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使喚

不知又過了多久。

赫連雲庚身上的紅色符文,到底還是漸漸褪去,他的肌膚恢複如初,身體一如往昔般勻稱健美。

沒有女子會不愛他,當年他未登基時,便已是草原出了名的美男子,村村都有丈母娘大概說的也是他了。

只是那些再美好熱烈的曾經,也無法掩蓋如今他寂寞的事實。

終于不用再忍受雙重折磨的帝王,筋疲力竭地睡了過去。

夢中的他也是極不安穩,想起當年心竭将死之時,巫醫和他說過的那句話。

“玲珑心雖可活命,卻也最是脆弱難測……”

“孤家寡人的陛下,餘生恐怕也将真的只有自己了。”

赫連雲庚痛苦地從夢中醒來。

孤家寡人這四個字,最近時常在他的夢中反複,深深刺痛着他。

活着的代價無疑是慘烈的,人思難測,可他卻時常因為某個人瞬間的惡意而心病複發,無法與人相處。

天漸漸又亮了。

赫連雲庚在宮人的伺候下收拾妥當,又匆匆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他是這大夏萬裏河山的主宰,也是臣民們的天,他夜晚的苦痛也必要在天明之前收好。

只有這樣,他才是臣民們心中可以信賴依靠的君主。

“陛下,原朔地區草原幹旱的災情已經赈災完畢,可原朔郡守依舊上奏希望減免賦稅。”

“臣以為不可。”趙老丞相娓娓道來原朔郡守的奏報,卻又不贊同的補了一句,交給皇帝決斷。

威嚴的君主思索了片刻,也理解了趙老丞相,随即淡淡開口:“草原大旱雖嚴重,但還有月餘便會迎來雨水豐沛的盛夏,赈災的物資糧食不是小數目,此事你們禦史臺要好好查查,看看原朔究竟什麽情況。賦稅減免是恩澤,可也要有度。不然國庫空虛了,下次別地災荒又來,國庫能拿什麽去救濟?”

趙老丞相素有草原第一智者之稱,對國情高瞻遠矚也向來有獨到的見解,大夏也因為有了他,才能如此穩定,他說的話赫連雲庚自然也會認真考慮。

皇帝這一番話推心置腹,講的有理有據,聽的文武百官也是默默不語,本還有些騷動效仿的也都息了聲,齊齊高呼,“吾皇英明!”

就這樣,臣子們一個挨着一個上奏,能奏到他面前的無小事,他都需要有一個清醒的頭腦去判斷,并給出解決方案,間或還有大臣們因為某個政見不和争吵的,他還要負責放冷氣讓他們閉嘴。

很快一個上午就又過去了。

快下朝的時候殿外卻又來了一聲清亮的奏報。

“報!大将軍李敢成功攻破西境海烏族,不日将帶着海烏族餘下要員凱旋觐見!”

喜報即出,當即朝堂也是瞬間沸騰了起來,滿朝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敢要回來了。

赫連雲庚面色也緩和了些,可眸中卻又染上一層更深的憂慮:地盤打下來容易,可如何安置如何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也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做到的,大夏還有的要忙……

待到下了朝,下午又接見了幾位大臣,查看各地遞上來的奏章,各國動向。

一天就又過去了。

“陛下,今日可還要人侍寝?”

左公公又恢複了平日貼心狗腿的模樣,耐心詢問道。

赫連雲庚提筆的手微頓,再次想起了前日同眠的少女,她給他的感覺還可以,昨夜本就想要她來陪,偏偏沒說名字鬧了個不快。

“前天來太微宮的那個,她叫什麽?”

左公公一聽陛下果然還記得月牙兒,當下也是心中微喜,陛下能對某個姑娘指名道姓,沒有人會比他更開心了。

“回陛下,她叫月牙兒,是月氏族這一代最美的姑娘了。”

赫連雲庚輕輕“嗯”了一聲,點頭:“……确實很美。”

左公公:“……”

左公公呆呆地看着突然笑了一下的陛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赫連雲庚白了他一眼,“我說的是名字。”

“額,……咱家明白!咱家這就去傳她!”

