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後兩三個星期,慕容新錦都不敢在韓酌面前說起手機兩個字,想起那個悲痛的夜晚,因手機而引發的悲慘事件,連帶着慕容新錦一想起手機一一字就臉紅。
她還記得他們後來從沙發轉移到床上,她稍稍清醒的一瞬吐出手機兩個字,他二話不說提槍猛闖,長驅直入、直搗黃龍,一記便捅進了她高潮過後稍稍有些松動的深處,而後撐在那入口處定住不動,讓她初覺高漲的快/感後,便忍受深處的內壁叫嚣着希望被狠狠搗弄的欲/望。
而他只是惡劣地靠在她耳邊,低聲魅惑地要她細心數他的心跳,數對了十下便狠狠地撺她一下作為獎勵。
整晚陪伴她的只有數字,不斷重複着一到十,他還更惡劣地貼着她的後背,兩手從後伸來兜起她胸前的雪軟,用手指揉捏,任她如何收緊下身,也還是無法逼迫他放棄這個游戲。
慕容新錦圓臉通紅,想起這些羞恥的記億,又是羞又是惱,即使已經過去半個月有餘,她還是放不開,她正在削着絲瓜皮的手也不禁顫抖着,紅唇微抿,一雙杏眼也變得水亮水亮的。
旁邊突然伸來一只手,捏過慕容新錦的下巴往右一偏,一個吻蓋上來,韓酌親了親她的小嘴,又吻了吻她的臉頰,“臉怎麽突然這麽紅?想到什麽好事?”
慕容新錦心裏正在生他的氣,不願搭理他,一把推開他,語氣也有點不耐煩,“到旁邊去,別煩我。”
韓酌順勢退開,走到旁邊倒了一杯水,“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在生誰的氣?”
慕容新錦自顧自做着手頭的工作,沒有看他,“這裏也就你跟我兩個人。”
韓酌拿着杯子再次走回她身旁,把杯子放在流理臺上,又轉身靠着流理臺,兩手懶懶地撐在桌上,低頭看她的臉,“一大清早的,我怎麽會惹你生氣?難不成是……欲求不滿?”
慕容新錦一把丢下手裏的絲瓜,利落地打開水龍頭洗洗手,“韓酌,我真的很氣你說這樣的話。”說完就要離開。
韓酌一見她這樣子,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他低低地笑了兩聲,站直了身體。
在慕容新錦經過他身旁時,韓酌把她抓進懷裏,“這是怎麽了?真的生氣了,嗯?”
他的臉湊到她的臉頰上親了幾下,兩手也環住她的腰,不讓她逃離自己的懷抱。
慕容新錦逃不出他的懷抱,就在他懷裏撒野,兩只小手劈裏啪啦在他胸膛上亂打,韓酌也配合地當着沙包,任她出氣。
終于等到她打累了,在他懷裏張着嘴直喘氣,韓酌看得心裏癢癢的,捏住她下巴親上上,他也不敢太放肆,只是輕吮了一下她的舌尖便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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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放開,慕容新錦便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又拍了他胸膛一下。
韓酌笑了笑,把她抱得更近一點:“告訴我,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嗯?”
慕容新錦的聲音有點悶悶的,“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就是氣你說那些話。”
韓酌一聽不由失笑,他湊到慕容新錦臉頰上咬了一口,慕容新錦被這微痛的感覺吓到,捂着被他咬過的地方,還不可置信地睜大圓眼看着他。
韓酌又好氣又好笑,他親親她的眼睛,她眨了兩下,見他靠近也閉起眼任他親。
眼睛閉起時,慕容新錦聽見他含笑着說:“那是逗你的啊,小新錦,你不知道自己紅着臉的模樣有多好看。”
其實慕容新錦不是開不得玩笑的人,這樣的話她也聽了很多遍,畢竟都做過那麽多次了,更加過分淫/蕩的話,她都被他在床上逼着說過了,又怎麽會聽不下去?
