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麽遠行嗎

“表姐,你到底過來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回去吧!要是讓人看見你在我這裏,對你名聲不好”

蔣清河叉着大腿,雙手環胸坐在床上,看着一本正經念念叨叨的敖邺,似乎遲到了五年突然才想起敖邺确實是轉世了,徹徹底底的轉世,不像他一樣作了弊留了一魂一魄。

如今的敖邺确确實實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少年,半夜被一個母夜叉似的女的爬了床确實有點造孽。

想到這裏蔣清河總算找到了這小子的命門,當年改命薄之事如今不報更待何時?

“嘿,柳傾城”

這五年來第一次聽見南好生叫他柳傾城而不是敖邺,到是把柳傾城給弄好奇了“什麽?”

“我嫁給你怎麽樣?”

蔣清河想了一下,如今他被安了個女兒身,在這世上做功德來的沒那麽快。可是柳傾城不一樣,他男兒身且如今又有了官職在身,随随便便救個災都能得幾百功德,比她可強多了。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嫁給柳傾城,夫妻本是同體,只要他們成親,他的功德到時候也能分一半給他。這完全就是只賺不賠的無本買賣,劃算啊!

這邊蔣大元帥是劃算了,那邊卻是差點沒把西海水君的魂給吓飛出來。

柳傾城瞪着床上的南好生半響。五年了,他第一次承認南好生變了,他确實不再是原來的她。

現在的人根本就是蔣清河!他覺得如果是南好生她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估計南好生五年前就沒了,想到那個逃跑的時候還一臉傻氣不肯鑽狗洞的南好生,那個打暈他又不放心跑回去救他的南好生,那個總是假裝冷漠卻比誰都心軟的南好生,柳傾城的心不知道怎麽就抽痛了起來。

“來……唔唔……”

柳傾城突然冷了臉叫人。蔣清河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抱怨道:“你不答應就算了,喊什麽人啊!我名聲不要了啊!”

難得蔣清河還能想起名聲一事。

柳傾城狠狠的瞪着他,想南好生就這麽沒了,心裏說不出的痛,他知道自己對南好生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看到她少年模樣立在人群之中,不悲不喜,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可如今她确确實實不存在了,被這個令人讨厭的蔣清河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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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柳傾城直接擡腳踢向蔣清河,蔣清河不敢松開他,只得伸腿去壓制。怕他再來,幹脆将人抱着一轉身撲倒在床上,死死壓着。柳傾城嗚嗚哇哇瞪着他要說話。

“你不叫人我就放開你?”

蔣清河瞪着身下的人威脅,見柳傾城點了點頭終于松開了手。

柳傾城一雙兔子般的紅眼睛瞪着他,眼裏全是水汽。

“不會還哭了吧!你可真出息啊!”

看身下的人要哭要哭的模樣,蔣元帥有一瞬間的心慌。

“你手戳我眼睛了!”柳傾城咬牙瞪着身上的人,冷聲道“下來!”

被人家這麽冷冷一瞪,蔣清河也覺得有點不妥了起來,放開人自己規規矩矩的站到一邊摸摸鼻子。偷偷瞄了一眼起身理衣服的少年。

少年只穿着寬松的裏衣,這又抱又壓的衣服早就松散開來,露出漂亮的鎖骨。烏黑的頭發一部分淩亂的散落在額前,少年心煩的伸手将頭發撩到耳後,起身去衣櫃裏尋了件外衣準備穿上,結果一回頭便看着蔣清河正坐在床上明目張膽的看着他。

少年瞬間怒氣飙升,氣成一條魚,将衣服往身上一裹瞪着人道“不要臉!”

柳傾城的身材确實好看,唇紅齒白的少年,一身絲質的裏衣半透不透的,能清晰看到他緊致的腰身線條。看的人有點心馳神往,熱血沸騰。

蔣清河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被罵一聲不要臉,頓時有點尴尬,但是又有點不想移開目光。

“咳,我一個女的,你又不吃虧~”

偷看被抓包蔣元帥第一次搬出自己女子的身份做擋箭牌。

柳傾城卻并不買賬,揪着衣服快步走到屏風後面去了。

“全京城誰不知道你比男人還男人!”

