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羽白有點郁悶。
不, 應該說是極其郁悶。
引起這一切的是一只外表爆萌卻極度兇殘的幼崽。
羽白今天和往常一樣跟着主人來溫室工作, 只是一個轉身,它就看見自己的主人笑呵呵地抱着一個銀白色的毛團子進來了。
最重要的是——主人只顧着抱着那個小崽子, 都沒有沖它笑一下!
它總覺得自己的主人要被搶走了。
不過看那個幼崽小小的可憐樣,羽白覺得家裏多一個成員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必須教會那個幼崽誰是老大才行。
它氣勢洶洶地沖上去想要給幼崽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自己會被按在地上揍,揍得它懷疑鵝生。
霧草,那個小崽子揍的好疼qaq。
不服氣地想要找回場子, 卻被自家主人一把拉住拖到一邊,不準它再去找麻煩。
被幼崽壓着打的戰鬥鵝梗着脖子并不服氣,滿心滿眼想要報複回去。
見它如此的主人嘆了一口氣,稍稍解釋了那只幼崽的來歷。
聽主人說, 小崽子是和母獸走散了, 無依無靠一路流浪到此非常可憐,讓羽白不要吓到他。
沒有母獸在身邊的幼崽很難存活, 這一點羽白還是知道的,可是就這麽算了, 它還是有點別扭。
沒等它糾結完, 那只小崽子就跑出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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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主人急得團團轉的樣子,羽白在心裏冷哼。
果然是不懂事的小崽子,真是不省心。
剛想陪着一起出去找找, 就見到那個總讓它毛骨悚然的人類抱着幼崽回來了。
只是等它吃完飯那只幼崽又跑了, 為了避免剛才的事情在再發生一次,羽白只好臭着一張臉過來找他。
順着小道仔細查看小白菜縫隙找幼崽的戰鬥鵝,一邊撲棱着翅膀, 一邊在心裏回想關于動物幼崽的兩三事。
嗯……沒有母獸在身邊的幼崽缺乏安全感,動作幅度不能太大,以免驚吓到他。
同時幼崽的好奇心也很重,稍不留神就會被一路邊的花花草草勾搭走,所以要目不轉睛地盯着。
面對固執的小家夥,有時候可以采取強硬措施,比如強行抱走什麽的……
一頓碎碎念之後,羽白告訴自己不要跟幼崽一般見識,先前的事情它大鵝有大量就算了。
翅膀一張一阖的大白鵝慢慢逛過整個溫室,終于在角落裏找到了背對它的銀白毛球。
剛走過去,就見那只幼崽指着一株雜草一樣的東西問它那是什麽。
好奇心旺盛的小崽子!
果然是被路邊的野花勾走了!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啊笨蛋!
羽白渾身低氣壓不停地告訴自己,面前小小的一只是好奇心旺盛的幼崽,做足了心理建設才不耐煩回答是錦燈籠。
忽略‘溫室怎麽會有姑娘果’的怪異,大白鵝靠近怔愣發呆的幼崽,一把抱起來打算回去。
好心好意說服自己帶娃娃的大白鵝無意中低下頭,就看見懷裏的毛團子一臉茫然無措,眼裏還帶着明顯的驚悚。
大白鵝羽白先是下意識地回想自己抱幼崽的動作。
嗯……應該沒錯啊。
羽白遲疑地想。
它看人類就是這樣抱自己的娃娃啊。
一只手托着屁股,一只手扶着背部。
它的翅膀雖然沒有人類的胳膊靈活,但托個幼崽還是沒問題的。
大白鵝滿臉茫然,條件反射地拍打翅膀。
這一動,懷裏靈魂出竅的雪豹幼崽啪叽一下狠狠砸在地上,雪白的毛毛立即被濕潤的泥土染成了黑色,成為一個小泥球。
“軋軋軋!”不會是摔傻了吧!
大白鵝驚魂未定,伸出翅膀故技重施想把毛團子抱起來。
被吓得魂飛天外的白允陽瞬間閃開,連連後退,銀白色的絨毛炸起,壓低身子露出小奶牙威吓:“你想幹什麽?”
“軋?”你居然會說話?
這次輪到羽白驚悚了。
一臉猙獰表情的白允陽僵硬住。
他剛剛好像……真的說出來了。
霧草,都怪這只戰鬥鵝,要不是它吓人,他能暴露自己會說話的事情麽!
還有,剛剛這個腦子有坑的家夥為什麽抱他?
還用那種難以言喻的羞恥姿勢!
他媽都沒那樣抱過他!
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白允陽瘋狂搖頭,拼命把自己後背冒出來的寒意和雞皮疙瘩壓下去。
雪豹幼崽眼中的嫌棄溢于言表,大白鵝立刻炸了:“軋軋軋軋軋軋軋!”你那是什麽态度,小爺纡尊降貴抱你回去,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敢嫌棄小爺!
那還真是謝謝了啊。
白允陽翻個白眼,索性繼續說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羽白确定自己沒有聽錯,這個小家夥的确會說話:“軋軋軋?”你為什麽會說話?
“不知道。”毛團子再次睜眼說瞎話。
大白鵝糾結一會,将這個問題抛在腦後:“軋軋軋軋。”快回去,免得主人擔心。
松了一口氣的白允陽不着痕跡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奇怪植物,見它還是一動不動猶如普通的野草,郁悶回頭。
他感覺自己最近的運氣不太好,總是遇見神經病!
