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告發
葉紹蓁站到宣聞旁邊, 她背着手沒有看宣聞,但話是對他說的:“你們先走。”
剛剛打鬥的時候, 雲浪鬼牙被掉在了地上, 方遠耷拉着右手上去撿, 他仰頭看着那人,對着他一笑:“在下方遠, 想問閣下姓名?”
那人沒把方遠的胳膊卸了,甚是不滿, 他鼻腔裏哼了一聲:“平州城屠天木。”
屠天木,方遠心裏記下了。
宣聞帶着他往大院走, 葉紹蓁處理好那邊跟了上來, 見方遠胳膊上沾的都是血,好心道:“要不要先去治一下?”
方遠攏着胳膊:“舊傷,沒事。”
“葉姑娘, 你怎麽會在這?”宣聞那晚去給葉紹蓁的母親診治, 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一個郡主整日裏帶箭帶刀還在街上一點也不避諱,怎能不叫人多說閑話。
葉紹蓁撫平袖子, 随口答道:“我不在這怎麽救你?”她看到宣聞奇怪的眼神,改口說道:“我本來是去上山狩獵的,途經此路, 順便插手,行了吧?”
宣聞還沒回答,他右手腕上的金線印記忽閃忽閃, 他擡起手:“師尊?”
“方遠呢?”蕭子君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傳音咒傳來的聲音只能被傳音的人聽到,方遠和葉紹蓁只能聽到宣聞說話,卻聽不到蕭子君的聲音。
宣聞扭頭看了方遠受傷的胳膊,估計是蕭子君給他傳音沒有回應。
“在我旁邊,他,受傷了。”
宣聞的腳步慢了下來,說了有好一會才抹掉傳音,方遠看他神色不太好,問道:“怎麽了師兄?”
“師尊說要回蕭山。”
方遠原本被宣聞扶着左手,他放開宣聞,面上滿是疑惑:“出了什麽事嗎,他這麽着急回去?”
宣聞搖頭:“不是他回去,是他要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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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遠更疑惑了:“為什麽帶我回去?我才剛出來,歷練不是還沒結束呢?”
宣聞:“方遠,你老實跟我說,你跟平州城的人是怎麽扯上關系的?”
他心裏頓時明了,想必是那些雜毛灰老鼠向蕭山告狀了,這還沒到一天,前前後後坑他兩次,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找師尊說去!”方遠顧不上胳膊疼,丢下宣聞和葉紹蓁就跑了回去,他捂着胳膊到門口,剛推開門,一道金光就打了過來,把他罩在裏面了,方遠見這個東西已經眼熟的不能再熟了,這是昭世綻開的屏障。
他敲了敲屏障:“師尊,你放我出來,我不跑。”
手裏的雲浪鬼牙嗡地抖動了一下,昭世像是有反應一樣,瞬間撤開了屏障化成一把利劍飛回主人手裏。
蕭子君從屋裏走出來,見他身上滿是血跡,橫眉道:“你又惹什麽事了?”
“師尊你聽我給你說。”
他跑上前去,根本顧不上蕭子君聽不聽,就把那晚他怎麽砍了左丘乘的手臂,今天在街上怎麽遇到左丘除,又怎麽和屠天木打架的事一股腦地全告訴蕭子君了。
那晚蕭子君一直在房上,他怎會不知道。
“左丘乘是鐘離邑的得意門生,你斷了他的右臂,他在平州城又哭又鬧。平州城的人傳信到青須長老那,他叫我帶你先回去。”蕭子君沒有生氣,只是把事情的多方因素轉述了一遍。
“我不回,這事分明錯不在我,我若知道他是這種人,當時就該看着他被雲浪鬼牙燒成灰。”沒想到左丘乘竟是鐘離邑的徒弟,他看着手裏的雲浪鬼牙,後悔自己怎麽手賤留了他一命。
蕭子君握住他手腕:“不管錯在誰,先回去。”
宣聞和葉紹蓁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兩人劍拔弩張的架勢,方遠平日裏有些害怕蕭子君,所以他對着蕭子君總是樂呵呵的讨好,宣聞看他繃着臉對上蕭子君,想必這次是真的有所不滿。
他上前去:“小遠,不論事情怎樣,你先跟師尊回去說清楚。”
蕭子君松了手,別過頭去不看他,對宣聞說:“你先給他包紮。”
宣聞拿了藥和紗布給方遠的傷口重新包紮,這盒子裏的傷藥幾乎全用在方遠這條胳膊上了,他傷口裏進了灰,割破的地方往外翻着卷,看起來有點恐怖。
給他包好,宣聞才說:“你自己注意點你這胳膊,小心留病根。”方遠低着頭不理他,還倔着氣,宣聞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師尊護你呢。”
方遠聽了擡起臉來,敷衍的點點頭。
回了蕭山,蕭子君在前面走着,方遠就在後面跟着,青須的房門緊閉,蕭子君道:“在門口等我。”
蕭子君推門進去,屋裏除了青須還有一個白胡子老頭兒,面相十分和藹,他和青須低頭在讨論着什麽,見到蕭子君回來了,笑的眼睛彎成月牙,捋着胡子:“子君回來啦。”
蕭子君躬身行禮:“華南師伯,師尊。”
青須是蕭子君的師父,而華南是青須的師兄,兩人師出同門性格卻是截然相反,青須厲色,眼裏看不慣的嘴上必要說,而華南總是很親和,像個老爺爺一樣。
“方遠呢?你自己看看他幹的好事。”青須把桌上的信朝蕭子君一丢,那紙輕飄飄的卻帶着力度,蕭子君伸手一抓,拿過來仔細看着裏面的內容。
“哎呀,我說師弟,你發這麽大脾氣幹什麽,徒孫還小,當心吓着孩子,他性子皮,讓子君好好教教就是了。”華南喝了口茶,贊嘆道:“你這茶不錯。”
青須剛要喝一口,讓華南堵了一嘴,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教?我看是教不好了,在山上的時候他能跟宋簡打起來,到山下他能直接砍人的胳膊,我看他以後是不是還想殺人啊?”
