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雖然在商業街，但就是不買衣服，也沒有玩娃娃機呢下次吧
王達是一家模特經紀公司聘用的攝影師，專門負責在商業街這塊尋找富有潛力的年輕人，同時拍下一些美麗的照片以讓公司的圍脖號、公衆號等漲漲人氣。
他喜歡自己的這份工作，因為他可以使一個平庸的人煥發魅力，挖掘出埋藏的真實、獨特、個性美。
他也喜歡一切美的事物，包括自己造出來的美。
然而現在，他的鏡頭卻對準了一個或許不應該用“美”來形容的男生。
男生從咖啡廳裏獨自走出來，微微低着頭，一身全白的服飾顯得他格外地高挺帥氣。
陽光就在他略有些淩亂的發絲間舞蹈，他仰起頭，喉結滾動間，眉眼舒展開極富感染力的笑意。
王達匆忙按下快門，也不知道有沒有拍下這一幕。
男生卻是悄悄地走到了一處沒有人注意的牆邊。
下一秒，他的手臂往後一擺撐在牆上。
雙腿同時有力地躍起，膝蓋擡高到胸前。
雙手輕松地抱住了膝蓋，僅僅借助一面牆，完成了一個空中360°的跟鬥。
毫無凝滞感，空氣都為之讓路。
發絲張揚地飛舞，男生落地後不太穩地原地彈跳了兩下，原本跳躍時繃得有點酷酷的臉忍不住露出小得意的表情。
一切都在幾秒鐘內發生，王達都看呆了。
蓬勃的力量與富有美感的技巧，以及直抵人心的那種沖擊力，就在舉手投足之間宣洩了出來。
那個跟鬥，不是翻在空中，而是翻在別人的心上。怎麽會不美呢。
王達很後悔自己沒有及時拍下這段震撼的表演，他下意識就覺得，這個男生，是他想要的男人。
他往前走兩步，想要詢問男生是否有意願加入他的公司，但他剛走兩步，又停住了。
只因為他看出男生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公司裏的模特都穿不上的大牌，王達的公司只是一個還在發展的小公司，他沒有一點把握簽下這個男生。
最終，在他猶豫的時候，男生已經走遠了。
......
李柏舟其實也沒走很遠。他就拐了個彎，坐到了花壇旁邊的陰涼處。
他之前在咖啡廳裏坐了一會兒，心裏癢癢，身體也癢癢，總想試試系統給的外挂。
于是他就出來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試，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人笑話——不對，剛才那個動作很危險的，李柏舟是有足夠的把握才去做的。
“明天男朋友生日，我準備送他一雙椰子。”
“富婆求包養！”
“莆田的——哈哈哈騙你的才不要做莆莆通通的女孩！”
“噓，你看前面那個人，一看就是一身Fake。”
他的面前，兩個小姐姐說說笑笑地走過。
“寶貝我們下次再買那個包包好不好呀——”
“錢能以後再賺，包只有現在有，你自己掂量掂量。”
“你這是什麽表情？你是不是想說女朋友也可以以後再找？”
這是一對杵在商場門口馬上要爆發争吵的情侶。
李柏舟注視着來來往往的行人。
看人有的時候比看風景還有趣。
在這條商業街上走過的人，他們帶着這個城市獨有的繁華與煙火，留下無數歡聲笑語。他們擦肩而過，走向不同的遠方，過着不一樣的生活。有的人志得意滿，有的人眉宇含憂。
炫耀的，訴苦的，吵鬧的，多種多樣的。
李柏舟想到了他的舍友老四。
老四他一向比別人要強，也有過做網紅的夢想。
奈何顏值不行，只有一把糊弄人的磁性嗓音。
他成了某直播平臺的游戲主播，準備不露臉靠聲音和技術吸粉。
然而情況并不理想，直播間人數寥寥。他為了更好地直播，從宿舍裏搬走在外租房子。
所以李柏舟很久沒見到老四了，他連課都不上了，而且據說他的直播也一直沒有起色。
上次老大老二他們為李柏舟舉辦了送行聚餐，老四沒有來，連消息都沒有一個。後來才知道，老四那時忙着和平臺的某哥雙排。
縱使理解，李柏舟總歸是有些不開心的。
希望老四能過上他想要的生活吧。
李柏舟嘆息一聲，回過頭，看向依然坐在咖啡廳裏的程耀。
他剛才在外面坐了多久，程耀就在裏面等了他多久。
他們之間算是只隔着一層玻璃，但李柏舟忽然有一種他們離得很遠的感覺。
程耀從容平淡地端着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他微微垂下眼，兩側的劉海搭在了眼皮上，有種非常慵懶和精致的美，同時又叫人很想幫他撩開。
在李柏舟眼中，他和那些路人不一樣。
程耀，他不會故意炫耀自己的穿着打扮，即便一身衣服可能是普通人一年的工資。他不會故意炫耀自己的豪車，那輛車遠遠地停在停車場。他不會去出風頭，相反他似乎不是很喜歡那種引人注目的感覺。他更不會去關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在對着其他人的時候神色冷淡得可怕。
