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值得更好的，程耀說
梁傅如最後給每個人買了一只小金豬，就軟塌塌的，往地上一砸過一會兒能彈起來的那種。
大家慢吞吞地走回停車場的時候就一直在玩豬，這東西有些黏手，握一會兒手掌心就能搓出一層泥。
唐骜就一個用力不小心捏爆了，古怪的液體流了一手，他冷着臉，加快了速度。
于是原本走在中間的他走到了最前面，從小碎步變成了邁步跑。
他一跑其他人也不知道為什麽跑了起來。
“縮圈跑毒啦——”梁傅如叫着沖了出去。
于是只留下了李柏舟和程耀。
如果是平時的李柏舟，他肯定也跟着沖上去了，指不定還要說些“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這種騷話嘲諷嘲諷。
但他現在有心事。他停住腳步，程耀也跟着停住腳步。
他有點猶豫地問程耀：“你看不起網紅？”
“沒有。”程耀秒答，就好像意料到李柏舟會問出這個問題。
李柏舟被一噎：“那我怎麽感覺你不希望我去做網紅，網紅不好嗎？”
程耀有些煩惱地看向周圍，這條路人比較少，但也不是什麽談話的好地方。
他有些話需要和李柏舟說清楚，但不是現在。然而看到李柏舟有些落寞的表情，他還是輕聲說出了口。
“網紅不是不好，是不夠好。”
“你值得更好的。”
路人對停在路中間的他們投來好奇的視線，程耀按住李柏舟的肩膀，繼續往前走。
“你去做網紅的話，我相信你能紅，可以在短時間內賺到很多錢。”
“但網紅不是那麽好做的。”程耀隐去了他真正想說的話。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他還有想說的，是直到現在，有些人也是看不起網紅的，特別是在一些自诩尊貴的階層中。
梁傅如他們已經跑到了程耀看不到的地方。像梁傅如他們，在心裏，是絕不會把自己和網紅歸類為一類人的。
在現在的社會中，最頂級的網紅也難以比上明星。前段時間，有個網紅很是出了一把風頭，因為他和某個明星一起合作了。那個明星，就是俱樂部那個孫世軻的女伴。而且也不是沒有明星和網紅在一起遭受非議的例子。
在老一輩以及部分年輕人眼中，明星都只是戲子，都是玩物，別說什麽網紅了。某思聰，他說自己理解網紅，還不是一直在玩。
網紅當然不是不好，對于普通人來說，甚至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程耀告訴李柏舟：“你是我朋友，他們——梁傅如他們也是你的朋友。你有更好的平臺，我也相信你有更大的能力，不僅僅去做一個網紅提前消費掉自己的機會。”
程耀希望李柏舟可以踏入真正的上層圈子。
俱樂部那天之前，程耀思考許久做出決定，他要讓李柏舟認識圈子裏的一些人。
俱樂部裏，程耀介紹了李柏舟，那些二代們靜悄悄地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他們在等什麽？
他們在等程耀解釋這個人是誰，是京城來的哪個少，是哪家的子弟，是哪個新貴。
好叫他們決定自己的态度，做出正确的應對，站好自己的立場。
但是程耀沒有說。于是大家心照不宣。
程耀對李柏舟很好，像真正的朋友，那麽大家也都這樣對他，反正不會少些什麽，還有人自以為賣了程少一個面子在那邊沾沾自喜。
他們是活在複雜交錯的名利網裏的二代，一個個精着呢。
程耀特意選在梁傅如家開的俱樂部，特意叫了一些脾氣沒那麽大的朋友過來。不然他們可會玩了。玩的東西，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所以李柏舟才會有那種大家放不開的感覺。
不得不說，李柏舟本身就是一種讓人感到親和的體質，二代們心裏傲氣，但對他有所收斂。那天氣氛很好，讓程耀欣慰的是李柏舟和他們處得不錯，起碼看上去不錯。
但李柏舟或許是個傻子，他卻偏偏不能傻到透頂。
他終究無法做到傻乎乎地和所有人混在一起。
［你，不是他們圈裏人。］
［你真厲害啊，和他們這樣玩。］
杜賽的兩句話讓李柏舟動搖起來。李柏舟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開開心心的玩樂中，也慢慢積累了壓力。
他會這樣想：連杜賽都只能讨好着他們，他李柏舟又憑什麽和他們玩得這麽自然呢。
程耀看出了李柏舟心底裏的一些焦急與茫然，但他不好說沒事，你以後肯定會很厲害的。
他只好讓他別急，然後提前說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他說：“你還年輕呢，和大家一起看看以前沒看過的東西，好處肯定比一頭紮進社會多。”
