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味道十分甜
季容的手不易覺察地一僵,但只停頓了幾秒,就狀若自然地拿過了邵觀潮手中的手機,用溫和的語氣向電話另一邊的邵母道:“伯母您好,我是季容。”
手機保密性好的壞處此刻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邵觀潮恨自己為什麽用的不是粗制濫造的國産山寨機,聽不到自家那個偵查能力一流的媽和自家男友的第一次談話,而季容這個人更是個常年帶着和煦微笑的假正經,他臉上根本看不出因為談話內容而引起的表情變化。
邵母似乎說了長長的一段話,邵觀潮好一會兒才聽到季容應聲道:“我會轉告小水的。”
要轉告自己什麽?邵觀潮心中的好奇愈發旺盛,幹脆扒住季容的肩膀使勁往他耳邊湊,而季容則在邵觀潮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之後便不再動了,任由他用一種近乎撲入自己懷中的姿勢貼了上來,甚至在他側着臉靠近的時候還把手機往外挪了一寸,方便他一起聽。
“阿潮的堂弟在實驗小學教書,最近他們學校裏要開展什麽文化教育的活動,你給他弟那班搞點話劇演出票? ”邵觀潮湊近一聽,聽到的是自家媽媽立刻不把季容當外人的請求。
季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下來:“好的,我明天就讓人把票送到實驗小學去。”
小學生去看話劇?邵觀潮神情複雜地扯了扯季容的袖子,強行捂住聽筒,嘴唇湊近他耳朵用氣音道:“你別什麽亂七八糟的都答應啊……我弟帶的是兩年級,只看得懂铠甲勇士和巴啦啦小魔仙那種級別的舞臺劇,你給票基本等于送孩子去聽念經。”
季容只感覺耳朵裏有一陣陣的暖風拂過,吹得心窩子也熨熨帖帖,他嘴角的弧度始終就沒有下去過,也學着邵觀潮的樣子輕聲對他道:“正好最近有一部兒童歌舞劇在巡演。”
名偵探邵母見另一邊許久都沒什麽動靜,立刻猜出了八成是小兩口又在講什麽悄悄話,扯着嗓子大喊道:“邵觀潮,把接電話自主權還給阿容!你給我去房間裏……打游戲。”整理資料、拖地板、疊衣服等等邵觀潮做了會導致結果更糟糕的事情在邵母腦海中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被她硬生生替換成了“打游戲”這樣做了比較不麻煩別人的事。
邵觀潮不甘示弱地握着季容的手腕,把手機湊到自己的耳邊:“你讓邵聞濤帶他們班小朋友去他家小區那個未成年人活動中心搞活動,不用門票。”
“那個活動中心早就變成老年棋牌室了,”邵母輕呵一聲,“你這種小一年沒去看過你姨的人居然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邵觀潮心想我姨家樓下的未成年人活動中心改名的事情關我什麽事,然而在母親面前還是秒慫成了一只并不溫順的小貓咪,犟嘴道:“那也契合文化主題啊,了解棋牌國粹文化。”
話音剛落,邵觀潮感覺自己捏着的手腕左右扭動兩下,輕輕松松便從自己掌心裏掙脫出來。季容用另一只手摟過邵觀潮的腰,擡高右手的手肘把手機重新湊回到自己的耳邊:“伯母,小水和您開玩笑的,演出門票我剛才已經聯系好了,總共四十張兒童票帶兩張成人票,結束之後還能安排小朋友參觀一下話劇團的後臺。”
邵母一聽,大喜過望,在心中對兒子這個男朋友的分數又不由自主地提高幾分,疊聲感謝道:“那先謝謝阿容了,等你來阿姨給你做阿姨最拿手的菜啊!”
“好,早就聽小水說過伯母廚藝精湛,很想嘗試一下伯母的手藝。”季容得體地回複道。
最後以邵母一句“觀潮他弟的聯系方式讓觀潮給你,阿姨要去跳舞了”為結尾,雙方心滿意足地結束了這通長達半個小時的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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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心滿意足的人是(自認為)作為兩方心中最疼愛的人的邵觀潮,他對于自家母親和自家男友繞過自己交談甚歡的行為耿耿于懷,控訴道:“狗子你變了,你只對我媽好不對我好了。”
剛成功喜提岳母好感度100的季容意氣風發,寵溺地把手機塞回邵觀潮的手裏:“晚上想吃什麽?我現在去買菜——哦對了,把你堂弟的聯系方式發給我,我到時候讓人藝的助理直接聯系他。”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啦!”邵觀潮嚴肅指出重點,“你倆到底在聊些什麽啊?”
