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衛潇大松一口氣, “感謝老天!”
還好沒摔個屁股分八瓣。
陸時宣低磁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還知道老天這麽接地氣的詞,不錯啊小機器人。”
衛潇扭頭, 這才發現接住自己的是陸時宣。
這麽零距離靠近, 她發現, 自家這位三哥真的是帥破天際。
她忒舔顏狗地望着他嘿嘿笑:“你比天還帥。”
“有見識。”陸時宣把她扶得站好, 轉頭看向另外那兩個已經停止跳舞的女子時,和照的俊容瞬間如覆上了一層寒霜, “你們倆,給我滾出去!”
倆女身子都一顫,俏臉發白。
粉藍裝女咬咬唇走上前道歉:“對不起陸先生,我們是不小心才碰到了這個機器玩偶,我向它道歉。”
綠裙女也忙附和:“是啊是啊, 陸先生我們真不是有意的,我們重新再跳, 保證再不碰到它。”
陸時宣拽着衛潇的手臂,把她拉到她們面前,沉着聲,“你們要道歉的對象, 是她!”
倆女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透露着不情願。
誰特麽願意跟一個破機器人道歉啊!
可對上陸時宣沉竣的表情, 她們不敢造次,心不甘情不願地對衛潇低聲說對不起。
綠裙女邊道歉邊拿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死瞪衛潇。
每一根睫毛都透着濃濃的恨意。
衛潇看她眼戲做得這麽足,配合地蹲下身去。
陸時宣關切地問:“你要做什麽?”
衛潇指指綠裙女,“她瞪得眼珠都快掉了, 我等着幫她撿。”
綠裙女:“……”
這特麽真是個機器嗎?就算真的是, 那也是她見過的最惹人厭最惡心的機器!
陸時宣失笑,擡指輕捏了她衛潇玩偶的耳朵:“小調皮鬼!”
衛潇聳聳肩, 過去把門拉開,直接開轟,“兩位,你們可以走了。”
她好不容易用金光大道引的人過來,這場子是她包了的,哪輪得到她們來鑽空子。
倆女不想走,綠裙女嬌聲嬌氣向陸時宣讨饒,“陸先生……”
陸時宣不耐煩,“滾!”
兩女被吼得一噎,跺跺腳一步三回頭地出去。
陸時宣重新回到餐桌邊用餐,衛潇啓動音樂裝置,放了首歌,而後又關掉和講解員他們聯絡的麥,不讓他們聽到自己接下來要和陸時宣說的事情。
歌手略顯滄桑的聲音在溫馨的室內飄蕩。
——現在的我已改變,改變後才發現,那些年少輕狂的,還沒有做完,于是我向前,努力的追趕,讓那些曾經的苦痛,随風慢慢飄遠……
衛潇單手托着腮,趴在餐桌邊看着陸時宣,似有感而發地問:“嘿,你有過年少輕狂時才會做的荒唐事兒嗎?就是現在想起來特別後悔的那種,有嗎?”
歌詞容易讓人産生共鳴,陸時宣擱下筷子,還真認真地想了想,笑:“有過吧。”
衛潇認真地說:“我也有,小時候我爸爸過世,我一直忘不了他,我媽獨自撫養我長大,好不容易重新開展了一段新的戀情,那位叔叔,還有那些哥哥們都願意接受我,還對我很好,我卻一直不肯接受他們,還在他們中間搞破壞,現在想來真是好自私,誰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更何況媽媽就算接受了另外一段婚姻,她也會繼續愛我,不僅她會一直愛我,還會多出好幾個愛我的人,我現在後悔了,特別後悔,可是,當初我傷了那些哥哥們的心,他們都不會原諒我了——”
陸時宣定定地看着她,眼眸緩緩眯起,經有半分鐘之久後,他嗤笑:“那丫頭到底給溫荀灌了什麽迷魂藥?居然能讓他指使機器人給她說情?她還想幹什麽?你不如今天就一起說出來,我倒要看看,臭丫頭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衛潇點點頭,自嘲地苦笑:“沒錯,我的确總在打鬼主意,我就是個壞丫頭,我字寫得退步了,怕被老師同學笑話,所以就假裝手上有傷,本來只是想慢慢來改變你對我的看法,可我視作親奶奶的人生病了,需要你這樣的醫生動手術,我就生出急功近利的心思,又開始打主意想要快點獲得你的原諒,好讓你幫我去救人,我讓溫荀幫我,幫我到這裏來找到你——”
“夠了!你給我打住!不許再說了啊!”不知為何,聽她用低落的聲音說着這些,陸時宣莫名地心頭一陣陣發酸,好像欺負了自家可憐兮兮的小妹妹。
明明就是個被溫荀那死小子設置了程序的機器人好吧!
他一定是瘋了!
