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目标10
“沢田……綱吉？”
一片僵持中首先作出反應的反而是迪諾，明明應該被先前能夠稱之為恐怖的景象而吓到哭泣的孩子下意識跟随女性……不，現在不知到底該稱為少女還是什麽的存在說出的話語學着那饒舌的口音喃喃。
“哦呀，小少爺你還不知道吧，”從黑泥中傳出的聲音并不是香香軟軟小姐姐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忽略扭曲的語調而言是相當入耳的聲音。
黑泥歪歪頭，或許是因為馬上能夠将重要的實驗體回收的緣故而異常寬容地同迪諾解釋。
“你們所稱呼的這孩子，真實的名字是[沢田綱吉（Sawada Tsunayoshi）]啊。”他又發出那種扭曲的笑聲，“看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你們将這個連自己都不清楚其真實身份不知其真實姓名的家夥當做家人對待，但是實際上呢？”
“你們并不是什麽家人啊。”
“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呢，”他的話語中時純然的好奇，“為什麽對于明明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的人能夠掏心掏肺地純然相待呢？都是傻子嗎？”
“不過這虛假的游戲也是時候該消失收場了。”
“要說為什麽的話——”
“這家夥啊，這家夥是我獨一無二的，最重要的”
“用來将彭格列……将裏世界秩序颠覆的工具啊! ! ”
三歲的孩子并不能聽懂黑泥扭曲到狂熱的發言，只是從這團黑色的奇怪的東西的語調與渾身洋溢着的令人不快的氣息中感到一絲絲的瑟縮。
這個時候明明是有太陽光透過透明的花園頂罩而照射到花園中來，身邊滿是鮮花的香氣與草葉的味道，明明是如此溫暖的境況，迪諾卻無由地感到一陣冷意。
他這才張皇的看向門口，雖然因為Tsuna的性格只留了兩個女仆在溫室內服侍，一旦離開溫室卻還是有裏裏外外好幾層人從各個方面保衛兩個家族的小少爺。但說來奇怪，不論是彭格列的精英還是加百羅涅的，這群萬能大漢居然俱都沒有發現溫室花園內部的發生的事情。
這其中不乏有黑西裝往溫室內看了兩眼以确認兩位少爺的安全，卻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現一般在默默吸了一會兩位軟乎乎的小少爺之後又重新回到原位。
看起來今天也是十分滿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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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覺的黑西裝們尚且不論，即使內部已經發出如此大的聲響這些平時靈敏現在遲鈍得一批的人們都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三歲的迪諾是無法探知這背後代表的，關于即使是這些兩個家族的精銳都無法堪破溫室內的場景所代表的究竟是怎樣的危險他尚且無法清晰地了解，只是在那團人形黑泥笑過之後伸手過來，意圖直接将盯視這自己的棕發孩童一把拎走。
“你……你在做什麽啊！”即使不明狀況，即使面前黑泥怎麽看怎麽詭異甚至于惡心總之至少不會是關懷自己的人們中的一員，想到曾經承諾過九代目與父親的要照顧好Tsuna還是下意識将身邊的Tsuna往身後扯了扯。
雖然沒怎麽扯動罷了。
在黑泥單方面對話中一言不發的Tsuna——或者說是沢田綱吉順着迪諾拉自己的手将金發的孩子順手拉了過來，反手将對方保護在自己身後。
“诶等等Tsuna前面很危險啊！”
加百羅涅家的小公子這樣說着，試圖将把自己塞在身後的孩子往門口的方向推了推。
但是這毫無用處，尚且不論是否推動，那黑泥一般的存在也正伸出手一般的東西往沢田綱吉的方向伸過來。
“Tsuna！”
“真礙事。”黑泥頭部的地方歪了歪，似乎是沒想到三歲的小屁孩居然這樣礙事，他--暫且稱為他吧，他伸向綱吉的手驟然一轉，向着站在綱吉身前的迪諾抓去。
