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宮尋 、阿雪、藍玉三人趁着月色,匆匆的出了藍族,站在雪地中,南宮尋冷得直哆嗦,藍玉看得有些驚訝,怎麽雪族之人竟還會怕冷?

阿雪見藍玉疑惑的直盯着南宮尋,思索片刻便道:“尋哥哥受了傷,便變得有些怕冷了”

看着緊緊抱着雙臂的南宮尋,暗道,看來是傷得不輕,也不在思考這問題。便道:“那咱們現在在怎麽走?”自己可從來沒有出來過。

南宮尋冷的舌頭都打顫了,指了指前面道:“走這邊。”四個方向,往後是回阿雪家的路,往左是回藍族,往右是下山,那便只剩下一條路了,是也是,不是也是了。

阿雪看着南宮尋嘴唇都凍紫了,擔憂不已,道:“尋哥哥,要不我們明日再走吧。”

南宮尋搖了搖僵硬的脖子,道:“來不及了。”

藍玉見着南宮尋的樣子,心中很是過意不去,若不是自己惹了藍錦,也不用這大晚上的還要趕路,便道:“我看不如我先走一步,你們先回族中,明日我在路上等你們。”

阿雪點點的頭,這倒是個好主意。藍序斷不敢動外族之人的。

南宮尋要是搖了搖頭,大着舌頭道:“我沒事,走走就不冷了,這一來一去的天都要亮了。”

阿雪看着空中月已上中天,便道:“那我抱着尋哥哥走吧”

抱?藍玉抽了抽嘴角,怎麽看阿雪這小身板也不像能抱起南宮尋的樣子。誰知南宮尋竟然點了點頭,随即就把阿雪攬在了懷裏。原來是這個抱啊,藍玉暗道,這兩兄弟感情真好。

耽擱了些時間,三人便起身上路了。

紫族裏藍族很遠,三人走了整整三日才到。這三日白天還好,太陽都光顧了滄溟山,倒不怎麽冷,只是到了晚上,刺骨的寒風一吹,能把人凍硬了。

當南宮尋抹掉睫毛上的雪花,睜眼看到前方出現屋舍時,幾乎大笑出聲。

阿雪驚喜的指着前方的房子,道:“尋哥哥,有房子,我們找到紫族了。”

藍玉遠遠望去,一片白色的房屋,和藍族并沒有區別,道:“萬一是綠族呢?”

阿雪道:“你看前面明明豎起有紫色旗幟的”

藍玉虛着眼睛,使勁的望着前方,哪有什麽紫色的旗幟?“在哪兒,我怎麽沒看見?”

南宮尋也望過去,一片白茫一點雜色也沒有,笑了笑道:“是不是紫族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阿雪見兩人都不信自己說的,只得點點頭,道:“那我們進去吧。”

藍玉見兩人這樣就準備走了,連忙跑到兩人面前,把人攔了下來,道:“不行,我們還不能進去。”

阿雪不解,問道:“為什麽?”不是千辛萬苦專門來找紫族的嗎?

藍玉有些苦惱的望着二人,道:“這紫族與藍族向來不和”,藍玉低頭看了看一縷垂在胸前藍色的頭發,有些洩氣,“我這樣肯定是進不去的”

阿雪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藍玉,藍發藍眸,實在太顯眼了,而且這也不好遮啊,随即有了主意,道:“藍玉,我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藍玉急切的望着阿雪。

南宮尋期待的望着阿雪。

“既然遮不了,那把頭發剪了不就行了”

要不是阿雪神情太認真,藍玉簡直都要認為他是故意耍自己玩的,雪人族一向看重相貌,這剪了頭發像什麽樣子。藍玉嘆了口氣,看來阿雪是指望不上了,便希冀的望着南宮尋,道:“阿尋,你有什麽好辦法?”

南宮尋望着藍玉一頭紮眼的藍發,片刻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我覺得阿雪說得很有道理”

藍玉欲哭無淚,“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阿雪見南宮尋認同自己 ,很是開心,道:“藍玉,我來幫你剪。”

南宮尋見笑得如此歡樂的阿雪,也忍不住笑了,對着正在拉扯藍玉頭發的阿雪說道:“阿雪,你有辦法剪下來?”

藍玉被阿雪扯得頭皮緊緊的,大驚失色道:“你不會是想拔吧?”

