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英明不保

老狐貍顯然覺得洞府裏的動靜不對, 可是主人何等兇殘,他跟了主人七千年, 見多了做錯一點事就死無葬身之地的炮灰們, 讓他貿然進去查看,他卻是不敢的。

他站在那兒猶豫了一番,回頭問了一句旁邊的人, “你說這是怎麽了?”

旁邊的人比他還滑頭,聽了後只有一句話,“主人的事兒,哪裏是我能夠探聽的。”

他這一句話,倒讓老狐貍也安下心來, 仿佛自我安慰似的說,“也是, 主人一向厭惡我們手伸的太長, 何況,那小子我也檢查過了,壓根沒半分修為。”

當然,天珠是在張冽體內的, 可這事兒在他看來簡單的很,天珠不出現, 張冽就是個蝼蟻, 別說主人,他一手也捏死了。天珠若是出現了,主人恐怕高興都來不及, 更不用他上前湊熱鬧。

所以,老狐貍眼睛轉了轉,終究還是坐下了。

倒是白寅,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禁飛令了,直接帶人飛到了江城的東南角,引天雷的地方。這塊其實是南溪山的一個餘脈,但因為山壁陡峭,外加深林茂密,所以并未開發,如今還是禁入區。

白寅循着方位不多久就找到了這處洞府的入口,他心裏着急,也顧不得打草驚蛇,直接将禁制破開,進了洞府。老狐貍原本還安穩的坐着呢,這會兒卻也吓了一跳,連忙帶人迎了出來,就跟白寅碰到了一起。

若是平日,白寅直接跟他交手就是,可如今卻是實在擔心張冽,直接就變出了原型,沖着老狐貍迎戰上去。

這一下,連後面跟着的周明王真人和玉如他們都驚到了,自從上次受傷後,白寅就從未以原型出現過,他們都以為是不必要,可今天一見,這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威風凜凜的白隊,變成了一只小萌貓?那有半米長嗎?

好在白寅雖然如今是幼崽形态,但實力卻比原先強悍許多,而且又因為擔心張冽安危,下手半點不留情,不過一個照面,老狐貍只覺得胸前一涼,白虎的爪子已經穿透了他的右胸。

老狐貍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寅,只是卻說不出話來,捂着胸口便倒下了。倒是白寅一路往裏狂奔,只留下一句話,“把這兩個看好了。”

那地方也不遠,白寅全力奔跑下,不過片刻就到了。此時大門緊閉,白寅直接推門而入,結果一進去,就被滿洞府濃重的血氣熏的差點腿軟。

平日裏,張冽最厲害的不過是咬破舌頭而已,就那樣他都已經抑制不住自己,更何況,此時的滿洞府流的都是張冽的血。

白寅的腦袋幾乎立刻就蒙了起來,腿腳也開始虛浮,若是平日裏,他恐怕已然不受控制,可此時不行。張冽就倒在他的面前,跟血人一般,還不知道生死。白寅的心立時揪了起來,只能憑借着理性,一點點的抗擊着本能,向着張冽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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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張冽為了畫符走出最後幾步是有多危險,不過卻知道他在越來越濃厚的血氣中,保持清醒是多麽的困難。

時時刻刻,本能都在誘惑着他撲上去,去舔舐張冽身上的鮮血,去跟他窩在一起,像個真正的幼崽一樣。

可此時卻不允許,王真人他們恐怕要纏鬥一番,張冽如今若是活着,流了那麽多血,卻是早一分治療多一分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白寅走到張冽跟前時,他已經汗如雨下,如同落湯雞一般了。他此時卻顧不上身體的疲累,而是去看張冽,此時張冽已經人事不知,他的臉色極為蒼白,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傷口,仿若破抹布一樣的癱在地上,甚至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見了。

白寅連忙将腦袋低頭垂了下去,當張冽輕微的呼吸吹動他臉上的絨毛,他才終于放下了心,忍不住說了句,“你吓死我了。”

只是,此時他獸形已然難以支撐,若是變回人形壓根不可能保持清醒,只能連忙又叫了王真人過來,送張冽去醫院。

等着張冽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了,鼻子裏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渾身上下緊繃繃的,顯然是纏滿了繃帶,最重要的是,胸口上沉甸甸的,他往下一看,果不其然,雖然不知道這小家夥怎麽過來的,可此時正穩穩當當的趴在他胸口睡覺呢。

張冽都不敢置信,忍不住叫了聲,“嘿,小家夥!”

