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時隔半個月, 別稚加到了她的未婚夫。
她差一點兒都把這件事情忘記，甚至以為只是兩個哥哥胡亂說說而已。
晚上回到家, 她看到了通過的好友申請, 忽然有點兒不知道跟對方說些什麽是好。
難道要問問他為什麽這麽晚才通過申請嗎？還是先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總是應該說點兒什麽的吧，別稚看了看他的微信朋友圈，想找個共同話題。
他的好友圈幹淨的可怕。
明明顯示開放了半年, 但這半年的時間硬生生什麽都沒有發, 朋友圈的背景也是黑色的，簡單到一點兒信息都打探不出來。
這麽神秘的嗎？
再看一眼自己的朋友圈。
雖然比起一般的小姑娘并不算多，但還是有幾張照片的, 還是全部都開放的，連她剛上大學的時候在校門口跟室友們合照的都沒有隐藏。
不行, 她也要做一個神秘的女孩子！
別稚決定把朋友圈調成三天可見，也不讓他看見。
奇怪的是, 除了自動添加好友的自動回複, 他并沒有說話。
朋友圈都看了半天，別稚翻來覆去地想，自己是不是要禮貌一點, 先跟對方說個話。
【小稚：您好。】
【小稚：我是您的未婚妻。】
這是不是有點兒過于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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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一卡，删除點成了發送，不會吧？這麽尴尬的嗎？別稚連忙摁了好幾下屏幕，想要摁到撤回的按鈕，沒想到手機刷地一下就這麽黑屏了，而且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關鍵時候, 居然……壞掉了！
江淮北拿起手機，看了眼最新的消息提醒。
橙色的小女孩發了兩條信息給他，第一條倒是中規中矩，只是打了個招呼。
第二條，他眯了眯眼，這麽肯定自己的身份嗎？已經以未婚妻自居了。
江淮北退出了微信界面，不想回複，等了一會兒，又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她的朋友圈，一條朋友圈都沒發過，還設置了三天可見。
算了，不理她就是了。
事情才過去兩三天，林隽清是個一天都閑不下來的主，這邊知道江淮北的公司忙的差不多，那邊的場子就已經攢起來了。
不需要江淮北，這局已經夠熱鬧的。
江淮北坐在卡座的最中間，旁邊就是林隽清，他旁邊又不知道換了誰，臉生的很。
“阿淮！”林隽清指了指這包廂裏的姑娘們：“你說說你，也別吊死一棵樹上啊，這結了婚可不能像現在一樣了，你還不趁着單身放縱放縱，還指望結婚以後呢？”
這個圈子就這麽點大，流傳消息也很快。
尤其是加上林隽清的一波渲染，就差在外邊給他買三個廣告牌宣揚一下前因後果，江淮北懶得搭理這些事情，自然也沒反駁他的話。
包廂裏的姑娘們聽到這話，又見江淮北對衆人的哄笑也并沒有做出什麽反應。
好不容易才有個姑娘鼓起勇氣，從卡座那邊兒起身，端了一杯酒，身子輕飄飄地落到了江淮北身邊：“江總。”
江淮北擡眼看了下人，又很快耷拉下目光。
掏出手機，看到了別稚給他發的消息。
姑娘看到江淮北嘴角隐隐上彎，還以為是他也中意于她，又把聲音更放嬌軟了些，人也貼近了些，拉住他的胳膊，跟他暗示：“今天晚上——”
“抱歉。”江淮北扯開她的手，推開她。
林隽清意外地看了眼江淮北。
按照往日的脾氣，他似乎應該逗逗她，給她一點兒不該有的希望，然後再一巴掌把她打醒，但現在的江淮北好像就變了一個樣子，尤其是說抱歉的時候。
他什麽時候會講這種話了！？
突然間，林隽清想起江淮北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臉上忍不住地暧昧起來：“怎麽？我們別大小姐還沒嫁過來呢，你就開始為她守身如玉了？”
江淮北嗤地笑了聲：“是啊。”
他懶得解釋那麽多，身子向後一仰，一邊兒回複別稚的短信，一邊兒拿自己還沒有見面的未婚妻擋牆：“我愛別家大小姐，愛得深沉，愛得熱烈。”
似乎還覺得不夠，又補充一句：“還要為她守身如玉呢。”
林隽清：“………”
衆人：“………”
淮哥，可以，但沒必要。
除夕夜，別稚跟哥哥們已經到爺爺奶奶家住了幾天。
兩位老人家今年沒去現場，八點一過，一家人守在電視機前一起看春晚直播。別稚除了對幾個小品感興趣，其餘時間大部分是抱了個靠枕窩在奶奶懷裏發呆。
中場有歌舞節目。
