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樹林木屋的一日情，我和安娜的戀情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她常常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我身旁。

她對我說：“姚，你是個有魅力的男人，我要嫁給你！我一定要嫁給你！”

“安娜，我只是一個商人，對你有那麽大魅力嗎？”

“當然有了，你會賺錢，能養家，還會做飯，是個有責任的好男人。”

我遲疑道：“安娜，中俄兩國相距那麽遠......”

她打斷我說：“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你回中國我也跟你回中國。別看我坐在輪椅上，家務活我都能做，我還能給你生一大堆孩子，要是你們國家不讓養那麽多孩子，就放到我媽媽這兒來養。”

“安娜，你受過良好的教育，嫁給我你不擔心經歷一段無果而終的愛情？”

她停頓了一下說：“我們俄羅斯人是在苦難中長大的，經歷過戰争、國家解體等磨難，但我們依然挺過來了。今天的俄羅斯姑娘，穿得起上千美金的裘皮大衣，也不嫌棄幾十元的T恤；她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要是再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她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看着她蕩漾在臉上的自信、長在心底的善良、融進血裏的骨氣、刻進命裏的堅強，有這樣一個女人做我的妻子，我放心了！

一個國家的氣魄，往往可以從這個國家男人的愛情觀裏看出一些端倪。開放的中國需要男人有海納百川的胸懷，娶個洋妞做媳婦就是最剛性的一種表現。所以，我一定要給中國男人争些面子！

在向安娜父母确定了我們的關系後，幾位老人自然是樂不可支，但我知道，這才僅僅是開始，無論是世界觀、價值觀、文化觀，思維方式等等，乃至很多方面我們都還需要磨合。中國人和歐洲人本來就不是一個人種，把大蔥和韭菜嫁接在一塊兒長，肯定不能一下就适應。

每個國家的文化是從我們幼年就烙下的一種深刻烙印，即使你在國外呆了很多年，那種本國固有的文化觀是無法改變的，而文化差異與隔閡在涉外婚姻裏是永遠存在的。諸如是起床後洗澡，還是上床前洗澡？是花明天的錢，還是把錢存起來？吃飯時是用筷子還是用刀叉？這就是差異！

俄國歷代執政者歷史上一直奉行對外擴張政策，因此才能成為一個世界大國。如今的俄羅斯雖已沒落，但早年形成的大國沙文主義觀念在俄羅斯百姓身上也有所秉承。如對外來人口有着一種根深蒂固的厭惡，這種厭惡源于過去的優越感；另外就是認為本國的東西比別人的都好，這些在言談話語間就能聽出來。

“我們俄羅斯的武器就是好，你們中國都得靠我們的武器來保衛。”安娜的哥哥經常在我面前炫耀。

“姚，我們國家賣給你們中國的都是好東西，石油、天燃氣、木材；可你們賣給我們的都是一堆垃圾！”安娜的弟弟也在一旁幫腔。

面對這兩個未來的大、小舅子，我能說什麽呢！我不否認中國在某些方面（比如軍工）不如老毛子，但國內的軍工行業正在迎頭追趕，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較大的發展。而在輕工業方面中國早已超越了俄羅斯，中國沿海經濟區人民的富裕程度也大大超過老毛子。

愛上一個人不單是靠錢，但首先你得有錢。通過這幾年勤奮打拼，我的個人資本累積也達到了幾百萬，因此在安娜家說話還算硬氣。

在俄羅斯，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印象中的俄羅斯大餐雖然世界有名，但就如同中國的滿漢全席，不但非常昂貴，而且很難得。普通家庭的飲食就是黑列巴（黑面包）、蔬菜沙拉，烤雞腿、煎魚、煎牛排、炸肉餅（一頓只一種）和羅宋湯，最後是自制甜點和茶。黑列巴雖然有營養，但對吃慣了大米的中國人來說，時間長了還真是難以下咽，那羅宋湯更難喝，象刷鍋水似的。

華商在那裏都是自己做飯吃，從國內帶去蔥姜蒜、醬油、味精等調料，因為這裏除了蒜別的都沒有。俄羅斯禁止食用動物內髒，中國人看準了這個機會，偷偷買通屠宰場的人，低價買來豬牛羊下水，隔三差五就關起門來大飽口福。什麽熘肝尖、爆腰花、炖大腸，甚至還自己醬肉、醬豬肝。

當第一次将我做的這些菜送給安娜家人品嘗時，他們先是感到疑惑？動物內髒還能吃？但在品嘗之後都說“好吃，好吃！”還希望今後能多送點來。

在以後的日子裏，我不用什麽儒家思想，而是用豬下水，在安娜家構建了一片和諧社會！

2008年冬天，因國內的貨源問題，我必須回去一次。火車是傍晚的，安娜送我到車站。

把行李放好，我來到站臺上想和安娜溫存一會兒。瑟瑟的寒風中，安娜穿着一件帶狐貍毛領的大衣，貂皮帽上的長毛在風中搖曳。我緊緊摟抱着她，感到她的心跳的很快！

她問我：“姚，什麽時候回來？”

我說：“半個來月吧！”

她望着我有些擔心地問：“你不會......不回來了吧？”

聽說我要回國，這幾天安娜的情緒就一直不安，原來她擔心我會一去不返。

我寬慰她：“不會的，你就要成為我妻子了，我怎麽會不回來呢！”

她的淚水止不住汨汨地淌了下來，整個人依偎在我懷裏。那一刻，我被她打動了，但還是忍住了就要滾下來的眼淚。她幾次仰起頭把嘴唇往我嘴上湊，這是俄羅斯人的告別方式。

顫栗的寒風中，我緊緊擁吻了她那冰涼的雙唇。這時耳邊傳來了開車的鈴聲，安娜發瘋似地抱緊我，我快速地推開她跳上車門，等我回過頭再看她時，她的臉上鑲滿了冰冷晶滢的淚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