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為什麽不救她？
那時候蔣清河還不是元帥，他聽得旁人說那鯉魚精是敖邺的心上妖，所以他才沖冠一怒為紅顏。
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副将，但是就是看不慣他，覺得他竟然為了一只小小的鯉魚精攪得凡間民不聊生，凡人流離失所。
那時候他覺得他荒唐的緊，于是在萬衆寂靜之中，他站了出來。
“末将願請求與水君一戰”
他看到他意外的眼神一閃而過，不過随即恢複冰冷。淡淡的看着他開口道“你不配”
短短三個字猶如三把尖刀插入他的心口，疼的他面目全非。
蔣清河直接出手手中長，槍直取他的心髒而去。
敖邺不動不躲，只靜靜的看着他攻過來，眼中平靜的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長，槍轉瞬即至，看着自己的長，槍即将插入他的心髒，蔣清河一下慌了神往旁邊偏了一分。
眼前人突然笑了一下，那嘴角淡淡的笑容轉瞬即逝，仿佛不存在一般。蔣清河還沒來得及分辨到底是不是錯覺，敖邺身邊便掀起一道水浪将他拍打了出去摔落在海面上。
他從來不知道平時看起來溫和無害的海水，一旦洶湧起來，便是滔天的力量。
“不自量力”敖邺淡淡掃了他一眼，擡手對着一衆蝦兵蟹将道“抓起來，關入水牢之中”
那一次他被他關在水牢之中足足十天十夜，期間除了不斷送進來被抓住的天兵天将之外，再無其他人來過。他都懷疑他是不是早就不記得他了，或者根本在他還是條小白龍的時候的那些事根本不值得他去記憶。
他天天頹喪的和一衆天兵天将擠在水牢裏，那水牢設的極其惡心人。牢中沒有什麽大型刑具，只有許許多多的海膽刺和四處游蕩的水母。稍不留神就會被刺一下或者電一下。那海刺帶毒，每每刺中便讓人全身發麻發癢行動不便難受極了，那水母呆在牢房裏連睡覺都不敢睡，因為冷不丁你睡着了就有一大堆水母過來電你一下，讓你瞬間清醒寒毛直豎。
十天下來一衆天兵天将全都熬出了大黑眼圈，直到第十一天，他們的領頭長勝元帥被他親自押着進了水牢。
這是這十天來他第一次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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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以四海之力與天庭對抗還是有點為難，他身上衣服有多處破損，手臂上也纏了繃帶，上面血跡斑斑。不過他依舊神采奕奕，掃過一衆被折騰的焉頭巴腦的天兵天将道“諾，你們元帥來救你們來了，還不把地方騰出來讓給你們元帥住”
他以為他是要将他們換個牢房，誰知他卻直接開口道“還愣着幹嘛？還指望我龍宮養你們啊！養了這麽多天了，你們也不算算吃了我多少糧食！廢物一群！”
一衆天兵天将張口欲辯，也沒有吃多少啊～每天還被蝦兵壓着去割水草搬礁石做苦力呢～
不過想來說出來實在是太丢臉，所以一衆天兵天将選擇沉默。沉默的走出水牢房，再沉默的看着他讓人将水牢裏的海刺和水母換成最大的。再沉默的看着長勝元帥故作鎮定，不到半刻鐘被電的嘴角抽搐，表情扭曲。
“你們在這兒盯着你們元帥都不好意思叫出來，走了走了，回去告訴天帝，我還有十個水牢，讓他再派點人過來”敖邺對待一衆天兵天将仿佛自家小輩似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趕着他們出去。
蔣清河摸着自己的肩膀，那雙修長的手剛剛就拍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也帶了水母的電力，直接拍進了他的心裏，激得他顫了一下。
一衆天兵天将被送回水面，敖邺大大方方的給他們解開了禁制，還讓人送上解海刺毒的藥物，仿佛一個送自家親戚回家的凡人一般，笑眯眯的對着他們招手道“下次還來玩兒啊～”
吓得一衆天兵天将拼了命的逃了回去。
蔣清河落後一步，拿着手中的藥，他想問他，問他是不是不記得他了，問他在天庭放消息找他到底是真是假，問他那些謠言是怎麽回事，可是當他回身時卻發現那個人已經帶着一衆水妖走遠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仿佛他們真的就是兩個陌生人一般。
