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是我無可替代的替身戀人（十三）
雖然打聽到的消息是殷無雙因為車禍腦部受損，但路寧一向是不相信這些的。根據前幾個世界的經驗來看，遇到這種消息，還是應該再讓系統去打探一下真假才好決定要不要相信。
系統：“焦安軒是真的失去行動能力了，但是殷無雙腦部受損是假的，并且這件事除了他本人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連醫生都被殷無雙暗地裏處理掉了…
系統:“他為什麽要裝瘋？”
路寧：“可能是因為愛我愛的深沉吧。/望天”
系統：“……”
不過如果是裝瘋的話刷好感度就容易很多。畢竟就算自己本事再大，也沒把握讓一個智力水平停留在五六歲的傻子對他産生什麽情感。
路寧沒有摘掉面具，依舊準備以于淩的身份去見殷無雙。正好自己手裏還有份合同需要殷無雙簽字，這是個機會。
……
病房裏男人坐在床上，手裏擺弄着幾塊很是簡單的積木，狹長眼眸裏目光朦胧不定。
他時不時會突然停住手裏動作，動也不動的盯着手中積木發呆。
殷無雙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沒有發瘋了。
也許是瘋了吧。在自己從車禍裏逃得一命醒來時，他便巴不得自己瘋了。為什麽不和小逢一起死了呢？為什麽偏偏讓他活下來了！
殷無雙從未有過一分一秒忘了當時少年從橋上跌下的畫面。單薄的身子在風中無力墜落，可憐又可悲。而自己甚至都沒能再聽見他一聲呼救，少年就從自己眼前永遠消失。
他時時刻刻承受着這種煎熬，如同被熊熊烈火灼燒着心，永不得解脫。
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贖罪，不如就這樣不人不鬼的活着。
如果小逢知道，他一定會消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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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嘻哈笑着，眼裏不由自主流出豆大淚滴。殷無雙瘋瘋癫癫的揉亂了自己的頭大，又拿起積木在身上狠狠刮劃出一道道刺目血痕。
“好玩啊！好玩啊！”男人嘴角挂着近乎扭曲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正在他痛苦折磨自己時，卻聽見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慢且輕的腳步聲。殷無雙猛地一個激靈，三兩下抹去眼淚，擡頭去看。
男人劍眉星目間神情漠然，微抿唇角，輕蔑目光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好玩嗎？”他瞥了眼自己手裏的積木，勾唇嗤笑了聲，“你如果喜歡，我還有更好玩的。”
在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的一瞬間，殷無雙便紅了眼，拿着積木的手死死攥緊，積木尖銳棱角刺入他手心，他卻渾然不知。
“是你啊！是你搶走了我的東西！”他猛地從床上撲下，用積木瘋狂刺着男人，“你是瘋子！你怎麽還不死？！為什麽不死呢！”
男人沒有管他，任憑那個人用積木在自己皮膚上狠力刺入。他眯着眼，半笑不笑嘲諷着，“看來是真瘋了。”說完又甩開那人，湊近了些，漆黑眸子裏閃着冷光，“不過就算是瘋了，也應該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說說，我搶走你什麽了？”
他的話瞬間刺破了殷無雙眼裏的憤怒沖動，他怔了一瞬，心好似被這句話無情紮了一刀。
殷無雙看着眼前男人，看他現如今意氣風發的一如從前。小逢的出現在他眼裏那麽微不足道，渺小到連死亡也沒能讓這個男人失去什麽。
而自己又是什麽的？殷無雙松開了手，無力癱軟在床。是自己眼睜睜看着小逢被送到這個男人手裏，眼睜睜看着小逢經歷那些隐瞞欺騙。
最後也是他自私的揭露了這一切，把少年逼上了絕路。
最該死的是誰呢？殷無雙忽然開始迷茫，他這樣折磨自己，又能得到少年幾分原諒？
系統：“人物殷無雙好感度＋5，現好感度75。”
“說不出來嗎？”男人神情沒有因為自己的激烈反應出現任何波動，低頭從手裏文件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那就幫我個忙。”
“知道你可能不會寫字，我還特意給你準備了印泥。”他挑了挑眉，嘴角微撇，“不過我應該不用再跟你解釋這份合同是用來幹什麽的吧，你既然已經瘋了，手裏握着這麽大的家産也是浪費。你跟我關系一向不錯，我來幫你照看這些家産，你應該沒意見吧？”
嘴上是這麽說的，動作上卻沒有半點想要征求意見的意思。殷無雙搶先一步奪過合同塞到身後，掙紮着不讓于淩得逞。他本來已經做好要奮力反抗的準備了，畢竟于淩的力氣和自己不相上下，他如果想要強迫自己按下指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男人并沒有做出動作。
