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來的烏龜

冥界和人界時間的流速不一樣,如果非要放在一起算的話,那從他們離開到回來大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孟章沒有急着回城裏,而是往直前他們發現黑洞的那座山上走去,一路上把這邊發生的事情和他的一些猜測告訴冥王。

“當時陵光已經把那裏的黑洞補上了,可是氣息洩露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我之前猜測這邊的地脈上可能不止存在一個黑洞。”

小烏龜被放在陵光的肩頭,聽完他的話,過了一會兒說,“這邊的氣息非常的淺淡,如果附近還有洩露氣息的黑洞,那一定不止是這樣而已,會不會是其他地方洩露的氣息沿着地脈通過地下水源的流動擴散到這裏?”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達了之前來過的山頂,小烏龜下地在一小片範圍內爬了一圈,清透的聲音說“這裏不是源頭,方圓百裏之內已經沒有漏洞了。”

剛才的猜測成真了。孟章心下沉了沉,“先不管別的,這裏洩露的這些邪氣你這個分身有辦法解決嗎?”

“沒問題,我與深淵本就一體,這些冥界的氣息也是它的一部分,吸收這些邪氣不需要花多少力氣。”

話音剛落,孟章和陵光就看到空氣中那些渾濁的邪氣紛紛往它的身體內湧入,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片山林已經被徹底淨化了。

“有些撐。”還是那個清透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有幾分好笑。

“這麽一來,雖說事情是麻煩了,但是有你這個幫手在,想必也不會棘手到哪去。”孟章笑了笑,剛想伸手把它拿起來,就看到陵光比他更快一步,拿着小烏龜就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孟章楞了下,笑容瞬間僵住了。

“怎麽了?我們現在回去嗎?”陵光一臉迷茫的擡頭看着他,就連肩膀上的小烏龜也似乎用同樣的表情擡着頭看他這邊,他就算想說什麽此刻也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嘆了口氣點點頭“走吧,執冥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回到城裏他們直接去了執冥買的那個宅子裏,推門進去就看到他大爺似的躺在院子中間的躺椅上,一邊吃着花生一邊曬太陽,日子過得好不潇灑。見他們走進來也不起身,晃着腿懶洋洋的說“啊,你們回來了啊,辛苦辛苦。”

陵光直接無視他走了進去。孟章搖了搖頭走進去牽着陵光去另一邊的石凳上坐下,“讓你別亂跑你就在家享起福來了?”

執冥把手裏的一把花生放回到邊上的凳子上,直起身坐着對他說“這算什麽享福啊,其實我每天都有出去打聽的,還不能太高調,我天天想破腦袋想着怎麽從那群頑固的人身上套出一點話來,可辛苦了。”

“哦,那套出什麽話來了?”孟章一甩袖,石桌上瞬間擺了好幾盤的點心,他幫陵光倒了一杯茶,自己則拿着個酒壇子直接喝。

“哇,我吃個花生米就說我享福,你那這麽多好吃的!”執冥立刻雙眼發光的走了過來,在另外一個石凳上坐下,剛想伸手拿起一塊甜心,就被陵光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也不知怎麽的,他就不敢再伸手了,假咳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茶,“那個,打聽到的事情不少呢,有好些是跟王大牛相似,突然改變了性格,但是沒有他那麽極端,還有突然生病的。有趣的事這些事情都集中在西邊,城東那邊我走了一圈下來基本就沒聽說過有什麽特別奇怪的事。”執冥喝了口水,看了一眼陵光,見他沒看自己,快速的伸手到一個盤子裏拿了一塊糕點就往自己嘴裏塞,正開心呢,就被噎得只翻白眼,猛灌了一杯水下去才把堵着食道的糕點咽下去。“哎呀我的娘啊,差點噎死大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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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就這些?”孟章對他的無厘頭已經充分了解,此刻看他這個樣子也不覺得如何了。而陵光為了不看他這髒兮兮的樣子,索性把肩頭的小烏龜拿下來放在桌子上,掰了一點糕點放在他的眼前,然後期待地看着他。烏龜看看眼前的糕點碎末,擡頭看看他,然後就定在那裏不動了。陵光看他這樣,用手指踢了踢那糕點碎末,讓它離烏龜更近一些,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你嘗嘗,很好吃的。”

