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勸她回頭是岸
段一凡在鑄心山莊住下後就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他每天吃好喝好,莊子裏四處閑走,一點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南宮正的二叔他們一家子時不時地跑來讨好段一凡,許平知父親心下不悅,主動提出他可以陪着那個段盟主。如此解了南宮正一憂,他那二叔一直對他掌權鑄心山莊頗有微詞,怪他年少輕狂,早早離家,大哥走後,他老爹就把莊主之位丢給了他,繼承得太容易了,那會兒論鑄劍術當然比不得他表哥南宮煉,二叔為此陰陽怪氣了很久,不過他爹南宮蘊是個臭脾氣,他拉下臉把他弟弟狠狠罵了頓,後來也就不再念叨過這事,山莊很大,彼此住得又遠,吵架後那麽多年就算過年都不會聚一起吃飯。關系很淡了,現在聽說武林盟主來了,他們走得那叫勤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人難免有些小私心,許平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首先他怎麽都不可能讓二叔公他們如意。
“你爹讓你來的?”
“不,我自己要來的。與盟主作陪,是許平的榮幸。”
段一凡在許平的眼神裏看到了不小的野心,只是他是南宮正之子,可能都不用等到他父親百年後,這大好莊園就會交托在他手裏,還是說年輕人現在都那麽心急,等不了,要真是那倒有趣。
輕搖折扇,段一凡笑着說,“你小子,說的話我愛聽。來坐,和我飲上一杯。”
許平斟滿了兩杯酒,起身端起酒杯,又講了幾句恭維的話,博得段一凡一笑,“哈哈,好啊,來,幹了!”
“你個小子我挺喜歡,比你父親可愛多了!”
“盟主謬贊了。”
酒過三巡,相聊甚歡,許平覺得現在是個好時機,“借酒壯膽,盟主可願與許平交個朋友!”
話音一落,氣氛下去了。
“你要明白我和你爹都不是朋友,說嚴重點,我們之間是有仇的,而你想和我做朋友,年輕人你想明白了沒?”段一凡收起了笑,酒也不喝了,“還有你覺得自己夠格嗎?”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拿捏不了分寸,他南宮正的兒子不過如此。
“是,我現在什麽都不是,可是你要做的事我爹不會同意我可以幫你!”許平目光堅定,他相信段一凡是可以帶他走上一條捷徑的。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有意思,真有意思,段一凡假意勸道,“年輕人呀,你胳膊肘往外拐,你爹娘知道了,會打得你屁股開花的。”
“我娘早就死了,我爹也不會打死我的,這我很确定。”
破釜沉舟,許平直當當的接了自己的底,他想段一凡能相信自己的誠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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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來是私生子啊,也對,南公正年輕時是俊朗俠客,風流之事傳聞也不少,段一凡心裏痛快了,他以為他比自己好多少,也不過如此。
段一凡敬了許平一杯,“行,先說說看,你要什麽?”
“來年的少英會,我想參加。”
“行,名次會給你安排上的。”心照不宣,兩人又碰了個杯。
冬季來臨,臨川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大清早的窩在胖嬸兒的廚房倒也暖和,熟能生巧,南宮翧葶的拍菜功夫駕輕就熟,菜洗幹淨後全部傾倒在大鐵鍋裏,倒了油,先簡單翻炒一下。
小丫頭有兩下子,又有恒心,不怕吃苦,胖嬸兒都看眼裏,對她是越來越喜歡,燒菜的技巧沒少傳授給她,學得也快,有悟性的孩子就是讓人省心。
“丫頭,你不是老想學我那一招,卸雞刀法,今兒教你。”說着,先丢了幾只雞到水爐裏,大火燒得旺,很快煮熟了。
“看清咯!”
一共十八刀,不過速度太快了,南宮翧葶看不透徹。
“其餘幾只雞就給你練手,切不好不礙事,拌了醬照樣好吃。”胖嬸兒遞着刀子給南宮翧葶,讓她放心大膽地試,胖嬸兒發話了,她接過刀,甩起了雞,咔咔咔,三刀,将整只雞分成了三分,皆不均等。胖嬸兒拿出她的大剪子,剪了幾下,一碗雞肉不就有了,“繼續練!”她說。
好!再來,某人鬥志滿滿。
卸雞刀法練得快走火入魔,睡夢中,南宮翧葶的小手還在揮來揮去,小臉皺一塊兒,思考怎麽剛好切到十八刀。
“一二三四五六七……啊!差一點!”
“再一次,再一次!”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十一,可惡!”
靜桐進來,某人拿着她的小匕首,切胡蘿蔔切得正投入!
“師傅!你怎麽來啦?”
南宮翧葶不好意思趕緊收起桌子上大把的蘿蔔片,馬廄裏的馬兒又有口福了。
“你看外面的天色。”靜桐打開了窗戶,夜已經很黑了。
糟糕,她練功練得忘了給師傅去送飯了。反而讓師傅提着食盒來找自己,南宮翧葶不出現,靜桐就會想到她犯寒症的那個夜晚,免不了擔心就親自跑一趟,小家夥以為在房裏燃着暖爐,就可以穿那麽少了嘛!
呀,師傅一定是生氣了!南宮翧葶牽起靜桐的手,浮誇地貼在自己臉上,“翧兒錯了。”
“你知道錯了?”真的知道?