“小孩子不要這樣礙事啊，”這樣說着黑泥已經抓起了金發孩童的後領，說着無所謂的“要聽大人的話才是乖孩子啊”就将人整個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迪諾如同一個毫無知覺的娃娃一般重重砸在地上，年歲尚小又向來被嬌養着的加百羅涅小公子幾乎就要立刻昏厥過去，此時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無法動彈，只能委屈地連要在Tsuna面前樹立一個可靠形象都忘記地咿咿嗚嗚地低低叫喚起來。
黑泥對此無動于衷甚至咧開嘴笑出來聲來。
——
從金色的如同小太陽一般的孩子被扔出去之後綱吉就再也沒有動作，一個人陷入了自我的賢者時間。
在他那儲量微薄的記憶之中，似乎有誰也被從自己面前這樣扔出去過。
是那個和自己立下約定的人。
是那個說要保護自己的人
是那個……诶……是誰來着？
總之，是那個十分重要的，是那個重要到讓他做什麽都可以的人。
這個人現在從自己面前扔出去了。
腦袋中突然就一片空白，一瞬間連呼吸都快要忘記是怎樣的，只有一個念頭在腦中回旋。
無法原諒。
絕對
無法原諒。
憤怒席卷了全身，在往日裏從未有過面無表情之外的狀态的孩子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憤怒到扭曲的神情。
這如果被彭格列其他人看到的話定然是足以令其為之驚異的神情吧，向來冷淡的精致得就像是個面無表情的娃娃一般的甚至連只是輕輕微笑——雖然他本人似乎已經覺得是極大的笑容了——的孩子露出這樣大的面目表情還是首次，而那樣憤怒的表情存在的時間也僅僅只是一瞬，下一秒綱吉就已經恢複那個面無表情的樣子。
“诶？憤怒了？”
黑泥像是看到什麽令人愉悅的東西而歡笑起來，“生氣了嗎哈哈哈哈哈？！”
他充滿惡意的聲音在溫暖的房間內響起，帶着十足的譏諷與隐隐約約的期待傳入綱吉耳中。
“那麽，來打我啊。”
“用你們擅長的自傲的火炎，來将我擊潰啊。”
“如果現在的你能夠做到的話。”
然後孩童的右手舉起。
稚嫩的被細心呵護着的小手柔軟而無力，放在同樣柔嫩的花朵或是可口的小餅幹旁毫無違和之處，此時卻輕輕擡起，手指自然下垂，在距離手心不遠的地方似乎有橙色的光亮起，卻在閃過一瞬之後消失。
黑泥似乎更興奮了。
他扭動着興奮着，口中念叨着常人聽不懂的實驗數據啊什麽的，在自顧自陷入自我的世界半天後終于響起他可愛的實驗體綱吉。
黑泥中挖出的白色放大，最終停留在一個猙獰的弧度。
“實驗還是要繼續的啊，”他似乎是遺憾又可惜地一步步走來，雙手狀似無奈地攤開--如果忽略那可以稱得上是粘稠的惡意的話。
在這樣一場壓倒性的--不，這簡直不能稱之為壓倒性，更确切的說，要不是那邊被扔出去的迪諾正好被扔到珍貴而柔軟的花叢中，而這邊的綱吉看起來也似乎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樣子的話，這簡直是能稱為虐殺的情景。
但也只是于此。
簡直是欺負人一般的粘稠惡意壓制在年少尚且不知事的孩子們身上，對此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除去感受絕望之外毫無作為，甚至連大聲呼喊守衛在門口的守衛都無法做到，那稚嫩的絕望的聲音在脫離口腔的那一瞬間便被強大的壓力壓制回去。
絕望包裹着這個房間。
連求救都無法傳達。
然後耀眼的火炎亮起了，在幼小孩童面前豎起半球形的屏障，将黑色完全抵擋在了外部。
“快……”
迪諾聽到未曾聽過的冷靜自持的聲音自前方響起，恰是單手置于身前發出火炎的Tsuna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哇哇哇弟弟會說話诶原來他的聲音是這樣的啊哇哇哇哇]，在腦袋中想着這樣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時候身體已經先行動了起來，在不斷擴大的火炎的掩護之下往溫室門口狂奔而去。
快點逃啊。
他的小腦瓜還是能夠明白Tsuna的意思的。
只要打開這扇門
只要讓大家看到他們身處于危險當中
向來被嬌生慣養着的加百羅涅小少爺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明明方才才被整個扔擲入并算不上柔軟的花叢中，這個時候既沒有哭鬧也沒有僵硬到無法動作，只是死死咬着下唇拼命奔跑着。
只要被發現的話，
他就……Tsuna就……他們就能得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