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套路十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着某個已經逃之夭夭的人,岑寂平複了一下不穩的情緒,然後起身進了浴室,任由冷水淋在自己身上,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至于被憤怒抑或是失望主導,才能理智地處理這件事情。
洗完澡出來,岑寂随意擦了擦頭發,眼神掃過桌上那只印有小黃人圖案的杯子時一滞,捏緊了受傷的左手,片刻後手裏的勁道一卸,岑寂走過去将那只杯子扔進垃圾桶,然後沒有一絲留戀地轉身離開。
下午三點,岑寂坐在總裁辦公室,一身氣場陰沉得吓人,眼睛一邊飛快地掃視着手裏的文件,一邊對着戰戰兢兢候着的張秘書說:“通知下去,半小時後召開緊急會議,三天後召開董事會。”
張秘書應了一聲連忙下去了,直覺告訴他岑總一上午沒來一定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關門前視線掃過辦公桌旁邊的空位,不會是跟那位有關系吧……
張秘書的猜想沒得到證實,岑寂在之後的會議裏只字未提那個人的名字,只是言簡意赅地說了關于南郊那塊地的資料被盜,他們公司将放棄這次南郊的競标,轉而将精力放在其他的一些項目上。
重新調整公司接下來一個季度的工作重心,岑寂當天的會議直接開到了晚上八點,然後一群高層死狗一樣等着岑寂走後,這才有氣無力地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回家。
高層們還能下班,岑寂卻連飯都沒吃就直接工作了一個通宵,最後幾乎是忍着胃部的痙攣才完成了之前堆積的工作。
一口喝掉早就涼透的咖啡,岑寂打開手機,手指在最近通話的那個電話號碼上停留,猶豫許久想着這個號碼估計早就成空號了吧,自己現在又是在幹什麽呢?舍不得?還是想要挽回?
呵,岑寂把手機一扔,胃部的疼痛越發難忍,接下來還有一堆爛攤子等着他來收拾,他不能現在就倒下,這樣豈不是就如了那個人的願了。
只是為什麽,明明自己能給他更多的,就為了一個南郊的策劃案,真的值得嗎?
當然,那個兩百萬的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資料已經被岑寂忽略掉了,就像雞賊說得那樣,無關痛癢。
岑寂想到最後腦子都想疼了,最後得出了個結論,可能是自己之前對人太苛刻了吧,所以他才會直接暴露本質竊取情報。
要是一開始就對他很大方,要什麽給什麽,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呢?岑寂總是忍不住這樣想着,每次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的那句對不起,心就忍不住一陣抽疼,疼得連胃部要命的難受都感覺不到。
最後岑寂起身,來到之前和陶路經常去的員工餐廳的包廂,坐下點了一大桌子早點,雖然沒有胃口,但是看着熟悉的菜色,心情總歸會好一點。
這幾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自家Boss的反常,就是之前明明是一個标準的工作狂,甚至還因為某人的出現早退過幾天,結果最近随着那個人的不再出現,岑總的工作狂狀态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至于為了工作連家都不回嗎,就連一日三餐都是在員工餐廳解決的,面色冷峻地讓人遠遠看着就心生畏懼,躲都來不及更別說上前去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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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公司內部甚至有人在私下猜測,是不是因為那個叫陶路的劈腿,另尋新歡了?
畢竟看他們總裁之前的樣子,分明都快将人寵上天了,現在人突然消失了,這裏面肯定另有隐情。
作為另有隐情的始作俑者,陶路這半個月來過得也不怎麽好,雖然有大黑鍋自動為他補全了邏輯上的漏洞,公司高層對陶路差強人意的收獲也沒多說什麽,但趙氏內部對他這個空降的小主管卻不見得有多友好,而這又不在黑鍋大哥的統籌範圍,于是只能委屈陶路在陌生的環境裏自己适應了。
陶路一邊加班做着比在岑氏多上不止兩倍的工作,一邊在腦子裏跟雞賊訴說:“雞賊,怎麽辦,我想岑寂了。”
那語氣就像在跟一起離家出走的夥伴說自己想媽媽了一樣,讓雞賊惡寒的同時不禁同情起了自家宿主,正準備開口随便安慰兩句時,就聽見陶路在那碎碎念:“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好想念你公司的不菲工資,我還想念員工餐廳的素菜包子……”
聽着竟還有點rap的節奏在裏面,得,雞賊想,宿主這已經快瘋魔了,安慰什麽的可能起不什麽屁作用了。
陶路一直加班到九點才回了員工宿舍,一套一室一廳的舊房子,還算幹淨,拎包入住,如果不算那三天一小壞五天一大壞的熱水器和總是會突然暴斃的燈管的話,陶路覺得自己這日子目前過得也還不錯,起碼比最開始自己那狗窩要強。
不過體驗過岑寂的躍層豪宅後,陶路還是會有種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淡淡心酸。
“雞賊啊,我都呆了半個月了,任務欄一點提示都沒有,到底要我去哪偷情報啊。”陶路有些抓狂,最後郁悶地把臉埋在被子裏,“怎麽感覺自己都快成專業偷情報的了,要不以後咱們改行吧,先定定價格,就比如一份情報多少錢給偷出來之類的……”
陶路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這時候系統的任務面板像是終于活過來,出現了陶路口中的任務提示:關鍵人物是趙淩城,趙禹文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宿主接近他并成功拿到指定資料即可。
“這樣任務就算完成了嗎?”陶路問,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這時候任務面板上又出現一行字:宿主只要将資料親手交給岑寂就算任務完成,并且為了保證宿主在任務未完成期間有積分進賬,會随機出現一些小任務作為日常調劑。
陶路聽着最後一句話脖子涼飕飕的,總覺得所謂的日常調劑不會是什麽讓人值得期待的東西。
所以他呵呵兩聲沒說話,躺在被子上回憶着今天自己經過茶水間聽到的話,總經理要回來了?就是趙淩城嗎?
