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竟然想吐?!

“在白天,對什麽都不動感情是極為容易的,但在夜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海明威

飄香的菜肴很快便上桌了,泰國菜裏的香料很足,香茅、南姜、檸檬葉,別有一種獨特的東南亞風味。

牛可清早已餓扁了肚皮,他勺了滿滿的咖喱,配上香糯溫熱的米飯,這一口下去,立馬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還不錯,嗯哼?”他滿意道。

古伊弗寧禮貌笑笑,沒說話。

嘗了幾口後,牛可清擡起頭來,發現古伊弗寧遲遲不開吃,只盯着那盤青綠色的咖喱,有點愣神。

作為醫生,牛可清的職業病又犯了,他敏銳地觀察到:對方的下颚動了動,牽扯着喉結也動了動,這是作嘔的特征。

這是說明,古伊弗寧看着這咖喱......竟然想吐?!

“怎麽不吃?”牛可清問。

“在吃。”古伊弗寧回過神來,筷子繞過面前的咖喱,去夾離自己比較遠的香蔥面包片。

事實上,看着那道醬汁濃稠的咖喱,古伊弗寧确實沒什麽食欲,甚至産生了輕微的不适感。

他每道菜都嘗過了,就是沒碰那道拉稀一樣的咖喱,仿佛裏面投了劇毒的砒霜。

暫時放下勺子,牛可清斯文地擦了擦嘴,問他:“你好像吃得挺少啊,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沒有,挺好吃的。” 古伊弗寧嘴上這樣說着,仍只随便夾了些小菜,沒有要去碰那咖喱的意思。

牛可清看在眼裏,心想對方肯定不喜歡吃咖喱。明明不喜歡,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說出來,不過是尋常的喜好而已,不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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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伊弗寧這表裏不一的“禮儀”,讓他心有膈應。

牛可清不喜揣測別人的心理,可惜他天生聰明,神經敏感,單單幾個細節,就能感受到這位古先生的口是心非。

“我見你好像都沒怎麽嘗過這咖喱,”牛可清問道:“不喜歡嗎?”

“不是,”古伊弗寧紳士地撒下一個善意的謊言,“只是不太餓而已。”

“這樣,”牛可清挑了挑眉,顯然不大相信。

作為點菜的人,牛可清有點尴尬:不是說不挑嗎?不是說沒什麽忌口的嗎?看樣子挺排斥咖喱的。要早說出來的話,我也不會點啊,還是兩人份的。

他将唇抿成一條線,将那道青咖喱向對方推了推,“來泰國餐廳怎麽能不吃咖喱,咖喱是這裏最有名的。”

牛可清就是故意的,帶着點整蠱的心思,故意試探對方。

不過即便他這樣“傾情推薦”了,古伊弗寧也還是繞過那道咖喱,用叉子戳了些沙拉,“我吃點蔬菜就行。”

這男人看似随和,其實不然。話都只說半分,說半藏半,吝于讓他人窺見自己真實的內容和弱點,像一只自我保護性很強的有殼動物。

牛可清被膈應到了。

雖說你我一炮後就相忘江湖了,但沒必要連飲食上的喜好也避而不談吧?防人跟防賊似的。

他在心裏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在乎太多,畢竟炮友嘛,要的是肢體接觸,又不是心靈接觸。将重點放在樣貌和身材上就夠了,心理、性格什麽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兒好。

不過牛可清自己心裏不舒服,就報複性地,也想捉弄一下對方。

他打着壞主意,又将咖喱往古伊弗寧面前一推,說:“男人要多吃點肉,做事才有力氣。”

此話一出,牛可清隐隐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再結合在“大小”上鬧過的笑話,他這話,很難令人不想歪……

是不大妥當。

然而,古伊弗寧比他更早意識到話裏的歧義,沒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笑聲短促又不着痕跡,牛可清聽着卻尴尬極了,他認為自己很可能被當成了一個向約會對象瘋狂進行性暗示的**小零。

牛可清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使壞不成,他反倒被對方使壞了一把。

古伊弗寧只攤攤手,假裝無辜:“我可什麽都沒說。”

怕被當作淫糜不堪的人,牛可清慌亂地解釋:“我只是想說……不吃肉會體虛。呃,就是沒力氣。對,做什麽都沒力氣,不是特指做、做那個沒力氣。”

