣被罵的體無完膚。
這個時候,她才徹底的醒悟,悔恨起來。
可惜,整容到毀容,年齡也到了三十幾歲的自己,早已沒有翻身的餘地。
直到她決心拼一把,接下了一個戶外冒險真人秀的節目,卻失足摔下懸崖,她都再也沒有火起來。
或許,自己死後的确會引起軒然大波吧?可那有什麽用呢?
卻沒想到,再睜眼,自己就到了一個月前,那場差點兒要了自己小命的流感時候。
而左邊手裏拿着的,就是新鮮出爐拿到手的《夜光》劇本。
…………
白烈一見沈虞來了,當即高興的站起來,哈哈笑着到門口将沈虞拉進來。
邊走邊說:“來了來了,終于來了,你看看你,都跟你說了別緊張別緊張,結果一緊張就遲到了吧,還不快點坐下,給王總和劉導他們賠罪。”
白烈面上說的歡,其實心裏是忐忑不已的。
他并不是什麽厲害的經紀人,也不是沈虞的第一個經紀人。
剛畢業的時候,他進入現在的東家‘綠麟影視傳媒公司。’
而那個時候,正值沈虞背後的金主蘇國樂出事,她性子又執拗不得人喜歡。
眼看她沒什麽前途了,沈虞的前經紀人石玫直接就把她甩了,另帶了其他有潛力的藝人。
而白烈則倒黴的接下了沈虞這個刺頭,剛開始帶她的時候,他也沒經驗,沒門路。
沈虞一邊氣石玫就這樣甩了自己,一邊又哪兒哪兒看白烈不順眼。
兩人之間不知道争吵過多少次,不過幸好白烈性子好,并沒有就此一走了之。
磨合了大半年,兩人才算勉強和平相處起來。
而這個時候,白烈也到處給沈虞撕資源,可要麽是看不上沈虞的,要麽就是沈虞看不上的。
更甚者,明目張膽的對沈虞說想要潛規則她的。
那個時候的沈虞脾氣大着呢,一律罵了回去,罵的對方狗血淋頭,恨不得撕了她。
有些人就在背後嘲諷她:裝什麽清高,她跟那蘇國樂的事情,圈裏人誰不清楚啊?表面上幹爹幹爹的,背地裏不知道怎麽在床、上擺弄呢。呸!活該活不起來。
沈虞知道了,氣哭的肝腸寸斷,天崩地裂,想要反駁吧,偏偏她心虛的很。
只能對着白烈說:我跟蘇叔叔,那是共患難過來的,他對我有大恩,我們也是有真感情的,才不是像他們傳的那樣呢。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
可沒辦法,也只能這樣說。
畢竟當初的事情發生後,她懵懵懂懂的,就這麽多年過來了。
總不能自己給自己抹黑吧。
別人想要潛規則自己,那跟蘇叔叔那能一樣嗎?他們又沒在自己和母親最難的時候幫過自己,憑什麽張口就這個想睡那個想潛的啊!
越想越委屈。
白烈只能不停的點頭,嗯嗯嗯的,也很無奈啊。
後來《夜光》劇本過來,白烈開心的發狂,女二啊!還是名導劉潇和知名制作人的新作。
這對于如今的沈虞來說,的确算是求之不得的資源了。
可偏偏的,沈虞知道的清楚的很,那個制作人王華禮的,在蘇國樂還活着的時候就明說暗示過好多次,只要自己跟他,保證捧紅自己。
更別說給自己的這個角色還是自己最厭惡的,她當初毫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給白烈氣的,兩人好幾天沒說話。
可沒想到,沈虞一場感冒好了後,直接給自己打電話,說不管如何,都要拿下這個角色。
驚喜來的太突然,白烈愣了好會兒子才反應過來。
随後,就跟着沈虞兩人商量後續,這些天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找了多少他們那可憐薄弱的人脈,才湊成今天這個飯局。
沈虞之前練舞開胯,也就是為了《夜光》這個角色做準備。
兩人付出這麽多,這時候自然是小心翼翼了。
不理白烈的态度,沈虞倒是被白烈拉進來後,落落大方的,直接就坐在了王華禮和劉潇兩人中間空着的地兒了。
舉起酒杯,笑着對兩人說:“王總,劉導,實在是不好意思,多的我也不說了,為表歉意,我在這兒先自罰三杯給諸位賠罪了。”
也不等人說什麽,徑直就一口悶了手中的酒,又連着自個兒倒了兩杯,全灌下去了。這才将被子翻過來給衆人示意滴酒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