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北(1)

方遠拿着劍回到房裏,晚上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距離他重生有一段日子了,他發現這一世同上一世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比如錢家人,比如無厭,這些人他上輩子從未接觸過,而且在他的記憶裏這一次的歷練地點也不在江北。

冥冥之中命運的□□好像重新滾動了,雖然蕭子君堕魔是在五年之後,但是方遠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不免有些擔心。

“唉。”他一只胳膊墊在腦袋下面,嘆了口氣,腦海裏浮現出蕭子君的臉,出塵,孤傲,連看人的目光都是淡的。

方遠原本以為這次師尊不去他會很開心,沒想到他竟然有一點點失落。

失落?方遠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他失落什麽,他現在應該賊放松才對。

放松,放松……這一放松,一夜沒睡着。

眼看着太陽就要出來了,靈廚道長的雞已經開始打鳴了,方遠想着我不睡了,省得一會集合的時候遲到了,他就看着房梁這麽想着想着,然後睡着了。

他不僅睡着了,還睡的很沉,以至于宋簡在門口敲了三次門,方遠都沒醒,宋簡氣了,一腳把門踹開,走到方遠的床旁邊,拎着他的領口不停地搖他:“方遠又是你!大家都集合了,就剩你一個人,你給我起來!”

方遠被他搖的一陣頭暈,半清醒半迷糊道:“唔,宋師兄,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辰時了,該下山了,我現在就往集合地點走,你趕緊給我穿衣服然後輕功跑過去,你要是在我後面到,我先門規處置你!”宋簡說完一刻不留,直接走了,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方遠被這麽一斥,立刻就醒了,來不及細弄,他拿水抹了把臉,套上衣服就出門了。

他住的地方離集合地不遠,宋簡腳步又快,方遠一路狂奔,踩着輕功在房頂上飛過,他發誓這絕對是他在蕭山修習以來最快的輕功成績了。

鐵劍別在腰上,他一邊跑,一邊給自己捋頭發,嘴上還叼了一根發帶,等快到了地方,頭發也束好了,準備找個平的地方跳下房頂。

因為跑得實在是太急,方遠根本沒注意到房頂上還有一個人也跑了過來,結果方遠往左跳,那人往右跳,兩人結結實實撞在了一起,在地上滾了兩圈。

方遠扶着腰起身,還沒說話,那人先罵了起來:“誰啊,好好的路不走,跟本大爺搶房頂?”

Advertisement

兩人站定,四目相對。

“方遠?”

“吳滄?”

幾乎是異口同聲,繼而吳滄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遲到的!遠哥,要罰一起罰啊!”

方遠腦袋一側,偏過吳滄看到後面宋簡拎着劍剛好走了過來,馬上就要到達訓練場,他吓得拔腿就跑,吳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見方遠神情慌亂的樣子,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先跟着方遠跑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隊,集合點只剩一兩支隊伍還沒走了,宣聞早就在隊外等着,見方遠跑過來,後面還跟着吳滄,蹙眉瞪了他一眼,方遠拿手蹭了蹭鼻尖,不好意思地躲開了宣聞的視線。

宋簡清點了人數之後,準備離開蕭山朝着江北出發。江北離蕭山很遠,禦劍飛行還要三個時辰,隊裏一共二十人,宣聞決定十人跟着宋簡,十人跟着自己,路上有飛行不适的立刻停下休息。

禦劍飛行是衆多術法裏比較簡單的一個,靠的就是靈力催動,保持劍的平穩飛行,消耗的其實是體力,運用的熟練了一般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三個時辰下來沒有人出現不适的情況,很快就到達了江北。

江北繁華,大道寬闊,路上行人絡繹不絕,時不時有馬車呼嘯而過,隊伍裏不乏有沒來過江北的弟子,看什麽都新鮮,賭坊門口被踢出來的賭徒,首飾攤上讨價還價的婦女,就連宣聞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來來往往的人群裏,忽然有馬匹的嘶鳴聲,接着就是兩隊持着兵器的人将道路分割開來,人群被分到兩邊,大道讓了出來,一輛豪華馬車緩緩駛來。

木輪軋在石頭上,馬車颠簸了一下,小窗簾被人從裏面掀開來。馬車裏坐的是個女子,面容姣好,長發上絞着金絲,編成辮子搭放在胸前,纖纖玉手挑開馬車的簾子,手上有一枚戒指,右臂上還有一只赤金臂钏。

方遠他們夾在人流裏,吳滄盯着馬車上的人,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戳了戳方遠:“原來江北的姑娘都這麽好看嗎?”

