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目标40
早間舉着報紙吃早餐的時候Timoteo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個時候他正一手拿着報紙一手端着咖啡, 一個噴嚏下來在外威名赫赫的教父大人的第一反應不是放杯子也不是看報紙, 卻是左右看看朱莉安娜是否在附近。
默默呼口氣的Timoteo放下手中的報紙, 轉而拿起一份文件夾裝着的資料。
有關于某位他收養的孩子的成長計劃。
雖說他是将綱吉完全交給Reborn放養, 但并不是說彭格列就完全對未來瓦裏安首領的不予過問。不論就彭格列而言還是作為養父的他的角度而言, 每日一份報告是最低的條件。
他的目光從手握着父母雙亡幼妹代替自己慘死劇本的以撒挪到綱吉在戰鬥中顯露出的火炎與戰鬥意識, 再轉到後面Reborn毫不留情的評價上去。
在毒舌地挑剔了一番綱吉的反應作為之後Reborn話鋒一轉，隐晦地老話重彈。
Timoteo放下手中的紙張, 對老朋友的指責完全無法躲避。
說實話偶爾他也有想過他們對于Tsuna是否太過放縱或者說是寵溺，但是在那個孩子茫然無知地看過來的時候，出于在這孩子幼年時堪稱悲慘的經歷與他曾經布下的說是将那孩子當做誘餌引誘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上鈎的誘餌也不為過的計劃, 在種種隐秘的想法下, 他總是想想再等等也無妨。
再等等好了。
那孩子尚且年幼, 又在幼時遭遇了那麽多事，黑暗也好危險也好, 在這短短幾年內他還是能夠庇護這孩子的。
這或許是天下大多數父親的心情，即想讓孩子能夠獨當一面, 又害怕他在這途中遭受到不可磨滅的傷害, 睿智卻天真地将孩子置放于溫室之中。
他也好, 恩佐也好，他們都是這樣的。
如果不是加百羅涅的事情在Timoteo耳邊敲起了警鐘，恐怕他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任自己與夥伴們的天真妄想。
“怎麽了嗎，九代目？”前來彙報的Coyote注意到首領的心不在焉。
“無事, Coyote。”他溫聲安撫, “只不過是看到Tsuna的成長有所感想罷了。”
Coyote順着首領的手往下看去, 白紙黑字上昭顯着曾經被整個彭格列嬌養起來的孩子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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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1日，收服斯誇羅·斯貝爾比。]
綱吉其實并不想收服斯誇羅。
說實話他不僅不想收服他，甚至現在想起前幾天晚上在斯誇羅家天臺上天雷勾地火搞出的讓房東掏木倉上樓的戰鬥，他也依舊想找個時光機回到過去。
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吸了吸鼻子，忍耐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正在被推開的門頓了頓，而後被人更加大力地推開。
有着一頭漂亮銀發的少年急匆匆地走進來，眼神兇狠腳步急促，兇巴巴地将手中的東西放到綱吉枕邊的櫃子上。
從他進來綱吉就眼巴巴地盯着他，少年“啧”了一聲，稍微俯下身來。
被繃帶纏繞着的手貼上他的額頭，綱吉眨眨眼，看見對方面無表情地換了另一只沒有纏繞繃帶的手試探他額頭的溫度。
綱吉本來想吐槽些什麽，在看到對方相當認真的灰色雙眸的時候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燒好像退了。”再三感受到手下的溫度之後斯誇羅站直拉過一個椅子坐下，随手指指自己帶過來的碟子。
“Reborn先生讓我轉告你準備明天離開羅阿拉普那，”試圖挑戰某位銀發武士然而慘遭咕咕的斯誇羅的興致怎麽看怎麽低落。綱吉絞盡腦汁想找句話試圖安慰對方，就聽到斯誇羅啧了一聲。
“為什麽這年頭還有會感冒的人啊，”他的語氣頗為不爽，“你這家夥太過弱雞了吧。”