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她知道他是在逗她,這也算是一種情趣,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是,他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說的話一直都是這樣,就好像他看上的是她的身體,而不是她這個人。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麽?慕容新錦咬了咬自己的拇指,她不是一開始就明白韓酌不可能為了她而轉性,他對她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之後他就會離開的,她除了這副身體,還有什麽足以吸引他的?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嗎,不是早就一再告誡自己了嗎,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
他有什麽好的,不就是外貌氣質出色了一點,床上功夫好了點嘛,除此以外,沒什麽值得她喜歡的,他以前女人一大籮筐,一走進歡場這樣的風月場所就跟女人搞暧昧,對她也不是很好,還總是欺負她,總是對她說那些調戲的話。
明明知道自己對他們第一晚的酒後亂性根本沒記憶,還要強迫自己對他負責,他想要人負責的話,會有一群女人主動跳出來,他才不值得自己喜歡他呢。
韓酌從書房裏走出來,看着坐在餐桌前慕容新錦的背影,她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很乖巧的樣子。
韓酌看見了她這模樣,心裏軟成一灘水,沒想到平常換女人比眨眼還快的他,竟然可以跟她在一起兩個多月,當他意識到時,連他自己都覺得大吃一驚。
他朝她走去,她似是全無所覺,他都已經整個人站在她面前了,她還是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她想什麽那麽入神,竟然像是無意識般咬住自己的姆指。
“幹嘛咬着自己的手指?想什麽這麽激動?”他掐着她的雙腮,把她的拇指拿出來,還好沒有沁血,但牙印已經很深了。
慕容新錦回過神來,看見眼前正專心看着她拇指牙印的韓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撇過視線低聲說:“我……餓了。”
韓酌真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傻女孩,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每次都讓他摸不透她,像現在她啃自己的手指啃得這麽狠,居然說是餓了,她怎麽能傻得這麽可愛?
韓酌的心頓時軟得能掐出水,心中如溫泉般溫溫熱熱,“今天別在家裏吃了,帶你去吃飯?”他憐愛地摸摸她的頭頂。
慕容新錦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乖巧地點點頭。
裝潢高雅的西餐廳裏,即使是吃飯時間,店裏還是安安靜靜的,裝點得恰到好處的大廳內還能聽見悠揚典雅的小提琴曲。
地方是韓酌選的,選的地方如同他的人一樣,出類拔萃,比起上I次她硬是把他拉進去的烤肉店,這裏真是好了不只一百倍,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們兩人之間的差距?
慕容新錦悶不吭聲地切着面前的牛排,七分熟的肉質一刀切下去就能切斷,鮮嫩的口感比上次去烤肉店她烤的要好多了,雖然她是業餘,人家餐廳蔚師是專業。
但一想到她弄得滿身烤肉味弄出來的東西,還比不上現在這樣舒舒服服坐着就能吃到的東西,她心裏還是有點郁結。
“不是說餓了,怎麽半天才吃那麽兩三口?像喂小貓一樣。”
韓酌注意到慕容新錦心不在焉,對她最近的不對勁有點納悶,似乎從上一次她對他發脾氣起,她就變得怪怪的,她不喜歡他說那些下流的話,他最近也沒怎麽說了,他還覺得失去了很多樂趣,她最近到底怎麽了?
“是在等着我喂你嗎,小新錦?”
“你……”還沒等慕容新錦說完,一位嬌豔的女子朝他們這桌走來,嬌豔動人的容貌惹來了店裏不少人的目光,而女子似乎早已習慣這些目光,舉手投足帶着滿滿的自信。
還沒走近,她如黃莺出谷般的聲音已經傳來,“韓酌,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韓酌見到來人,含笑站起,像是與她非常熟稔,只見他走上前幾步,向她行吻面禮。
男的面如冠玉,女的亦是月貌花容,兩人站在一起都是光彩照人、氣質出塵,慕容新錦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你和他的距離。
“的确很久沒見了。”韓酌回頭朝慕容新錦走來,慕容新錦也站起身來。
韓酌攬着她的腰再次走近那名女子,聲音依舊含笑,他對她說話的語氣也比往常正經許多,“新錦,這是姚格絲,這人很厲害喔,我以前可是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頭。”
姚格絲嬌媚地笑了起來,“欸,韓酌,你不要一直說我的壞話,我要是不先整你,只怕會被你整死。”
她美眸一轉,看向一直看着她的慕容新錦。
慕容新錦看自己的眼神讓姚格絲覺得有趣,像是微微對她有點敵意,但又有點無可奈何的意味,韓酌做了什麽,讓這女孩有這樣的眼神?