阿雪扯了扯藍玉的頭發,有些後悔,出門時怎麽沒想到帶把刀子呢?拔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看來自己的辦法還是行不通,随即失落的放開了藍玉的頭發,看向南宮尋,道:“尋哥哥,剪不了怎麽辦?”

南宮尋道:“穿件鬥篷把頭發遮起來吧”

藍玉一聽不用剪頭發了,心裏頓時一塊石頭落地了,從包裹裏翻出以前藍成天天晚上穿的那件寬大的鬥篷。

南宮尋與阿雪看着穿上鬥篷的藍玉,腦袋确實遮得很嚴實,藍發是一點都看不出了。但是這一雙藍眼睛怎麽辦呢?南宮尋微微思索,便翻出一塊白布,遞給藍玉,道:“蒙上吧”

看着從頭白到腳的藍玉,兩人點點頭,一點也看不出藍族人的特征了。只是這裝扮太怪異了吧,紫族人不會起疑心嗎?藍玉止不住擔心,問道:“這行嗎?”

南宮尋道:“我們就說你得了風寒”

“風寒?”藍玉不解,“什麽是風寒?”

南宮尋猛地一頓,暗惱自己怎麽如此大意,這雪人怎麽會得風寒?可自己對雪人又不了解,便道:“就是一種病”

“病?”藍玉越發疑惑了,“什麽是病?”

難道雪人連病也不會生?南宮尋一時竟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得向阿雪求助,一看阿雪竟然在發呆,開口叫了一聲:“阿雪”

阿雪登時就回了神,問道:“怎麽了?”

南宮尋道:“我們在讨論怎麽像紫族解釋藍玉這一身穿着,你有什麽好辦法?”

藍玉對阿雪的辦法倒是不抱任何期望,自己努力的想着理由。

阿雪望着南宮尋,一臉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要解釋?”

南宮尋一時有些啞然,想着自己是不是抽空給阿雪講講邏輯常識之類的。

阿雪見兩人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有些心虛,聲音也低了許多,“就說他喜歡這樣穿不行嗎?”

南宮尋聽罷,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們為什麽要解釋,反正紫族人也不知道異雪族的習慣。”

藍玉也驚喜的點點頭,突然對阿雪有些刮目相看,道:“阿雪,你真厲害。”

三人耽擱了這陣子,天色已不早了,随即向着紫族而去,三人剛走到紫族周邊的時候,從族中出來一兩個紫發紫眸的男子,兩人見到南宮尋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滿臉笑意的向三人走來,道:“我們是紫族的紫通、紫騰,請問你們三位這是要去哪兒?”

南宮尋客氣的笑了笑,道:“我們途經貴族,見天色已晚,正準備前去去借宿,不知可否方便?”

兩名紫族男子聞言,笑意更深,道:“當然方便,快請進吧。”

南宮尋見兩人如此熱情,心裏不放心,但錯過了大好的機會,又有些可惜,思索片刻後,笑着道:“如此,那便打擾了。”随即互通了姓名便跟着兩人,進了紫族村落。

道路上的衆人見到紫通與紫藤,都熟絡的打招呼,兩人也客氣的回應着,一路皆是如此,竟沒有人對南宮尋三人的出現表現驚訝。南宮尋暗忖,難不成這紫族人經常有外族之人前來。心下有些不放心,便問道:“紫通公子”

紫通連忙道:“叫我紫通就行了”

“我們這是去哪兒?”

紫通道:“貴客來自然是去族長住的地方。”

族長住的地方?藍玉心虛得不行,難不成自己的身份被看出來了?随即悄悄的慢了慢腳步,走在衆人身後,拉了拉阿雪的袖子。

阿雪轉過頭不解的望着藍玉,問道:“怎麽了?”

前面三人聽得聲音,也停下腳步,轉頭望着藍玉。南宮尋見藍玉有些驚慌的神色,自是知道藍玉心中所想,便道:“阿玉是覺得我們前來打擾已是過意不去,怎好驚動族長?”

紫藤笑着道:“實不相瞞,其實是我族有事想讓三位幫忙”

阿雪好奇的問道:“什麽事啊?”

紫藤望着三人頗神秘的說道:“明日自會知曉”

那今日是不準備說了?南宮尋心中也有些忐忑,縱觀自己三人,且不說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更重要的是,三人中,還有一個人類,一個藍族。

阿雪有些不滿 ,要人幫忙還不說是什麽?萬一自己不想答應呢?便道:“為何今日不能說?”