平日裏,小家夥雖然睡得很踏實,可是他醒了,也就跟着醒了。可今日卻不同,張冽連叫了三聲,這家夥不過是把眼皮慢慢地擡起了一條縫,眯着眼看他一眼,然後又垂頭睡了過去。

呃……也不是沒動,而是往前拱了拱,将腦袋拱進了他的脖頸裏,将尾巴纏在了他的右手臂上。脖子裏的大腦袋毛茸茸的,雖然挺暖和,可紮的癢癢的不得了。

張冽忍不住就想笑,可他傷的太厲害了,脖子後面只是一道小刀口,胳膊和大腿才是主力,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老不死的妖皇最少紮了他七刀,刀刀見骨,如今他一笑就牽扯了傷口,渾身都疼了起來。

張冽忍不住嘶了一聲,一張臉都皺成了包子了。

這下,就算癢癢他也不敢亂動了,只能由着這小東西趴在他身上,不過還是忍不住嘟囔它,“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啊,怎麽醫院裏都能找到我?這麽愛睡覺,這是在外面玩瘋了?累了?”

可惜,他一個都沒猜對,白寅這是醉血了,他如今腦袋是不清醒的,四肢都是軟的,能起來才怪。

這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麽,張冽雖然醒了,居然沒有護士過來,張冽只當人家忙不過來,沒空搭理他呢。哪裏知道,他病房外面,此時就站着幾個門神,不過門神們都是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周明抻頭将小家夥硬是往張冽懷裏拱的動作看了個全,等着他扭回頭,臉上肌肉都僵硬了,忍不住說,“我不是做夢了吧,那不是咱隊長吧,那是白虎家的哪個幼崽吧。”

這事兒其實不能怪他們,主要是白寅平日裏在他們面前實在是太嚴肅了,他們哪裏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天天黑臉的白隊,會變成小萌物拱在一個人身邊死活不肯離去呢。

一想到,他們收拾完老狐貍和他的幫手,急匆匆進了裏面的洞府,看到的不是打鬥的場面,而是白隊趴在張冽的胸口死活不起來的場景,這群人就覺得,老天爺都不對勁了。

更何況,将張冽送往醫院的這一路上啊,他們白隊壓根半句話都沒跟他們說過,就窩在張冽頸邊,無論是擔架上還是急救室還是病房裏,愣是半步都沒離開過。

可問題是,他們知道那是白隊不敢随意違抗命令,可醫生不知道啊,有個醫生還沖着護士來了句,“把這貓崽子弄走,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結果呢!他們嚴肅的淩厲的兇悍的白隊,一聽這個,居然死死的抓着張冽的衣服,沖着人家小護士就吼了起來,那樣子,就跟……離不開老公的小媳婦似的。

一想到這個比喻,饒是知道只是想想而已,王真人臉色都不對了。連忙說,“成了,人家兩口子的事兒,我們就別管了。”

剩下兩人也是連忙點頭,只是這事兒太過驚悚了,縱然都定下基調了,周明還是忍不住八卦了一句,“怎麽看,怎麽像白隊是受啊。”

你瞧瞧那副樣子吧。

可這事兒能說嗎?王真人就想訓他一句,然後就聽見一貫特別正經的玉如輕飄飄的來了句,“我覺得也是。”

倒是屋子裏,張冽這邊閑了下來,自然又想到了這事兒的源頭之一——淩。他實在是搞不清楚淩的意思,你說他有情吧,那是真無情,妖皇要殺了他,而且那麽殘忍,淩卻眼睜睜的看着,見死不救。可你說他無情吧,張冽生死關頭想辦法,他居然還指出了弱點在哪兒,這人簡直太矛盾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淩在他身上,這太危險了,張冽必須知道淩的态度是什麽,否則的話,下次可能就真的是他的死期了。

這會兒屋子裏沒人,張冽忍不住就在心裏叫了他的名字,“淩,這會兒安全了,咱們談談吧。”

張冽以為,要淩出聲恐怕挺難的,還準備再說兩句,卻萬萬沒想到,張冽話音一落,淩就回複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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