奶奶閑了下來，像是想起什麽，突然發問：“小稚，聽小朝說你有男朋友了？”
別稚沒敢擡頭。
什麽男朋友，加了微信以後，她主動跟對方說話，對方連回她一句的功夫都沒有，就像是把她晾在那裏等風幹一樣。
奶奶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反常：“跟奶奶說說，談的怎麽樣？”
老人家過年喜歡喜慶的，如果她說沒什麽結果，尤其是說對方一直沒搭理她，爺爺奶奶也是要面子的人，又有哥哥他們在，如果說實話的話，指不定要氣到什麽地方，這個年可能也沒有辦法好好過了。
別稚起身，拿了個蘋果，用小銀勺慢慢磨成泥狀，喂給奶奶：“挺好的。”
“真的？”奶奶不太相信。
江家的小孫子她見過幾面，模樣倒是可以，就是氣場有點兒太瘆人了，總是兇巴巴的。
這些天，她的小孫女除了看書就是看書，根本沒什麽戀愛的動靜：“你們年輕人現在戀愛都不出去玩，熱熱鬧鬧的，一天還宅在家裏？”
“沒有，”別稚害怕被她識破，趕快打馬虎眼：“他約了我明天出去，我拒絕了，說要在家陪您跟爺爺呢。”
“不用不用，”奶奶放心一點：“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過法，我們老年人自己過自己的，別陪，自個兒出去玩。”
可她也沒約人出去啊。
別稚笑着點點頭，把蘋果放在一邊兒，拿起手機，說是要給對方打一個電話，然後一個人跑到了陽臺。
倒是給陶桃打了一個。
別稚有氣無力：“喂，陶桃。”
“怎麽了？唉聲嘆氣的？”陶桃那邊的聲音有些雜亂，應該是一家子還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可別嘆氣了，新的一年嘆氣的話，接下來的一整年都要嘆氣呢。”
“你明天出來嗎？”別稚只能求助于她。
陶桃立刻警覺起來：“你知道什麽了？”
“什麽知道什麽？”別稚覺得她有問題：“我就是問問你想不想出來玩。”
陶桃哦了一聲：“沒事啊，就是我明天有事呢，你過年不拜年去呀？”
“我剛剛跟我奶奶說我那個相親對象約我出去玩，但你也知道，我們倆根本就沒說過話，”別稚發覺也不是，是她單方面找對方，他沒有理她：“反正，過年又不好掃老人家的興致，但一個人出去玩也太無聊了。”
“他還沒理你？？？？”陶桃簡直服了。
陶桃知道別稚被安排了相親，也知道兩個人應該是從小的婚約，再怎麽說也是未婚妻的身份，怎麽連條信息都沒時間回複呢。
她對男生的做法實在不敢茍同：“我覺得你那個相親對象明顯不行，再怎麽忙點個加好友要半個月？還有信息，都三四天了吧，回一句有這麽難？”
“我看他明顯就是不想結婚啊，磨磨叽叽的，連男人也算不上，有本事他跟家裏直說，跟家裏反抗，跟你置氣有意思嗎？幼稚不幼稚？”
她也覺得，對方有一點點幼稚。
“反正啊，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再約他一次，就問他明天能不能出來，祝福他個新年快樂。”陶桃這時候很硬氣：“能出來出來，不能出來讓他趁早滾蛋！”
別稚：“……..”
她怎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她不是約陶桃出來的嗎？
怎麽現在變成她要約相親對象出來見面？
別稚這邊兒電話剛壓，別朝就推開玻璃門，進來了。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希望對方跟自己的妹妹甜甜蜜蜜地出去玩，但行動上，他十分希望對方現在能撞到他的拳頭上。
自打別朝把微信推給她，他就再也沒問過兩個人是什麽情況。
主要原因是太尴尬，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怕自己忍不住揍對方一頓出氣。
別朝靠在一邊，把衣服給她披上，問她：“談得不錯？”
“嗯。”別稚有些心虛。
她這一點兒小動作，在別朝眼裏完全變了味，成了女孩子長大後的害羞，對方到底對自己的寶貝妹妹做了什麽：“他對你很好？”
別稚舔舔唇：“還行吧。”
“還行？”別朝的臉色冷了下來：“怎麽能還行？對你上不上心？”
“沒有！”別稚立馬意識到情況不對：“他對我挺上心的。”
就是，不回我微信而已。
但別稚知道她不能說。
別朝想到小的時候，別稚從來都是只護着他跟別暮，無論他們說什麽話，她都是最聽話的。
現在也會因為別人來反駁起自己了，心裏不由泛上一絲酸澀，總覺得不太舒服。
但他知道她有一天終會長大，會接受別人的保護。
不只是他們的，還有其他人。
“小稚。”別朝輕嘆一聲，擡起手，揉了揉她的頭：“哥希望你能開心。”
“……….”