韓酌見姚格絲笑得有些意味深長,笑容中似是有些被挑起了興趣的意味,他略略有點心驚,“姚格絲,你不是還有別的事要做?”
姚格絲低頭含笑,婉轉娥眉,而後微微擡起來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她是你的,對人家好一點,不然……”
韓酌不管她,攬着慕容新錦的腰回到他們的座位上。
姚格絲笑了笑,打理好情緒再次步入內廳。
慕容新錦回首一望,正好看到姚格絲臉上的歡愉換成落寞時的那一瞬,愣了愣神。
韓酌察覺到,便伸手把她的臉撥回來,“看她幹嘛?她難道比我好看?”
慕容新錦此時正處于低氣壓狀态,她撇了撇嘴,“她當然好看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有多好看,你追求她時一定追得特別辛苦吧?”語氣有點酸酸的。
韓酌畢竟是混跡花叢已久的人,不難聽出她話裏的意味,她或許只是無意識地這樣說,無意要向他讨個說法,那再過些時日,她是否也會像普通女人一樣,拿他以前的事翻舊帳?
韓酌眉毛往上一挑,輕佻地說:“小新錦,你這是在吃醋?”
他看她的目光有點戲谑的意味,“你還真入戲。”
一句話把慕容新錦說得臉色發白。
入戲?是啊,她真入戲,她以為他要她負責,就意味着他今後都會陪着她了嗎?她以為他這段時間都陪在她身邊,就意味着她可以把他當成她的所有物般,問着他以往的事嗎?
你還真入戲……他那時候說要她負責果然只是玩玩而已,他果然沒有放下真心。
慕容新錦手上的動作有點僅硬,但還是繼續切着那份沒吃幾口的牛排,其實她不餓,她只不過是不想靜下來而已,只不過是不想被人發現她的手輕微有些顫抖而已。
慕容新錦沉默不語,沒有正面響應韓酌的話,韓酌像是一擊打在棉花上,軟塌塌的沒有任何回應。
他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情微微有點消退,臉色稍沈。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她響應他的話,應該不希望吧?以往他要是遇上其他女人問他這種問題,在步出這間餐廳之後,他就會立刻跟那女人說掰掰了,哪會跟她廢話那麽多,但是現在很明顯,是他脫離了軌道,慕容新錦對他而言是特殊的。
韓酌推測出的結論是,他希望她響應他的話,希望她對他說些什麽,他被自己得出的結論吓到了,他怎麽可能這麽看不開。
韓酌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動作優雅。
他看了慕容新錦一眼,只見對座的人低眉順眼地默默切着牛排,似乎一點也不像他這麽煩惱,煩惱的人好像就只有他一個。
韓酌丢下餐巾,“這幾天我有點忙,你自己先回家吧,你家裏有打掃吧?床單要是髒了就買新的,別洗了。”
後半句一說完,他就想打自己的嘴,他幹嘛要擔心她洗床單會不會累?
