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那天怎麽會在那裏？”正在假裝專心吃牛排額餘笙冷不丁被問到痛處，叉子差點沒拿穩。
“我那天在車上看到，”餘笙頓了頓，“我一同學了，很久沒見的那種。”話到嘴邊還是把申楚擡了出來，說看到自己上司就興沖沖地下車趕過來，會讓人覺得自己很八婆。
“哦，”夏染點點頭，“申楚是你同學啊？”
“嗯，高中同學。”其實撇開表白的事兒，餘笙談到申楚還是挺放松的，畢竟是前閨蜜，“但是也很久沒聯系了。”
“她現在.....”夏染開了個頭又停住了，差點要問知道她現在和老男人糾纏不清的事情嗎？但是想到自己答應保密的，而且這事兒是人家隐私，就算餘笙同學也沒必要往外捅，“沒事。”
餘笙往嘴裏放了一塊牛排，擡頭看了夏染一眼沒做聲。
她不知道夏染是為什麽半路剎車。
知道她喜歡女的嗎？
知道她和老男人在一起嗎？
大概無非是這兩種之一，後者可能性更大。但不管是哪一種，餘笙現在都不希望夏染談起這件事。
好在夏染也只是說了三個字就住嘴了，可以說是非常善解人意了。
“來公司這段時間感覺怎麽樣？”夏染換了一個話題。
“挺好的，”餘笙說道，“同事們也都挺好，不會的也願意教我，工作氣氛也挺愉快。”
“嗯，現在公司還不算太忙，”夏染說道，“可能過段時間大項目啓動以後會累點兒。”
“沒事兒，我還年輕，”說完想想又順嘴補了句，“您也年輕。”
夏染愣了愣，又忍不住笑，“行了，不用每次都‘您’來‘您’去的，‘你’就好了，年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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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餘笙張了張嘴，又點點頭，“行。”
倆人終于進入了一個上司和下屬的正常聊天氛圍，餘笙漸漸地這才放松下來，用自己發揮不了多少作用的味蕾去品嘗這個看起來門臉很高級的餐廳的牛排。
好吃！
嫩！
文盲！
正打算再吃一口，拼死也要在享受的同時搜刮出一個不一樣的詞彙來挽救自己大學生的形象時，兜兒裏的電話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您好，”餘笙放下了叉子。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
“喂？”餘笙忍不住擦了擦嘴，對面還是沒聲兒。
“喂，聽得見嗎？”看了一眼手機，正在通話中，又沖着手機喊了一聲，“沒事兒挂了啊。”
“餘笙嗎？”
還沒來及挂斷的餘笙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接着覺得腦袋頂上的頭發仿佛踩了電門似的全豎起來了，一股電流從腳底竄到天靈蓋。
“申楚？”餘生有些不太确定，喊出來才意識到什麽，發現夏染也往這邊看了一眼。
“嗯。”
“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餘笙壓低了聲音，此刻覺得這個餐廳的環境一點都不幽靜，跟恐怖片兒似的，整個人又往豆袋裏縮了縮。
先是知道了自己的上班地址，現在又知道了自己的電話。
不帶這樣的。
“問...別人要的。”申楚聲音壓得挺低。
餘笙不用過腦子都知道那個別人是誰，明天得把關浔拎出來打一頓，還得是澆水通了電的那種。
“啊....”餘笙不知道說些什麽，“嗯....”