“擁有的都是最好的。”
“嗯，一直都是。”
因為陶桃的主意，別稚又重新找到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還是停在上次一次，她說她是未婚妻那裏。別稚抱着手機，窩在沙發的角落裏，偶爾擡頭看一眼春晚，實則都在琢磨該怎麽給對方發信息。
直接約他出來見面嗎？似乎太直接了一些。
還是先祝福一下他新年快樂？萬一他當作沒有看見不回複呢。
“想什麽呢？”別暮湊過來看她，就見別稚立刻把手機貼回了懷中，一點兒也不讓人看見，心裏有了疑慮，有些不爽：“跟他發消息呢？”
連男朋友都不想說一聲，名字更是提也不配提，別暮對他的意見很大。
別稚點了點頭：“嗯。”
“都不讓哥哥看了？”別暮記得原先她的情書他都可以翻的。
“哥哥。”別稚怎麽可能讓他看。
奶奶坐在一邊兒，立刻指了指別暮：“幹什麽呢？是不是欺負你妹妹？”
“我！”別暮氣的不行，轉身就走：“受傷的明明是我！”
删删減減，對話框裏的有效信息還是那麽幾句。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多，奶奶跟爺爺保持養生習慣，已經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繼續看春晚，別暮和別朝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也提前上了樓，樓下就只有她。
終于編輯好了一條消息，別稚也沒有着急發過去，一直等着春晚的主持人一起開始倒計時，才拿起手機，跟着倒計時一起默默地數數。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發送成功。
別稚把手機一扔，立刻上了樓，跑進了書房：“哥哥！新年快樂！！！！”
江淮北淩晨的時候還在趕工，總是有加急的文件需要他來處理，剛好處理到尾聲，窗外的煙花噼裏啪啦地冒了出來，從玻璃窗映射在他臉上，五彩斑斓的。
他捏了捏肩膀，伸手，拿起桌面上背過去的手機。
除卻一堆人給他發來的新年祝福，微信裏最頂頭的橘色頭像倒是格外顯眼。
江淮北這才想起，他還有個未婚妻。
又給他發消息了。
上次的消息他還沒有回複，江淮北放下手，點開兩個人的對話框。
【小稚：新年快樂！新的一年，希望你心想事成，萬事勝意呀。還有一件小小的事情麻煩你，我跟家裏人說了明天我們會一起出門，所以，到時候拜托你啦，可以嗎？=w=】
江淮北嗤笑一聲，語文不好嗎，連萬事如意都能打錯。
他是不想回她的，但又看到這麽一點小錯誤，還有末尾的顏文字表情，讓他想起一個人。
算了，還是回複一下吧。
【ORANGE：嗯，會替你瞞好的。】
【ORANGE：還有，是萬事如意。】
【ORANGE：新年快樂。】
于是，別稚從書房裏出來，手裏已經拿了兩沓厚厚的紅包，想到她的未婚夫還沒有給她回消息，她又立馬跑下樓，找到手機，翻開微信。
對方回複她了，可能是上次她太擅自做主了一些，讓他沒有辦法回複。
但是，對方的消息好像跟她完全不一樣。
她是在約他一起出門，而他是決定幫她瞞住兩個人沒有一起出門的事情？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見個面嗎？
別稚還沒有輸完，屏幕從兩人的界面換成了江淮北的通話界面，鈴聲忽然響起，別稚還驚了一驚，連忙接起來。
“喂？”別稚壓低聲音。
她擡頭看了一眼樓上，确定別朝他們都沒有下樓。
江淮北極其不高興，那麽多條新年祝福他都翻完了，連移動電商甚至都給自己發了一條拜年短信，某些人倒是一點兒自覺都沒有，她到底在幹什麽？
江淮北皺着眉頭：“在幹什麽？”
“在看春晚啊。”別稚發現電視裏又換了一個節目，現在是在演小品。
江淮北咬牙：“五分鐘前是幾點？”
“十二點鐘。”
“所以？”他又把話說一半。
所以，新年快樂到哪裏去了？
別稚無奈，他怎麽跟小孩子一樣：“新年快樂呀！江淮北！”
“哦。”氣又消掉了。
江淮北想起來了，這過去的五分鐘，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祝福了別人，他是不是第一個人：“你跟誰還說了？”
“家人呀，”別稚覺得太奇怪了，仿佛在争寵一樣，也反問他：“那你呢？你有沒有先跟別人說？”
确實是有的。
他素未謀面的未婚妻。
江淮北沉默一瞬，也不想騙她：“有。”
“這樣呀，那我們扯平啦。”
在她心裏是絲毫不在意？還是有些賭氣？
江淮北有些摸不準，然後又聽到對面喊他的名字：“然後呢？”
“什麽然後？”
“你要跟我說什麽？”別稚再次提醒他。
原來是這個。
窗外還有些許殘餘的煙花聲，江淮北起身，站到窗前。
忽然想見她了。
大概是有了牽挂，新年才變得重要起來。
白霧氣的落地窗前，零星地煙火散落在空中，映射進他的眼睛。
他擡起頭，輕輕地嗯一聲：“別枳，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第一個梗出現了，第二個梗還還會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