“哎?有這麽區別對待的嗎?我就不讓吃,就主動給它吃。話說回來這烏龜哪撿的啊,怎麽這麽不讨喜呢。”執冥撸着衣袖看起來非常的不爽。

陵光并沒有理他,又用手指踢了踢,對烏龜說“就吃一口。”

孟章也轉頭看了過來,見他這麽執着笑了笑,揉揉他的頭對他說“烏龜也許不喜歡吃這些,你別……”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烏龜低頭在那糕點上啃了一口,三個人瞬間都沉默下來看着它,只見他咽下去後又啃了一口,直到把全部碎末都吃完,才又擡頭看着陵光。

“很好吃吧?我不會騙你的,這些都是孟章挑最好吃的買的。”陵光又從手裏沒吃過的地方掰了一些下來放在烏龜面前,這次烏龜立刻就低頭吃了起來。

猝不及防地被陵光誇了一句,孟章心裏美滋滋的,越看他越覺得可愛了,能把他養得這麽可愛,自己果然有養孩子的天賦啊。

執冥麻木得看着這一家子,陵光自己吃着糕點,時不時的掰一些給烏龜,烏龜也吃得很開心,而孟章則是用一臉寵溺的表情看着他們。怎麽着了?他在這裏是多餘的是吧?

“咳咳,還要說嗎?”執冥假咳了一聲,眼神帶着鄙視地看着孟章。

“你說。”孟章轉回視線喝了一口酒,讓他繼續。

“前幾天我突發奇想,一路帶着羅盤沿着城西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羅盤的指針就沒停下來過,大概走了笑半天的路,前方有個小村莊,我假裝路過的商販跟一村民讨水喝,借機打聽了他們村子的一些事情,那裏的村民都是世代居住在那裏的,只有一個例外,有一個男人前幾年從外地逃難過來,被村長看中當了他的女婿,此人是個書生但是卻力大無比,不管什麽力氣活都能幹,而且一個頂別人好幾個。”

“這不太合情理。”

“對啊,所以我問了,那個村民說他就是這樣的,特別能幹活,而且這些年下來越來越壯實了,那種二三十年的樹,砍下來後一個人就能抗回村子,我都給聽玄乎了。反正就是哪兒哪兒都好,就是成親好多年了吧,他媳婦兒也沒給他生下個一兒半女,搞得村裏好幾戶人家都起了心思,想把女兒嫁給他做妾呢。”

孟章轉着手裏的酒壇子沉思了一會兒問“那村民有沒說他是從哪裏逃難過來的?”

“我問了,他也不太清楚,只說好像是從南邊來的。”

“沒幾天過年了,過完年我們往南走。”孟章喝了口酒,轉頭看了看陵光,說“陵光,你有想要的新年禮物嗎?”

往年他們雖然沒有在一個地方固定的居住下來,但是每到過年的時候他就會問陵光有沒有想要的新年禮物。在人界,凡人的孩子新年都會收到來自父母禮物,雖說他們并不是凡人,但是既在人界走動,不妨學一些人界的風俗習慣,給他們漫長的歲月中增加一些樂趣。他作為陵光的養父自然也應該要給他準備新年禮物,只是陵光的心思他總猜不透,除了甜食也不知道他還喜歡些什麽。

陵光吃完口中的糕點,擡頭看他,想了想說“我想要這只烏龜。”

“不行!”孟章第一次這麽直接迅速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為什麽?”

