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聖歸位
這天晚上，兩個人膩着膩着就又滾到了一起，似乎打開了那個閘門後所有的情感全都宣洩了出來。
事後孟章讓陵光趴在他的懷裏，這是兩個人都喜歡的睡覺姿勢，在陵光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就喜歡這麽趴在他身上睡，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習慣。只是那個時候趴在他胸前只是小小的一只，而現在已經長成和他差不多高大的青年了。
孟章拂開他臉頰邊的發絲，內心溢滿着幸福，可是在這幸福的最深處卻埋藏着他不敢窺視的一絲恐懼。
陵光，快要歸位了。
這是他的直覺，上神的直覺不是毫無由來的，往往都非常準确。
“怎麽了？”陵光敏銳地發現了他眼神裏的一絲複雜，柔聲問。
搖頭輕笑，就像逗弄一般，他用手指臨摹着陵光的五官，“不知不覺你就長大了。”
“長大了不好嗎？”陵光反問他。
“現在的你是我熟悉的你，小時候的你是我沒見過的你，沒有好與不好，只是貪心地想兩個都擁有罷了。”
“我卻沒看過你小時候的模樣。”陵光略有些遺憾的說。
“我小時候是什麽模樣我自己都忘了。”孟章低沉的笑着，頓了頓，“睡吧。”
“嗯，”陵光看着他，湊過來在他的唇上一吻，“晚安。”
第二天中午兩個人正吃着飯呢，陵光的筷子突然摔在了桌上。
“怎麽了？”孟章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他邊上關切的問。
不怪他反應過度，因為陵光此刻的表情非常地不對勁，似乎很難受。
陵光臉色微白，搖搖頭，“我，我突然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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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讓孟章扶着他走到落地窗前的蒲團上坐下。
“一會兒就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孟章心疼極了，這孩子自己這麽難受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坐在他邊上抱着他，喚出龍珠幫助他運功，在他額頭親了親，柔聲對他說“我會一直陪着你，別怕，我想……不是什麽壞事。”
兩人對視一時間都沒說話，陵光定了定神，對他說“孟章，我愛你。”
說完他閉上眼睛進入冥想。
孟章愣在那裏，眼神無比複雜地看着他閉上眼睛，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在陵光的四周布下結界，之後坐在外面護法。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玄冥他們就帶着小白過來了。
一看到陵光這個狀态，玄冥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轉頭問孟章“他要歸位了？”
孟章眼神複雜地看着陵光，點點頭，沒有多言。
他一揮手客廳裏的家具統統都消失了，留下一大片空地給玄冥設大陣。
孟章，玄冥，冥王全都撤去在人界的僞裝恢複成他們原本的模樣，他們分別在大陣的各個方位坐定，而此刻的小白已經自覺地站在了陣眼上，它現在雖說神志還沒回複卻有着一些基本常識。
當三個人開始運功的時候，小白突然全身開始泛起白光。
一直到夜幕降臨，星光灑滿整個客廳，太陽又從東邊升起，他們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陣中的小白像一團白色的光球一陣一陣的閃爍着。
孟章時不時會轉頭看一下離得不遠的陵光，他從昨晚開始周身也在泛着赤紅色的光。
晝夜輪轉，7天後一輪巨大的光柱從雲層中傾瀉而下，以他們呆的這棟公寓為中心，方圓十裏都被覆蓋在內。七彩霞光從光注中飄散而下，不時有朱雀，青龍，白虎，玄武的巨大虛影閃現，很快又消失無蹤，光柱停留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緩緩往外擴散，最終消失。