“真是對不起了啊我這麽弱還打敗了你。”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把這話說出了口，斯誇羅的臉上已經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抱、抱歉啊斯誇羅，”他手忙腳亂地試圖補救，“我不是說你弱啦，畢竟我怎麽弱……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是十分強的！我這麽弱能夠打敗你完全是……”
一直端端正正坐着的少年并不如綱吉心想的那樣憤怒，相反的，他面色沉靜地打斷了綱吉的話 。
“你很強，”他說道，“不過我會變得更強的。”
“但是在此之前按照約定，我會成為你的手下。”他看着綱吉，忽而露出一個張揚又猖狂的笑，“你就等着我打敗你吧，笨蛋Boss！”
被對方一番話說得愣住的綱吉：“啊是……等等為什麽是笨蛋Boss啊！”
“哈，你這家夥難道不是笨蛋嗎？”
“當然不是啦！”
小打小鬧一天過去，翻過頁的第二天是綱吉離開羅阿拉普那的日子。
原本張維新是打算送他們的，不過早間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這位實際上十分繁忙的老大只來得及匆匆跟屬下安排了兩句，同綱吉簡單道別後就匆匆離開了。
走到港口的時候已經将近中午了，雖然不是很清楚為什麽上個直升飛機而已自己卻要到港口邊上去，但不得不說在看到嗡嗡鳴叫的飛機時綱吉偷偷松了口氣。鬼知道他為什麽總覺得Reborn會讓他自己回去……不過既然直升飛機都看到了那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吧？
但是事實證明他還是太過年輕。
走到直升飛機邊上去的時候綱吉才發現門是緊緊關閉的。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窗口上突然出現一個頭，正是今天一整天都不見人影的Reborn。
“尊師重道是十分美好的品德。”小嬰兒模樣的家庭教師先生放下半個窗子朝綱吉說道，“所以當老師要離開的時候學生應該送機，要好好記住這一課哦，Tsuna。”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像窗戶放下，前排的駕駛員會意地開始啓動飛機。
诶等等等等我怎麽辦？我和斯誇羅要怎麽回去啊？！！
那就靠你們自己了哦。
——他幾乎都能想到Reborn的回答。
不僅沒能上車，不是，沒能上飛機還差點因為飛機升空時的動靜坐到地上，一想到這點綱吉就不由垂頭喪氣，他轉過頭，身邊的斯誇羅也正皺着眉看已經飛遠的飛機。
“接下來怎麽做？”見他看過去斯誇羅問道，“既然已經送走Reborn先生了，我們也該離開這邊了吧？”
“說是這樣……”綱吉整個人都蔫巴巴的，“但是我也不知道要怎麽離開啊，彭格列的飛機也被Reborn用了……”
“哈？！”銀發少年突然暴躁，“你不知道怎麽離開這邊嗎？！”
“不知道啊！我是直接被Reborn扔過來的。”綱吉反問，“斯誇羅你怎麽來我們就怎麽回去不行嗎？”
“送老子來的那個老頭在我來之後被人幹掉了啊！”斯誇羅出離憤怒，“我怎麽知道怎麽離開啊！”
綱吉懵了綱吉無語了綱吉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爆炸了！
然後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喲傑克。”他聽到熟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面前的斯誇羅已經一劍揮到對方脖子邊上，他不得不先示意斯誇羅稍安勿躁。
“這是怎麽回事，傑克？”見綱吉的阻止他身後的男人也并未即刻反擊，只是用沒有搭在綱吉肩上的那只手扶了扶墨鏡。
“你這樣搭上我肩膀讓我的同伴誤會啦。”綱吉握住對方的手轉過身，“好久不見，達奇。”
他的舉動像是一個信號，高高舉起的劍被主人放下收回，達奇倒是從一開始除了握住綱吉之外沒有動作，遠遠注意着這邊的萊薇也将手從腰間手木倉放下。
聽綱吉說完自己的悲慘經歷之後成熟可靠的達奇大人思忖片刻，沒怎麽猶豫就提出了黑礁可以送他回意大利的提議。