蕭子君收了信,華南不跟他吵,笑着問道:“子君,你怎麽說?”
“師尊,師伯,事情的原委和信上有些出入。”
蕭子君那麽懶得說話的人,還是費了半天的勁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他忽略掉今早方遠又與平州城的人起沖突的事。
蕭子君又補充道:“但這些過錯皆不在方遠。”
“平州城的人咬定說,是方遠心生歹念才斷了人家的右臂。”青須從鼻腔裏發出不屑,“事情已經如此,我們又能怎樣,我叫人将方遠帶到禁閉室思過了。”
蕭子君忙道:“他根本無錯,何須思過?”
華南将茶杯蓋了蓋子笑道:“別急。子君啊,你可知道最近有些異動?”
“異動?”
華南道:“就在前兩日,江北城的附近發現了輕微的魔動,魔動就意味着可能有魔頭要出世,平州城的人派了弟子前去探查,各個仙家門派分散較遠,平州城能夠得到的便是蕭山。平州城來信并非全是為方遠,明日他們的人要來與我們商議除魔之事,讓方遠去思過也是為了防止雙方再起沖突,你就當是保護他罷。”
“你們這樣做,豈不讓方遠覺得委屈。”蕭子君知道他這徒弟,別看平時嘻嘻哈哈,但骨子裏的性子是倔的,方遠要是知道他明明沒做錯事還要躲着平州城的人,指不定氣成什麽樣呢。
“方遠那個小子,滑頭的不行,稍微看不住就被他溜了,讓平州城的人看到他,又會生事端。”青須兩眼一瞪說道。
青須強硬,蕭子君更是執拗不肯放人,他說道:“我把他帶走,放到我那去,不會讓他與平州城的人見面。”
他說完轉身就走,從青須那出來的時候,方遠已經被帶走了。他去禁閉室找方遠,還沒到跟前就聽到裏面鬼哭狼嚎的聲音。
禁閉室外面是一層結界,從外面能看到裏面,方遠坐在禁閉室的門口,背靠在結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反拍着結界。
“放、我、出、去!我做錯什麽了?”
“你們還有人性嗎?”
“沒天理了吧?!”
蕭子君走到門口,方遠感覺身後蓋過來一片陰影,他仰過頭一看,看清了來人,趕緊轉過身來站起來趴在結界上:“師尊!”
蕭子君手一揮,結界就消失了,方遠失去了支撐,一下往前栽了幾步,直接撞在蕭子君懷裏,他趕緊起來:“師尊你施法也不給我說一聲,沒撞到你吧?”他拍拍蕭子君的衣服,上下打量。
“走。”蕭子君拉住他就往前走,方遠怎麽都覺得這跟逃獄似的?
他剎住腳步,扯着蕭子君問:“去哪兒啊?”
“這兩天你先住我那。”
方遠一聽便來氣,蕭子君什麽時候讓人睡過他的卧房?這明擺着就是變相把他關着,方遠甩開蕭子君拉他的手:“我不去!”
蕭子君知道他滿肚子委屈,嘆了口氣:“別鬧。”
他反問道:“師尊我錯了嗎?我不管其他人怎麽說,只要師尊你說我做錯了,我立刻跟你回去,讓我去哪都行。要是我沒錯,現在就放我下山,我去找師兄他們。”
蕭子君垂了垂眼,是方遠,小時候教會了他怎麽哄人喝藥,長大了教會他怎麽哄人不鬧。
他面色有些僵硬,扯謊說道:“你沒錯,是我。我新創了幾個術法,想找你對招,不行嗎?不行的話我找別人。”說完他擡腿就走。
方遠吃軟不吃硬,攔在他面前,将信将疑:“哎哎師尊,行行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