“做哪個?”古伊弗寧仍是笑,這笑裏,還有點故意逗他的意思。

牛可清了然,這人是個高手,跟高手過招就要兵行險着。

于是他果斷将慌亂和羞澀藏起來,換上一張厚厚的臉皮,正襟危坐地回答:“就是你想的那個。”

古伊弗寧微微一愣,被牛可清的坦率所意外到。敢于袒露欲望上的渴求,也非一般人能做到。

男人原本就笑着,因牛可清這話,那細紅的嘴角翹得更高了。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向前伸了伸,将觸未觸地,以指尖抵上牛可清的指尖,才說:“好得很。”

慌亂和羞澀可以藏起來,發紅的臉頰卻不可以,牛可清表情嚴肅,兩頰卻越燒越燙,燒出與他氣質不符的緋紅,被古伊弗寧盡收眼底。

叫人怎麽舍得不調戲一下?

古伊弗寧的指尖一動,刮了刮牛可清的指縫,充滿暧昧,“牛先生,你真的很有趣,有趣得可愛。”

十指果真連心,一股癢意從牛可清的手指傳開,激得他心尖兒一顫。

牛可清猛地縮回了手,呼吸加快了,“可愛?你說我?”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說可愛。

“嗯,就是說你啊,”古伊弗寧假裝左看右看,“不然,這裏還有其他牛先生在嗎?”

牛可清不動聲色地,用鐵勺子的面兒照了照自己的臉,模糊不清,但很明顯,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輪廓。

可愛個屁。

他慌張地擡了擡眼鏡,“‘可愛’這倆字……跟我沾邊兒嗎?”

他很不認可這個形容詞,卻還是被撩到了。

這位三十歲的成熟男人,明明剛才還像個壯士一樣,勇猛地袒露自己的欲 望;此刻卻像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犯起了羞。

如果現在有個聽診器,牛可清一定會拿起它,用來聽聽自己那蓬勃的心跳,聽那血液加速流動的聲音。

這是在餐廳的角落裏,見周遭無人,古伊弗寧壓着低啞的聲線,悄聲對他說:“你确實很可愛,可愛到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你——”

他頓了頓,又将尾音拉長:“——做那個。”

這嗓音,從小提琴的婉轉切換到大提琴的低沉,配上話語內容,雖粗不俗,還性感得要命,聽得牛可清差點沒當場**。

這不僅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可愛,還是第一次有人因為他可愛而想跟他......嗯。

不是因為他的長相帥氣招人,也不是因為他的身材勻稱挺拔,更不是因為他作為一名職業精英,有着極富吸引力的成熟氣質。

而是因為可愛。

古伊弗寧愉悅地用叉子戳了一塊肉,送進自己嘴裏,嚼光嚼淨後說:“我會聽你的話,多吃點肉,多長點力氣。然後……”

牛可清也很上道,他用鐵勺子敲敲玻璃杯的邊緣,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示意對方繼續:“然後什麽?”

古伊弗寧一改之前的藏掖,優雅地道出自己的欲 望,“把你抱起來,做。”

非常直白的一句話,那語氣無遮無掩,就只像在說“我明天想吃揚州炒飯”而已。

調情是門學問,他們一個天賦異禀,一個勤學苦練,都是殿堂級玩家。

二人你來我往地調,把這火候控制得剛剛好,只需再升一個溫度,立馬就能****。

之後,牛可清暗自加快了吃飯的進度。因為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想與古先生“深入交流”——

找一張又大又軟的床,做一件盡情盡興的事。

兩人吃到一半時,一個服務生端着水壺走過來,周到地往他們的杯子裏倒水,“先生們,我為你們添點水。”

“謝謝。”

餐桌頂上的吊燈挂得太低,被這高個子的服務生撞得一晃,射 出的光線頓時搖曳不止。

牛可清不經意擡頭,便看見晃動的光影映在古伊弗寧的臉上,不停地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一下接着一下,時明時暗,來來回回地變幻。

光線晃蕩不已,模糊了眼前人的容貌,花了牛可清的視線。卻忽然,清晰了他的記憶。

就在這一瞬間,牛可清想起了某些事情。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那麽洶湧,又那麽平淡。在此刻,舊日過往忽然被想起,那一幕幕像播老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浮浮重現。

牛可清怔怔地,怔怔地看着古伊弗寧,終于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男人會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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