蔣清河看着屏風後面整理着衣服的背影,呆呆的說道“再像個男人我也是女的”

以前所有人都總是強調他是女的,恨不得把他打扮成一朵花兒,可他日天日地的就是不幹,如今看着屏風後面的背影。蔣清河摸着下巴想着,其實作為一個女的其實也好像不那麽難以接受。

想着想着又想到剛才提議跟柳傾城結婚的事,想到也許是可行的,至少他心裏覺得挺好。這條病嬌龍雖然總是一副娘娘腔……好吧,其實人家是書生做派,雖然他總是一副書生做派,可人卻是真真的好,又很有耐心。

城東那一片有許多窮人家,他總是去資助他們。而他跟其他去混個名聲随便施碗粥就趕快離開的富家子弟不同,他每次都一家一家的親自上門去,過問他們的生活。甚至親自去教那些窮人的孩子讀書。

蔣清河偶爾見過一次,他抱着一個一歲不到的嬰兒給人家念論語,嬰兒什麽都不懂,只會咿咿呀呀的叫着一個勁兒的去抓他手裏的書,他也不生氣,就輕輕握着孩子的手淡淡的笑着繼續念。他的聲音清澈幹淨,臉上的笑容仿佛春日裏的桃花,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要是他有個孩子是不是也這麽寵着?

以前他多次無理取鬧的惹他生氣,少年都只是無奈的嘆了幾口氣,回頭又甜甜的叫自己表姐。這是不是也表示自己被他寵着?蔣清河內心是個九尺二的大漢子,可想到有個人曾經對自己無比包容寵愛突然也覺得挺好。

“你幹什麽!”

柳傾城正在系腰帶,突然感覺到後面有人靠近,條件反射的揮手便打了過去,卻被人直接抓住手臂拉了過去。

蔣清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屏風後面的,他人長的高,一眼便将屏風後面的情景看了個精光。見柳傾城揮手過來,自然的便抓了他的手臂,将人拉到牆上直接給壓住了。

壓住了人蔣清河才恍然覺得自己這樣做似乎有點不妥,可要是就這樣放開似乎也不太好解釋。

看着被自己壓在牆上一臉震驚的少年,蔣清河鬼使神差的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我說的你考慮一下”

蔣清河咬的太快自己沒品出什麽感覺來,倒是柳傾城太過震驚,全程僵硬的任由他作為。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兒壓在唇上,香香甜甜的,一觸即走。心髒猶如被羽毛劃過一般,輕輕顫抖。

五年前就是這個味道。那時他便極其喜歡,喜歡她的味道,喜歡往她身邊湊。可是如今的他并不是她!

“滾開!”

柳傾城一把推開身前的人,快速系好自己的衣服大步走到桌子邊坐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殺了他。

“你到底想做什麽?”

看着那人這麽生氣,一向日天日地的蔣清河突然就慫了,心中不斷自我懷疑“就這麽讨厭我嗎?”

想了想又自我肯定的想“肯定是讨厭的,在天上都打了幾百年了,唉!我肯定是瘋了!”

“我就是想在你這兒躲一躲”

被柳傾城瞪着蔣清河縮着肩老實交代。

“躲什麽?”柳傾城直接拍桌子。

“躲黑白無常,五年前我殺了個人毀了他的魂魄,他們一直在查,最近查到我這裏來了。你身上功德光厚,可以遮擋我身上的殺孽”

如果有天兵看到他們即使被敵人剝皮抽筋都面不改色的大元帥,如今被人一拍桌子就吓得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目的,那估計得驚得從雲頭跌下來。

聽到五年前的事,柳傾城想起他醒來後知道那個欺負他的男的已經死了,聽說是被人直接震碎了五髒六腑而亡,柳傾城沒想到人會是蔣清河殺的,他一直以為是是找到他們的南城北殺的人。當時丞相正把京城攪得人心惶惶,自然也就沒人去管他是誰殺的。到不想人間沒追查此事,地府倒是清問了起來。

想到他好歹救了自己一命柳傾城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留下來,但是有兩個條件”

聽見他答應了,蔣清河眉毛上擡,一瞬間高興的蹦了過來,坐到他的對面“什麽條件?”