“你還記得自己是清修之人嗎?”方遠毫不留情一盆冷水潑給吳滄,街邊圍觀的人變多了,人流變得擁擠起來,宣聞他們被擠到了前面去,方遠想去追,但是只能一點點在人群裏挪動,身後吳滄倒是跟個膏藥似的怎麽甩也甩不掉。

吳滄跟着他,說道:“清修之人怎麽了?哪個規定清修的人不許有喜歡的人,不能成親了?”

“沒人不讓你成親,你也得有人成親才行啊。”

吳滄不服:“我就不信了,這麽漂亮的姑娘,你看了不心動?”

方遠目不斜視:“沒感覺。”

“嘶。”吳滄從後面扯了方遠的袖子,方遠轉頭看着他:“你幹嘛?”

“方遠,我覺得你有問題。”吳滄上下打量着他的身體,把方遠盯得一陣發毛,甚至想直接戳瞎他的眼,他用手掌拍了拍吳滄那肥嘟嘟的臉蛋,說道:“祖宗,你才有問題,師兄都走遠了,再不跟上等下挨罵的還是我們倆。”

繞過了這條大路,人少了很多,宣聞和宋簡已經在前面了,被擠散的人陸陸續續都到了。

“什麽陣仗啊這是,比大家閨秀成親還熱鬧。”隊伍裏有人不滿。

宣聞道:“江北人多,大家互相看着點,不要走散了。我們現在去投宿,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歷練正式開始。”

說是去投宿,其實是租了一個大院子,院子裏是五間客房,一間房裏能住下四五個人。晚飯的時候,宣聞和宋簡施了術法,在每個人的手腕上畫了一道金色印記,像一條金色的細線纏在手腕上,這是蕭山獨有的傳音咒,遇到急事方便大家随時聯系。

方遠和吳滄分到了一個房間,他在床上給自己鋪着褥子,吳滄湊上前來坐在了他的床邊。

方遠抖抖褥子:“起來,別礙事。”吳滄極不情願地起來,坐到了自己床上,他突然問道:“方遠,我聽說你以前是江北人?”

方遠鋪床的手一頓,然後沒事人一樣接着鋪:“嗯。”

“那江北有好玩的地方嗎?”

“沒有。”褥子鋪好,又把床單鋪上。

“那你知道江北有什麽好吃的嗎?”

“不知道。”床單鋪好了,他自己躺在了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休息。

吳滄失望:“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哎,那今天下午那個姑娘,你知道是誰嗎?看樣子應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吧?”

方遠頭一歪,看着吳滄,嘴上有了一絲笑,問道:“你真想知道?”

不僅是他想知道,這屋子裏除了方遠,其他三個大老爺們都眼饞着呢,聽方遠一說全都圍了過來。方遠看着一個個的樣子,虧得還是修仙之人,忍不住打擊道:“她啊,是江北安王的女兒,葉紹蓁。”

幾個人聽了,立刻就蔫兒了,原來不僅是出身大戶,還是當朝郡主,身份尊崇,不是一般人能攀的上的。

吳滄指着方遠:“我就說你怎麽沒感覺,不心動,原來早知道人家身份,在這克制呢?”

方遠睨了他一眼,随口道:“去你的,我對女人是真的沒感覺。”

話一說出去他就知道又說錯話了,屋裏其他三個男人直勾勾地看着他,吳滄道:“你對女人沒感覺,那你……難道對男的有感覺?”

方遠皺眉,想來他活了二十多年,好像從未有過男女私情,上輩子對男的對女的他都沒什麽感覺,這輩子好像對女的也不怎麽心動,至于男的……想到這,不知道怎麽想起了蕭子君,這算是男人中的标杆了吧?

他搖了搖頭,簡直是胡思亂想。

見方遠沒否認,吳滄嗷地一叫,抱着自己的被子縮到牆角,驚恐地說:“方遠,你該不會……是個斷袖吧?”

吳滄本來就胖胖的,縮在牆角也是一大塊,眼睛被臉上的肉擠的都快沒有了,他這樣一個驚恐狀更是滑稽,方遠幹脆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你放心吧,我就算是,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吳滄輕哼了一聲,蓋上被子躺下,也背對着方遠。

過了一會,等另外兩個人也熄了燈躺下,房間暗了下來,一時間非常安靜,方遠昨夜睡的不好,這會幾乎要睡着了。

吳滄裹着被子,似是還沉浸在對江北的好奇裏,他翻了個身面朝着方遠,床板被他壓得咯吱咯吱的,悄聲對着方遠問道:“方遠,江北真的沒有好玩的地方嗎?”

方遠眼睛微瞌,已是迷迷糊糊的狀态,他應了一句:“有啊,南邊的雪山上,有寶藏,膽子大就去挖……”說完,頭一歪徹底睡着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