一名服務員過來，程耀對着他微笑。
李柏舟這時才發現，程耀的唇角仿佛在笑，卻不見親近平和，和其他人劃出了一道不是很近也不是很遠的距離。
這樣的笑容，卻是優雅又俊美的。許是李柏舟盯了他太久，程耀察覺到了視線。
程耀轉過頭朝李柏舟點點頭，說了一句話。李柏舟分辨了一會兒，他在說：“回家吧。”
天色漸暗，商業街上一片片地亮起了彩燈。
李柏舟身邊的花壇也亮了起來，映得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李·哲學家·柏舟，思考出什麽好東西了嗎？”
程耀走到了李柏舟身邊，彎腰問他。
“我思考出你為什麽那麽帥了。”
“為什麽？”
“因為——你不要臉！居然就這樣承認自己長得帥了！”李柏舟勾住他的脖子一躍而起。
程耀輕笑一聲，反勾住李柏舟的脖子，将他帶到前面。
李柏舟猝不及防地被他帶到人群裏，耳邊響起了一陣響亮的歡呼聲。
他下意識看向前方。
燈火通明。
輝煌璀璨的橋上擠滿了人，橋下方的設施突然噴射出粗壯的水柱，然後離他們越來越近。
李柏舟的耳邊響起一聲尖叫，他有些發懵地被不知是誰推了一把，擠到了最前方。
“砰砰砰”幾聲，高高噴向天空的水柱淋了他一臉。
一個“水遁——水龍彈之術”的叫聲響起，笑聲頓時跟着響成一片。
金色的流光劃破暗蒙蒙的天空，在空中爆開了震撼人心的絢麗花朵。
李柏舟怔怔地望着這一切，之前稍微有些沉悶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
一群人拿着手機拍攝這激動人心的一幕，過了許久一只手拉住李柏舟的手臂将他從興奮的人群中解救出來。
“心情好點沒？”程耀低沉的嗓音在人群中清晰地響在李柏舟的耳邊。
李柏舟撞到他身上，側過頭，程耀的指尖冰涼，按在手臂上的觸感格外清晰。
李柏舟的心不由一跳。
程耀也沾上了些許水珠，劉海濕漉漉地垂在額頭上，竟然有些——性感。
是真的挺性感的，因為他穿的白色襯衣也有點濕透變得透明......
李柏舟的眼睛悄悄咪咪地往下看時被程耀勾着嘴角一把帶走。
......
癱在那個圓形的大浴缸裏泡着澡的李柏舟舒服地嘆着氣，享受啊。
如果再來一杯紅酒他估計就要膨脹了。
他一開始小聲地哼着歌，到後來膽子就大起來，逐漸放飛自己。
“我們不一樣，不一樣～”
他從浴池裏爬起來，光着身子在光滑的瓷磚上轉了個圈，轉到鏡子前對着自己笑了一下。
嗯，很帥。
他輕咳一聲，大概是覺得自己又犯傻了，然後若無其事地換上睡衣。
洗完澡後有了些許睡意的他走進卧室。
然後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等等！他是不是要和程耀一起睡！
穿着浴袍的程耀躺在床上，手裏拿着一本書。
他戴着一副垂着金鏈子的圓形眼鏡，閃耀的金鏈挂在了他的脖子兩側，随着他翻書的動作在鎖骨上方微微晃動。
他頭也不擡拍了拍身邊：“今天你先睡吧，我看會兒書。”
等李柏舟猶猶豫豫地爬上床時，程耀偏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記好了，這才是斯文敗類。”
聲音低沉嘶啞，叫李柏舟心裏一驚。
他居然把李柏舟發照片誇別人的事記到了現在！
李柏舟緩緩回答他：“不行。你要做個受——黨和國家尊敬的好孩子，不要做什麽敗類。”
不等程耀反應，他将被子一卷，面朝窗戶，閉上眼睛。
耳邊是很小的幾乎聽不見的書頁翻動聲。
等李柏舟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他頓時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程耀清淺的呼吸聲。
這種睡覺時身邊有個別人的感覺有些微妙。
暖黃的燈光從頭頂投下，李柏舟逐漸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
——不！才不是！
他只想對自己說：
——狗子你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熬夜修仙的宅男了，你這個十點就睡的死現充！
懷着對被用來睡覺狠狠浪費掉的夜晚的傷感，李柏舟出乎他自己意料地很快就睡着了。
......
身邊的人睡着了，程耀一邊看着書，一邊輕輕替他團了團被子。
［程少，明天的聚會，唐骜那個家夥也要來。］手機突然傳來消息。
［沒關系，讓他來。］程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