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允陽聽到遠處的爆炸聲臉色一變,條件反射地想要跳下去。

青澤察覺到頭上小團子的打算,沉聲問:‘你要去找它?’

被猜中心思的毛團子不自在地甩甩尾巴。

‘你是以什麽身份去?剛認識幾天的臨時同伴嗎?’

白允陽僵住。

的确,他對小熊貓的好感來源于穹山上的那幾個,身邊這只小熊貓,他們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

“我只是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毛團子郁悶的趴在大蛇頭上,語氣不滿道。

青澤一頓,再想想頭上毛團子的年齡,心裏頓時有了一種沉重的責任感。

他語重心長地教育白允陽:‘你是站在什麽立場上去否認它的決定的?’

‘它失去自己的孩子之後,會活着完全是仇恨支撐着,它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你永遠救不了一個一心尋死的動物。’

‘它有自己的堅持。’

有自己的堅持!

老實趴在那裏的毛團子瞳孔一縮變為針狀,腦海裏最久遠的記憶被瞬間喚醒。

母親抱着年幼的他垂淚坐在房間裏,擔驚受怕的眼眸……

穹山上的女人把所有不滿百歲的孩子拼命藏在陣法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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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帶領手下迎擊修士決絕離開的背影……

白允陽心裏一沉。

當時年幼的他不明白為什麽面對母親的眼淚,父親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現在他明白了。

父親離開是因為責任。

那小熊貓選擇留下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它對孩子的愛?

還是日複一日的絕望?

青澤嘆了一口氣:‘別想了,老是鑽牛角尖可不好,随它去吧,只能說大家無緣。’

青澤和白允陽說話的時候,隊伍裏的動物們只是安靜的聽着,龐大動物軍團合起來的腳步聲頗為吓人,起碼所有聽到腳步聲出來看熱鬧的野生動物被吓得不輕,退避三舍。

經過小熊貓的事情,動物們心裏得到自由的喜悅也淡去,只希望能盡快到達青澤所說的群山。

在那裏,它們會建立自己的新家,不願意跟着去的也可以離開,它們終于能自主選擇去留了。

砰——

隊伍末尾突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動物的騷動聲。

青澤示意銀狼警戒四周,他帶着白允陽來到末尾。

圍在一起的變異動物立即散開。

白允陽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是母猴。

‘它怎麽了?’

小猴子艱難從母親胳膊下爬出來,拉着母猴的手想把它拉起來,叫聲一聲比一聲尖銳。

身旁的小刺猬猶豫了一下,還是搓搓小手站出來。

青澤和白允陽一起低着頭看它。

被兩雙眼睛凝視的小刺猬縮縮身子,輕輕叫了幾聲。

尖尖細細的聲音聽了很舒服,但是話裏的意思卻讓白允陽一驚,目光轉向母猴腹部大家都遺忘的傷口上。

小刺猬說它見過母猴身上還沒有拔、出來的鋼針。

二十厘米長的鋼針看起來很細,但是一旦進入肉體就會彈開六根像是傘骨一樣的倒刺,用來勾住獵物。

它弱小時,見過林宏偉使用鋼針殺了一只狂暴動物。

細細的鋼針沒入那只狂暴動物的身體,傘骨一樣的倒刺彈開後,那只變異動物的心髒瞬間就被攪碎,一命嗚呼。

可以說是一擊斃命,那只狂暴動物的死狀,給小刺猬留下不小的陰影。

白允陽從青澤頭上跳下來,用尾巴把小猴子抽開,湊近觀察表情痛苦的母猴。

‘能把鋼針拔、出來麽?’青澤問。

毛團子搖搖頭:“除非你想把它的內髒一起扯出來。”

按照小刺猬所說,鋼針的倒刺此時應該牢牢地鎖住了母猴的皮肉,硬來根本行不通。

幸好母猴警覺,在林宏偉動手時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加上白允陽最近喂的靈乳水,青澤給的白盤碎片,才堪堪撿回一條命,能撐到這裏已實屬不易。

毛團子咬牙。

母猴需要做手術。

如果他能變回人形的話,或許能幫上忙,但是現在……

低頭看看自己踩在地上的毛爪子,白允陽洩氣。

“想救它,必須要找人來幫忙,最好是醫生。”

粗大的尾巴焦躁地拍拍地面,經過工廠的事情之後,青澤只想帶着其他動物躲回深山老林裏,不想再見到任何人。

如今幼崽說要找人幫忙,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手下:‘我不知道哪裏有獸醫,但是有動物知道,我們要先回群山才能和它打聽情況。’

“是誰?”白允陽仰頭問。

‘那只金毛鼠。以前它就喜歡到處鑽,還有一群狡詐的鼠小弟,論消息,沒有動物能比得上它。’

