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是我無可替代的替身戀人（十五）
訂婚宴是路寧親自準備的。
什麽事都要系統代勞的宿主居然也會親自動手，這一反常态的舉動難免引起系統強烈不安。
路寧：“其實在原世界的時候我本來也有準備訂婚宴的機會，但是最後因為一些原因…唉，不過在原世界做不了的，在這裏滿足一下也蠻不錯。:）”
系統：“……”它就知道！
雖然今天的訂婚是事先已經同阿澤商量過的，但路寧也清楚，自從通過前段時間和阿澤朝夕相處把好感度刷到85以後，阿澤的好感度就再沒動過。
好感度雷打不動，十有八九就和今天這場訂婚宴有關。
換好衣服後，路寧并沒有立刻去戴面具。趁着訂婚宴還沒開始，他去了白陽澤的卧房。
卧房門半開着，從門縫裏可以看見青年正坐在床上出神，路寧輕輕叩響了門，聽青年有氣無力的回了一聲進，他才推門邁進、
和自己一樣，白陽澤穿了一身版式相近的白色西裝，只是還沒有系領帶。襯衫領口松松開着。
青年蹙着眉頭坐在床邊，清秀眉眼間隐着幾分煩悶。見到自己後才舒了舒眉心，勉強露出個還算溫和的笑。
路寧看得出來，白陽澤已經很努力在掩飾他的情緒了，那雙同自己一般顏色的眼瞳裏還是會偶爾閃過低郁神色，清秀眉眼上挑帶着笑意，卻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是裝的。
路寧上前幾步擁住他。
“你不開心。”他壓低聲音，在青年懷裏低喃道：“我看出來了。”
發現自己心裏裝着的那些心思被人看穿，白陽澤身子猛地僵住。他不敢低頭去看少年，便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瞞過去。
“你不用騙我。”少年聲音很輕，“白醫生，你知道嗎，我好羨慕你。”
羨慕？白陽澤忍不住笑了聲，“我有什麽好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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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你能被于先生認真喜歡那麽久。即使于先生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但也都是為了你。”懷裏人在他脖頸處蹭着，柔軟發絲瘙癢他耳廓，“我好羨慕你。”
白陽澤聽他認真說着這些話，心裏泛着苦澀。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切，可當親耳聽到小逢在自己面前說清楚這一切時，他還是沒忍住心裏那股被自己苦苦壓抑許久的酸澀情緒。
“你不用羨慕我。”白陽澤緊緊抱着他，“我就是這樣認真喜歡你的，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你心裏的那個人不是我。
系統：“人物白陽澤好感度＋5，現好感度90。”
而懷裏人似乎并沒有被他的真誠表白所感動。蘇逢松開手，擡頭看他，“你應該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分不清是酸還是苦的味道在他心底蔓延，白陽澤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僞裝，他澀聲說：“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包括被你利用。”
“但現在不是利用了。”少年清澈眼眸中忽然閃起光芒，抿了許久的唇稍稍上揚。他彎了眉眼，變魔術一樣從衣袖裏摸出一個精巧小盒。
“現在在你眼前的，不是于淩，也不是那個一心想要複仇的蘇逢，而是我。”蘇逢擡眼看他，笑的神秘，“是那個能讓你滿心歡喜的小逢。”
