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其實這個家裏的電視用着的時候并不多，只有幾個大男人的家庭，特別是有紀蘊這樣的大家長，還有工作狂那樣的老大，這個家庭總顯得有幾分冷，當然這些他們自己是感覺不到的，現在電視吵鬧的聲音則是讓老三紀煜瑾的眉毛皺了皺，不過幸好沒有再給他降好感度。

紀明旭把牛奶喝完才戀戀不舍地關了電視，要回去洗漱睡覺，早睡早起身體好。只是洗完澡要睡覺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紀明旭對房門外的管家說道：“管家叔叔有什麽事嗎？”

“先生讓您去書房一下。”

紀蘊的書房，整潔又顯得空闊，裏面的家具擺設并不多，紀蘊正在批閱一份文件，還讓紀明旭等了有半分鐘。

紀蘊終于将手中的筆放下，看向紀明旭：“坐。”

在紀明旭坐下之後，桌上就被擺上了一份大大的刺眼的東西，紀明旭都不用仔細看，就知道這就是原主原創的大字報了，畫的胖子和麻稈兩個小人，又抽象又抓住了他們的特征，突出了重點。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裏，而是沒想到這份大字報居然被紀蘊給帶回來了，所以是要進行遲來的批評了麽？

“明天書法老師過來，練字，太醜。”這次紀蘊的情緒就很明顯了，臉上的嫌棄是明晃晃的，好像這字醜得十惡不赦。

紀明旭：……

原主的字是醜，其實他自己的字也不好看的，好吧，不要錢的老師，不學白不學。

“你的成績在全年級穩居倒數十名內。”

這個事紀蘊應該早知道，因為就今年過年的時候，紀煜瑾弄了份他們的年紀排名出來，專門挑原主出現時候，在大家面前把成績單撂出來的，當時紀蘊并沒有對此說什麽的。

全年級倒數，紀明旭自己還沒有過這樣差的成績，空闊的書房內，紀明旭看着對面的紀蘊，又氣弱起來，腦袋微垂，避開紀蘊的眼睛，“昂，是成績差了點。“

紀蘊身子往後靠向椅背，雙手微微交叉放在桌子上，視線落在紀明旭身上，紀明旭又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瞄了紀蘊一眼，這個時候也不敢氣他了，“我下次肯定進步。”

“我跟你說過，你成年之後，紀家不再管你，你搬出這裏。”

紀蘊磁性低沉的聲音在空闊的書房裏響起，讓本想賣乖的紀明旭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這道聲音敲在紀明旭的心髒上，讓他一下子感覺到極深的冷意，然後心裏莫名酸酸澀澀起來，愣了有兩秒，紀明旭才僵硬往上揚起嘴角：“我又不是老年癡呆，我當然記得。”

他又不是原主，他才不會傷心，雖然這樣想着，但是紀明旭還是覺得面前的紀蘊就像是冬天裏的大冰淩，讓他覺得這個書房裏都冷極，對什麽好感度還有日常任務都喪失了興趣，不想跟這樣面冷心冷的人坐一塊兒了。

他聽到這樣的話都是這樣了，也不知道當時聽到這話的原主又是個什麽心情？

這樣的家，也說不得是不是比他在孤兒院裏好了。

紀明旭站起來：“好了，我知道了，我到時候又不會賴着不走，也賴不上，知道你們會把我丢出去。”

紀明旭不想在這書房裏呆了，拿起那份大字報便要走，紀蘊這時候卻又說道：“紀家不會給你任何東西。”

紀明旭拿起大字報走人，悄悄撇嘴，呸。

“聰明人就該知道聰明的做法是利用這段時間，還有現在能得到的資源來充實學識，其他的東西帶不走，但學到的知識是你自己的。”

紀明旭轉身。

紀蘊的臉依然是冷的，就跟個極沒有人情味的上司一樣，“不過倒數的成績，也不是聰明的。”

“我不喜歡蠢人。”

紀蘊這個時候又拿出了份文件看了起來，紀明旭看他是不打算理自己了，半天才道：“誰稀罕你喜歡？”然後重重走出去，不過到底沒敢摔門，關門時候都是輕輕的。

紀明旭回到房間，一時沒有睡着，腦子裏在回想剛才紀蘊說的話。紀明旭并不是真正的初中叛逆少年，他已經高考過上了大一的，當然也明白一個人學到的知識，漲的見識能力才是誰都奪不走的，而本是孤兒出身的他，也比誰都明白學習的重要性。

