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不用怕
灼華無奈伸手輕輕拍着兔良的背, 兔良好不容易順氣,擡小爪子一抹嘴巴上的水漬,一副累得不輕的模樣,一屁股坐在圓桌上,然後淡定的抱過茶盞, 輕輕抿了一口,一副剛剛什麽也沒發生的乖巧态。
灼華已經習以為常, 收回手, 眼中依舊是淺淺笑意。“阿黃小姐來的早啊, 正巧書籍還沒看,一起看吧。”
阿黃“……”為什麽都這麽淡定?剛剛咳的東倒西歪的難道不是這只兔子嗎?
阿黃伸出食指,向着兔良所在的位置探去。
雖然知道灼華就在旁邊, 這個叫阿黃的女子不可能傷了自己, 兔良還是忍不住向後揚着小身子, 直到小身子都傾斜了,阿黃的手指落在了兔良的腦門上。
兔良呆……不知這是什麽意思?
阿黃眼中露出愉悅, 見兔良終于不躲了,伸開手掌,從兔良的腦門開始向後撸, 從頭到尾撸了好幾遍, 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已經一本正經打開一本書的灼華“……”
舒服的眯起眼睛揚着小腦袋的兔良~~~
灼華輕咳一聲, 拿起兩本書, 一本放在阿黃面前, 一本放在兔良面前。“時間緊迫, 我們還是先查閱線索為好。”
兔良低頭,一臉認真。
阿黃低頭,同樣一臉認真,許久指着書頁上的第一個字問道。“這個字怎麽念?”
灼華“……”
兔良搖搖小腦袋,指着自己書本的第一個字。“這個是什麽字?”
阿黃搖搖頭。“我不認字。”
兔良一臉與有榮焉。“我也不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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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文盲頓時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灼華“……”我是做了什麽孽?
最終,從書閣中偷出來的書籍都堆到了灼華的面前,灼華眼中一貫的笑意變成了無奈,看着兩只熱切的眼神,認命的搜查起線索,涉及之處也會讀出來。
兔良和灼華帶回來十多本書,待灼華全部看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确實查閱到了許多告示中沒有公開的信息。
首先是關于囚龍草方面的線索,果真如同之前猜測的那般,這囚龍草只生長在有龍的水域附近,關于囚龍草的記載也是一個深入沼澤之地的人帶出來的,可惜那人只說了特征就一命嗚呼,死于沼澤之地的毒瘴。
除此之外,書籍中還記錄了這樣一個地方,這個地方被生活在沼澤之地的隗家人稱之為囚龍池。
傳聞囚龍池在沼澤之地的深處,具體位置不定,只常年聽聞沼澤深處傳來龍嘯之聲,并且陰雲終年不散,經常下雨,極大的濕氣甚至将沼澤的毒氣都排除在外了。
也有大膽之人前往查探,最終都無功而返,囚龍池也就僅僅是一個傳聞。但兔良去意識到,如果真龍真的存在,那極有可能就在這囚龍池中,而北洲城所要找的囚龍草也就生長在囚龍池附近。
除了囚龍池和囚龍草,最大的收獲就是關于王城之戰的信息,白天裏那個坐在主位上的雍容女子名為狄葉木,曾經讨伐北洲城,并且射殺染的人之一,根據書籍記載,請來佛的人也是這個女人,也正是因為畏懼那個傳聞中佛的力量,最終這北洲城才落入狄葉木的手中。
更讓人驚訝的是,從王城之戰至今已逾百年,這北洲城的城主卻從未換人,狄葉木雖然有衰老之态,卻較尋常人緩慢,也曾有無數人懷疑她是否是人,甚至還驚動了尤家,而結果這個女人确實是凡人,只是自有秘法,才能擁有比尋常人更漫長的生命。
其執政手段簡單粗暴,很少采納忤逆自己之人的意見,基本上能用殺解決的問題就不會采用其他手段,因此城中官員均小心翼翼,不敢違背她的意願。不過除了手段殘暴之外,她判斷世事自有一套方法,很少做出錯誤決斷,也正是因為如此,北洲城才能在戰亂之後,仍舊屹立在北洲衆多勢力之巅。
狄葉木本人有很多男侍,其中有一個名為鐘留風的,竟然是留風城曾經的設計人,不過鐘留風并沒有狄葉木那麽長的壽命,已經死去多年。可以看得出,鐘留風此人陣法造詣極高,更讓人诟病的是,這個鐘留風曾經也是九溯手下的一員,與步月鈞齊名的人。
說起九溯,步月鈞,鐘留風這三個人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三人從相識相知相交,最後結義拜為兄弟,那是一段那個年代獨有的熱血故事。
九溯此人擁有率軍之能,本身實力也十分強悍,否則不會有統一北洲的趨勢。