赫連雲庚:“……”

月牙兒剛吃過晚飯,此時正在院中溜達消食。

左公公卻突然風風火火地帶人來,說她又要侍寝了。

月牙兒意外之下,又有些得意,嘿嘿,果然她還是很好看很好看的,暴君也要淪陷在她美貌之下了耶。

嗯,今天要好好收拾打扮一下,這位暴君陛下自己長得都夠好看了,自己不能被他一個男人比下去了。

宮規森嚴的皇宮,已經确定是被皇帝牢牢抓在手中了。月牙兒身在後宮,目前沒什麽發展自己勢力的辦法。她的兄長月寧還算是個有志青年,也許大夏新出臺的科舉,屆時也可再一試……

但現在她侍寝暴君獲得他的寵愛,卻也是她最直接向上爬的途徑。

她自然要認真對待。

皇帝此時還在太微宮忙碌着,由于大夏近些年來的多民族性,紛沓而來的還有各種因種族引發的争鬥,每次都讓他和朝堂官員焦頭爛額,沒有好的解決方案。

讓他憂思重重。

從偏遠落後的草原,他好不容易帶着大家擰成一股走了出來,如果不能讓大家都跟着融入學習中原人的知識技能,一味內鬥,大家又何時才能過上好日子?

正在赫連雲庚心煩之際,他那可心的小美人也姍姍來遲。

她今日更加漂亮……

月牙兒雲鬓如畫,纖腰款款,一身鵝黃镂金鲛紗裙,加一套點點淡青的金鑲玉蝶簪首飾,既不過分明豔,也不太過寡淡。

輕輕走動時,更是仿佛灑落一地璀璨,如神女臨凡。

衣服首飾都是左公公的友情贊助,她的精挑細選。

月牙兒由于昨日聽玉暖生煙二人,說了些暴君會手撕美人的事,今日侍寝,心裏其實也還是有些忐忑。

如今精心修飾自己,也……但願暴君會看她太好看的份上,不忍下手吧。

她步履平穩地穿過一排排陳列的書架,第二次向太微宮深處走去。

古樸的紫檀木桌案漸漸近了,卻只有物沒有人。

案桌上擺放着一份打開的奏折,一盞殘茶,本該坐在這裏的帝王卻不見蹤影。

月牙兒不想在沒見到皇帝的時候就跪着等人,卻也不敢太靠近皇帝的書案。

正猶豫間,皇帝卻又捧着卷書,從附近的書列中走了出來。

暴君生的高大挺拔,冷臉雖然俊美如神祗,卻也着實吓人。他氣宇軒昂地走至月牙兒身前就是一道陰影。

若不是手上拿了本書,沖淡了些氣勢上的淩厲,月牙兒可能都站不住了要。

這麽想着,月牙兒一時沒忍住就擡頭看了看他的帥臉。

他也正站定在她身前輕飄飄地打量她,不過在月牙兒回看他以後便轉移了視線,也說不清是什麽意思。

月牙兒卻因為他看她這個眼神,緊張的心又提起來了,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對方長腿輕邁走回了書案後坐下,才慢條斯理道:“還真是膽子夠大的,見到朕都不知道跪麽?”

“……陛……陛下我錯了,陛下長得英明神武,我看入神看忘了。”月牙兒吓得連忙跪下,胡說八道地解釋。

麻呀,我說我剛才忘了啥呢,原來是忘記跪了。

赫連雲庚聽着她亂七八糟的求饒,‘啪’地摔下了手中的奏折,不悅道:“算了起來吧,識字麽?幫朕把那邊寫急的奏章,再搬過來一些。”

“是……”

月牙兒被對方突如其來的使喚,弄得又忘記帶敬語說話了。

唉,沒辦法,誰讓她根本就不是古人呢,尊卑觀念沒這麽重的呀。

也辛虧這暴君沒和她計較,真是老天保佑!

月牙兒心中百轉千回,手也利索,當即起身,也認出了那寫着‘急’的奏章位置,順着排好的順序抱了一大摞又送到了暴君桌上。

奏章并不輕,她怕暴君不夠看的,又特意搬了很大一摞,放下的時候也禁不住輕呼了一口氣,胸脯微微起伏。

少女的氣息一如前夜般迷人,她靠近時,赫連雲庚總感覺自己哪裏不一樣了。

他失神地看着少女白皙的纖指靈巧伸出,将略歪的一摞奏章都給扶碰了整齊,随即腰肢輕扭便退後站定在了一旁,好像很老實的樣子。

赫連雲庚突然就有點心猿意馬起來。

想起了前夜抱着她入睡的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QwQ九點還有一更,親們等我!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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