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抉擇
皇宮內,陵光依然堅守在陣法之中,已經過去了五個日夜,孟章還沒有回來。執冥從一開始堅持坐在陣法的邊上陪他到後來實在堅持不住,還是該吃吃該睡睡,畢竟是個凡人。
龍城外,那些撞門的士兵就像不會疲倦似的,根本不停歇。季清淵在賭,守護大陣在強被不停的進攻也有減弱的時候,而他的力量吸取自黑洞,幾乎可以算是用之不竭,只要時間夠長,他終歸可以贏的。
連日來的攻擊驚動了全城的百姓,皇宮內所有的高位大臣都在商量對策,龍城內的兵力不少,平日裏作為守衛全城和皇宮的安全是完全足夠的,可是面對城外十幾萬的叛軍卻完全不夠看了。
如今城外四面被圍,他們求救的書信根本傳遞不出去。只是現在唯一的一絲希望就是那城門不知為何堅固無比,那叛軍撞了五日都無法撞破,可這畢竟也不是長久之計。一群位高權重的大臣在金銮殿內吵得不可開交,可是最終也沒想出個妥當解決的辦法來。
在第十日太陽升起之時,那三根木樁一如平常的往那城門撞去,這次也依然被彈開了,可是一直注意着這邊的季清淵卻發現,這次他們被彈開的力度沒有之前那麽強了,也就是說,守護大陣開始衰弱了。
他一瞬間雙眼閃過精光,就要成功了,只要守護大陣被破,那些城裏的軍隊簡直就如蝼蟻一般随他踐踏。
皇宮內,陵光皺了皺眉,從冥想中睜開雙眼,他清晰地感覺到守護大陣的力量在衰減。
連日來,攻擊大陣的力量不減反增,是他們低估了邪軍,如果孟章這兩天還無法回來的話,照這麽下去,大陣被攻破只是遲早的問題,陵光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嚴峻的表情。
如果大陣被破的話,那麽……
安山裏,孟章面前的黑洞已經被封印了大半,心裏擔憂着陵光,他顯得有些焦急。
“我還是那句話,封印所有的黑洞,季清淵就會失去控制叛軍的力量,殘存在他們身上的邪氣根本不足為懼。”清透的聲音平靜的響起。
“我知道,可是我怕陵光等不了那麽久,季清淵可以吸收邪氣加強叛軍的能力,那我設下的大陣根本抵抗不了多久。”理智和情感在不斷的撕扯,讓他有些焦躁。
“他是赤帝,是和你齊名的上古神,你不能永遠只把他當做孩子對待,他雖然還沒有恢複所有神力,可是你也要對他有信心才是。”
黑暗的山底下一片寂靜,過了許久,孟章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做不到。”
“青帝,萬萬年來,你一向是最冷靜的,現在的情況非同小可,你明明知道怎麽做才是對的,可是你卻不去做,我從沒見過你有這麽感情用事的時候。”
“冥王,你從來不帶任何人去你的冥王殿,為什麽會帶從未謀面的季清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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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不讓任何人碰你的花,為什麽請他去幫你看護?”
“明明讓他回去的時候抹掉他的記憶就可以了,為什麽你沒有這麽做?”
“為什麽要送他那朵彼岸花?”
一連好幾個問題,讓冥王不知該怎麽回答,沉默良久,他清透的嗓音平靜的回答“那日在人群中看到他便覺得他不同,之後的事情我沒想那麽多,想做便做了。”
孟章輕笑一聲帶着幾分苦澀,“陵光之于我,就像季清淵之于你,有些人有些事,明知不可能,依然無法阻止去想去做,這世間有一種情感,就算是聖人也無法逃脫。”
又是一陣沉默,冥王遲疑的說“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不……”
還沒等他說完,孟章就接了過去,說道“我不想去想,我只想好好守護他,讓他早日歸位,我還是喜歡看到他睥睨衆生的樣子。”說着,他又輕笑了一聲。
黑暗中一聲輕嘆,“可正因為如此,你才更加要相信他,我相信他不會希望永遠被你保護,他是九重天上的朱雀神鳥不是你懷裏的金絲雀。”
孟章有些動搖,陵光一出生就跟着他東奔西跑,小小的人兒像個小大人似的,已經不止一次表達過他的想法,他想要快些長大,快些獨當一面。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心疼,越想要守護他保護他。
“不要再猶豫了青帝,我們的時間不多,全力以赴的話,絕對可以趕得及的,相信赤帝,大事為重啊!”冥王的聲音難得也帶了一絲焦急。
孟章沉默半晌,定了定神,重新擡眼之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他冷冷的開口“開始吧,全面封印。”
陵光,你是我唯一的,心尖上的寶貝。
到攻城的第十二天,守護大陣持續的衰弱,木樁撞上城門的時候已經不再被彈開了,只是依然還無法撞破罷了。
季清淵也不着急,這麽多年也等下來了,不差這一會兒,他有的是耐心,從黑洞中再一次吸取邪氣轉化後注入那些士兵的體內,他就這麽悠閑的等待着大陣破碎,城門撞開的那一刻。
皇宮內,陵光已是十分的焦急,大陣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可是孟章還是沒有回來,他估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堅持不過一個時辰了。
想起孟章臨走之時對他說的話,他答應過他要好好守住的,他不可以言而無信。深吸了口氣,他臉上的焦急完全消失,冷靜的看了看陣法的四周,他轉頭對窩在房間內不知道在幹什麽的執冥說“執冥。”
執冥一個激靈,這還是陵光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他立刻坐正身體湊到陣法邊上,問“小陵光,你叫我?”