步月鈞則是三人中最不着調的一個,關于他的傳聞大多與吃喝玩樂相關,當然,其長相是三人中最風流倜傥的一個,最為著名的傳聞就是他憑借外貌讓曾經的素衣仙子再不在他人面前起舞,那傾城之舞的舞女也成了他的城中人。
而鐘留風此人,精通陣法,善用長刀,性格略顯木讷,長刀功法造詣極高,戰場之上是一個所向披靡的存在,桃染出現之前,負責為九溯布陣。
在桃染突然從天而降的那場戰役上,九溯重傷昏迷,需要一味生長在雪域的靈藥,那個時候的北洲雪域還不是尤家一家獨大,勢力紛雜。
染率軍外出尋藥,鐘留風鎮守北洲城,步月鈞守悅君城。然而當染受傷殺回北洲城下時,鐘留風卻下令不開城門,甚至在城頭設立弓箭手。
那天并沒有更為具體的記載,只能同文字看出。染仿佛瘋了一般想要破城而入,最終腹背受敵。
而步月鈞改了躍君城的名字,也率軍來襲,混亂的戰場更加複雜,染也終于在如此多的勢力之下被亂箭穿心,死在北洲城下。
九溯的生死書中只有推測,卻無記載,不過想來,既然鎮守北洲城的鐘留風都叛變了,九溯是不可能活着的。九溯這樣一代傳奇,最終其情同手足的左膀右臂紛紛叛變,不得不讓人唏噓不已。
尤其後來,北洲城破,鐘留風成了狄葉木的入幕之賓,當時這傳聞一出,可謂轟動一時,誰也想不到,這看起來最為木讷的一個人,反而是三個人中唯一活下來的那個,而且活的還不錯。
這是目前為止,兔良和灼華查閱到的關于王城之戰最為詳細的信息了,也了解了當時事情的大概走向,桃染算到九溯命中有劫,離開桃染村到了戰場,九溯卻已經重傷,不得不去雪域尋找靈藥,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龐老爺見到了桃染,并且獲得了龍鱗碎片。
桃染一路殺回北洲城,鐘留風卻已經生了反心,不開城門。而比鄰的悅君城也同樣反了,率軍來襲。最終齊聚北洲王城之下,這也就是後來有名的北洲王城之戰,也是北洲真正的亂世之始。
讀完這本書,灼華捧着書沉默了許久,兔良也沒有開口說話,最後挪到灼華身邊,腳下施力,輕盈跳到灼華的腦袋上,伸爪子輕拍灼華的腦袋,一副安撫姿态。
灼華頓時哭笑不得,将兔良捧了下來,示意自己沒事,繼續翻閱書籍。
除了這些信息之外,還有一部分關于霧沼的記載,包括其中的危險和地勢分布,另外還有極少部分關于隗家的記載。隗家這一支在北洲大陸是最為古老的一支,他們深居北洲沼澤之地,因此哪怕是北洲亂世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隗家很少入世,關于他們的記載,少之又少。
将一摞書看完,也沒有找到北洲城如此迫切尋找囚龍草的原因,想來是極為機密之事,并未記載在書籍之中,這北洲城怕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原因。
阿黃聽完之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傳聞九溯是真龍,也許九溯沒有死,狄葉木怕了,所以想要囚龍草。”
兔良點點小腦袋,這是目前最合理最簡單的解釋。不過想到自己小包裹裏的龍爪,兔良也不敢确定九溯的生死。但可以肯定的是,當年的那場王城之戰絕對沒有記載中的那麽簡單。
不要說那個被請來的佛,就是後來在荷塘裏看到的那支亡靈軍,足以說明當時的桃染并沒有真的死在北洲城下,雖然情況不妙,卻還存有一線生機。
而追殺的那支軍隊很可能來自狄葉木,沒有獲得九溯和桃染的屍體心中難安,這才尋找囚龍草。
“不管怎麽說,這霧沼我是去定了,若是找到了囚龍草,還能混個城主當當。”阿黃一臉鬥志昂揚,起身準備回房睡覺,只待明天出發。
走到門邊,突然似想起了什麽,轉過身笑意盈盈的開口。“看在你們兩個也辛苦了大半夜的份上,我再告訴你們一個發現。”
兔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然而不等她揪着耳朵堵住聲音,阿黃的聲音已經響起。
“白天大殿裏,除了我們這幾個外來者,你們有沒有發現,其他人都沒有眨過眼睛。”阿黃說完,潇灑轉身離去。
兔良卻莫名的有些冷,想明白阿黃的意思之後,瞬間炸成一團球,抱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壓壓驚,然後邁着僵硬的小步子蹦到了床鋪上,一本正經的伸爪拍了拍枕頭。“這北洲城實在詭異,我就睡在你的枕頭旁邊,你不用怕,放心睡吧。”
看着炸成一顆球的兔良,灼華輕笑一聲,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