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目标36
目标36
“Oh!shit!你的東西是吃哔——的嗎?”女性暴躁極了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中回響, “這是哪裏?!洛克那家夥在哪裏你這雙從哔——眼裏挖出來的眼珠子看到了嗎?!”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扣着鼻屎:“你在說什麽~阿銀我聽不懂哦。”
上好膛的手木倉被頂到額頭上,“現在能聽懂了嗎?”
“能能能是是是我猜那家夥把發信器丢掉了!”銀時高舉雙手,在對方越加狠厲的目光中大聲招供,“但是阿銀我還有一個!放在那個男人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所以這次的位置一定是對的!”
“哈?”萊薇歪歪頭,一腳蹬上被自己壓制到牆邊的男人身邊,“那就快帶路, 你這蠢貨!”
——
即使生活在黑手黨聚居的意大利,這種情況對于綱吉來說也是少見的。
他的面前站着瘋言瘋語獰笑着的男人, 身後是陰冷的倉庫一端。唯有身旁接近這座吃人倉庫外的光亮,被泛着淡淡血色的月光所籠罩。
CZ72的子彈已經在剛才的攻擊中消耗得差不多了。月光照過他握着木倉械的手的同時, 也将原本一片漆黑的外部展現。
橫七豎八的屍體倒在地上,在詭異月色下露出其不同于尋常屍體的奇詭狀态,這是一具具幹屍。
雖然綱吉聽說過死在以撒手下的人無一例外地都變成了就像是從木乃伊裏面拆出來的幹屍,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惡心到吐。
但是現在不行。
他忍着胃海一片翻滾的感覺,慘白着一張小臉不敢将木倉移動半分。
“為什麽……”他咬着下唇,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說話分心, 卻還是出言問道, “為什麽要殺死他們。”
“為什麽?”以撒歪歪頭, “當然是為了讓我可愛的妹妹, 我的紅櫻複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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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将人類的鮮血獻給紅櫻,等到足夠的時候紅櫻就會複活,”他極其自然地說道, 拖着長刀緩步走向綱吉, “而你, 擁有意大利彭格列家族血脈的孩子,就是我的紅櫻最佳的養料。”
“所以。”
他緩步走到綱吉身前,将一直拖曳在地的長刀高高舉起。
“所以就請你……”
反射着紅光的長刀緩緩落下,将男人最後的話語湮沒在兇光閃爍之中。
——
“啊沒錯,就是這樣。”
遙遠的某地,男人身前擺放着倉庫門口的一切實況轉播的一臺電視,他握緊了拳頭,看起來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在意場中發生的一切。
“沒關系嗎?”有人問他,“這不是貴重的試驗品嗎?”
那個人手中的煙鬥指着屏幕,言語不明。
被問及的男人只是緊緊盯着屏幕眼也不動絲毫。
那個人嗤笑一聲,不欲看這種無聊的畫面。
“沒關系哦。”
身後傳來男人的回答,是意料之中的選項。
腳下的步子頓都不頓,男人叼着自己的煙管走離。
原本是想觀望的。他漫不經心地想,但是合作夥伴的手段令人感到惡心,那麽放棄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他噠噠噠地踢着木屐離開黑暗的暫時住所,因為自己是意外來到這邊的緣故并沒有過多的行李。
男人突然想到在屏幕中看到過的某個熟悉的白毛,看起來倒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他不由哼笑一聲。
“呵。”
——
什麽東西閃了過去。
以撒在來得及思考之前大腦先接到的便是這樣的反饋。
什麽東西。
明亮的、暖和的,像是幼年他帶着妹妹躺在家中草坪上的秋千上被陽光照着的感覺。
思及此他笑了起來,想到能夠再現這個場景的不遠的将來,他就不得不笑起來。
然後那笑便凝固在了臉上。
而另一邊,與以撒的感覺截然不同。
綱吉非但沒有感受到溫暖,甚至覺得陰森森的寒冷之感從靠近幹屍的那邊驟然升起,将他整個人都包裹在陰冷之中。
以撒将他,将其他人,将死于他手所有人都當做“養料”的感覺讓他全身心都冷了個透,甚至連手中的木倉都握不住地顫抖起來。
不行,這個時候不能放下木倉。
他盡全力握着它,只有這樣他才稍微有一點能夠自己保護自己的信心。
但是意識卻渾濁起來。
這太不合理了。
他想,僅僅是為了一把刀,為了一個“複活”一個人,就将其他所有人都當做養料的這件事簡直是太不合理了。
就像是……
就像是什麽?