這個趙氏的繼承人野心還真不小,妄想吞下岑氏這麽大塊肉,也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撐死,真是人心不足。
陶路将這些事情在腦子裏過一遍就洗洗睡了,趙淩城回來後有的他忙了,自己在那之前得及時行樂,有飯吃飯,有覺睡覺,先不想将來會發生的那些煩人的事。
第二天,說曹操曹操來,一大早衆員工就被集合在大廳,一起面朝大門面帶微笑迎接趙氏繼承人——趙淩城的歸來。
“總經理好。”大家異口同聲地邊問好呼邊彎腰鞠躬,陶路只要想到那份價值三億的策劃書就是被這人指使岑氏裏的某某動了手腳,就氣不打一處來,所以處于氣憤狀态下的他很有骨氣地沒有出聲問好,只是張了張嘴,做了個口型,就連腰也沒彎到九十度,充其量算憂郁的四十五度。
敷衍得如此鶴立雞群,總經理不想注意到他都難,趙淩城一張略顯陰柔的臉往他這邊一看,陶路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不過短暫的驚慌過後他就淡定了,本來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的,管他以哪種方式,只要吸引到了就成。
也算誤打誤撞實現了自己的目的,陶路被發現後直接站直了身子,挑釁地沖趙淩城擡了擡下吧,那樣子就算有那張讓人一眼難忘的臉加成,還是欠揍得讓人牙癢癢。
趙淩城笑了,眼神就像毒蛇一樣緊緊盯住陶路,然後對身邊人低聲說了句什麽,就收回眼神繼續向前走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消失在電梯門後,陶路身邊頓時就響起了一些聲音不大卻足夠他聽到的嘲諷,說什麽的都有,無非就是異想天開想靠臉上位之類的話。
這些話早八百年他就聽膩了,陶路心想。
站在原地沒動,不一會兒就有個人下來叫陶路去總經理辦公室一趟。
此話一出,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之前說風涼話的也消了音,就像突然間喝了啞藥一樣,連帶着菊花,一個屁都不敢放。
嘁,一群勢利小人。
陶路拿出自己最騷浪賤的一面,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走了,氣得不少女同胞差點咬碎了牙,恨不得上前抓花了他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
進到總經理辦公室,陶路随意地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推門進去就直接發問:“總經理找我有事?”
趙淩城放下手裏的文件,慢條斯理地擡頭看他,一把清朗的嗓音聽着倒是不讨人厭:“你就是陶路,岑寂的前任……”趙淩城拉長了尾音,最後找了一個詞“情人?”
“嗯哼。”陶路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好像這是什麽可以炫耀的資本一樣,他知道自己這幅樣子才是趙淩城想要看到的,所以就像這樣,想要就給你喽。
趙淩城見此果然露出滿意的眼神,語氣溫和了不少:“那你在他身邊這将近兩個月的時間,就為趙氏偷到了一份價值兩百萬的資料?”
“哼!”一說到這個陶路就一臉氣憤,“你不知道,岑寂那人戒心有多重,為了獲取他的信任,表明我是真的沒有所求,我就跟他說他的錢我都不稀罕。結果呢,那個小氣吧啦的人就真的一分錢都沒給我,就在行政部給我找了個實習生的位子,切,誰稀罕啊。”
陶路半真半假地說着,見趙淩城沒有懷疑悄悄松了口氣,繼續道:“所以我看再待下去也得不了什麽好,就趁他不注意把那份資料給帶了出來,這可是我最大的誠意了,就是為了能在趙氏得個更好的前程而已。”
“前程”兩字陶路故意加了重音,裏面的暗示作為情場老手的趙淩城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
趙淩城笑得更溫柔了,一臉和煦地對他說:“辛苦小路了,三天後有個慈善晚宴,到時候你陪我去,好好放松放松。”
陶路滿臉歡喜地答應,找個借口離開後快步走到衛生間,将自己關在廁所格子裏做了好幾百個鬼臉這才緩解了心裏的那股幾欲嘔吐的惡心感。
媽的,做間諜什麽的真是太不适合他了,看來還是做岑寂的小情人兒來得舒服啊,吃飯都有人夾菜,唉!
作者有話要說: 請運用起你們強大的四舍五入能力,勉強算我更了四千吧_(:з」∠)_
對了,最近要期中考了,可能會斷更,也可能不會,到時候看情況,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