夏染已經沒有往這邊看了，吃着牛排扒拉着手機，餘笙想了想還是起身往外走去，“有事兒嗎？”
“沒事兒，很久沒聯系了啊，”申楚頓了頓，“那天在酒吧，你認識她？”
餘笙想說很久沒聯系也不是我的錯啊，你跟被通緝了似的人間蒸發我去哪兒聯系你啊，“嗯，她是我們經理。”
“你喜.....你們很熟嗎？”申楚問道。
“不是，”餘笙皺了皺眉，一直走到餐廳門口站在了一輛摩托車旁，“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麽久沒聯系了，不吭不哈地拿到了自己的手機號打電話給自己就為了問這個？
餘笙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感覺就好像很久沒聯系的朋友一打電話開口就是借錢一樣的堵得慌。
你要是不問我這事兒你是不是就不打電話給我，繼續潛逃啊？
“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申楚的聲音一直是平緩的，除了有點兒低，都聽不出情緒來。
“什麽？”餘笙有點沒聽懂，這會兒晚上氣溫和白天不一樣，風一刮就覺得自己能被落葉一起卷着回家。
“我沒說我喜歡女人啊，”餘笙決定還是到餐廳裏面去，轉身進門的時候看見了夏染的騷氣大奔，“也沒說不喜歡啊。”
“那你當年為什麽沒有答應我？”申楚的語調總算有了一點變化，但是餘笙從上一句開始就一個字都沒有聽懂，有些煩躁。
“我現在在外面吃飯呢，有什麽事兒等我回家再說吧。”順着指示圖标走進了廁所，總算是不冷了。
“是和夏染嗎？”申楚問道。
這仿佛是盤問一般的語氣弄得餘笙的煩躁等級又上升了一個level：“不行嗎？”
“你是不是喜歡她？”那頭頓了頓，說道。
你是不是喜歡她？
你，是不是，喜歡，她？
喜歡誰？
跟你有關系嗎？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餘笙心裏的火/藥桶，把餘笙一直以來的驚訝、慌亂、茫然、無措和現在的煩躁、生氣塞在桶裏點燃了引線。
“砰”的一聲，理智全無。
“你潛逃這幾年是不是都躲水裏了？”餘笙咬着牙壓低了聲音，“腦子裏的水要是多了就拿個大鼎控控。”
“而且不管你是怎麽得出這個腦殘結論的，”餘笙咬咬牙，“都和你沒關系吧。”
對方沒有出聲，但是這種沉默讓餘笙仿佛找不到宣洩口似的抓狂。
深深吐出了一口氣，靠在身後木質牆板兒上，雖然廁所門口人不會很多，但她還是不想大聲說話，只是做着深呼吸讓自己趕快冷靜。
“對不起，”申楚的聲音又恢複了那個語調，不知道是不是餘笙聽錯了，裏面似乎還聽到了酒杯碰撞的聲音，“我只是，有點亂。”
餘笙按了按額角，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只是拿着電話沒出聲。
申楚也沒有挂，兩個人仿佛正在用無形的天線進行意念交流。
“我和她.....”冷靜過後餘笙先開了口，準備好好解釋一下自己和夏染的事情。
這麽多年自己其實還是拿她當好朋友的，火氣過後，還是得好好說明白，畢竟這關系到自己....和夏染的聲譽。
“沒事，”申楚迅速打斷了她，“你不用跟我解釋。”
“啊？”
“我是說，”那邊申楚仿佛是在尋找一個不會把餘笙再次惹怒的措辭，“就算你喜歡她，也沒事。”
餘笙這會兒快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趕快結束這場牛頭不對馬嘴的電話。
“雖然你當時沒有.....”
“是。”
“什麽？”那邊申楚愣了愣，“你說什麽？”
“你說的是對的，”餘笙笑了笑，“我是喜歡她。”
“.....夏染？”
“嗯。”餘笙有些站不住，在廁所門口來回走着碎步。
“你喜歡夏染？”申楚仿佛不相信一般重複了一次。
年紀輕輕的就耳背？
“是的，”餘笙站住了，“夏染。”
“我.....”
“如果沒別的事兒，”餘笙打斷了她的話，“先挂了。”
沒等對方反應過來，餘笙便挂斷了電話。
定定地在那兒站了快有1分鐘，餘笙覺得打了個電話比跑了10公裏還累，這會兒靠在牆上都不想站起來，直到廁所裏傳來沖水聲起才讓她驚醒過來。
這才想起出來有好一會兒了，估計夏染已經等了有兩份牛排這麽久了，急忙轉身往回走，卻與從廁所出來的一個女人撞到一起。
“沒事兒吧？”
熟悉的聲音和香味。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餘笙還抽空想起了這麽一句廣告詞，真沒譜啊。
下一秒卻又猛地意識到，這是夏總？
夏總？
夏染？
她在上廁所？
她聽到了？
我是喜歡她。
是的。
夏染。
剛才自己淡定說出的話，此刻就仿佛挖好的坑，還是自己親手挖的，一個個等着自己往裏跳。
“撞傻了？”見餘笙半晌不說話，夏染笑道。
“沒，沒事。”餘笙有點心虛，說話的時候快速瞥了一眼夏染臉上的表情，挺正常，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電話打完了？”夏染問道。
“嗯，打完了。”
“回去吧，你牛排還沒吃完呢。”夏染說道。
“好。”餘笙點點頭，和夏染一起往回走，又忍不住說道，“你，你沒....？”
餘笙在經歷了又一次措辭失敗的教訓後，不得不面對自己是個文盲的現實。
“嗯？”夏染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
“沒事。”餘笙說道。
“怎麽了？”夏染笑道。
和夏總一起走的時候挨得挺近，聞着她身上好聞的味道，餘笙都覺得心曠神怡了，也沒有剛才那股煩躁了。
是喜歡啊。
就是喜歡啊。
我們經理這麽女神，誰不喜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咬咬牙，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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