開了智的植物,都是這麽變态麽?
一言不合就伸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當做食物送給其他動物,想想真可怕。
不過,能在這種日夜警戒的生态園裏平安生存,并且還沒有被人發現,不得不說那個什麽錦燈籠有些本事。
白允陽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張濱海和沈昱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休息一會。
好心好意卻遭到嫌棄的大白鵝軋軋叫着,一頭紮進老人懷裏不出來了。
張濱海看着雪豹幼崽身上髒兮兮的泥土,嘆了一口氣:“小家夥就是皮,看看這一身,是在哪裏弄得?”
沈昱正坐在躺椅上曬太陽,聞言瞥了地上可憐兮兮地毛團子一眼,皺眉。
都怪那只大白鵝,別想甩鍋給他。
白允陽狠狠瞪一眼那只幸災樂禍的大白鵝,随後苦惱地觀察自己四處打結揪成一縷的皮毛。
有泥土……他不想舔。
沉默片刻,沈昱起身,揪住垂頭喪氣的雪豹幼崽的後頸,提到休息室裏。
“你想幹什麽?”明明能說話,卻只能苦逼兮兮地裝成啞巴。白允陽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多,他累了,不想再委屈自己,索性開了口。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吓’,沈昱只是手一抖,差點把有氣無力的白允陽扔出去。
又急又快的步伐頓了一下,随即走向臨時盥洗室。
放水、扔進去,見毛團子在水裏歡快游動才轉身,同時淡淡地說了一句:“洗幹淨,不然今天別想讓我抱你。”
玩心非常重的雪豹幼崽在不大的浴盆裏使勁撲騰,濺出一地的水才意猶未盡地爬出來。瘦了一圈的白允陽站起來瘋狂甩毛,同時靈力運轉,身上冒出淡淡白雲一樣的煙霧,不多時,身上就已經整潔如初。
沈昱拿着毛巾進來,見到的就是一個渾身銀白更加蓬松的毛團子。
他一愣,把手裏的毛巾放下,又把端坐着的白允陽提起來扔在小熊貓旁邊,轉身收拾盥洗室。
白允陽望着小熊貓昏昏沉沉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擔憂,銀白色的小腦袋抵在小熊貓身上,分出一縷微弱的靈力進入它體內,幫着它梳理體內駁雜的異能。
等白允陽再次睜開眼睛,時間已經到了傍晚,灰蒙蒙的天空烏雲一點一點散去,露出即将消失的橙色陽光。
白允陽伸個懶腰,站起來活動筋骨,見沈昱打開背包想把小熊貓裝進去,連忙制止:“不用了,它應該快要醒了。”
今天一天都罕見沉默的魔修手裏的動作一頓,垂眸,正好察覺到小熊貓不斷阖動的眼皮。
“到了外面不要說話,不要給我惹麻煩。”他警告氣定神閑甩尾巴的白允陽。
雪豹幼崽毛絨絨的臉上做出怪異的表情,吐舌頭,翻白眼。
“嗷嗷哦嗷嗷嗷嗚!”
沈昱得到了一段沒有任何意義的嚎叫。
魔修額頭青筋鼓起,臉帶獰笑,閃電般揪住上房揭瓦的幼崽,打算真的教訓一下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小家夥。
“嗷嗚~~~”剛剛還中氣十足挑釁的毛團子一秒轉變畫風,在沈昱手中縮成球哼哼唧唧,可憐兮兮。
沈昱一頓,忽然覺得後背有點涼。
他慢慢回頭,就看見沉睡一天的小熊貓目光凜冽地望着他,尖銳的爪子如同死神鐮刀慢慢伸出來,寒光閃爍。
整個休息室的氣氛逐漸凝固。
好在覺得耽誤的時間太久進來查看情況的張濱海打破了僵局,也讓下一秒就會兵戎相見的一人一熊貓結束對峙。
路上,和幼崽一起趴在後面座椅上的小熊貓頻頻看向後面,問身邊的東瞄西看的毛團子:‘你又招惹了什麽東西?它一直跟着我們。’
白允陽漫不經心地向後瞥一眼,就看見枯黃的野草中,有一片翠綠的葉子飛快縮回去:“沒事,沒有惡意,只是對我有點好奇。”
嗯……送東西給他吃,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雖然他覺得吃了那個東西絕對會有心理陰影。
小熊貓點點頭,警告他:‘在外面不要暴露自己會說話。’
白允陽無奈應下。
到了市內,沈昱去還了車子,對門衛讨好的笑容視而不見,剛走到樓道內,就看見韓子陽蹲在他門口,神色萎靡不振,周身冷風環繞久久不散。
“怎麽回事?”沈昱掏出鑰匙開門。
有着一張娃娃臉的男人這次沒有嬉皮笑臉,眼底冷凝,一雙明亮的眼睛也微微暗淡:“進去說吧。”
到了屋內,韓子陽又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沈昱警告他:“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再不說就出去。”
“阿昱。”将臉隐藏在陰影中的男人力求鎮定,但還是從顫抖的話音裏聽出濃烈的不安:“軍隊的通知下來了,市內排名前一百的異能小隊,全部征用。”
“除夕那天,所有異能小隊出發前往淪陷的市,進行清剿收回!”
咔嚓——
沈昱捏在手裏的杯子瞬間化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