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3.0

人生呀,就是永遠不要自作聰明。

芙羅拉從圖書館的小門繞了出來,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如果是巴爾,那麽芙羅拉能想到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地點是醫院。

她特意看了一眼手機,還剩下百分之七十的電,足夠BAU對此進行追蹤。

在醫院下車後,芙羅拉直奔三樓的住院部,卻被探病處的護士告知,她想找的人早在幾個月前就出院了。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是一個沒見過的號碼。

芙羅拉按了通話鍵後貼在耳邊,等着對面先說話。

“嗨,好久不見,我親愛的蘋果派,不,我應該稱呼你為芙羅拉·洛佩斯。”

這個聲音,她根本忘不掉,就是那個說話漫不經心油腔滑調的酒吧老板,巴爾。

“你想要我做什麽?”芙羅拉謹慎地詢問。

“我本來是想留些東西給你,不過我改變主意了,這個禮物還是由我親自送給你好了。”他有些答非所問,“別做多餘的動作,因為我能看到。”

芙羅拉立馬四處張望,推着輪椅的護士,穿着病號服的病人,拿着鮮花來探望的家屬……到處都沒有他的蹤跡。

“親愛的芙羅拉,別找了,我們隔了一個屏幕呢。”那頭的巴爾說這話時輕佻之極。

屏幕?一擡眼,芙羅拉注意到了頭頂上那個攝像頭。

她差點忘了,他跟她一樣,是玩程序的。

“發現我了嗎?不虧是我的女神呢。”他的聲音明明隔着話筒,卻像近在咫尺,話語像條黏糊糊的舌頭舔着她的耳垂,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他在誇贊後繼續道:“來我的酒吧吧,禮物在那裏。不過在此之前,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把手機扔進最近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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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麽認定我一定要來呢?我有你的姓名和酒吧地址,我完完全全可以報警,我不去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這句話完全沒有唬住他,他仍舊不緊不慢:“哦我的蘋果派,你找了那麽多年,說放棄就放棄嗎?況且,就算你放棄了,我會放棄你嗎?找到你的身份和地址對我來說并沒有花太多功夫,對了,還有你那個男朋友的家庭住址和資料……”他說到這頓了頓,“他的資料還挺豐富的,父親在十歲那年就離開他了,母親還被送進了精神療養院,讓我看看這家療養院的地址是在……”

“停下。”芙羅拉不禁在醫院裏喊出聲,換來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她以為她很聰明,其實是在自作聰明。她都忽視了,電話那頭的人,可是能在警方之前找到連環殺手的人呢。也許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用計算機,找到他想找到的任何人。

“那麽就來找我吧我的親愛的蘋果派。”這句話聽上去這麽自信,仿佛她一定會來。

“我知道了。”她一定會去。

朝外走的時候,芙羅拉趁四周無人注意,在路過垃圾箱時,将瑞德送給她的那部手機扔了進去,她的心緒,也随着那一聲清脆的“哐當”聲,重重沉了下去。

白天的酒吧十分冷清,芙羅拉就着記憶朝裏面走。上一次她和瑞德還在這裏跳過舞,現在換成她獨自面對一位不知善惡想給她送份禮物的男人。

掀開簾子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一個人坐在吧臺上面對着一臺臺式電腦移動着鼠标的巴爾,他穿着西裝套,打着領帶,一手撐了一下吧臺,高腳椅轉了四分之一圈朝向了她。

“好久不見,親愛的芙羅拉。”他揚着嘴角,下巴和鼻下像是故意留了稀疏的一點點胡茬,毫無顧忌地看着她。

芙羅拉深吸一口氣,深覺自己不能輸在氣勢上。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邊,踩着腳踏坐上一把高腳椅。

“郵遞員是你殺死的?”她發問的同時,瞥了一眼他放在吧臺上的電腦,屏幕上是各處的監控畫面,包括之前的圖書館和醫院,還有……她的房間!?

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這個人面前了,這讓她開始有些害怕。

“對,他想傷害你不是嗎?”巴爾用一只手包住下巴,似乎很得意,“這是我第一次親手殺人,看來效果還不錯。”

第一次親手殺人……

芙羅拉被這個詞戳怕了,第一次殺人,還能說得這麽輕松。

這個帶吧臺的內部房間打着酒吧常用的昏暗燈光,吧臺內的架子上是琳琅滿目的酒水和倒扣的玻璃杯。

“那麽AP呢,寫在現場的AP是你做的嗎?”

該是時候切入主題了。

此時的巴爾微微眯起了眼睛,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了一會。接着笑了一下,起身繞進了吧臺內。

他從架子上拿下一只調制杯,往裏面倒入了幾種果汁和酒類,接着震蕩搖晃起來。期間沒有說話,仍舊挂着微笑目視着芙羅拉。

不到一分鐘,他取下一只高腳杯,将調制器皿內的檸檬色液體倒了進去,推到了芙羅拉面前。

“放心,酒精含量很低。”

——他知道她酒量小?