就像是為了一個猜測而對人進行試驗一眼,這太不合理了。
綱吉知道自己應該保持冷靜,但是這種情況下腦袋不可控制地昏沉起來。
眼中似乎有了晃影,綱吉依舊保持着瞄準以撒的姿勢,卻連手指尖都無法動作。
而他的腦中還在思考那個問題,同時又昏昏沉沉,連一旁的幹屍們都親近起來。
那把刀終于到頭頂了,他的意識說不清是清明還是混沌起來。
這是不合理的。
他對自己說。
這是不對的。
人不應該是養料,人……就是人!
所以……
所以有一抹亮光在昏暗的月色中亮起來了。
在泛着血色的光亮與昏暗之中,那是天地間唯一一抹跳動的光,那光先是在握着木倉的部分閃爍了下——這星星之火很快熄滅,而後迅速的,在下一秒就在他額間燃燒起來。
不對的東西就要給以革除。
綱吉想,伸出手徑直接住狠厲劈下的長刀。
火焰包裹着的手掌毫發無傷,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綱吉先發制人,就着這樣牽制着對方雙手的姿勢就一個橫掃腿下去。
出乎意料的,以撒不擅格鬥。而綱吉雖然也沒有系統地學過,卻有火焰相輔,一拳下去除了拳風還有蹭蹭暴漲的火焰,直勾勾地呼嚕到對方身上。
兩人相互來往,每當綱吉真正傷害到以撒的時候便有從長刀中衍生出的藤蔓狀的粉色條狀纏繞上前,幾乎是融入男人的軀幹支撐着以撒的動作。而同時那把被叫做紅櫻的刀也直往綱吉身上招呼,幾乎每一刀都帶着讓綱吉見血的狠厲。
從之前的戰鬥中綱吉已經知曉“紅櫻”似乎是能夠倚靠人的鮮血為滋養變得強大,因行動中他依然盡力避免見血。
即使如此先前的戰鬥也足以使這把刀擁有普通的刀劍無法擁有的戰鬥力以及……自我意識。
沒錯,在足以分辨清對方動作的綱吉眼中,以撒根本不是憑自己的意識揮動長刀的。要說的話更像他手中的刀牽引着男人的動作,迫使男人行動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已經無法局限于一振刀的領域了。
這是一個以人為食的惡魔。
綱吉深深的、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被吸食成人幹的人們被橫七豎八抛棄在野外的場景從他眼前浮現,令他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而後他額間的火焰閃爍一般搖晃了幾下,在少年重新睜開眼的時候驟然蓬生出比之前更加亮眼的光與火焰。
火焰包容一切,火焰吞噬一切。
雖然Reborn禁止他在這座城市使用火焰,但是這種時候只有火焰能夠表達他的憤怒,平息他的憤怒。
以及
安撫死于以撒手下的靈魂。
綱吉雖然沒有經受過系統的訓練,但在各位長輩手中磨練的時間也不是白費的。
再加上他自己所不甚明晰的,作弊一般的直覺,在潛意識中指引着他往哪個地方打最為有效,幾乎每拳都能夠擊打到重點上。
火焰冉冉升起,手握着火焰的少年手中相當于握着超高溫度的烙鐵,超高密度的火焰除去極高的溫度之外擁有普通火焰所沒有的強度,拳拳到肉的同時在男人身上留下難以抵禦的痕跡。
幾乎都能夠聽到肉在火焰中燃燒的聲音。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結束。
擊打在以撒身上的拳幾乎在瞬間被紅櫻生出的藤蔓纏繞包裹,死死禁锢在以撒身上。
綱吉甚至能夠感受到火焰被吸收的感覺。
或許紅櫻嗜血并非為了人血,而是人類體內包含着的某種力量也說不定。
但是現在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綱吉嘗試着使用被禁锢的右手,只是一使用火炎就會被吸收。
“啊,快一點吧。”以撒哼哼地笑出聲,肉眼可見的逐漸全身都變成血色的紅櫻而欣喜。
綱吉奇異地冷靜着。
他将沒有被困住的手稍微往後放着,死氣火炎便順着他的心意開始集中在這只手上散發。
原本僵持着的二人開始往以撒那邊移動,綱吉眼也不眨,左右手同時釋放火焰,右手嘗試突破,左手則利用死氣火炎形成的反向推動力推動以撒。
超高密度的火焰造就的推動力無疑是強大的,兩三秒的預熱之後綱吉開始推動眼前的男人,兩人的位置肉眼可見地發生了位移。
一開始是一點一點,以撒甚至因為這無足輕重的移動而歪了歪頭。
而後那緩步挪動開始加快,從緩慢的位移逐漸加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發射了出去。
“诶?”捂着傷口的洛克瞪大了眼,綱吉推着以撒幾乎就從他身邊擦了過去。
什麽東西撞上鐵板的轟鳴聲響起。