“嗯。忘了給師傅送飯,翧兒不肖啊!”撲通跪坐下去,抱住靜桐的腿,“原諒我,師傅!”
南宮翧葶可以去唱大戲,靜桐又氣又惱又忍不住要笑,“松開我,成何體統。”
“不要不要,師傅身上好香哦。”
“南宮翧葶,你真不是只小狗,對氣味那麽敏感。”
“才不是!我只喜歡師傅身上的味道。”
“又胡說。”靜桐稍一用力,蹬開了某人,“吃飯!”
飯後,南宮翧葶迫不及待地又切起了她的胡蘿蔔,十四十五,總差一點點,坐在旁邊一直安靜看着她的靜桐發話了,“腕部是關鍵。”
受靜桐一點撥,南宮翧葶醍醐灌頂,十六十七,十……唉呀!
“再練個幾天,你就能成功了!”
“嗯。”南宮翧葶丢下匕首,後抱住靜桐,“師傅,先別走,你忘了一件事了。”
薄唇輕觸臉頰,“晚安,師傅。”
晚安
連着幾天下暴雪,晨練取消了,大家圍坐在食堂,聊天吃熱食,新年将近,現在就有點年味了,胖嬸兒把南宮翧葶打發出去,你說她一小年輕老是待在廚房,非得要她跟外面的姑娘們一道吃東西聊天去。
拗不過她,南宮翧葶自動将廚房交還給胖嬸兒。
小歐拍了下旁邊的位子,“快來,這邊兒。”
南宮翧葶坐過去和大家擠到一塊兒,往湯鍋裏夾起一塊兒鮮嫩牛肉,整片吃進嘴裏,心底滿足的一聲嘆息。小歐調侃南宮翧葶現在是大廚了,過年的時候一定要為大家夥多燒幾道菜,還起哄問大家說好不好。
“小翧,小翧,小翧!”所有人都用筷子敲着碗邊,喊着她的名字,少有的,南宮翧葶的臉紅了,她站起來,拱了拱手,“承蒙大家厚愛,定不負衆望!”
小歐哇的一聲又帶頭拍起了手,南宮翧葶裝腔作勢地要打她,小歐十分配合,裝起了嬌弱姑娘,“哦,人家好痛!”又引得滿堂喝彩。
雨竹和秋茉在一桌,坐得有些遠,杯裏的茶冒着熱氣,秋茉笑看了會兒大家夥的熱鬧,歪頭妩媚地望着領座的人,“我們是不是老了?”
年方十九,怎麽就老了。只不過比起她們是要大上個六七歲。
雨竹搖搖頭,吞了口茶,好燙。
笨蛋,懂不懂品茶啊。
“真羨慕她們,可以無憂無慮的笑,真的好!”
“年底了,你要去掃墓,對嗎?”
只有雨竹和師傅清楚自己的過去,秋茉笑着點點頭,“你要陪我去?”
“好啊,你願意的話。”
出乎了秋茉的意料。
舌頭還被熱水燙得有些麻,頓了下,雨竹又說:“你之前治了我的傷,欠你一次。”
“難為你了啊,不過,答應了就不可反悔。”
屋頂地面的積雪未融,迎着月光,如白晝一般明亮。靜桐想要熄滅油燈,卻聽到了屋外地面簌簌地作響,是人踏在雪地上的聲音。腳步聲很熟悉,是她。
拉開房門,靜桐沒有猜錯。
“姑娘,你又來了。”
于家村一別,阿蘭近兩月沒再出現過,今晚直接找上了門。她劍指靜桐,來意不必多言。
“你還是要殺我。”
靜桐不喜說話的人,為了她也算苦口婆心,想勸她回頭是岸。
“出招!”
“你要是讓我,我可不會客氣!”
“何必!”
小歐和南宮翧葶幾天都膩歪在一塊,可謂如膠似漆,小歐勾着南宮翧葶的頸,真是甩也甩不掉她這個大麻煩!讨厭的家夥,死纏爛打非要和她一起給師傅送飯。
“喂,你不是挺怕師傅的嘛!”
“我又沒犯錯,怕什麽呀!不還有你在嗎?”
“你走開!等下,什麽聲音?”
小歐還沒反應過來,南宮翧葶就把食盒往她懷裏一塞,她向前沖進了靜桐的院子。
只守不攻,靜桐閃躲動作飄逸靈動,她飛上了屋頂,阿蘭就跟了上來,采落了房頂幾片瓦片。站在院子中的南宮翧葶仰着頭看屋頂兩人對招,一臉緊張,她相信靜桐,可師傅怎麽一點沒有要對抗的意思,反觀對方,攻得猛烈。南宮翧葶并不知道,她突然的出現讓靜桐分了一絲神。
“啊!”底下的人尖叫了一聲。
“什麽事呀怎麽了!”小歐總是來遲,她抱着食盒不急不躁地跨過了門檻。
手臂上的血慢慢流下,落在積雪上,紅色逐漸擴散。被阿蘭劃傷的一剎那,靜桐也出掌擊退了她。阿蘭喘着氣兒,休息的間隙眼眸瞥了眼地面上的兩人,目光一滞,表情變得很奇怪!身體慢慢下滑,快墜落的時候,靜桐伸手抓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