天降異象，有網友有幸剛好拍到了這一幕立刻發到了社交軟件上，立刻上了熱搜頭條，之後也有許多網友從不同的遠近角度拍攝了小視頻分享出來。
有氣象專家出來說明這個現象出現的原因，不過大多數網友都在打趣說這是有道友飛升了，一時之間，熱搜居高不下。
房間裏，他們各自收功，玄冥和冥王還在原地打坐，孟章已經迫不及待的起身去了陵光的身邊。
孟章看着陵光，看着他身上威壓一點點增強，慢慢的神力恢複往昔，赤衣翻飛，紅發傾瀉，一身肌膚似雪，高挺的鼻梁，深邃有神的眼睛，忽閃忽閃的長睫毛，赤紅色的繁複紋路從額頭一直延伸到兩頰脖頸消失在衣襟中，這紋路他非常熟悉，和赤蛋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看他從冥想中緩緩睜開眼，陵光的瞳孔不再像平時一般的黑色，赤色的瞳孔似乎能看穿萬物，瞳孔的邊緣一圈金邊閃爍，只是被這雙眸子看上一眼，便能奪你心魄，臉上繁複的紋路在他睜開眼後慢慢消失，威嚴冷冽，他是孤高的朱雀，他回來了。
孟章一時心裏不知是低落多一些還是高興多一些，他突然很後悔讓四聖歸位的決定，天界塌了又如何，三界歸于混沌又如何，只要能跟他長長久久的守在一起，最後一起滅亡也不錯，總好過現在，只有自己沉迷于過去無法走出來。
玄冥，冥王以及小白相繼從冥想中睜開眼，冥冥中有感，四聖已經歸位，他們的神力支撐的天柱重新建立，與地柱再次相連，天界重歸于初始，三界的壁壘也不再潰敗下去。
大事終了，玄冥大大的松了口氣，感嘆自己無數次的輪回，此刻回想起來真是恍如隔世。
冥王欣慰的笑了，四聖歸位天柱重建，與地柱相連的瞬間他的神力也恢複往昔了，他再也不用回到深淵裏，也可以時時看到他了。
白帝雖說已經歸位，但畢竟之前一直是用神魂存在，神體已經銷毀，現在剛化出神體不久，本質還只是白虎崽子，于是等事了法陣消失的時候，他就跑到陽臺的太陽底下躺着慵懶地曬起了太陽。
“嘿，這虎崽子，還真是天塌了不用他來抗啊，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跑去曬太陽了，我說，他真的歸位了嗎？那個好戰的白帝？”玄冥一臉不可思議的指着小白跑過去的殘影對着孟章和陵光控訴。
“有沒有歸位你不知道嗎？”孟章心裏沉重卻也習慣了隐藏，表面上雲淡風輕的一笑“随他去吧，經過這一事，大家都跟以前不同了。”說着隐晦的轉頭看陵光一眼，又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 我們幾個就屬他最安逸自在，不行，我心裏不舒服了，我得找他茬去。”他越說越覺得意難平，憑什麽自己千辛萬苦的轉世投胎，輪回了萬年，這只臭虎崽子竟然一睡萬年，醒來就可以歸位，歸位後就去曬太陽？評什麽，同樣是四聖，為何命運如此不同，不行，他要找補回來。
“喂喂，你可別把他惹毛了……”孟章話還沒說完，他就跑出去了。
孟章無奈的搖了搖頭，估計一會兒他又得嚎了，你一算卦的找一專業打手的茬，不是找揍麽？
“就雖他去吧，”冥王帶着幾分笑意對他說，“這麽大的事情他也憋得夠久的了，現在事情終于圓滿解決了，就讓他放飛一下自我吧。”
“他這哪裏是放飛自我，”孟章笑出了聲，“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冥王也搖頭輕笑，過了片刻說“既然事了我也不能在此間多逗留，這便要帶着清淵回冥界了，青帝，赤帝，我們下回再見。”
孟章朝他點點頭，看着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
他這一走，房間裏只剩下了孟章和陵光兩個人，孟章轉頭看了看從剛才就沒說過一句話的陵光，心就像針紮似的疼，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孟章笑了笑“赤帝，你接下去有何打算，是立刻回天界還是？”
這話問出口，孟章暗罵自己一句蠢，這不是廢話嗎？不回天界難道還繼續留在人界嗎？
陵光看了他一眼，并沒有開口也沒有點頭。
孟章看他這樣子，跟萬年前對待他的态度一模一樣，疏離冷漠。以前不覺得有什麽，朱雀萬萬年來都是如此，而現在，在經過那麽長時間的親密相處之後，在見過他的笑容之後，在懂得他的感情之後，就再也忍耐不了他的疏離了。
孟章勉強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在人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赤帝自便吧。”