成為發出的箭的二人直到倉庫的牆壁也沒有停下,穿越那算不上厚的牆壁的時候綱吉終于将手從以撒身體中抽離,轉而一拳直接往男人臉上招呼。足以将一個成年男人擊昏的一拳下去,綱吉順勢将這整個人往地面砸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在這巨響之後他可疑地遲疑了兩秒,想起長輩們教導的事後一定要補刀原則,将手中已經動彈不得的男人再度拉起抛擲到空中之後,利用火焰飛到與之等高的地方,拉住對方的手腕拉到自己身下,利用兩人的重力與下落再度給可憐的地面砸上一個大坑。
“duang! ! !”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
等到萊薇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昏昏倒地的綱吉和守衛在他身旁的洛克了。
聽到聲響敏銳感知的洛克驟然擡眼看向來人,在确定對方是萊薇只是終于長舒一口氣。
安全了。
他想。
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大招搞定一切後像是被抽空的綱吉身上,對方如同移動的太陽一般發散出光芒又如疾風驟雨般解決掉事情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抓走你們那家夥呢?”判斷四周沒有危險之後萊薇舉着木倉走近洛克,目光觸及到昏昏倒地的綱吉時微微縮了一下,迅速舉起了手中的伯/萊/塔。
“被傑克搞定了。”他用大指拇指了指二人身後倉庫外的區域。
保持着警惕的姑娘點頭應了一聲,提着木倉去檢查洛克說的月夜殺人魔所在的地方。
一個人都沒有,除卻從空中照射過來的清冷的月光之外,這裏一片荒蕪。
看來是逃走了。
她在檢查了四周之後得出這個結論。
雖然很想追上去,但是……
萊薇切了一聲,重新走回洛克身旁。
她收起一把木倉,将躺在地上的綱吉撈起來架在自己身上。
“能自己走嗎?”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洛克,目光迅速掃過對方似乎仍在慢慢滲出血液的襯衫。
“okay,”洛克費力地站起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安下心來。
——
“讓你離開可不能讓人安心啊,”男人靠在街道一側,死魚眼斜斜瞥向已經無法用“人”來形容的,被滿滿的粉色藤蔓包裹住的怪物。
以撒頓住腳步,無聲地架起出刀的姿勢。
“這樣看就像是阿銀我在欺負人一樣。”銀時撓着頭,“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也将手中的刀置于身前,“就像是小哥你變成這樣也要戰鬥一定是有要守護的人一樣,阿銀我也答應過別人。”
他舉起刀,“所以……”
光影幾乎就在那瞬間閃過,近似怪物的速度乍然爆發。
一刀定生死。
血液瞬間從男人身前迸發出來,即使幾乎全身都被藤蔓包裹,男人的身下也迅速蔓延出了一大片血跡。
“什麽啊。”銀時無趣地收回手中的木刀,虛虛做好收鞘的姿勢後木刀整齊地斷成了兩截。
這下倒真的像是他在欺負人一樣。
畢竟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意識。之所以能夠行動,大概是因為他身上幾乎已經代替肌肉的藤蔓操縱着他的身體行動。
而可究竟是基于刀的自我求生意識還是……
他将手上那半截刀插到腰上,揣着兜閑散地離開這個地方。
明早的話,就會有人發現這具屍體了。
就像他發現老頭的屍體一樣。
他突兀地笑起來,哼起不成調的“化作千風”。
“喲,小鬼。”最後他在一個電線杆前停下腳步,“你家的小少爺安全了嗎?”
“Tsuna托你照顧了。”電線杆上出現一個方形的小門,機關門噠噠噠地打開,內裏穿着黑西裝的小嬰兒顯露出來,朝着銀時脫帽示意,“黑礁的人已經接到Tsuna了,所以暫時不用擔心。”
銀時撓着頭,心想這家夥過來大概還是為了給小少爺斬草除根,而暫時安全的小少爺指的估計也不是黑礁的人,而是對方背後的家族的暗中護衛。
于是他只是撓撓頭,問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還有什麽事。
“事實上我有一事相求,”外表與內裏極度不符的小嬰兒眨巴眨巴眼,誠懇而俏皮地說道,“坂田先生有意向成為Tsuna的格鬥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