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壞不過割心1
你那麽愛,卻得不到回應,能怪旁人麽?
只能笑着說自己夠賤。
把心割掉就好了,就不會痛苦了。
留下的人未必會比離開的人自在,當*生拿着菜單朝他們走來時,符闵嵊罷罷手,付完錢就拉着於童出去了。
兩個人沿着路一直走,也不說話。清冷的月光灑下來,越過長短粗細不一的樹幹落在腳邊,每走一步,就好像多踩了春夜一腳。
不知不覺兩個人竟然走到了市中心赫赫有名的大學街附近,於童看了眼符闵嵊,他低着頭走路,連她停下了都沒察覺到。
“符闵嵊!”於童叫他的名字,符闵嵊這才發現身旁的人已經落在了身後,他急忙走過去,問:“怎麽了?”
“餓了。”於童的面龐在月光下更顯得剔透玲珑又年輕,要不是今天一身華服,保準有人會把她當成學校的學生。
“那去吃飯吧。”符闵嵊想想自己做的确實不妥當,雖然之前遇到了不愉快,可是也不能讓於童餓肚子呀。
“去那兒。”於童指了條小巷子,“裏面有家很好吃的面館。”她邊說邊脫下外套,裏面的長裙就露了出來,“幫我拿着。”她把外套丢給符闵嵊,卷起衣袖又拿下耳環。
兩個人坐進面館那會兒已經過了晚餐高峰期,一窩蜂的學生潮早就過去了,不然吃個飯也是遭罪。
於童很娴熟的點了碗雞絲面,“加雞蛋和青菜。”她補充說,接着又問符闵嵊,“你要吃什麽?”
小店總是給人一種油膩膩的感覺,符闵嵊覺得就連空氣中也夾雜了不少的油漬,可是既然來了,他總不能說不吃吧,“跟你一樣的好了,不要青菜,雞蛋也不要。”他怕小店老板會把沒洗過的青菜和快要腐爛的雞蛋丢進他碗裏。
冒着熱氣的湯面端上來了,細細的面條躺在乳白色的湯汁裏,像是某只可愛的小寵物。於童喝了一口湯,“啧,味道還是這麽棒!你快嘗嘗。”
符闵嵊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喝。鮮香的湯汁在舌頭打了個滾就滑進了食道,醇厚的香味卻還留在口齒間。他又喝了口,這才确認這湯汁确實美味。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這麽好吃的小店的?”兩個人面對面坐着,符闵嵊看着於童低頭吃面,長長的睫毛像團扇般粘在她的眼睛上。
於童的左手撫在鎖骨處,把飄落的頭發按住,不讓它們肆意的飄來散去,“我前夫帶我來過。”
她說的雲淡風輕,符闵嵊整個人卻僵住了。
“她說的是前夫?”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對面的美人兒,驚得不知道怎麽接話。
於童又卷了筷子面條塞進嘴裏,鼓起腮幫子的模樣有股孩子氣,她不露齒的沖着符闵嵊笑,。又喝了口湯她才舍得放下筷子,說道:“我前夫以前是這所大學的學生,談戀愛那會兒他經常拉着我過來回味他學生時代的美味。這家面館是他極力推薦的,很好吃吧?”
於童的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吃得微微發熱,還是說起往事來,情緒上的波動引起的紅暈。她的語氣卻沒有一絲改變,“後來我們離婚了,我就不來了,東西再好吃,一個人來,能嘗出什麽滋味呢?”
符闵嵊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根本沒想過於童會結婚,離婚就是更不可思議了。在他看來,於童這樣世上難得的好女人,怎麽還會有人不珍惜?
“幹嘛不說話?”於童雙手撐在凳子上,整個人往前傾,胸前的一抹春光飄了出來。符闵嵊趕緊移開了目光,只說:“我前妻你剛才也算見過了。”
他指的當然是章澤恩,至于艾晶晶,他只能模糊的解釋成章澤恩的朋友。
“那那個過來拉走艾晶晶的男人是誰?”
