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目标68
你見過星星嗎?
并非浮現于夜空的,在遙遠星空之上的更深處的星星。
有明有暗的星在不知名的力量指揮下排列成不知來頭的陣, 旋轉着舞蹈在漫無邊際的宇宙之中。
何其遼遠又何其空曠, 因空無的力量指引着宣昭靈魂與命運深處的秘密。
“恭喜, Reborn叔叔。”一度張揚到明豔的姑娘握着電話,歪着頭輕言細語,“星星告訴我, Tsuna君回來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略微有些失真,盡管如此也沒能掩飾掉某位世界第一的殺手大人冷淡的聲線, “啊, 我知道, 麻煩你了。”
沢田奈奈曾經有一個孩子。
出生的時候還只是小小一團,說不上好看,只是紅皺皺的一團看起來奇異地讨喜。
她和丈夫商量之後, 決定給這個孩子取名叫做[綱吉]。
那是她的希望與未來,是她寄托着自身存在的孩子。
她曾無數次握着尚且在襁褓中的孩子小小的,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住的小小拳頭, 吃吃地為着幻想中的這孩子的未來而笑出聲來。
他會長成什麽樣子呢?她希望他能夠順利地長大, 成為一個每天都高高興興的人,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這樣世界便會以加倍的溫柔回報他;她希望他能夠愛惜自己愛惜他人, 不需要有什麽大的座位,每天或許會為了這樣那樣的事情煩惱憂愁,但是沒關系的, 擋在面前的困難都會被解決。
她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溫柔而內心強大的孩子, 希望他能見識世界上各種各樣的風景。
在他的人生中或許會有不如意的事, 但那些都只是暫時的,他能夠開心地面對一切,能夠克服也好不能克服也罷,總歸能夠度過難關。
她希望他每天都能吃上熱乎乎的三餐而不是像現在的孩子沒一樣忙到忘記吃飯;她希望他能夠記得自己增減衣服,這樣即使有朝一日她離開他也能健康地生活下去。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期望,不過,這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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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孩子,無論長成什麽樣子,和她的想象相符也好,大相庭徑也好,只要是綱吉,她都會永遠一直深愛着他。
——這大概就是母親的天職吧。
想到這她不由噗地笑出來,俯過身輕輕在熟睡的幼童額前印上一個淺而淡的吻。
要好好長大啊,綱君。
她這樣期盼着。
即使是在後來與孩子分離的多年之間,也無時無刻不在這樣期待。
請好好長大啊。
“hola~早上了該起床了哦。”
有聲音從耳邊傳來。
綱吉熟練地把自己塞到被窩伸出,還不忘哼哼唧唧地撒着嬌,“再給我五分鐘嘛……”
“啊啦,真是愛撒嬌的孩子呢,”女性捧着臉撒着小花盯了一如既往可愛的孩子好一會,才戀戀不舍地去下一個房間叫她的孩子們起床。
一家之主(?)揮舞着鍋鏟奮鬥的時候踢着自己的大灰狼拖鞋的Xanxus也慢騰騰地下了樓,沢田奈奈抽空往外看了眼,被收拾得幹淨整潔的房中只懶洋洋斜斜躺在Xanxus一個,她無奈而縱容地笑笑,捉摸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催促着大兒子去叫弟弟們起床(霧)。
被指揮着去叫愚蠢的弟弟們起床的大兒子Xanxus(現名沢田綱重君)全然沒有被支使的不悅,在外同某位名中帶鳥的少年齊名的、兇名在外的暴君大人哼都不哼,懶洋洋在日光下翻了個身之後才坐起來慢吞吞重新上樓。
貝爾那家夥只需要一腳把門踢開就好,Xanxus甚至不用進門,嘻嘻笑着的王子就會惱怒地把銀質的小刀扔到他面前來。
——準确地說,是扔到被關上的門背後來。
總之就和他無關了。(喂)
然後是如法炮制的一腳踢在沢田綱吉的房間門上,這次Xanxus倒是沒轉身就走。他在門口站了一會聽見房間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才毫不猶豫地扭頭下樓回到自己被陽光照射的沙發上。
這個在外一度是能止小兒啼的家夥躺在白與橙交織的沙發上,被早晨的日光照射到身上的時候,那股與他這個年齡完全不符合的冰冷與恐怖的氣質都被這溫暖的色調與陽光消磨掉一般,只留下一個穿得黑漆漆的踢着灰色大灰狼毛茸茸拖鞋的大男孩。
噼裏啪啦窸窸窣窣。他沉默地聽着自樓上樓下傳來的各種聲響,在這些或大或小終于消斂聲息之後沢田奈奈也剛關上火。
踩着屬于自己的黃色小狐貍的毛絨拖鞋的貝爾萎靡不振地蹲坐在餐桌邊上,以整個人都蹲在椅子上的一整個為圓心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壓。
但是這個房子中的都不是生人。
于是埋着頭的貝爾蹲了好久都一如既往地不知道往哪裏發氣比較好——端着盤子的奈奈掌握着家裏三餐的生殺大權,雖然王子很有錢也可以重新找一個廚師,不過早年的離家出走的經歷告訴了貝爾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沢田奈奈這種雖然味道一般但就是能讓人多吃幾碗的飯菜,而至于往Xanxus那家夥身上撒氣算了吧他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于是某種程度上相當悲催的王子殿下蹲着悶了好久,直到感受到真正意義上的“生人”進入自己的感知範圍。
獵物!來了!