慕容新錦心頭一跳,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然後再也握不緊手裏的刀叉,她也将刀叉放下,雙手交握垂下,放在膝上緊緊捏着,“嗯。”
韓酌緊盯着慕容新錦的表情,見她眉頭皺也沒皺就答應了,他心裏非常郁悶。
她竟然答應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現在的感覺很複雜,就像被自己一向欺負慣了的人反過來欺負一樣。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一頓飯吃得十分落寞,誰也沒有心情再說一句話,離開前的幾分鐘,一直低着頭的慕容新錦擡眸看了看韓酌,這就是他們最後的互動。
慕容新錦心裏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入戲了。
是夜,她獨自一人回家,她自己的家。
已經有兩個多月沒在這裏過夜了,自從跟韓酌在一起以後,他每晚都需索得她直不起腰,更別說回家了,後來他家也漸漸出現她的東西,她也習慣在他kingsing的床上入眠,
習慣他有力的臂膀會抱着她,她靠在他胸膛前聽着他的心跳聲進入夢鄉。
但這樣的事以後大概不會再有了吧,他們這樣大約就算是分手了,慕容新錦笑着搖搖頭,現在這樣的年代,連分手都不需要明說,他剛才這麽沉默,大概是為她留一點餘地,收拾自己狼狽的背影吧。
慕容新錦靜靜地開門,鑰匙哐當哐當的聲音在無聲的走廊上叮鈴響起,就像伶仃的她,
那麽孤單、那麽寂寥,才一會沒見他,她已經開始想念他的味道了。
走進卧室,她放軟身子向後癱在床上,一手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在身上,圍得自己密不透風,她應該重新适應自己原來的生活了,一個人度過的夜,只蓋她一個人的被子,一個人的溫暖。
今天他跟她說他最近很忙,接着就會因此而很少聯系她,甚至不聯系她,然後他們便會不了了之,這就是不需要明說的分手,這就是他為她留的餘地吧。
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但他對她不是真心的,那她有什麽辦法,難道她還能一哭二鬧三上吊,追着他死纏爛打?還是說學言情小說女主角一樣,離開男主角一段時間,讓男主角無所适從,然後再重新追求她?
他們才交往沒多久,還不到三個月,在這個時代連感情都是快餐的,別人可以早上在拉斯韋加斯結婚,晚上就在墨西哥離婚,也不過幾個小時,她這上了兩個多月床的感情算什麽?
失戀而已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他不喜歡她就算了,她也不想多做什麽努力,明知道沒有可能,明知道多努力都不能如願,不如趁還能割舍時放棄吧,她是傻,但這樣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而此時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盡快入睡的慕容新錦根本不知道,就在她的公寓樓下,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路邊。
韓酌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車窗降下的窗臺上,靜靜地看着慕容新錦居住的公寓,妖孽般邪魅的臉上神情難辨。
想起剛剛,他的心情就沒來由的糟糕。
在餐廳裏,明明是他自己說要她回家的,卻在走出餐廳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後,因為沒有看見她等他的身影,心情感到史無前例地惡劣。
她就不會等他一下,跟他說一聲再見嗎?還是說她想要他去追她?他才不要!
在餐廳門口停留了沒幾秒,他發動車子駛離餐廳,輕易地找到了馬路對面不遠處那個令他目光停留的身影,然後偷偷摸摸地跟着她,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送回家了。
在路上時,他看着慕容新錦走路的動作,幼稚地在心裏偷笑,“誰教你氣我,我就不讓你坐車,你走回家吧。”幼稚得令人發笑。
手機蚤幕突然亮了起來,有電話打進來了。
韓酌看了看屏幕,滑動接聽鍵,接通了電話,“今晚這麽閑,居然有空找我,喝兩杯?”
“你都快被人登上雜志了,還有心情喝?”楚天澈沒好氣地說。
韓酌悠閑而無所謂的回應,“嗯,這麽有趣?”
根本就聽不出他有多想知道這件事,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似的。
“那個女人也沒逃過喔。”看他還能不能這麽輕松,“怎麽樣?要不要把它壓下來?”
韓酌又往慕容新錦住的公寓看了一眼,“不用。”
楚天澈咋舌,“欺負得這麽狠,不怕人家不要你,一聲不吭就逃跑了?”
“就是要欺負她。”跑,她敢?不就是欺負她一下。
“人渣。”韓酌聽得不痛不癢。
街燈昏黃的光線打在他黑色的車身上,黑得發亮的車身像是被鍍了一層特殊金屬。
挂了電話後,韓酌還是靜靜地坐在車裏,沒有開車離開,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在思考要不要上樓敲門這個問題。
結果不知不覺,他在她家樓下坐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