“沒什麽,伯母托我好好照顧你,”右手也騰出空來了,季容幹脆就雙手環住邵觀潮的腰,低頭認真地凝視着他的雙眼,“她說你作息和飲食都不太規律,讓我幫你好好調理一下。”
邵觀潮敢打賭自家老母親百分之一萬沒有這麽和善的說法,但是在季容的潤色美化之後,竟然也有個慈祥可愛的媽媽形象在心中兀得拔地而起,他消化了半天之後還有幾分感動,只能把剛欲發的脾氣将将收了回去:“……哦,但是我最近的生活很老幹部了。”
季容輕笑一聲,湊到他唇邊親了一下:“嗯,枸杞味的。”
枸你個球球的杞啊。邵觀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季容圈在懷裏,反套路地勾過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拉低幾寸,用惡狠狠的力道撞在了他的嘴唇上回吻,唇邊溢出不甘示弱的回答:“嗯,鐵觀音味的。”
再親一下。“滇橄榄味的。”
又親了一下。“金銀花味的。”
一連親了好幾口,直到邵觀潮腦子裏所有的養生茶原料名稱都宣告殆盡了,他才得意洋洋地松開了勾着季容脖子的手:“怎麽樣?到底是誰比較老幹部?”
“小水真厲害,”結果季容又把人拉近親了一口,“懂這麽多,可以去參加一站到底了。”
兩人接吻的次數多了,季容輕車熟路地撬開了邵觀潮的唇,舌頭肆意地在對方的口腔裏掃蕩,追逐着他那條敏感害羞的舌頭,偶爾關懷一下同樣敏感的天花板。邵觀潮被吻得蜷縮起了手指,下意識地抓着季容的居家服後擺,被動地配合着他的索取,一直到感覺就連空氣也被對方全都汲取幹淨了,才憋紅着臉拍着對方的後背發出幾聲輕哼。
感受到身下人呼吸變得急促了,季容戀戀不舍地放緩了自己的攻勢,由狂風驟雨式的侵略變為了溫和的輕吻淺啄:“小水,你該練一練肺活量了。”
邵觀潮的手抵在兩側,微微喘息平複着過分激烈的心跳:“我大四那年體測肺活量有7600,比滿分的那個數高了兩千多好吧?”
季容沒有說話,但邵觀潮偏偏從他眼神裏讀出了“5 years later”這種泰拳警告級別字幕。
好在求生欲望極強的聽水老師在丢完眼神之後就默默地拿起剛才放在一邊的外套,換上外套取了鑰匙就準備出門去買菜了。
“哎你等等——”邵觀潮忽然想起了某人一連幾天被挂在熱搜上的壯觀景象,擔心他這一去一不小心又搞了個#季容買菜#的熱搜回來,這樣一來怕是路人觀感都要敗壞了。
邵觀潮想了想說道:“要不和之前一樣,我讓小喬去把菜買回來?”
“不用,”季容把鑰匙往上一抛,又精準無比地接在了手上,“剛才微博上曝出戚言出軌的新聞,S市四分之三的狗仔都去他家那個小區蹲點了。”言下之意是大料當前,邵觀潮這邊一些日常活動此刻并不是狗仔們關心追逐的對象了。
邵觀潮驚了:“這麽大的事兒……等等你什麽時候刷的微博?”兩人剛才明明在接吻啊?
“你接伯母電話的時候,”季容淡定地說道,視線瞥到茶幾上一口未動的水果,“水果記得吃完,蘋果已經開始氧化了。”說着返身準備往門口走,接着兩人的手機鈴聲跟約定好了似的同時響了起來。兩人各自接起電話,對着電話那頭“喂”了一聲。
邵觀潮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近半年才聽過的親切港普:“觀潮,半年之期已經過半,你現在進展如何?”是穆冠瀾的聲音。
時隔四個多月再一次聽到穆冠瀾的聲音,邵觀潮依舊是手不受控制地抖動。他至今仍能回憶起穆冠瀾在談及自己演技中“沒有愛情”那古井無波的眼神,是陳述客觀事實的模樣,卻仿佛一把銳利的刀子直直地戳進自己的心口裏去。
也就是這樣的眼神,望着自己,讓自己在原本就心慌意亂的境地中交出了亂七八糟的表現,甚至還想出了參加戀愛真人秀找感覺的昏招。
“我看了你的新節目,是不是有一點抓住感覺了?”老人的聲音中帶着一點溫和的笑意,無端地平複了邵觀潮心髒狂跳的緊張感,“保持這個狀态再思考一下,喜歡和付出意味着什麽?你想清楚這個問題,離阿恒就很近了。”
穆冠瀾頓了頓補充道:“畢竟我和他都認為最接近阿恒的青年男演員是你。”
“他是誰?”邵觀潮忍不住問道。
“電影的另一個編劇,”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老人爽朗的笑聲,“你們應該很熟吧?現在不是經常見面嗎?”
“我認識的?是誰?”邵觀潮的好奇心被吊得無限高。
“聽水,”穆冠瀾微笑着給出了答案,“或者說叫他‘季容’你會比較熟悉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是草莓味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