或者說是想要搶奪，結果卻力道很小，稍稍努力了下見搶不過便放棄，殷無雙發現端夷，忍不住露出了些異樣神色，他疑惑打量着眼前男人，很不解于淩的力氣怎麽變得這麽小。
卻發現于淩趁他微微出神的時候突然靠近，這張讓自己恨到牙癢的臉就在面前。殷無雙盯着那對漆黑眸子，看其間閃爍過的光，卻不知為什麽突然恨不起來。
有種十分詭異的熟悉感從他心底冒了頭，愈發濃烈。
“這是你欠我的。”男人壓低聲音，眼裏除了冷漠似乎還多了些別的情緒，他側過頭，視線落在被自己藏在身後的合同上，“其實看你現在這麽可憐，我開心不少。但是，殷無雙，這改變不了什麽。”低沉聲音裏的恨意漸濃，“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我恨于淩，但也恨你！你自私的把我送到于淩身邊，又自私的告訴我一切真相。殷無雙，這份罪惡你洗不掉！”
字字句句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殷無雙愣住了神，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是小逢。殷無雙瞬間明了一切，這些話只能是小逢說，也只有小逢說的出來。
他沒有死，他回來了。殷無雙按耐不住心裏狂喜，他開始笑，但狂喜的同時，心上那些傷疤卻又被這些話重新生生撕扯開，一刀刀落下疊加在舊傷上。疼的他下意識咬破舌尖，咬破唇角。滾燙的淚溢滿眼前，他快要看不清了。
小逢說的沒錯，是自己自私，自私的想要擁有他。
所以最後才會失去的這麽徹底。
系統：“人物殷無雙好感度＋10，現好感度85。”
他沒再反抗，任由蘇逢從他手裏拿過合同，又拽着他的手按下指印。殷無雙目光定在那張臉上，明明看見的是于淩，可眼前卻總是浮現少年面龐。
趁他不注意，殷無雙忽的湊近了他，在他臉頰上極快落下一吻。
蘇逢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怔在原地，沒有憤怒也沒有嫌惡，只是目光複雜的看了自己一眼。殷無雙便立刻又裝作一副瘋瘋癫癫的模樣，傻兮兮笑着。
小逢，你沒有變，你只是裝作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其實骨子裏還是那個乖順溫和的少年。我好慶幸我沒有毀了你。
如果你能回到以前，我願意付出一切來贖罪。
系統：“人物殷無雙好感度＋5，現好感度90。”
系統：“親愛的殷無雙知道你的身份了！”
路寧：“…我知道。”
路寧：“只要好感度到手，讓他知道也沒什麽。而且殷無雙也不會把我的身份告訴別人的，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原主回來，贖罪都來不及，怎麽可能再去做傷害原主的事。所以說，我現在就算是把天給捅破了，他也不會多說半句，并且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邊。/微笑”
系統：“……”
系統：“另外忘了告訴你，焦安軒已經到醫院走廊拐角了。還有不到五分鐘你就會見到他。”
腦海裏系統的聲音還沒落下，路寧無意間一瞥，便看見了身前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焦安軒。雖然早有準備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暗罵系統，這哪裏是不到五分鐘！
焦安軒看着迎面走來的男人，雙手死死攥住輪椅把手，像是恨不得把把手捏碎。他沉着因為憤怒過度沙啞的可怖聲音，吩咐跟在身後的侍人離開。
“你眼睛好了？”等到男人走近，焦安軒迅速挪着輪椅擋在他面前，嘲諷笑着，“之前不是說不看醫生嗎？還說要放棄家族産業，怎麽？眼睛自己突然好了？然後就回來繼續風光？”
男人根本沒正眼看他，冷着聲音回：“這和你有關系？”
“和我沒關系，但是和小逢有關系！”焦安軒推近輪椅到他面前，狠狠用眼睛瞪着，“于淩，你是不是忘了？小逢是被誰毀的！”
“是我。”男人神情平靜，淡聲回他。
焦安軒沒想到他會不在意到這種程度。他怔了一瞬，但又在瞬間被滿腔憤怒沖去理智，想要狠狠給男人一拳卻又站不起來。這種無力感讓他恨不得把輪椅砸碎。
“但是我覺得，小逢被毀，你也少不了其中的一份功勞。”面前人忽然勾起唇角，笑的輕蔑，他彎下腰和自己平視，“焦安軒，如果小逢回來了，但是卻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一個陌生冰冷被仇恨蒙蔽的人，你還會喜歡他嗎？”
“我會！”焦安軒沒有分毫猶豫，“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
“是嗎？”男人嘴角笑容瞬間凝滞。
得以和他對視，焦安軒盯着那雙漆黑眸子，看裏面逐漸閃爍起光芒，心裏忽然生出一種異樣。他皺着眉，看于淩把手伸到頸後。
從臉側開始，有層東西在被他緩緩撕下，露出一張截然不同的清秀面龐。
是張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