“可能是在追我前妻的人吧。”符闵嵊想起自己下午見到的。隔着老遠他就看到章澤恩店裏站着一個男人,他本以為是客人,留步看了會兒,才知道不是。那人不僅跟章澤恩有說有笑的,還湊到她身邊看她的手機。
“這麽快就有人追了?”他心裏默默的想:“也挺好的,女人總是需要被照顧。”身為前夫,符闵嵊還是覺得章澤恩有個歸宿比較好。
再去就不适合了,符闵嵊轉身就回去了,找了個書店看了會兒書,快到約好的時間他才去了餐廳,誰知道後來竟然遇到了章澤恩他們。
於童站起身來,穿上衣服,“走吧。”
兩個人特意繞遠路,走進校園,一路漫步回去。
於童的高跟鞋踩着飄落的白玉蘭葉子,偶爾“嘎吱”作響,符闵嵊站在她的左邊,數一排的路燈有幾盞。
“你為什麽要離婚呢?”於童想不通,一個剛離婚沒多久就有人追的女人,怎會落得離婚的境地。
“性格不合吧。”
於童“噗”的笑了出來,“怎麽男人都愛用這個借口?”
“他要跟我離婚的時候也說是性格不合。”
“哪有性格不合這回事,不過是膩煩了、沒耐心再愛的借口。”
從符闵嵊的角度來看,她的眼中淚光閃閃,可當她轉過臉看着他時,那銀色的亮光又不見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離婚。”符闵嵊不敢再看於童,只好轉頭去看前方的路,剛才路燈數到十三盞,後來他就忘記數了。
“說不上還愛不愛她,只是覺得在一起過日子,有太多地方需要将就她,或者說必須自己隐忍本性,兩個人才能勉強過下去。”
“比如呢?”
“很多細節啊,像是到該她清洗衛生間的時候她總是忘記,她晚上吃過泡菜不刷牙就睡覺,還有她剛吃完薯片,一手的碎末,竟然就抓起我幹淨的衣服,甚至……”
符闵嵊話還沒說完,於童又哈哈大笑起來,“符闵嵊你還真幼稚。”她笑得都直不起腰了,斷斷續續的說:“你這婚…離得真…逗。”
符闵嵊看着半蹲着的於童,頭頂的樟木葉如傘似蓋,只有支離破碎的銀光灑在她的身上,可她本身就像擁着一道銀光,還有一股鋼鐵的磊落氣味。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不笑了,“你知道我前夫為什麽要跟我離婚嗎?”
符闵嵊搖搖頭。
“他跟初戀女友重歸于好了,弄得我跟小三似的,那女的跪在我面前求我,好像這婚是我逼着他結的。君子成人之美,我就幹幹脆脆的跟他離了。”
她的眼眶裏終于有了盈盈的淚光,像是小片湖水上的波光粼粼。符闵嵊想起來小時候去湖邊,總會伸手把那片水光攪碎。可是他要怎麽做,才能把她這份委屈攪和成清澈的湖水?
校園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眼前,符闵嵊攔了輛車,於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讓我先走好嗎?”
“當然可以,不過方便的話,還是我送你回去吧。”符闵嵊瞄了眼司機師傅,發現他正在後視鏡裏窺探他。
“沒關系的。”於童關上車門,符闵嵊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司機師傅終于耐不住了,說道:“小夥子,我可不是壞人吶。”
於童沖符闵嵊吐了吐舌頭,說道:“拜拜啦。”
回了家符闵嵊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睡覺前他開機,有一條短信,是章澤恩發來的:
“盡快去領證吧。”
她說的證,是離婚證。
當初結婚,章澤恩也是這般心急,交往沒幾天她就短信符闵嵊說:“哪天把證領了吧?”吓得當時吃飯的符闵嵊差點沒被噎到。
生活的圈,就像一個俄羅斯大轉盤,下一把飛镖落在哪格,誰也不知道。是驚喜也好,驚吓也罷,只要不是悲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