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對買回來的這一家三口,不光林青婉兩口子覺得滿意,連楊氏和三房兩口子也覺得非常滿意。
人有眼色,也知道好歹,最重要的就是人勤快。
平日裏前院的衛生,還有後院的菜園子都是馬叔和馬小亮管的。馬嬸兒則是幫着林青婉做飯,後來熟悉了還幫她帶孩子。
林青婉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解放了。
又過了幾日,大家考察這三個人确實不錯,才把他們帶到後院右邊的小作坊裏。
馬叔三人早就觀察到靠右邊的後院老有人進進出出,但是主人家沒說讓他們去,他們也緊守本分沒有好奇去看。被帶過去之後才知道,原來這裏就是主人家的小作坊。
楊氏是個熱情人,就帶着他們三個熟悉情況。一天不到,他們就能上手了。
上手後,林青婉就給他們分派了一下任務。馬叔和馬小亮主要負責小作坊裏灌制臘味鮮,還有楊鐵柱手裏鹵菜的事兒也交給了他們,平日裏有空閑時間掃掃前面院子,還有照顧後面菜園子就好了。馬嬸兒則是還在家裏,平日裏幫她帶帶孩子做做飯什麽的,免得把楊鐵柱天天綁在家裏不能出去。
雖說楊鐵柱不覺得忙,覺得自己空閑的時候還是能帶小諾諾的。但是林青婉不忍心,既然現在有錢了,又買了人,幹嘛不把自己解放出來。一個大男人天天手裏抱個小奶娃,像什麽樣子。
先不提林青婉這裏,楊家那邊最近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趕上了秋收,全家都出動還不行,村裏人糧食都快收完了,他們還有一大半在地裏,着實落了不少的笑話。
村裏人個個都說,看吧,離了楊鐵柱和楊鐵根兩兄弟,這家子連糧食都收不完。
這話傳到楊老爺子耳朵了,把他氣了一個仰倒跌。本來傍晚就可以不收了,等明天再來,反正這幾天天氣好,也沒有雨。他非不幹,拽着全家人忙到天擦黑才回家。第二天,天剛亮就又拖着全家下地了。
他這次下了狠心,一定要把楊鐵栓還有楊學章兩人磨出來。
楊鐵栓累成了狗不說,楊學章也被磨的厲害。本就是個文弱體格,下地幹活已經夠吃力了,這幾天嚴重體力超支,一個不慎累出了病。
好吧,這次直接卧床了,也不用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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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一個勁兒的埋怨老頭子心太狠,就算讓兒子下地也要慢慢來。
楊老爺子看到卧病的楊學章,也是有點後悔。這孩子十幾年沒下過地了,他确實是逼太狠了。秋收本來就是磨人,一場秋收下來像楊鐵柱那樣的壯實漢子都要磨層皮下來,更不用說楊學章了。
楊學章是中暑了,頭暈目眩下不了床。按理說,中暑緩過那股勁兒就沒事了。但是楊學章就是腿軟下不了床,何氏又護着他,楊老爺子只好帶着家裏其他人繼續收割。
大房兩口子成天累得像狗,連十一歲的楊大郎都被拖到地裏幫忙去了。回來看到楊學章在炕上躺着不說,連他媳婦兒馮氏都借着由頭回去侍候他了,更是不滿。
期間磕磕巴巴打了幾場不痛不癢的嘴官司,楊家拖拖拉拉的終于把地裏莊稼收割完。
剛歇下沒兩天,楊家又出事了。
起因——
王氏發現家裏少了一只下蛋的母雞。
不要問王氏為什麽累成了狗還會觀察雞少沒少,王氏是不會告訴別人她每天都會對着家裏那唯幾的幾只下蛋雞流口水的。
一發現雞少,王氏就以己度人猜到是被人偷吃了。但是家裏誰敢偷吃何氏視為寶的下蛋雞?王氏用自己的腳趾頭都猜的到肯定是何氏偷做了給楊雪章補身子吃了。
別懷疑何氏會不會舍得,對于別人肯定是不可能,但是換成楊雪章絕對可能。以前還看不出來,只知道何氏偏着楊雪章,家裏什麽好的都偏着他。等楊雪章也下地幹活了,王氏才看出來何氏寶貝楊雪章那個樣子。叫寶兒叫乖都是輕的,每次楊雪章下地回來,何氏就跟前跟後的噓寒問暖,平時看誰都拉很長的老臉,也會心疼的縮成一朵菊花。
直接把王氏氣笑了不說,牙也被酸歪了。
知道家裏的雞被人開了小竈,王氏就在屋裏鬧了起來。這次她嚴重的心理不平衡,也有種想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再加上他男人也是站在她身後的,她鬧起來肆無忌憚。
王氏直接就在正屋裏打滾起來,誰拉都不起來。邊打滾邊說這日子沒法過了,大幾個月不沾點葷腥,家裏地裏的活兒全部扔給他們兩口子做。做完了好的沒落到,家裏的雞也被人開小竈了。還說何氏老一套把戲玩的煩不煩,去年別人在地裏收割,他們在屋裏偷吃,今年又這樣。
何氏破口大罵,楊老爺子被鬧發火了都不行,最後何氏只得認輸,說家裏出一只雞給大房吃,王氏才罷休。
看來,這整個屋裏除了楊鐵栓是自己媳婦兒的知音,也就一個何氏能懂王氏了,知道她鬧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
至于這些事是怎麽被林青婉知道的,別忘了她還有兩個‘手帕交’。