“……這烏龜沒什麽價值,不能當做新年禮物,你換一個。”孟章有些生氣,就這麽喜歡烏龜嗎?以前怎麽沒看出有這方面的苗頭,要是只普通的烏龜也就罷了,這可是冥王的分身,怎麽可以讓他們倆這麽親密的相處,他才8歲,才剛破殼不久呢,必須得好好護着才行。

“那就沒有了。”陵光說完又去開始給烏龜喂食了。

這可如何是好,兒子的注意力都被它給吸引了,讓他這個老父親情何以堪啊,難道他的魅力還比不過一只烏龜嗎?

嘆了口氣,轉過頭來餘光看到執冥一臉揶揄的看着自己,滿臉都寫着“你也有今天”這五個大字。

“你怎麽還在這呢,快過年了,不去備些年貨麽?”

“嘿,我在這礙着你眼了是吧,行,我走我走,都什麽人呢。”執冥嘴上抱怨着,臉上卻賊兮兮的壞笑,被孟章警告了一眼,立刻調整表情往街上去了。

“咳,”見執冥走了,孟章又轉過頭看陵光,遲疑了一下說“陵光啊,你真沒別的想要的東西?”

“沒了。”陵光頭也沒擡的說。

“你要是喜歡烏龜,那我買個大的烏龜給你好不好?這只是冥王,咱要不得。”

“不用了,我剛才問過他了,他說願意呆在我這裏。”

“什麽?你什麽時候問的,我怎麽不知道。”

“就在剛才。”陵光一臉認真的回答。

孟章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烏龜,一股邪火從心裏冒出來,他一把抓住那只還在吃東西的烏龜,陰恻恻的問“冥王啊,咱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你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我兒子,這個分身是不想要了?”

“青帝,講道理,是赤帝問我想呆在你身上還是他身上,我只是回了句都可以,其他什麽都沒說過,”它被抓着龜殼,四肢怎麽撲騰都沒用,索性放棄,“話說回來赤帝什麽時候成你兒子了?”

“這跟你沒關系。”孟章咬牙切齒的說,“不許你勾搭我們家的幼崽。”

“我跟他說句話就算勾搭,那你自己呢?”冥王并沒有被孟章的語氣吓到,聲音中還帶了一絲笑意,依然清透,“你把他說成你兒子,算是占便宜嗎?”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是我親自孵化,親自養大的,當然是我兒子了。”

“就算沒有你,他遲早也會自己出殼的,我們這些神從來都是天生地養,從沒聽說誰是被圈養長大的。”

“說什麽胡話呢,天界就只剩下我和他了,我不帶着他怎麽行。”孟章被他說得有些動搖,嘴皮子卻還不肯示弱。

“青帝啊,你不會以為沒了你他就沒辦法長大了吧?你忘記我們本來是怎麽長大的嗎?”清透的聲音裏沒有帶着什麽明顯的情緒,只是娓娓道來,“老糊塗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都不肯示弱,沒注意到坐在一邊的陵光臉色慢慢沉了下去,眼神慢慢向下隐藏了其中的情緒,從石凳上下來,往房間裏走去。

“呵,我老糊塗?等哪天事了,約……”正說着,餘光看到陵光不聲不響的走了,孟章趕緊叫住他“陵光,你怎麽走了,累了嗎?”

“嗯。”陵光沒有回頭,只是應了一聲就進了房間。

把烏龜放在桌子上,孟章拿起酒壇子喝了口酒,呼出一口氣,妥協道“他不高興了,看來真的很喜歡你,算了,跟着他就跟着他吧,我可警告你啊,不準你在他面前胡說八道,他還小,會被帶壞的知不知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烏龜一邊說一邊在桌子上慢慢的爬行,悠閑得很。

“我怎麽了?”

烏龜沒回答,只是好像搖了搖頭,孟章不确定,不過他也不在意,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他有些心煩。冥王說的話其實都沒錯,他心裏很清楚,陵光沒有他一樣會出殼一樣會長大,他只需要找到白帝和冥帝帶他們回天界就可以了,只是當初為什麽會堅持把陵光帶在身邊,他想了很久,一壇酒都喝光了,也只得出不想讓他獨自留在天界這一個理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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