什麽！暗示李柏舟沒見過世面，舉報了！
李柏舟從沉思中回過神。他聞言給了程耀一個死亡凝視。但他心裏其實很感動，他知道程耀肯定比他懂得多，他沒有阻止他去當網紅，而是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知道了。”李柏舟呼出一口氣。像是吞下了什麽苦藥，縱使沒有痊愈，但遲疑與些許苦悶已經少了些。
“看那邊。”程耀見他心情平複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遠處的一處平臺上，一個男生突然猛得抱起了身邊的女生，在女生的求饒聲中抱着她不斷轉圈。
“你是我女朋友了！”男生興奮地大喊。
女生哭笑不得地錘着他的背：“好啦，丢不丢人，快點放我下來。”
男生将她放下來，緊緊抱住女生幸福地将頭倚在她的肩膀上，他眼珠一轉，看到了李柏舟他們。
“她同意做我女朋友了！”他沖着李柏舟他們喊道。
“．．．．．．恭喜恭喜。”李柏舟無言以對。
光天化日啊不對，大庭廣衆啊也不對，反正就是往單身狗嘴裏狂塞狗糧啦！
慘案啊，沒有人管一管嗎，狗是人最好的朋友啊！
程耀笑了一聲，對他們笑着說：“祝天長地久。”
“謝謝——”“你也是，也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李柏舟卻突然想到了他的舍友。老大這個鋼鐵直男追女生都是直接和人家女生說做他女朋友吧，人家女生其實頂多加了一下他的社交賬號，根本不知道他是個什麽人。
現今的男生追女生也都是這樣一上來就要确定關系，再根據男女朋友的關系來培養感情的。
順序完全反了嘛，明明應該先培養感情再表白的。
所以李柏舟覺得那種只是想要談個戀愛而已，根本不是因為愛對方才成為男女朋友。
他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覺得說進了他的心裏。
“表白應該是最終勝利時的號角，而不應該是發起進攻的沖鋒號。”他輕聲說了出來。
哦，別看他好像很懂一樣，其實他也就嘴上說說，就像他能說好多土味情話，卻不敢真的對這些話負責一樣。
他可是［現在的男生怎麽都不追女生了］、［單身久了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這種問題下的高贊回複者！
他也曾經匿名在［有個女神級別的女朋友是種怎樣的體驗］裏狂吹自己有過班花女友，級花女友，校花女友。他成功忽悠得一群人嗷嗷直叫，大呼“大哥教教我”。
最後他說：“我是靠顏值讨我女朋友歡心的，你們死心吧”，結果因為忽悠太成功，別人硬生生把“死心吧”三個字當成“私信吧”，誓要拜李柏舟為人生導師。
想到這裏，他默默看了一眼程耀。
程耀正看着他，嘴角的一絲笑容頗有幾分意味深長之意。
他淡淡說道：“我同意你說的話。”
同意什麽？
“沒什麽。”
程耀與李柏舟兩個人肩并肩，以每小時五公裏的速度緩慢前行，此時距離停車場還有．．．．．．算了不出數學題了，太難了。
他們遠離了虐單身狗案發現場，走到了停車場。
一排豪車依然那麽閃耀。法拉利，蘭博基尼，瑪莎拉蒂，乃至勞斯萊斯。
梁傅如再次坐在了車前蓋上，他招招手喊：“你們好慢啊，在後面幹什麽壞事呢？說給我們聽聽。”
唐骜冷哼一聲：“磨磨唧唧當在談戀愛呢。”
“你們可以先走的。”程耀按下遙控器，車門向上揚起。
其他人恍然大悟：“對哦，他們本來就不是和我們一起來的。”
車燈接二連三地亮起，将其他走進停車場的人驚在了原地。
“哇，是什麽車隊嗎？”
“媽媽快出來看神仙！”
發動機低沉的咆哮聲響成一片，停車場的灰塵全都被吹起，場面一時間格外壯觀。
今天一天的運動量有些大，李柏舟打了個哈欠，縮在了位子上。
他最近一直很想他的舍友們，結果剛才他們就發來了要求聚一聚的消息。
在名為“省錢總部”的宿舍群裏，老四發了消息。
省錢部總經理：[明天大家有空嗎，我請客吃飯＠全體成員。]
省錢部董事長：［O98K。］
省錢部主管：［我能帶女朋友過去不（斜眼笑）］
李柏舟打起精神回話。省錢部總裁：［去去去！不去不是中國人！］
他實在有些困了。
他放下手機，靠在墊子上閉起了眼睛。
程耀放了首輕柔的音樂。
配合着發動機帶感的響聲，音樂緩緩流淌進他有些疲憊的心中，有種奇異的催眠魔力。
半夢半醒之間，他好像隐約間聽見了好久沒上線的系統的聲音。
——
“......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