柳傾城看着他冷冷的說道“第一、不許靠近我一米之內”

“你當誰稀罕靠近你似的”蔣清河失落的搬着椅子退開幾步,不滿意的癟嘴。

見他退開,柳傾城的臉色依舊冰冷的開口。。

“第二、你得告訴我一件事”

“什麽事?”連續被甩臉色,蔣清河也覺得有點生氣了,自己當初好歹也是為了他好,若是不毀了那個人的魂魄,那人下到地府去,地府一查不得都知道他西海水君讓個凡人又摸又抱的,還差點……差點那啥了!如今他到好,跟審犯人似的審他。

“你跟南好生是什麽關系?你是不是殺了她占了她的身體?”柳傾城吸了好幾口氣方才有力氣問完這句話,問完又像怕聽到答案一般,雙手緊緊握着椅子扶手。他猜測是一回事,蔣清河親自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突然後悔就這麽問出口,萬一南好生真的是被殺了,他怎麽辦?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好不好!我只是投生的時候只有兩魂六魄投生了下來,另外一魂一魄是想的別的法子帶下來的,所以我有在天上時候的記憶。”

蔣清河沒想到柳傾城會誤會他殺了南好生,這條龍果真是腦子不行。他爹大将軍南國棟那麽粗糙的一個人都能知道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否則不早請道士把他收拾了。

“你說的是真的?”柳傾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又驚又喜的問道“也就是說,你的身體裏南好生是兩魂六魄,蔣清河是一魂一魄?”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就是我,三魂七魄都是我的,南好生是我,蔣清河也是我!傻子!”

聽到她這麽說,柳傾城黑着的臉上突然就放晴了,即使被罵了傻子依舊不在意。看着蔣清河也覺得順眼多了,主動詢問了起來“可你在這裏躲一時也沒用啊!就沒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南好生沒死,她只是變成了蔣清河,不是,她本身就是蔣清河。其實這些年蔣清河身上也是有南好生的影子的。比如每次看到有乞兒都會随手扔給他們幾個銅板,再指使他們随便去幹點事。比如想要去扶起摔倒的老人,不過被卻誤以為要打人,被孔若磐追着滿街跑。其實他看見了,後來還專門去找孔若磐幫她澄清。

他記得當時孔若磐還笑着說“其實我也看見了,阿生她心眼很好,就是不大善于表達,喜歡什麽人就非得把人當成仇人來打。我故意吓唬她,也是想讓她明白,有些時候你的好意,若你不說出來,別人不一定能理解”

柳傾城不知道南好生有沒有理解到孔若磐的教誨,但是他倒是知道南好生後來便沒有再去扶老奶奶了。估計孔若磐說她不大善于表達是婉約了些,這人根本就是實心眼。扶人被人打,她幹脆就不扶人了。

蔣清河一臉向往的說道“有,等我身上有功德光的時候,他們就不敢随便動我”

“功德光是什麽?你剛才也說我身上有功德光,是做好事就有嗎?若是如此,那我在你眼中豈不是像個燭臺一般亮着?噗~”

想到自己像個發光的燭臺一般四處晃悠,柳傾城自己把自己給逗樂了。

蔣清河被他的笑容一下子晃了眼睛,情不自禁的開頭道“不是燭臺,是太陽,你像個小太陽”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太孟浪了點,蔣大元帥難得的臉紅了一下,微微扭頭側向一邊。

“咳~”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尴尬,柳傾城連忙站起來道“我去吩咐人給你準備屋子”

見他要走,蔣清河連忙出聲道“不行,我要呆在你的身邊才行,隔遠了不行”

“啊?還有距離要求嗎?”柳傾城迷糊的摸了摸頭,挪着椅子悄悄往蔣清河身邊挪了挪“那……這麽遠行嗎?”

其實只要呆在一間屋子裏,在哪裏都行,可是見到跟只兔子似的乖乖靠過來的人,蔣清河違着良心搖了搖頭道“不行,還要再近一點”

“這麽遠呢?”小兔子又挪着凳子靠近了一點。

“不行”大灰狼搖着尾巴繼續引誘。

“我們都坐一起了”小兔子又将凳子往前挪了一點,兩人坐下來膝蓋偶爾都能碰到對方。

“咳,那差不多了吧~”感覺到自己膝蓋被輕輕的碰了一下,蔣清河覺得自己全身都熱了起來,心跳更是仿佛不受控一般跳個不停。

“嗯,那就這樣”柳傾城坐定,努力收着自己的膝蓋不去碰對方的,剛才那小小的一點摩擦讓他覺得自己的心差點飛了出來。

“嗯,好”蔣清河覺得自己好歹是個萬把年的老神仙了,這樣的表現很丢臉。于是故作冷靜的淡淡道。

柳傾城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就是覺得能這樣坐着就好。她還是她,只要她還是南好生,不管她想日天日地也好,還是想翻江倒海也行,反正他都想陪着她折騰。

蔣清河聞着身邊的人身上淡淡水韻之氣,覺得整個人的心都寧靜了下來,就這麽坐着似乎也不無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裏分章節不太好連貫,幹脆來個大章。

兔子也是有可能撲倒大灰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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