“但是這樣不好吧？”在黑礁商會好歹也混過一段時間知曉對方的報價的綱吉撓頭，“我這邊可沒有報酬能夠給你們哦。”
達奇扶扶墨鏡，“啊，沒關系。”
他墨鏡下的雙眼看着綱吉，“就算是你穩定了羅阿拉普那的秩序的報酬好了。”
況且一開始的交易就已經約定了送綱吉回到意大利，不過他看着一臉茫然的小少爺，還是決定不要說出這件事比較好。
一個合格的商人總要學會隐藏一些情報的。
“您要學會隐藏情緒，”走在少年前方的中年男性建議道，“如果實在不能隐藏，您就将其他人當做蘿蔔就好。”
“但是蘿蔔不會虎視眈眈地逼問你啊，”迪諾苦唧唧地跟着羅馬裏奧，少年精致的眉眼幾乎就要皺到一塊。
“那麽嘗試板着臉怎麽樣？”羅馬裏奧想了想，“前代首領年輕的時候也總是對此感到煩惱。”
“那父親是怎麽做的？”
迪諾并不能想象無所不能的父親和自己一樣為了這種小事煩惱的樣子。
“這個我也是偶然得知的，”羅馬裏奧笑道，“只要一直板着臉就好了，實力與威勢能夠鎮壓 他人，而面無表情則不會透露自己的心情。”
嘟囔着好吧好吧的迪諾看起來還是一蹶不振的樣子，雖然在部下面前他已經能夠表現得強大而可靠，但是畢竟剛剛成為首領，各種地方都有不容易上手的地方。
轉頭注意到少年依舊興致不高的樣子，羅馬裏奧另啓一題。
“我聽說Tsuna少年即将離開羅阿拉普那了哦。”
“诶诶Tsuna已經通過Reborn的第一項測試了嗎？”瞬間被轉移注意力的少年雙眼明亮，“不愧是Tsuna呢……之後呢在這之後Tsuna會去哪邊呢？”
稍微思考了下的羅馬裏奧回複，“實際上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之前聽聞彭格列有意讓Tsuna少爺去黑手黨候補學院進修呢，”
“诶诶？”
但是之前不是都沒有讓Tsuna去上學嗎？
“說不定是因為迪諾少爺成長顯著而讓彭格列對學院意動了呢。”
瞬間大紅臉的迪諾，“怎麽可能啊羅馬裏奧大笨蛋！”
不過去黑手黨學院的話，少年的心思熱絡起來，稍微湊湊時間他就能和Tsuna一起上學了诶！
要不是黑礁商會的友情幫助綱吉都要以為自己上不了學了。
重新啓程是在那天之後三天的樣子，因為已經同三合會那邊打過招呼就不好再轉頭回去——他甚至懷疑張老大已經和Reborn串通好了才在早上借口離開——而選擇寄居黑礁。
重新補給之後他們就踏上了路程，在駛離羅阿拉普那的瞬間綱吉才感覺到終于能夠離開這個地方的安心感。
接踵而來的就是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茫然感。
這茫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其他事擠壓。
“這個，”出發那天下午進入船艙前達奇遞給綱吉一疊文件，“雖然你大概已經從Reborn哪裏聽過了但是我覺得還是有給你這份資料的必要。”
綱吉傻乎乎地接過文件，才發現那似乎是關于某位被他斬于馬下的殺人魔先生的資料。
他窩在船艙裏的時候就在看這個，無所事事的斯誇羅陪了他一段時間，随意翻閱幾頁之後聽到木倉聲，興沖沖地離開船艙後就沒再回來。
而托他的福綱吉很快就看完了手上的東西。
曾經生活在某地的四口之家，父母因為不明原因死亡，唯一的幼妹在那之後不久也随之而去，被遺留下來的少年在幾乎已經精神錯亂，又不知從何處得到将幼妹的靈魂置入特制的器物中并不斷喂養鮮血就能使之複活的方法，于是進入了在國家法律之外的羅阿拉普那盡情殺戮。
那個少年擁有被神庇佑的名字，他的幼妹則是在家中的櫻花樹開放之時誕生。
其兄名以撒，其妹名紅櫻。
是一對相互守護的兄妹。
這說不上是一個好的故事，綱吉合上被裁定成故事書的書本的時候正巧斯誇羅打開船艙進來給他送飯。
船上的條件畢竟不如陸地，因此綱吉得到的是簡單易攜的罐頭。
看見少年只吃了兩口之後斯誇羅忍不住嘲諷了，“不要告訴我你這家夥是為了這種雜碎吃不下飯啊，”
沒有聽到綱吉回答的少年愣了下，随即啧了聲坐在綱吉身旁，一只手揉巴上那頭手感頗好的棕毛試圖勸慰。
“voi——笨蛋boss!這種事在黑手黨之間就是常态你知道嗎？要是為了這種垃圾吃不下飯你這輩子就等着餓死吧!”
綱吉:“斯誇羅你好吵啊。”
他将自己埋在雙膝之間。
“還有，我只是單純覺得罐頭太難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