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柊家
自那次血宴之後又過去了些日子,也許那些流逝的時間并不是只能用“日子”來計算吧。不過也和“日子”沒多大差別,在血族看來,幾年,甚至幾十年也不過時候轉瞬之間的事罷了。
修爾紮就如同他在血宴上所表現出的那樣,對一些血族私底下做的小動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長久以來,那些血族從人人自危又回歸了最初的安然。一時間,血族竟又恢複了之前虛假的和平。
“修爾紮大人也真是的,又是拖我們給這個貴族送信,那個貴族送信的,簡直是小題大做嘛!”克魯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語氣中帶了幾絲抱怨的意味。亞瑟拉聞言,伸手彈了彈克魯魯的額頭,說出的話中卻還是寵溺的意味居多,“你這丫頭。”自從亞瑟拉和克魯魯順利度過了血族長達五年的幼年期後,亞瑟拉和克魯魯大多數時間都被修爾紮派去充當跑腿的角色,而原先本就不過多出現在血族視線之中的修爾紮出現的次數卻更加稀少。也許別人不知道修爾紮在盤算些什麽,但亞瑟拉卻隐隐有些感覺,修爾紮一定又是窩在他的實驗室之中吧。
在這幾年間,亞瑟拉也先後去過幾次那個實驗室,幾年來,修爾紮的研究課題始終不變,還是修爾紮那個倒黴的弟弟諾亞。不知道修爾紮最近是從哪裏得來的靈感,居然嘗試着将諾亞塞進兵器之中。用修爾紮的話來說,鬼本身就是沒了形體的堕落靈魂,自然也是可以塞到物體中去的。亞瑟拉并不明白修爾紮為何為向他解釋這些,更不明白修爾紮為何直到現在還是允許他們兄妹居住在他自己的宅邸之中。
突然,亞瑟拉目光一沉,止住了步伐,他的視線盡頭是一小隊人馬。為首一人騎着壯碩的黑馬,一頭爽朗利落的黑發。他一身筆挺的軍裝,縱然其上點綴這許多稀罕的寶石,整個人都顯得貴氣無比,但還是有着令人難以忽視的嚴肅和威嚴。這樣一隊人馬靜靜的守在人類和血族的活動邊界上,那姿态簡直像是在特意等待他們似的。
果不其然,目光交彙還是對方先開的口。對方先是打量了亞瑟拉克魯魯一番,在看到他們那襲象征着貴族身份的服飾後,他緩緩的下馬,又一次向他們靠近了些,“久聞血族閣下們的大名,往日聽兄長唠叨,不以為然,今日一見,果真是氣度非凡啊。”
久聞?亞瑟拉挑眉,眼前的這一隊人馬怎麽看都是人類吧?似乎和血族有過摩擦的人類只有柊家?亞瑟拉看向領頭男子的目光頓時帶了幾分探究,仔細看去,那男子雖外形上與柊天緒有幾分相似卻終究不是他,“既然已經将柊家未來的繼承人接回去了,那麽柊家這次又是為何事來訪呢?”
聽聞“繼承人”幾個字時,那男人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他笑着掩飾之前的失态,“閣下說笑了。早些日子聽聞血族的強盛,在下這才慕名而來。”兜兜轉了半天,他說出的還是這些虛僞的客套話。
亞瑟拉細細的觀察着面前男子的每一個表情,在聯系到男子因“繼承人”而變幻的臉色,他已經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了,無非是家族內部的争端罷了。不過這男人也是膽大,求援都求到血族來了。人類不是有句老話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幾年前柊家才鬧出了個“終結的熾天使”計劃,妄想靠着那樣的生物武器鞏固自己的位置,而眼前又出現這樣一個低聲下氣請求異族深處援手的男子,該感嘆真不愧是柊家嗎?林子大了真是什麽鳥都有。
看到亞瑟拉和克魯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男子了然一笑,像是早已預料到一般命令手下将兩瓶酒狀的液體奉了上來。男子像早已排練過無數遍一樣從容的将酒往亞瑟拉和克魯魯手中各塞了一瓶,“這可不是普通的酒量。”說着,像是為了證明一般,他當場打開了另外一瓶。當蓋子被完全揭起時,一股強烈的氣味從瓶中飄出,是血!
對上亞瑟拉複雜的眼神,男子微笑着解釋,“這是處女血,趁着新鮮就給各位送來了。采集對象都是健康的花季少女,整整一千兩百瓶。這兩瓶就送給兩位大人嘗嘗鮮,其餘的都是要送給血族的統治者大人的。”
一千兩百瓶?這樣龐大的數字,這樣巨大的血量,很明顯并不是出自柊家內部,那其的來源很明顯——平民。雖然亞瑟拉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他在心中是很唾棄這樣的人的。他曾經也是平民,最厭惡的自然是貴族的剝削。而且這些貴族竟如此心安理得的将這些血液獻給敵人,養虎為患,就像是一邊坐等被賣一邊興高采烈的為賣家數錢一般,愚不可及。克魯魯聞此更是臉色發青,袖下的手蠢蠢欲動卻被亞瑟拉按下。亞瑟拉唇角公式化的上揚,“那你們是打算面見我們的統治者咯?”聞言,男子眼眸一亮,趕忙回答,“正是!”陽光撒在他胸口厚重的象征着軍人榮耀的胸章上,折射出異樣的光彩,随後,那男人又一次補充,“我們這次來還籌備了禮品,你們的統治者一定會滿意。”
“我明白了,跟我來吧。”亞瑟拉微微颔首,扯過憤憤的少女,為那一隊人馬引路。那男子自然注意到了克魯魯對他們的不滿,不過卻被男子自動的認為是強大種族對弱小種族的蔑視,就像人類中的強權者對貧民的蔑視一樣,因此也就沒當回事。不過,即使他當了回事,亞瑟拉也是不會向他們道歉的。跟着修爾紮生活了一段時間,亞瑟拉已經徹底習慣了血族的生活方式,對于這些有求于他們的,實力也遠遠弱于他們的家夥,根本就無需在意。不過在亞瑟拉看來更重要的還是克魯魯,在有實力的前提下偶爾任性一下也是可以的。
亞瑟拉特地選了一條比較偏僻的小路,斑駁的地上也就幾個寥寥的影子。那男子也是個沉得住氣的,騎着的黑馬因為過度的陰冷而驚慌不安卻始終被壓制着,保持在亞瑟拉和克魯魯身後一米開外。
等差不多快抵達修爾紮的宅邸時,不用亞瑟拉提醒,那男子便起身下馬,随意的将黑馬铨在了路邊的樹上,對亞瑟拉謙卑一笑。看着眼前的男子,亞瑟拉仿佛能在他身上尋覓到昔日自己的影子,在夾縫裏求存的可悲生物。明明出身于柊家這樣的大家族,聲而高貴,那這男子為何卻活的如此的小心翼翼?雖然小心翼翼的不一定都是有野心者,但是有野心者必定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為他們不甘心啊,不甘心在願望達成前遺憾落幕。而眼前的男人,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誰又明白他心中的城府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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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得的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