只是，紀蘊跟他說這些，是其實對這個兒子也是有那麽一絲絲的微末關心的嗎？

第二日，紀明旭明顯就知道系統說的虛弱無力是個什麽感受了，整個人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與昨天是個很鮮明的對比。

紀明旭再次坐到餐桌上吃早餐，有了昨天早上的經歷，紀煜瑾幾個已沒有訝異，管家也沒有讓紀明旭開口便擺上了紀明旭的碗筷。

只是昨天紀明旭還興致勃勃地每樣菜都給嘗了一遍，讓桌上的幾個人都側目，還活躍話多氣人，今天則就是蔫巴巴無精打采了。

吃飯被吃出了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喝個粥都懶洋洋的，老半天沒有喝完。

這樣吃飯的樣子也同樣看着不讓人舒心，但是無論這桌上的幾個人心裏面怎麽樣想，長久以來采用的對他

的态度，也讓這幾個人都沒有說什麽，既沒有訓斥，也沒有關心，也就紀蘊皺了下眉又松開而已。

其實就是這樣的态度，明顯被排斥在外，明明就坐在這裏，但是就是當你不存在，明明人不少，但就是比一個人感覺還要孤寂，才是最讓人受不了，最傷人的。

不過現在紀明旭沒有這樣細膩的心思，他現在思考的是身體上的虛弱的事，好在這樣的狀态只有兩天，只是他現在也不敢再去氣老三紀煜瑾了。

紀煜瑾初始的時候對他好感度就最低，也很容易就給他刷刷就往下降，他不想天天這樣虛弱狀态。

飯桌上的人相繼吃完離開，紀明旭慢悠悠是最後一個，老三紀煜瑾早已經坐車走了，紀明旭靠着雙腿加公交車到學校的時候，身上一身的虛汗，這個時候班級裏的人也差不多坐滿了，剛坐下沒喘口氣，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下課的時候，紀明旭又聽到周圍的同學在說一件事，坐在他後排的麻稈和胖子轉學了，在紀明旭沒過來的一大早，他們的家長就給他們收拾了東西走了。

紀明旭也挺詫異，昨天胖子和麻稈還坐在後面上課的。

被紀蘊給吓跑了？

紀明旭的同桌還又好奇又小心地問他：“胖子麻稈轉學了，是不是和你有關系，你做了什麽？”

紀明旭貼胖子和麻稈的大字報，轟轟烈烈的，被老師點名批評叫家長，他們當然知道，他們還打賭紀明旭這次慘了，不知道老師要怎麽樣罰他，誰知道紀明旭像是沒事人，胖子和麻稈卻走了。

紀明旭的同桌又問：“老師叫家長，你家裏面來人了嗎？”

紀明旭注意到周圍的好幾位同學都看了過來，紀明旭瞥了他們一眼，“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讓他們轉學，其他的跟你們也沒關系。”

紀明旭的同桌撇了撇嘴，心裏面不高興，不過也沒敢跟紀明旭嗆聲。紀明旭以前就是個硬茬子，現在他不僅在全校各級學生面前收拾了胖子和麻稈，關鍵是最後轉學的還是胖子和麻稈。

這些讓周圍的同學覺得暫時還是不要招惹紀明旭的好，就算是看着紀明旭心中忿忿也沒有敢做什麽。

對于這些一點都不可愛的小屁孩，紀明旭并沒有跟他們打好關系的打算，見他們把頭扭回去又聚成一堆玩去了，便趴在了桌子上。

身體還是不舒服。

其實紀煜瑾還警告過原主不許他在學校說紀蘊是他爸爸，也不許原主露出跟他的關系。又一進門就被明确了成年就會離開紀家，連家裏的管家阿姨都知道，所以原主很明白自己就是個寄住幾年的，還是不受歡迎的外人，自尊心讓他的嘴巴很死，從來沒有說過紀蘊是他爸爸的事。

至于紀明旭，他也不會說的，他更沒有爸爸，不過他是成年人了，也沒有那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