後來天帝沒有再派兵過去，而是找了個嘴皮子厲害的文官去和談。敖邺派了只啰啰嗦嗦的老烏龜出來，一來一往拉拉扯扯了半年多，最後方才簽訂了和平協議。協議裏提到天界不能再管水族與凡人之事，但若是水族在民間興風作浪，那仙界有權除之。
這已經算是天界很大的讓步了，後來其他妖族聽說此事全都不幹了，聯名上書天帝一視同仁，否則就要學西海龍王來個舉兵造反。畢竟各族妖類在人類之中活動的不少，難保沒有哪個動情的，以前天界都是逮一個殺一雙。如今水族開了先例，沒道理其他妖族還要受此壓制。
天帝在召集一衆大臣關在書房裏商議了幾天之後終于作出了決定，各族妖類可以與人類一起生活，但是不得留有子嗣，畢竟凡人生來弱小，若以後半妖盛行，天道次序混亂，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腥風血雨。
對于這麽一個小小的附加條件各族妖類倒是同意的，畢竟各族妖類也有自己的血脈繼承，不可能會讓自己的血脈混雜進凡人的弱小血統。
最後天帝一旨降下，各族妖類大解禁，全都躍躍欲試準備去找個凡人來個一生一世的愛情，畢竟聽說六界之中就凡人最多情。
那時蔣清河總是聽着身邊同僚與他講哪個妖族又與凡人譜寫了什麽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不過被凡人家族發現，請了道士将那妖族祛除如何如何。
神仙不管了，但是凡人自己卻也有着保護自我血統的自衛能力。他們一旦發現妖族便會想盡一切辦法驅逐，連一絲一毫的情面都不留。
他們是多情，但是他們無情起來卻是其他五界都拍馬不及的。
所以妖族與人類大繁榮的光景還未到來，便被掐滅在了揺籃裏，最終只剩下個別不信邪的妖在凡人中間撞的頭破血流，只為了尋找人間傳說中的愛情。
他去看了敖邺當初打上南天門也要護住的那只鯉魚精分下場，那鯉魚精最後是被凡人架在火上活活烤死的。而她愛的那個凡人就在人群之中，臉上是害怕與恐懼，再無一絲絲情義所在。
“你當初為什麽沒救她？”
蔣清河當初也去了現場，他看到了那個站在雲颠之上的人，他看着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所有一切的發生，明明只要他揮一揮衣袖便能救下那只鯉魚精，可是他卻什麽也沒做，眼睜睜看着被恐懼支配的凡人燒死了她。
他看着那條鯉魚精在大火中一點一點現了原型，臉上慢慢被恐怖的魚鱗覆蓋，手化成了魚鳍，足化成了魚尾，面目猙擰在大火中掙紮着爬向那個凡人。凡人恐懼的舉起手中的劍不斷亂砍，直到将地上爬行的魚精剁成了肉醬手中的劍方才落下，看着地上的一灘爛肉不知道在想什麽。蔣清河沒有繼續看下去，因為他發現那個人走了，他的腳仿佛不聽使喚一般追了上去。
“你為什麽不救她？”
他當時也問了這句話，他記憶中的小白龍明明心軟的像個孩子，連他吃沒有開智的魚都會傷心半天。
“當初你打上南天門都要救她，難道不是喜歡她嗎？你剛才為什麽又不救她了？”
他追着他要個答案，前面走着的人突然頓住腳步回身，他收勢不及一下撲入他的懷中。
男子身上升起一股水韻之力将他彈開，彈了彈衣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道“你們天兵營現在都這麽閑嗎？随随便便一個小兵都能到處亂跑？”
“我不是小兵，我現在是将軍了！”他本就是副将，這次長勝元帥大敗自覺丢了臉主動退位，天帝便将他提升為了将軍。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敢跟西海龍王叫板的人，雖然只被人家一招就打敗了，但是勇氣可嘉。這是天帝說的，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一個手下敗将能有什麽可嘉的。但是想到當初他給他的“你不配”三個字，他覺得自己必須拼盡全力往上走，直到最後能與他并肩而站。
“哦”
那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卻并沒有多表态，而是轉身離去。在蔣清河又要上前去糾纏時突然緩緩道“救的白眼狼多了，難免有那麽一兩次便也不太想救了。”
“白眼狼？”蔣清河被他突頭突腦的話搞懵了，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是在回答他的問題。
可是，白眼狼？他怎麽感覺這話仿佛是在罵他？
作者有話要說：
長，槍居然會被和諧，好神奇！修改一下，這章送給支持的朋友們，謝謝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