他邊笑着邊打開盒子，從中取出泛着迷人光圈的銀白戒指。
“我願意用剩下時光與你相伴。”少年替他戴上戒指，低喃輕語裏滿是濃烈深情，“阿澤，我愛你。”
白陽澤動也不動的盯着少年，不受控制的被他純澈深情的眸光所吸引。
是的，這是小逢。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确認。小逢是真的，剛剛那句愛他也是真的。白陽澤忍不住重新擁抱少年，感受他胸腔裏那顆同自己一般雀躍跳動的心。
“我也愛你。”
系統：“人物白陽澤好感度＋10，現好感度100。”
時間差不多了。蘇逢從他懷裏掙出來，走到鏡子面前戴上面具。鏡子裏重新出現那張眉眼冷冽的臉，蘇逢看着鏡子裏的那個男人，沉默片刻。
他轉過身，滿是歉意的看了白陽澤眼，“我可能要欠阿澤一場訂婚宴了。”
“沒關系。”白陽澤牽起他的手，清亮眼底只映着這一個人的影子，他笑了笑，“就算你披了一層狼皮，我也知道底下藏着只小羊羔。”
蘇逢被他逗得撲哧一笑，他低下頭，在白陽澤看不見時巧妙藏過了眼底的一絲黯然。
路寧：“嗚我就要離開我家白月光了。QAQ”
系統：“你不想走？”
路寧：“你能讓我把白月光帶走嗎？”
系統：“白月光可以走，你留下。”
路寧：“QAQ”
他感受到了來自系統的深深惡意。
……
于淩被安排到訂婚宴的某個安靜角落。那個角落沒有任何人，但又可以清晰聽見場上人說的每字每句。
現在訂婚宴還沒開始，于淩本以為自己還能多幻想片刻。
可當他從耳機裏清晰聽見少年對白陽澤說出這些話時，還是會痛到連淚都流不出來。于淩坐在椅子上，腹部的刀傷讓他半點動彈不得。
他咬着牙，用手狠狠掐了下自己還在淤血的傷口，然而身體上的疼痛并不能減去他鑽心刻骨的痛意半分。直到疼的被汗水浸濕渾身衣衫，于淩才松了力氣，無力癱軟下全身。
耳機那邊也只安靜了片刻，不多久後便又傳來和自己這邊一樣的聲音。于淩知道，這是小逢到了訂婚宴現場，他馬上就要和那個人訂婚了。
少年能聽見的他也能聽見。很亂，音樂聲中夾雜着不絕于耳的慶賀。
小逢應該很開心吧，于淩無聲苦笑着，他壓捏着自己的傷口，試圖分擔些心裏的疼痛。
音樂聲停下，周遭突然變得安靜，靜到于淩可以清晰聽見蘇逢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少年沒有僞飾自己的聲音，那是溫和中帶着幾分沙啞的聲線。
“雖然該說的我們已經偷偷說過了，不過我愛你這句，對你說多少遍也不嫌多。”話裏帶着幾分笑，他溫柔說：“阿澤，我愛你。”
“你願意答應我的求婚嗎？”
少年的聲音太過清晰，清晰到于淩再也騙不了自己那個人不是小逢。傷口已經被他掐的血肉模糊，卻再沒能讓心裏好受半分。
系統：“人物于淩好感度＋3，現好感度95。”
白陽澤牽住他，低頭深深吻上了少年的手。滿腔愛意和千言萬語都在這個吻裏，他吻的深切而持久，一顆心也已經随着交到了少年手裏。
他緩緩擡眸，想要笑着對少年說句我願意。
可目光剛一落到少年眼裏，卻又突然發現他神情有異，于是便只能把将要出口的話重新咽回肚裏。白陽澤蹙了蹙眉，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像是突然看見什麽令人恐懼的事物，那雙原本溢滿幸福的眸裏忽然閃過一絲慌亂，倉促間蘇逢再沒時間僞裝，他猛地一把推開白陽澤，又背過身子擋在他身前。
砰——
子彈穿過身體擦過他身側，白陽澤可以清晰嗅到空氣裏瞬間彌漫而出的濃烈血腥氣味。他怔然望着眼前，看着鮮血從那個人的傷口裏噴湧而出，刺目顏色在他雪白西裝上暈出。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到白陽澤不敢相信眼前場景。怎麽可能呢？他猛地跪倒在地抱住少年，有濕潤液體順着臉頰往下掉落。他空洞睜着眼，茫然伸手想要捂住少年身上止不住流血的傷口，“小逢？”顫抖着唇幾乎要說不清楚話，白陽澤哭着，“你怎麽倒了？”