激動.jpg
綱吉感覺到門被踹而下意識坐起來并做出防禦姿勢的時候整個人其實還有些怔愣——那一串動作都來源于他的下意識反應,倒是與他本人沒什麽大的關系。索性外面的聲響也只響了那麽一下,這之後的無事發生倒是讓綱吉坐着發起呆來。
他茫然地回想了一下發生了什麽,昨晚的記憶已經斷片了,倒是還記得自己是被似乎是自己母親的人撿了回來,還因為出現的時候只裹了個浴巾——他也不想的好嗎!誰會在浴場裏面戰鬥啊——因此被一個金毛叫做暴露狂并差點戰鬥起來,最後被帶着溫柔微笑的沢田奈奈一人一顆糖并相互說明了身份大概表明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不要打架哦”的意思。最後他乖巧地被帶回了疑似自己母親的女性家中,還認識(?)疑似在自己走丢後領養的兄弟一號和二號,順帶一提說他暴露狂的就是兄弟二號……總之暫住在現在這個房子中。
但是他的母親按理說是已經去世了的,只不過是昨日的自己尚未反應過來——或者說拒絕思考這件事才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他拖着步子去洗漱,将腦中的記憶整理了一遍。
越想越覺得自己現在是在斯內卡家族或者那個家族的幻術師構造出的幻境。
但是如果是幻覺的話不論是他的直覺還是六道骸都會對此作出提醒。
甚至他世界第一厲害的幻術師先生直接會在他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打一個響指,将事實上他基本都看不見的幻境接觸。
但是沒有。
這讓他不得不轉換一個思路。
他還隐約記得曾經在某片黑暗中的事,只能從這個方向去猜測。如果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話……
叼着牙刷穿上衣服——似乎是某個學校的制服,卻又和見過的貝爾穿着的制服不同,胸前紋着學校的校徽。不過原諒他吧,顯然從未到過日本的綱吉不可能知道這是哪來的校服。
顯然是匆忙中準備的衣服對比起自己來說稍微有些寬大,将綱吉整個包裹住之後還稍微長了一些。除此之外一切合意,就連準備的毛巾雖然看得出是新拆的,卻帶着一股說不出的香味。
咕嚕咕嚕解決最後的步驟,他拖着腳步走出去的時候似乎已經是最後一個,堪堪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被某個看不到眼睛的少年的目光所緊盯。
這讓他的腳下一個趔趄,幾乎是直接滾下了樓梯。
端着盤子從廚房走出的女性見狀捂嘴歪着頭笑了起來,“啊啦,綱君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啊。”
倒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不,他并不是這樣的。
綱吉心想,還是乖覺地作出腼腆的表情,撓着頭走向昨晚自己的座位。在此期間他覺得自己似乎又被瞪了一眼,不過鑒于看不到對方的雙眼而無法确定。
普普通通的早餐普普通通的對話,溫柔的母親與乖順(?)的孩子,綱吉将整個頭埋在碗裏,細細觀察發生的一切。
太真實了。
真實得就像不是夢一樣。
“綱君。”
他這樣想着,就聽見溫柔的母親在呼喚自己。他茫然地擡起頭,聽見對方的語音從廚房傳來——“能幫媽媽把桌子上的東西遞到廚房來嗎?”
他看了眼,只有幾個盤子——于是軟軟地應了一聲,站起身将桌面稍微收拾之後送到廚房。
得到一個笑容和摸摸頭。
他默默摸了摸被撫摸的地方,不知道遺傳自誰的頭發亂蓬蓬的。摸上去的手感倒是意外不錯。
他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诶?父親?”捧着個蘋果吃的時候綱吉突然問道。
愉快地收拾完茶幾的女性用手指點了點唇,腦門上蹦出一個燈泡,“啊啦,因為綱君回來太高興了都忘記告訴爸爸這件事了!”
這樣說着的女性放下手中的東西,噠噠噠地從不知道哪掏出一個照片來。
“這就是爸爸哦。”她點着唇笑,“現在已經變成星星啦。”
綱吉:……诶他爸爸是個已經死掉的設定嗎?
這樣想着的時候他探過頭去,然後心髒驀地一梗——
這這這這個抱着他溫柔可愛善良美麗的媽媽的男人,不就是日常炫耀自家妻子多麽溫柔小意但就是不給人看她照片的家光嘛!
他就說為什麽沢田奈奈看起來這麽眼熟!原來是曾經(在家光的照片上)有過一面之緣啊!
等等等等在這裏家光已經去世了嗎?!
“終于回來了。”
有人呲牙露出張揚的笑,一只手握住耳邊的電話,“感謝告知,但是,請您務必不要出手。”
青年輕輕一哂,全然沒有自己被敵對家族的一圈人包圍着的慌亂。他随意繞了個劍花,對面的的家夥就急不可耐地沖浪上來。
而青年還在不慌不亂地講着電話 他随手斬落身邊搖晃着殺到面前的身體,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凝固在一個肆意而輕狂的表情上,“我會自行去迎接我們瓦裏安的首領,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