紫通看着略帶不滿的阿雪,連忙解釋道:“其實對各位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只對我族中人重要,故而請各位見諒。”

原本自己就是來找紫族幫忙的,現在就把關系弄僵了自然不妥,南宮尋客氣的道:“紫通兄言重了,若能幫到貴族我們榮幸之至。”

阿雪見南宮尋都如此說了,便也不在多說了。

達成共識,便也不耽擱了,便往族長紫慎家中而去。走了不一會,紫藤就指着前方的一所房屋道:“那就是族長住的地方”。天色已暗,南宮尋遠遠望去,只隐隐約約看見一比周圍房子寬大的大門,門前隐隐約約的擺着兩個雪雕的雕塑。走到紫慎家門口,阿雪見到門口的雕塑,有些吃驚,道:“尋哥哥,這不是小貓嗎?”

南宮尋想阻止阿雪已經來不及了,在藍默家時藍默雖未明說,但這就絕不是小貓。

果然就見紫通面色驚訝,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們管聖獸叫小貓?”

聖獸?南宮尋想起藍明蝶天天都雕的雪參,仔細的看了看面前的雪雕,看起來真的是一模一樣的,不禁有些啞然,紫族的聖獸天天出現在藍族的餐桌上。有些尴尬的說道:“我們沒見過聖獸,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就随便起了個名,..”

南宮尋話還未說完,藍玉就忍不住打斷道:“你不知道聖獸?”

這話一出,不僅南宮尋就連阿雪都知道壞了,現在三人都是異雪族的身份,這一問可不是露餡了嗎?果然紫通疑惑的望着三人,道:“你們..不是一起的?”

藍玉叫苦不疊,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南宮尋嘆了口氣,向着藍玉道:“阿玉,你怎麽又來了?”随即向着紫通二人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我這兄弟常常這樣,不知道的事也要裝得自己知道的樣子,連穿衣也要與衆不同,非說這是特立獨行”

二人初見藍玉時就覺得此人打扮甚是怪異,聽到南宮尋解釋,便也信了,紫通笑着道:“阿玉兄果真與衆不同”

藍玉見圓了回來,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氣,連忙道:“謬贊了”

紫藤前去敲門,雪傭見了二人,禮貌的将衆人迎了進去。南宮尋見開門的雪傭,黑發黑眸,和藍族見到的是一樣的。

幾人進到大廳,就見一紫衣老者正在廳中搖搖晃晃的打瞌睡,紫通走上前去,道:“族長,我們回來了。”

那人卻沒有反應,依舊閉着雙眼,紫藤也走上前,輕輕搖了搖那人,道:“族長”

紫通朝南宮尋解釋道:“族長年紀大了..”

“誰說我年紀大了?”一聲不滿的聲音傳來,紫慎被人打斷美夢不說,一醒來就聽人說自己年紀大了。

紫通尴尬的笑了笑,道:“沒人說您年紀大”

紫慎視線一一掃過南宮尋三人,在看到藍玉的時候,皺了皺眉,道:“你?”

南宮尋見紫慎神色不對,忙道:“我這兄弟從小就喜歡這樣穿,讓族長見笑了。”

“兄弟?”紫慎望着南宮尋,眼裏含有絲絲玩味。

藍玉心中忐忑不已,甚至能聽到心髒咚咚的跳動聲,随即又有些慶幸,還好遮着眼,不然眼底的驚慌更要露餡。

紫慎并未多說,随即收回視線,溫和的笑了笑,道:“別站着了,過來坐吧”

南宮尋心中松了口氣,看紫慎的樣子還以為他什麽都知道了。既然給了臺階,南宮尋道了聲謝,便走到椅子邊坐下了。

藍玉不敢掉以輕心,緊緊的挨着阿雪,走到離紫慎最遠的的椅子上坐下,低着頭,也不開口,生怕讓人看出破綻。

紫慎見藍玉小心翼翼的樣子,有心逗逗他,道:“年輕人,你這樣看得見路嗎?”