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卻還是接受不了。再也無法多他看一眼，再也呆不下去，孟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彈了彈衣服不存在的灰塵，擡步往卧室走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感覺手指上傳來一陣熟悉的熱度，孟章頓了頓沒有回頭。
過了一會兒，就聽身後那人獨有冷清的嗓音說着“你叫我赤帝？”
孟章有一瞬間眼眶濕潤，不敢回頭，呼出一口氣，笑着說“你是赤帝，我叫你赤帝有問題嗎？”
一瞬間房間裏又陷入了沉默，就在孟章想着該說點什麽的時候，身後的人貼了上來，從背後抱住了他，兩人的身量相仿，陵光把頭埋在孟章的後頸上“你不要我了？因為我歸位了，變成了你不喜歡的樣子，所以你就不理我？”
孟章全身僵硬，腦子都懵了，一瞬間沒反應過來。而陵光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到他的回答，抱他腰間的手又緊了緊，“你答應過我的，我們明明說好的。”
答應過什麽，孟章一直記得從沒忘過。他藏在衣袖裏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擡起手把握住腰間的一雙手拉開，陵光看他這麽做有些着急了，掙紮的不肯放手。
“乖，先放開我。”孟章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的說着，就像小時候哄他的語氣，他下意識的就收了神力放開了。
松開後，他又立刻後悔了，只能皺着眉頭看着孟章握着他的手拉開，想再說點什麽“我不想……”還沒等他說下去，轉過身的孟章就他緊緊地摟住，在他耳邊輕聲的說“我沒有不要你，我以為是你不要我了。”
陵光楞了楞，也伸手抱住他，“為什麽不要你？你可是我千辛萬苦才追到的。”
這個語氣是陵光才會有的，孟章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熱。
他歸位了，卻沒有變回以前的赤帝，他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陵光，還是那個愛慕他依賴他的孩子。
只聽耳邊一聲輕笑，陵光覺得自己的半個身子都酥了。
“嗯，既然是這麽難才追到手的，那就再也不要放手了好不好？”
陵光心下一片柔軟，疑惑的說“我從來沒有放手過，是你動不動就要放棄我的。”
“對不起，對不起，”孟章愧疚地在他的耳朵上親了親，“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放手了。”
“剛才醒來，你都沒對我說過一句話，也不看我，也不對我笑。”這會兒兩人把話說開了，陵光放下心來的同時又有些委屈，自己都沒發現這句話裏帶着撒嬌的意味。
孟章一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我不敢，我害怕。”
害怕什麽，孟章沒說，但是陵光瞬間就懂了，就像他也害怕自己歸位之後孟章會不再喜歡他，他們心裏擔心的事情是一樣的。
“堂堂四聖之首，青龍上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了？”陵光難得也揶揄了一下他，話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孟章輕輕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看着陵光赤紅如火的眸子，剛才還覺得這赤瞳看起來無心無情，此刻看着卻從中看出了綿綿的深情。擡頭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忽閃的睫毛扇得他心裏發癢。
“只要是關于你的事情，我都……”輕聲軟語淹沒在兩人相貼的唇裏。
三界衆生，于我只是與生俱來的責任，除此之外，生與滅在我眼裏并無不同，而如今有了你，讓我第一次感覺到生的美好，第一次慶幸自己是與天地同壽的神，不會輕易的死去，可以和你一直相守下去。