王氏這人不怕醜,吃完雞後就出去埋汰何氏,把這事兒說給了別人聽。然後別人傳着傳着,就傳到了大菊和柳枝耳朵裏。
秋收完以後,大菊和柳枝就恢複了以前的松散日子。
這不,又來林青婉家裏和她聊天說話了,就把這件事當笑話說了出來。
她們也愛來林青婉這裏,坐的地方寬敞不說,還有水呀果子啥的可以甜甜嘴。現在更加好了,林青婉家裏多了一個老媽子,連端茶送果子都不用自己動手了。
大菊柳枝口裏的老媽子是馬嬸兒。
她們這幾次來就發現林青婉家裏多了幾口人,一問才知道是楊氏夫家的幾個遠房親戚,家鄉遭難了就投奔楊氏了。楊氏家裏現在情況也不景氣,兒子回了鄉,家裏也開始種地了。最後說林青婉家裏人口少,家裏還有孩子,男人天天要出門做生意,就把這一家三口安排到林青婉家住着,平時也能幫家裏幹點活兒。
這是林青婉對她們的說法。
畢竟一個莊戶人家買人回來使喚還是有點招人眼的,另外馬叔這一家三口人好又本分,林青婉也不好意思說人家是他們家買回來的。這村裏流言傳的快,傳出去了大家都跟看稀奇似的看別人,換誰也受不了。
家裏做了些小生意的事,楊鐵柱也在外面露了些口風,倒也沒往詳細處說,就說幾家合夥做了一些跑腿送貨的小買賣。
楊鐵柱兩兄弟和夏大成成日裏趕着騾子車進進出出,村裏也是有人見到過的。
于是村裏的小媳婦們都說林青婉好福氣,男人有本事,打獵是把好手不說。現在不打獵了,做點小生意也能讓老婆孩子衣食無憂。
大菊和柳枝也是挺羨慕林青婉的,不過她倆人坦率,羨慕是羨慕倒也沒有眼紅之類的情緒,只是說她福氣好。
這邊林青婉和大菊兩人聊着天,說着村裏的流言蜚語當笑話聽。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田翠蘭身上了,柳枝說現在田家那個田翠蘭經常出門了,最近在小道上碰到過幾次。又說田翠蘭娘家人都不錯,把她接回來也沒聽說家裏嫂子不待見她什麽的。
柳枝也就說了兩句,就被大菊的話給岔開。又瞪了柳枝好幾眼,柳枝才會意過來,面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柳枝人也單純,直接就開口道歉了,“青婉,真對不起,你看我這口沒遮攔的。”
林青婉不在意的笑了笑,“看你說哪兒去了,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誰還記着啊。”她也确實沒把田翠蘭放在心上,因為她覺得那個人離她的生活非常遙遠。
三人說說笑笑,頃刻就把這話茬扔在了腦後。
****
楊大姐又回娘家來了。
她知道現在家裏的日子不好過,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這次要不是聽說自己弟弟做生意發了點財,她也不會回來。
至于是哪個弟弟?肯定是楊鐵柱啊。
楊大姐嫁的不遠,這附近幾個村子流言可是傳得很快的。那段時間楊鐵柱剛搬新房子的時候,楊大姐就聽說了。只是家裏忙,跟着又趕上了秋收,也沒功夫回來。
這不,一閑下她就回來打聽消息。
回來一問,楊老爺子和何氏臉全部黑了。
楊大姐一看老兩口臉色,就知道這事肯定是真的。她不禁開始在心裏琢磨,怎樣才能從老二那裏沾點好處回去。
可是一想到老二屋裏那個不省心的老二媳婦,楊大姐的臉也黑了。
老二倒是好鉗制,就是老二那媳婦不是個省油的燈。楊大姐在林青婉手裏吃了兩次虧,她可是沒有忘記的。
自己的種自己清楚。楊老爺子一直都不是個傻人,他也知道楊大姐以前在娘家喜歡擠兌幾個嫂子弟妹的,只是他想這個閨女命苦婆家困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這次楊大姐回來,又問到老二的事,楊老爺子就聽出了自己閨女的意思了。這丫頭性子一直都沒改,又想上老二門去打秋風。
楊老爺子也不好意思在飯桌上當全家人下大閨女的臉,只能隐晦的說道:“你提他們幹什麽,那邊已經跟家裏分家了。”
這桌上幾個人,沒一個是蠢的,都知道楊大姐的德行,估計也就是馮氏對這個大姑子陌生一些。所以幾個人都沒吭氣,懶得給自己找事。何氏也罕見的沒有吭氣,其實心裏巴不得大閨女上門替自己去治治那兩個沒良心的兒子。
楊大姐知道自己爹的個性,喜歡在兒子媳婦面前要臉面。本來就是自己理虧,拉不下臉認錯,再加上那次她和老二媳婦吵嘴,老二媳婦兒說的那些話,老爺子肯定是擱在心裏頭了。覺得自己當初把兒子掃地出門,現在兒子發財了不好意思上門去沾光。
可是楊大姐卻是不這麽想的,打斷骨頭連着筋,老二不管怎麽說都是楊家的人,即使被爹娘掃地出門了,他也不可能不認家裏人。
更何況,又不是她這個姐姐當初把人掃地出門的,她有個什麽不好意思的。
不愧是何氏養出來的閨女,想法就是跟人不一樣。你們都把人掃地出門了,憑什麽認為還打斷骨頭連着筋,憑什麽還認為別人一定要舔着臉認你們,別人就那麽發洋賤嗎?
當然,現在說這些有點早,只能看楊鐵柱兩口子心裏是怎麽想的了。
楊大姐知道自己爹的性子,也沒好頂他兩句,反正她是要瞅着機會上老二那去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