芙羅拉盯着那杯檸檬色的液體,不敢伸出手去端起。

巴爾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麽,裝作有些失望的口吻接了句:“我不會想殺了我的女神的,放心吧,沒毒。”

看來她不得不喝了,只能用三指夾起細長的玻璃柄,遞到嘴邊小小抿了一口,是一種很清淡驚豔到她的檸檬味,甚至還帶着很淺的茶味。

——他甚至知道她愛喝檸檬茶?

“喜歡嗎?”他撐在吧臺上,支着下巴。

芙羅拉點了點頭,承認味道還不錯。她已經摸不清他究竟要幹嘛了。

巴爾這才滿意地開口道:“對,這幾年的那些都是我做的,我特意挑選了你居住地周圍發生的案件,跟蹤兇手到現場,然後在現場留下了那兩個字母。”

“這幾年?”那麽說之前的不是他做的?

他仍笑容滿目:“對呀,這幾年。我知道你很期望再遇到,所以我就做了。”

“你不是他?”

“你九歲那年遇到的那個人嗎?我不是呀,可是你既然想要,那麽我就幫你做到。”巴爾像是在欣賞一件精致的藝術品,目光赤露露的投在她的一舉一動上。

這不可能,她的确有在網上放出消息說她在找現場會出現AP的案件,希望有人援助,可是并沒有細節。他怎麽會知道九歲那件事?

這位微笑盯着她的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跳了起來:“對啦,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差點了忘了那份禮物,我想你會喜歡的。”

禮物?

“來,快過來。”他似乎把芙羅拉當成了一位再熟悉不過的朋友,甚至更親密的樣子,招呼着她跟着他走。

她只能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和他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離跟上。

再往裏竟然有一座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巴爾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她會逃跑,走在前面提醒她跟上。

地下室是老舊的木質樓梯,踩上去“咯吱”作響。

“快,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他又一次重複了這句話,有些興奮地大步走在前面。

順着地下室的通道朝裏走,有一扇門。巴爾推開那扇門後,站在裏側等她進去。

地下室盡頭的門,總是恐懼與神秘的代名詞。芙羅拉在思考現在她逃走還來得及嗎?

不過,即便是逃走了他也不會放過她的吧?還有瑞德,還有她身邊的人。

“其實我不叫巴爾。”在芙羅拉踏進那件頭頂吊着黃色燈泡的房間時,男人這樣告訴她,“這個名字是屬于他的。”

芙羅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房間的那一頭的牆壁下方,靠着一個人,那人衣衫褴褛,低着頭,打了結的長發幾乎遮住了臉,起伏的胸膛告訴了芙羅拉,他還活着。

“他是誰?”芙羅拉從空氣中能聞到有些腥臭的氣息,但并不是很重,顯然這兒經常有人打掃。

“這就是我想給你看的禮物,你找到了他好幾年不是嗎?”巴爾,不,已經不知道該稱什麽的酒吧老板輕快地朝着那人走了過去。

芙羅拉僵在了原地,她找了好幾年的人,只有可能是……

男人見芙羅拉怔在了原地,仿佛是意料之內的,臉上繼續挂着微笑地做起了介紹:“比爾·巴爾,将自己稱為“Abondoned People”(被抛棄的人),他将那些被殺害的人當做自己的同類,十六年前開始在所能搜尋到的連環殺人案的現場留下“AP”這兩個字母,類似于祭奠和緬懷。不過我覺得他有點像是在找存在感。”

AP,Abondoned People(被抛棄的人),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他怎麽會在這?”

這位真正的巴爾應該已經五十多歲了,他完全像是習慣了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一樣,甚至沒有擡頭看一眼這位來訪者。

“兩年前我找到了他,将他帶到了這裏,希望能有一天能讓你看到。”他把這話說得再正常不過,接着轉過頭來帶着笑容問她,“對于這份禮物,你還滿意嗎?”

所以這個人,又是一位瘋狂到可以為她囚禁殺人的仰慕者,他替她找到了“那個人”,又扮作“那個人”繼續做那種事,只是為了讓她感到滿意和開心?

“我……”直覺告訴芙羅拉不能激怒他,瑞德曾告訴過她,破壞一些瘋子的幻想,會讓他們變得不受控制,幹出更恐怖的事情。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男人委屈地嘟起嘴問她,摸樣真的很難和一個瘋子扯上。

都說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大概真的是這樣吧。還好她的斯潘塞很正常。

芙羅拉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轉移話題:“你的禮物我也算是收到了,現在,能讓我離開嗎?”

她的潛臺詞是,能不能不要再繼續監視我了。

他不叫巴爾,所以她連唯一對他的認知都沒有了。他再次找到她簡直輕而易舉,可是她卻不能,她不能保證BAU能在他幹出什麽瘋狂的事情前抓住他。

“當然,親愛的,你能去任何地方,不過不是現在。”男人頓了頓,那口吻像是帶着毒。藥的蜜一樣騷着她的每一處,“你還記得我一直說的那句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寫着寫着愛上這位幕後boss了救命。

近期學校部門的任務快忙瘋了,現在才更真是抱歉。接下來幾天我應該能把結局碼出來的。

感謝夜行的兩發地雷(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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