藍玉愣了一愣,自己已經努力藏着了怎麽還是躲不過?只能硬着頭皮回答道:“從小習慣了。”

南宮尋生怕紫慎還要問藍玉問題,連忙道:“族長,我們此來打擾甚是唐突。”

紫慎擺擺手道:“我族有事請幾位幫忙,該是我們唐突了。”

阿雪聽着二人客套的話,覺得有些無聊,先前出門匆忙,雪參早已吃完了,這時候肚中空空的,有些難受,抓了個空隙問道:“族長,你們吃晚飯了嗎?”

紫慎一聽,心中便明了,笑道:“是老夫考慮不周了”,随即叫雪傭端了些吃的出來。

三人确實餓了,阿雪倒沒什麽顧及的,但看着南宮尋未動,也跟着坐着。藍玉就更不說了,坐在椅子上異常沉穩。

等紫慎坐好之後,南宮尋才跟着紫通與紫藤起身,阿雪與藍玉見南宮尋動了,才跟着起了身。人都坐好以後,南宮尋見桌上依舊是雪參,也雕了些好看的花樣的,與藍默家唯一的區別是沒有在其中發現雕有聖獸模樣的。南宮尋秉着食不言的原則,沒有開口說話,阿雪餓極了,沒空開口,藍玉心還是虛的,壓根沒想過要說話,紫通與紫藤天天見着紫慎,也無話可說。紫慎早已吃過了,此刻只是陪着幾人坐着,只是這看人吃飯難免有些無聊,于是閑得發慌的紫族族長,便打量起衆人來。紫藤與紫通看都看煩了,阿尋,嗯,是個帥小夥子,吃飯也優雅,只是與他說話,難免客套;紫慎在心中搖了搖頭。阿雪,一看就餓壞了,嘴裏塞的滿滿的,想來是沒空與自己閑聊了;最後只剩下阿玉了,紫慎盯着阿玉,見他吃得差不多了,心裏頭高興,就朝着藍玉笑了。這一笑可不要緊,吓得藍玉差點把舌頭咬掉了,掉倒是沒掉,就是出血了,疼的厲害,藍玉趕緊吞了吞口水,把手裏的雪參放下了。紫慎一看,吃完了?正好可以聊聊天,便道:“怎麽樣?紫族的雪參可還合胃口?”

藍玉見紫慎盯着自己,知道是在和自己說話,但現在怎麽也不能開口啊,這一開口,血就要流出來,倒是人家一看是藍色的,怎麽也瞞不過去了。但不接話,也說不過去,只得笑着點點頭,想着這也算是回答了。

紫慎一人住在不息堂裏,這一天天的很是無聊,本來紫慎就是個閑不住的人,經常跑到人家家中去和別人聊天,日子久了,也沒有人待見了,其實主要是紫族的人都很勤勞,大家都很忙,哪裏有時間和紫慎天天聊天。于是紫慎就更寂寞了,好不容易來了個能聊天的,紫慎自然不願意放過。見藍玉笑得有些勉強便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藍玉心中叫苦連天,族長您就放過我吧,換個人問不成嗎?想是這樣想,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搖搖頭,嘴也沒張,囫囵的說了聲:“不是。”

紫慎見藍玉面帶痛苦,說話也不利索了,大驚道:“阿玉,你該不是中毒了吧。”

桌上衆人一聽,紛紛停口,南宮尋與阿雪擔憂的望着阿玉,問道:“阿玉,你感覺怎麽樣?”

藍玉無奈的搖了搖頭,為什麽族長的想象力這麽豐富?在桌下悄悄的拉了拉阿雪的袖子。

南宮尋片刻就明白不會是中毒,三人吃的食物都是一樣,但見藍玉面色有些怪異,皺了皺眉,這是怎麽了?但在這當口也不好問。

倒是紫通與紫藤對紫慎的話毫不意外,紫藤無奈的望着自家族長,道:“族長,這招你已經騙過族中所有人了,還沒玩膩嗎?”

紫通見南宮尋與阿雪擔憂的面色,有些尴尬的解釋道:“族長他。。。喜歡開玩笑”

南宮尋與阿雪聞言松了口氣,道:“族長真是風趣。”

紫慎見沒人信自己,有些着急,道:“我是說真的,你們怎麽就不信呢?”

紫藤很是無奈,道:“族長,中毒的事明日在說吧。天色已晚,阿尋他們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您看還是安排他們住在紫苑嗎?”

紫慎想了想,道:“今晚先住紫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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