青澤讓隊伍裏四只身形最大的變異猩猩出列,簡單的用旁邊的樹枝做了一副簡易擔架讓它們慢慢擡着走。

白允陽跳到擔架上,又給母猴塞了幾粒溫和性的草藥丸。

上次青澤帶着白允陽全速前進,到那座山脈也用了近兩個小時,母猴有傷不能颠簸,所以等依稀能看見那座山脈時,時間早已到了第二天中午。

到了大山的動物們得到青澤的允許,歡快地跑去找窩占地盤了。

留下的都是白允陽比較熟悉的。

母獅子和小獅子看樣子也打算留在附近,所以沒有離開。

青澤收服的銀狼、了解鋼針的小刺猬也留了下來,還有被抓壯丁的四只變異猩猩。

附近有金毛鼠的味道,看樣子它還是搬到了青澤以前的窩裏。

這就好辦了。

毛團子跳到岩石上,示意青澤把金毛鼠叫出來。

然後他就囧着一張臉,看見青澤上前,耿直的舉起尾巴。

咚咚咚——

粗長的尾巴狠狠拍在岩石上,塵土撲簌簌往下落。

蹲坐在岩石上的毛團子連忙穩住自己的身子,以免被震下去。

這是……在敲門?

不知道裏面的金毛鼠先生有沒有被埋住。

毛團子不負責任地想。

與此同時,變異動物們逃離的工廠外面,排成長隊的車子慢慢接近,最終停在大門外。

近五十幾個異能者下車,望着眼前工廠大門禁閉,電網全開的現狀,萬分疑惑。

“怎麽回事?林宏偉邀請我們來參加開市,就是這麽迎接我們的?”一個女人不滿道。

“別吵,這裏顯然發生過什麽事情,太安靜了,我們進去看看,提高警惕。”

“隊長,我們也去吧,不能光讓別人撿便宜啊。”

“這安靜的環境像是鬼域……林宏偉那個小子呢?”

“五個小隊沒有一個人過來迎接?他們在搞什麽鬼!”

這些異能者不約而同選擇進去看看,工廠畢竟是販賣變異動物為生,不弄清楚裏面的情況,他們以後出來做任務也會不安的。

“哬!有電啊,小張,看你的啦。”

一個羞澀的小夥子走出來,手裏凝聚一團電光,輕輕一揮,大門就轟然倒塌。

等煙塵散去,衆人走進工廠,映入眼簾的就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倒塌的倉庫、焦黑的燒痕、還有一地的血跡,幾乎說不出話來。

腳下幹涸的血跡還留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讓人呼吸一滞。

屍體有人的,也有動物的。

衆人皺眉,心裏愈發緊張戒備。

看樣子,這個工廠裏的人都死了,連變異動物們也是,那麽,到底是誰幹的?

衆人三三兩兩圍成圈,慢慢散開,準備分成幾波探查整個工廠,心裏再也沒了來時的輕松。

等大部分異能者離開後,大門口只剩下一個六人小隊。

其中從進來開始就維持着震驚表情的男人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居然提前了三天!”

其他人問:“隊長,什麽提前了三天?”

那個男人勉強笑道:“沒什麽,對了,我弟弟呢?”

一個女人撇撇嘴:“他啊,真是不識好歹,早就跟着那個臨時小隊離開了,急匆匆的不知道幹什麽。”

那個小隊是臨時拼湊的,連邀請函也沒有,裏面的異能者都是垃圾貨色,那個小賤種真沒有眼光。

被稱為隊長的男人眼裏閃過一絲懊惱,有些急躁:“知道他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女人随意地一指。

此時,被女人瞧不起的臨時小隊,已經探查到了西南倒塌的倉庫前。

望着亂石林立鋼筋凸起的情況,這隊人很快就失望的轉開目光。

只有一個二十四五眉目清秀氣質溫和的青年,目不轉睛地望着某一處。

“沈先生,怎麽了?”

青年一愣,緩緩笑了,笑的如釋重負。

先前眉宇間的慌亂一掃而空。

他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問話,擡腳走入亂石之中,連鋼筋劃破了他的衣服,也沒有在意。

問話的人眼中閃過不屑,沖其他人點點頭,示意他們走。

有什麽了不起的,高傲個什麽勁啊。

一個廢物,還不如他那個私生子哥哥呢。

不理他是吧,等他們都離開遇到危險總有這個廢物哭的時候。

悶頭往前走的青年對于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充耳不聞,只是低頭仔細搜索。

很快,他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面對渾身焦黑的喪失,青年看都懶得看一眼,也不好奇為什麽白盤領域內會有喪屍出現。他擡起腳把喪屍踢到一邊,露出下面奄奄一息的變異動物。

仿佛找到了失而複得的寶貝,青年不顧變異動物身上的髒污,視若珍寶地把它抱進懷裏。

低頭,似有似無的嘆息消失在空氣中。

“終于找到你了,麻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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