“執冥,孟章回來的時候你告訴他,我盡全力了,對不起,我還如此弱小。”陵光說完後不再理會他,轉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什麽?啥意思?我沒聽明白啊,我……”他還沒說完,就看到陵光的周身突然燃起赤色的火焰,火光慢慢漲大,幾乎要沖破房頂。
他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還沒等他看明白這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就看到原本有些暗淡下去的陣法突然亮得有些刺眼。隐隐的他猜到了陵光在做什麽,擔憂地看了看那個在火光中的少年,他突然喉嚨哽住說不出話來。
城門外,眼看着守護陣馬上就要破了,季清淵的心情非常的好。可是下一刻,看到那些被陣法彈開飛得老遠的士兵,他驚愕不已。
怎麽回事?陣法不是已經衰弱下去了嗎?
他招手,重新一隊人扛着木樁又撞了上去,這次依然飛彈飛。
季清淵看得仔細,原本撞擊大陣時會有金光閃現,而現在,這金光中竟帶着赤紅,難道說又另外的高人加持了陣法?怎麽可能呢,有一個這樣的人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可是現在竟然又出來一個。
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對?
“撞,給我狠狠的撞。”
他揮手,更多的木樁被擡到前面,輪流往那城門撞去。
皇宮內,執冥心急如焚,總是往房門外看去,就想下一刻能看到孟章回來了,陵光已經保持那個狀态整整三天了!他一個凡人都看得出,他周身的火焰已經不如一開始那麽灼眼,如果孟章還不回來,那後果他真是不敢想。
一聲吵雜的聲音從房門外響起,執冥警惕地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他原本還以為孟章回來了,可是馬上就否定了這個猜測。房門外更多的吵雜聲響了起來,還有各種淩亂的腳步聲,他心想,不好,這不會是皇宮裏的守衛官兵巡邏到這裏了吧?這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這裏,那陵光……
他看了一眼完全處于忘我狀态的陵光,如果他們被發現,那陣法有可能會被破壞,如果陣法遭到破壞,那不斷給陣法供應能量的陵光會怎麽樣?他不敢想下去。
聽着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他慌極了,手都開始顫抖。如果他不是凡人就好了,這個時候随随便便就可以讓他們隐身,可是他做不到啊。
一瞬間,他的眼前閃過他跟着孟章和陵光從北到西到南,一路闖蕩下來的畫面,雖然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可總覺得這些時光,比起他之前那幾十年的歲月要更加的有趣,更加的,精彩。作為凡人,他能有這些不平凡的經歷也算是不白活一場了。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最後看了陵光一眼,他悄悄的從邊門走了出去。走出這個冷清的宮殿,果然在門外就看到正往這邊巡邏的一隊士兵。
“哇。”執冥突然叫了一聲,拔腿就往外跑去。
“站住!”身後的一隊士兵一聽到聲音就立刻朝他追來。
執冥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這麽快過,他以前雖說來過皇宮,可皇宮這麽大,他也不是每個地方都去過的,這個時候他完全無法思考,只剩下本能,在各個宮殿花園裏亂竄,只希望能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第十五天,季清淵突然感覺到安山的黑洞消失了,他完全無法再吸取任何的邪氣為他所用。他之前也隐隐有些想法,早已預料那和他作對的人會對黑洞下手。不過沒關系,他不只能調動這一個黑洞的邪氣而已,人界存在的黑洞不計其數,對他來說,沒了一個安山的黑洞,一點影響都沒有。
第二十天,安山地心內,孟章緩緩收功,依靠冥王對黑洞的感知力,他們配合着一起把在人界存在的所有黑洞都封印了,人界的壁壘和冥界的壁壘也得到了暫時性的修補,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睜開眼,孟章消耗了大量的神力,剛一口氣還沒松懈,他立刻就感知到了一絲異樣,“陵光?!”
“出什麽事了?”清透的聲音随之響起。
孟章沒有回答,立刻站起身,一時之間竟有幾分暈眩讓他踉跄了一步。穩了穩心神,他瞬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