不僅因為她的話而心軟,竟然還産生了想要去安撫這個小丫頭的沖動。
衛潇鼻頭有些阻塞,眼眶也紅了:“我知道以前的我很壞,真的很壞,我就算現在想回頭,你們也不會相信,三哥,你可以繼續恨我,你讨厭我一輩子都可以,我求求你,可以幫我救救我奶奶嗎?”
“別以為搞煽情這一套我就會幫那丫頭!”陸時宣硬着心腸冷聲。
衛潇其實也想過他可能會拒絕,可當場被毫不留情地拒絕,她心裏還是驀地一痛,想到還在醫院裏忍受病痛折磨的奶奶,她無力到了極點,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撲簌簌直落。
上一世她就沒能留住奶奶。
再活一世她依然救不了她。
她痛恨自己的無能。
看陸時宣起身,她以為他要走了,她倏地伸出兩手,捉住他手臂,她含着淚緩緩地曲膝往地上跪下去。
只要有一線機會,能讓上一世相依為命過的奶奶活下來,別說下跪,要她的命她也絕無二話。
她還沒來得及跪下去,陸時宣卻一把拽過她的肩膀,把她扯過來,往後一看,便在玩偶服後面發現了其他機器人身上根本不存在的拉鏈。
他沉沉盯着她。
衛潇看他發現了,自己主動伸手把玩偶偌大的頭套給摘了下來。
正好她也早就熱得受不住了。
摘下來後,她連連用手扇風。
重獲涼爽,讓她覺得像又重活了一樣。
她這正清爽着,陸時宣一張本就沉着的俊臉更加黑如鍋底。
少女摘下玩偶頭套後,整顆小腦袋瓜就跟從水裏拎出來的。
烏黑的長發被汗水打濕,一绺一绺緊貼在白嫩的額頭上,晶瑩的汗珠緊貼着雪白的臉頰,圓葡萄似的眼睛紅通通,長睫上挂滿淚水汗水,像打濕的蝶翅,臉頰也熱得紅撲撲,校服的衣領都被熱汗打濕,洇成一塊一塊深灰藍色。
陸時宣心疼得心髒都直收縮,哪裏還記得先前的矜持,黑沉着臉從西裝內袋掏出手帕,幫小丫頭擦汗擦臉,一邊擦一邊罵,“傻丫頭!傻透了!誰讓你穿這玩意的?還跳舞,你也不怕把自己給熱死了!”
男人第一次做這種給女孩兒擦臉的活,手上沒輕沒重,衛潇感覺自己的臉皮都要被他給擦破。
衛潇下意識往後退:“疼疼疼……”
“現在知道疼?早幹嘛去了?”陸時宣嘴上硬着,手裏的動作卻明顯輕柔了許多。
衛潇看他态度有所緩和,以為是自己的痛苦取悅到了他,想到奶奶,她不後退了,牙齒一咬,把自己整張俏生生的小臉兒都送到他面前,“搓吧搓吧,只要能讓哥消氣,能讓哥高興,你把我臉搓爛都可以!沒關系,我不怕疼,你再加把勁,使勁搓!”
陸時宣:“……”
老爸怕不是給他們認了個傻子妹妹。
不過,這樣的傻妹妹卻又好可愛,比兩年前冷靜又漠然如冰的時候讨人喜歡得多。
他忍不住長指一收,輕掐了掐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嗓音前所未有的柔:“小傻子,不許再這樣折騰自己了!”
“就算我折騰我自己,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對不對?”衛潇眼眶又泛紅。
陸時宣把她臉上擦幹淨,幫着她脫掉玩偶服,一邊脫一邊皺眉。
溫荀個死小子,給小丫頭這麽厚重的玩偶服,就算她要,也不知道給她整套輕的!這帳,他記下了!
衛潇拉他的西裝袖子,可憐巴巴地瞅着他,“還生我氣嗎?”
“生病的奶奶現在在哪?”他哪還有氣,心疼都心疼死了。
衛潇正要回答,門又被人推開。
是剛才的倆女去而複返,粉藍裝女快步跑過來,遞給陸時宣一張名片:“陸先生,剛才忘了給您這個,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能接受我們臺的采訪,我們感激不盡。”
綠裙女也擠過來,對陸時宣抛了記媚眼:“我們等着您的來電哦。”
衛潇聽懂了,看來章玉達投資了電視臺,今天帶倆女來這專程攻壘陸時宣的。
享譽全球的矚世名醫,但凡是媒體相關,沒有誰會不想要這個獨家。
不管怎麽樣,她們來找陸時宣也是談事,衛潇準備退後去,不打擾他們。
剛一動,倆女認出她來了。
綠裙女手指都快戳到衛潇鼻尖上來:“是你?怎麽會是你?!”
被點着鼻尖的衛潇不得放棄做小透明,舉手幹笑:“嗨,是我,幸會,又見面了。”
陸時宣看綠裙女居然用指頭直指自家小公主的鼻尖,火氣蹭地就上來,擡手就把綠裙女的手給揮開,“誰準你們進來的?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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