可再沒聲音回答他的問題，懷裏的溫熱身體迅速變得僵硬冰冷。白陽澤死死抱着他，可任憑自己怎般用身體溫暖他，又怎般哭喊着喚他。少年終究再沒擡眸看自己一眼。
……
小逢…小逢怎麽了？
在聽見蘇逢對白陽澤的求婚以後，于淩就再沒心思聽別的。只知道淚水充斥滿眼前一片不見邊際的黑暗，耳機那邊的甜蜜于他而言就是致命□□，被迫一口一口當做美酒飲下。
可就在他徹底絕望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一瞬間周遭變得一片寂靜。在這片寂靜裏，耳機裏卻傳來了少年熟悉的溫和聲音。
這次少年的聲音裏居然沒有半點仇恨，只是有些虛弱，其中還透着濃烈依賴，仿佛從前那個小逢又回來了一樣。于淩聽見小逢很輕的喚他于先生。
那瞬間于淩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滞了，可偏偏渾身血液又忍不住蠢蠢欲動想要瘋狂。是的，不會錯，那個聲音就是小逢。
于淩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瞬。
可還沒等他去細細回味這來之不易的驚喜，耳邊突然響起的哭喊聲便又将他渾身沸騰起來的血液重新冰凍起來。他聽見一個男人哭着喊小逢，聲音沙啞到可怖。
心底生出的濃烈不安使他沒心思去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口。于淩掙紮着想要起身，可腹部傳來的刺痛又讓他止不住倒嘶冷氣。
于淩雙腿發軟，重重一下撲倒在地，耳機也因為他這一摔掉了出來，于淩這才聽見周圍混雜紛亂的腳步聲。似乎發生了什麽恐怖的事，那些人都在往自己身後逃去。
但仍舊能聽到男人撕心裂肺的喊，于淩強忍腹部疼痛勉強站起，又順着那道聲音一路狂奔。
直到聽見那個男人停下哭聲，用十分怪異的聲音問，“于淩？”
“小逢…小逢怎麽了？”他趴在地上，雙手在冰冷地面上胡亂摸着，心底的慌亂不安如同烈火一樣燒個不止，“我不會傷害小逢，你告訴我小逢在…”
于淩伏在地上，艱難呼吸着，他沒有力氣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味實在太濃了，濃的好似要順着他毛孔鑽進他身體。
他顫着伸手，向自己面前的地面摸去，可再摸到的便不再是光潔地面，而是滾燙帶着血腥味的大片水泊。
不…是血泊。
“這是誰的血？！”于淩發了瘋般哭吼，“小逢呢！”
“什麽小逢？這不是小逢…”男人弱下聲音自言自語，“小逢怎麽會死呢。”
于淩這時才認出男人的聲音，是白陽澤，是他帶着濃重鼻音的沙啞哭喊聲。于淩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流着淚，那些淚水仿佛會洗去他眼前黑暗一般。漆黑畫面逐漸變得朦胧，有縷陽光不知道從那條縫隙裏乍破而出。
他下意識循着光明，慢慢睜開了眼，在一片朦胧中看清楚了眼前場景、
青年面色慘白，白的和他身上西裝幾乎都要成一個顏色，那雙清秀眸子充斥着血紅，仿佛被這滿地鮮血渲染了般。他嘴裏喃喃，胡亂說着不知什麽。
白陽澤懷裏抱着一個人。
那個人和自己一模一樣…
于淩發了瘋，他狠狠抓住自己頭發，埋頭在雙膝之間痛哭，恨不得重新把自己哭瞎。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寧願現在躺在血泊中的是自己！
小逢，我只是想你留下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要怎麽折磨我都好，可你能不能不要走……
系統：“人物于淩好感度＋5，現好感度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